逃妻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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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真龟毛的男人
  
  宛初晴气炸了,肺都气炸了!
  该死的男人,该死的龟毛,他怎么就不去死啊!
  推开自家花店玻璃门,手提包一甩,“哐啷”一声砸坏一盆赤丹品种的茶花,宛初晴那个心疼啊,蹲在地上,捧着茶花残骸就差眼泪没落下来了。
  这品种她当初花了多少心思来着,好不容易养活开花了,就这么失手给弄伤了。
  “该死,都怪庄湛那个臭男人,我的心肝啊,放心,我会找机会剁了他给你做化肥……”宛初晴叽里咕噜一阵诅咒,咬牙切齿的模样甚是狰狞。
  “你真舍得剁了我吗?”调笑的呢喃在初晴身后响起,犹如惊雷,霎时她就蒙了。
  被听到了。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就那么看着靠在玻璃门上,双手横胸,在那逆光处,笑得嚣张到无比欠扁的男人。
  “请问,庄先生大驾光临小店,有何贵干?”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虽然她很想就手里的花盆残片扔过去,砸破那张俊美到让人讨厌的脸。
  揉揉鼻尖,那着西装裤的长腿就迈了进来,然后笑吟吟地在宛初晴面前蹲下:“我是想来告诉宛小姐,你还欠我们公司三十六个花篮,要是今天中午前你送不到,那么就会面临双倍的损失赔偿。”
  初晴气的得脸色发白,双眼冒火,结果手一用劲,那稀罕的赤丹品种茶花就破碎了那么一朵。
  这个臭男人,天杀的男人,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走路被石子磕死,喝水被噎死,一笑就被笑死……
  “啧,还有心情骂我,看来,被退的三十六个花篮还是太少了。”男人站起来,身形颀长,居高临下,气场十足地睨着宛初晴。
  呃……他怎么就知道她在心里偷偷地骂他?坚决不能承认!!
  “庄先生,这么英明神武,我拜倒在您老西装裤下还来不及啊,怎么会骂你。您堂堂银尚大总裁,这种花篮小事何须您亲自过问啊,所以你看,是不是就……”宛初晴就差没谄媚到扑上去抱对方大腿了。
  好吧,她其实还是很鄙视自己!
  不过,这能怪她吗?你说好好的一桩生意,她好歹熬夜做了那么多花篮,结果,一大清早,送去银尚集团,便被庄湛大总裁遇见,说什么,红玫瑰和白玫瑰配一起不好看;绿叶不够绿,诸如此类理由,硬是退了三十六个花篮,足足三分之一的量啊。
  她容易嘛,这会要说重做都没货了不是,还剩一个小时就到银尚限定交货时间,要拿不出来,她得赔双倍的钱哪,那不如让她去死吧!
  “口是心非!”庄湛眼微眯,碎刘海下的眸闪过莫名的深沉情绪。
  “不刁难我,你会死吗!”她真的气愤了,恨不得扑上去往男人身上捅几刀。
  “NO,”庄湛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要是不想关门,晚上六点在店里等我过来。”
  “干吗?”初晴戒备地后退一步,她可不信这个男人有啥好心,会坐下来和她商量。
  颇有深意地看了宛初晴一眼,庄湛也不答话,就那么走了出去,当然走出去前,还很好心地提醒了那么一句:“要是你敢跑,你就死定了。”
  你才死定了,你全家都死定了!
  在那个嚣张龟毛的男人背后,宛初晴张牙舞爪,犹如被激怒的小野猫。
  庄湛转身的那瞬,嘴角一扬,一个无比温情的笑意便出现在他嘴边,碧波荡漾一如春水。
  宛初晴,他的妻啊!
  真好,经年之后,终于能再次看见你的身影和模样!
  这次,你还能往哪儿逃!!
  
  二、逃跑的小女人要被惩罚
  
  “逃?不逃?逃?不逃……”明明娇艳欲滴的玫瑰在宛初晴魔爪之下,尸首残破,好不凄凉。
  “逃!”最后一片花瓣被扯下,宛初晴愣愣那么一秒的时间,呼啦如旋风般拿起锁将玻璃门一关,然后抓起提包,撒腿就准备跑路。
  “哼!去哪儿啊?”拉得老长的音节犹如魔鬼冷笑出现在初晴背后。
  仿佛被惊雷劈死了般,宛初晴慢慢地回身,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充满压迫感的男人,嘴角牵动,扯出一个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庄……庄……庄总裁,我……我正要去找你啊。”
  呜呜呜,不是说六点吗,这不才五点五十五分,谁可以告诉她,是不是做总裁的人都这么闲啊。
  “我看你是迫不及待地想逃跑吧,把我话当耳边风了?”眉一挑,碎发下的褐色眼眸闪过不善的寒芒。
  他就知道,这该死的小女人不会乖乖地听他的话,铁定逃跑,该死的,她就知道逃吗?!
  “我……我……”纤细的肩瑟缩那么几下,初晴咬着下唇,水汪杏眼无辜地眨了眨。
  观音啊,佛祖啊,苍天啊,大地啊……这男人怎么就那么凶,她真的可以确定在今早之前没有得罪过他,根本就连面都没见过好不好,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一看见这男人挑眉,就觉得心肝颤颤,心尖怕怕。
  眼见宛初晴这副表情,庄湛嘴角抽了抽,刚才的愤懑一扫而空,只有颇为无奈,那么多年,她还是那般,知道怎样击中他的软肋。
  “走吧。”淡淡地留下这句,他便如清风般迈过宛初晴,向她身后一辆宝石蓝的宾利车走去。
  “去哪儿?”她急急问道。
  换来的只是庄湛漫不经心一瞥。
  呃……好吧,她闭嘴,谁钱多谁最大!
  宛初晴从来没见过景观这么精致的露天餐厅,大片玻璃的帷幕,温馨的烛光,飘柔的轻纱。
  而根本等不及她感叹完毕,庄湛拉着她的手,径直往里走,转角上二楼。她这才发现,原来餐厅二楼是更为别致的小露台,每个小露台之间长满蓬勃的藤蔓植物,隐秘、密实地将每个小露台隔离开来,互不打扰。
  幽静清新得让人只想摆张大床在这里看星星睡觉。
  “庄先生、庄太太,请问,两位想吃点什么?”身着燕尾服的侍者优雅地躬身一引,绅士得让人以为是王子。
  “我不是……呃……”耳尖地听到那句“庄太太”,宛初晴张口就要反驳。
  然后坐她对面的男人眉再一挑,宛初晴顿时泄气,好吧,既然大总裁都不介意,她也懒得说那么多。
  “照旧。”将外套扔给服务员挂好,随手扯松领带,庄湛那漫不经心,带点颓意的气质对女人来说简直是最致命的吸引。
  “喀喀……”当然,包括宛初晴。眼见这模样的庄湛,她一口冰水没噎下去,华丽丽地就被呛得小脸绯红。
  哦,该死的,这男人没事荷尔蒙乱分泌什么,都害她一不小心心跳就加快了那么一下,然后全身血液不畅了那么一下,于是,就被水噎了一下。
  慵懒地坐下,庄湛好整以暇地以单手撑下巴,嘴角不自觉地便扬起温情的笑意。
  宛初晴情不自禁地,心跳又加快了那么一下。
  “你来过这里吗?”忽地听见庄湛声音遥遥地传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说,你对这里感觉熟悉吗?”说着,庄湛便起身,踱到初晴那边。
  闻言,四处张望,眼见庄湛的靠近,她赶紧起身,佯装四处观察一般,走走看看。
  募蓦地,在藤蔓遮掩的深处,一奶白长木椅露出那么一角,莫名地,宛初晴便觉心底颤动,悸动划过四肢百骸,酥软得让她便要站立不住。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跌到的瞬间,一温暖的怀抱自她背部蔓延开来,支撑住她。
  将宛初晴的反应尽收眼底,庄湛的眸在暗淡的夜染上一层氤氲的墨色
  “来!”他在她耳边低语,拂出的呼吸飘入耳膜,便带来一阵麻痒。
  当宛初晴坐在长椅上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冒出无数的画面悉数在脑海闪过。
  赤裸裸的肢体交合,抵死的温存,就在那张奶白长椅上,两个人,两个面容模糊的人激情缠绵。可是,她就是觉得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是自己,而那个男人,便是身边的庄湛……
  她和他!
  她呼吸一窒,一股燥热升腾,紧挨着庄湛的耳根子顿时滚烫,旖旎暧昧的氛围霎时弥漫。
  “想起来了吗?”低沉喑哑的嗓音响在耳边,温热的呼吸似乎飘入骨髓深处,柔软的舌尖触感挑逗微凉的耳垂。
  宛初晴无力!
  哦,该死!她这是怎么了,身体这般陌生又觉熟悉的感觉是什么?那隐藏在身体最深处的久违窃喜又是为哪般?
  “放开。”原本厉声呵斥的话语从粉嫩唇边逸出的时候,便成为最诱惑的哀求。
  瞳孔墨彩幽暗转深,渲染开无边的火热欲望,抚摸那张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小脸,心脏有微微的钝疼。
  他的妻啊,竟然就那么轻易地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他们所有的过往。
  那刻,他酸楚得想流泪。
  不过,真好,终于让他找着她了。
  所幸,人还在!
  “你忘了?你怎么就能忘呢?”压下欲望,他情动地抱住她,埋首在她脖颈,淡淡的哀伤便浮上来。
  泪,温热的眼泪刷地便落了下来。
  她伸手抹掉,可是越抹越多,胸腔淌过的尖锐疼痛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于是,脑袋突兀地便疼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殷其睿说我出了车祸,然后就忘记了以前,只记得自己叫宛初晴。”心慌逼迫她又急又快地解释,生怕迟了那么一秒,眼前的男人又陷入那种哀伤中。
  他哀伤,她会难过!
  “殷其睿?”眸危险地眯了眯,他很不爽,自己老婆嘴里竟然冒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是啊,是啊。五年前,我出了车祸,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宛初晴的心七上八下的,就怕男人不相信。
  嘴角一扬,一如平常般高深莫测,丝毫揣测不出情绪的笑又出现在他脸上,似乎刚才哀伤的男人都是幻觉。
  而陷入自己情绪的宛初晴根本没察觉。
  “你说,我和你以前是什么关系?”她低头,垂落的长发半遮掩小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就那么神色深沉地看着宛初晴半晌,伸手捋起她耳边一丝的发,庄湛嘴唇嗫动:“你……”
  “庄先生,这是我们餐厅新推出的甜点,经理让我送一份过来给两位尝尝。”侍者极其破坏气氛的声音响起。
  庄湛轻皱眉,却见宛初晴看着那托盘中的甜点,整张小脸突然就亮了起来。
  亲手接过,示意侍者退下,一股浓郁幽香的巧克力香味就弥漫开来,她素来爱吃甜食,这点还是没变啊。
  捻起一个,送至宛初晴嘴边,庄湛但笑不语。
  “我自己有手。”白了对方一眼,初晴充分地表示出自己的不屑。
  笑容敛起,庄湛眉一挑,这女人,该死的,还是那么不听话。
  “还是你想一颗都吃不到?”
  可恶的男人,早点去死吧!
  宛初晴两颊微鼓,气呼呼地在心中暗骂,亏得她刚才眼睛被眼屎糊了,才心疼他哀伤!
  于是,她嘴一张,飞快地吞下庄湛手里的巧克力,巧克力的丝滑混杂着淡淡的酒香让她沉醉不已。
  不过瘾地抢过庄湛手里的托盘,一个侧身,背着他狠命地往自己嘴里塞。
  她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一颗也不留给他!
  她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咬……吃得他破产!
  庄湛看了看手,在再看了看宛初晴咬牙切齿吃巧克力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哼!”果真巧克力一颗不剩,。将托盘扔给庄湛,初晴心里那个痛快啊,睨了一脸高深莫测的男人,她啐道,“活该!”
  顿时,巧克力特有的香味混着淡淡的酒香从她嘴角发散出来。
  他一惊!该不会——
  
  三、胡乱亲人的后果
  
  他猛地掰着她脑袋,凑到她嘴边一闻:“怎么会是酒心的!”
  这男人……这男人……她还来不及想什么,便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俊脸都变成了重影。
  “嘻嘻嘻,庄大总裁,你好奇怪啊,怎么变成两个脑袋了。”她神经质地娇笑着,小脸带着不正常的酡红,眼神迷醉,分明就是——
  酒醉模样!
  他头疼地抚额!
  宛初晴,从来都是滴酒不能沾,一沾就醉,而且最要命得还酒品很不好,超级不好!
  她一醉,便胡乱地——
  亲人!
  没错,就是亲人,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是在她面前的。
  比如这会——
  “庄大总裁,你这脸这么好看,来,给姐亲下!”说着,便像八爪章鱼一样缠在庄湛身上,嘟着嘴巴,眼神摇晃地就朝他的脸上盖下去。
  庄湛既无奈又苦哭笑不得,老婆这么热情主动,他是很欢喜,但是,她现在醉了不说,还是失去记忆的情况下,他敢做什么啊?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老婆吓跑了,他哭都没地儿!
  “乖,你醉了,醉了要好好休息。”将她禁锢在怀,以防乱动引起擦枪走火,庄湛才温言细语地哄道。
  “我……我没醉,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初晴撒泼,揪着庄湛松垮的领带,微眯眼,就见那喉咙处上下滑动的喉结。
  呜……好像……好像很性感……
  于是乎,她想也不想,一头凑上去,粉嫩小舌头就舔住那凸起。
  “哦……”他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身体燥热更是异常,整整禁欲五年的身体,再次那副日思夜想的身体在怀,还能坚持到这刻,他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宝贝,你在玩火。”声音沙哑,眼神幽暗,手臂倏地收紧,一个翻身,庄湛就将宛初晴压在身下。
  “讨厌,你是……坏……坏人……都不让我……亲亲……”初晴嘟着嘴,不依地在庄湛身下像小蛇一样扭来扭去。
  这简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呼,走,先回家!”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濒临粉碎边缘,一把扛起如野猫的小女人,三步并两步就朝自己的车走去。
  于是,他开了那么多年车都没出过任何一点点交通事故的宾利车,那天晚上撞上路栏三次,开偏车道两次,还有五次差点和别人的车尾接吻!
  
  四、疑似酒后乱性
  
  清晨,薄光挥洒,盛大的温暖浩荡。
  名苑,整个市都有名的昂贵别墅群,而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如此豪华的别墅群其实都归属一个人,那就是银尚集团的总裁——庄湛!
  而这天一大早,一声凌厉、悲惨的女高音惨叫从名宛居中的别墅传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宛初晴简直想撞墙,她只是吃了点巧克力啊,为什么会酒醉啊?
  而更狗血的,酒醉后乱性这种事为什么还发生在她身上?她连和眼前这样手撑头、胸口袒露、冷眼旁观的男人一起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你早就预谋好的吧?你庄大总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将自己身子埋进被子里,她哽咽地指控。
  “你确定自己被我吃掉了?”嘲讽地撇撇嘴,庄湛起身就朝浴室走去。
  闻言,宛初晴一愣,在被子底下上上下下得地将自己全身检查了一遍。
  呃,果然哪,虽说自己是衣衫不整,但是……但是……最贴身的衣物都还在。她动了动,貌似身体没什么异常,紧接着她就响想起昨晚自己酒醉后的失态。
  囧死了,囧死了……
  自己还主动的投怀送抱,还扒着别人,嚷着要亲亲……天哪……让她立刻消失吧……她真的没脸了!
  当庄湛蓝头发滴水地出来,就看到宛初晴在床上翻滚着,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蚕宝宝般。
  啧……这小女人的习惯依然没改变……还是这么——
  可爱!
  宛初晴还在窘迫间,冷不防被子被拉开,庄湛俊逸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来不及害羞。
  只因面前的庄湛裸着精壮的上身,小麦的肤色,带水的湿发,黏着饱满的额,湿碎发下的眉眼性感,高挺鼻,微薄的唇稍抿着,就惹得她面红耳赤,不由得想起昨晚的那番亲密,然后宛初晴便悲剧地发现——
  她好想吻他。
  而她,确实也那么做了!
  身体比大脑诚实,在大脑还是混沌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自发做出了反应。
  庄湛一愣,唇边的柔嫩触感,可口的美味,他眸色转深,看着那已经有些迷醉的粉红小脸。
  亏得他昨晚忍受身下小女人的骚扰,不知道洗了多少冷水澡,这倒好了,一大早就勾引他,那么这次,可怪不得他了。
  既然自家老婆这么热情主动,他怎么好意思不回应。于是,大掌一扣她后脑勺,化为主动,加深这个吻。
  “嗯……”有细碎的呻吟情不自禁地从宛初晴的口中逸出,她脸颊泛起迷人的潮红,双眸水润,身体在庄湛手指的抚触下,如冰糖般热烈地融化,柔软如水。
  当赤裸相对,肌肤相贴,两人俱是一颤。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的每一点,他都深情印上专属自己的烙印。
  如此这般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瞬间淹没宛初晴的意识。
  经年之后的第一次,她的身子敏感如初,仿佛在欢腾着与庄湛蓝的重遇,激情的缠绕,两人契合得竟然如此完美。
  
  五、情敌情敌啊
  
  “赤丹啊,你说那家伙是喜欢我吗?”花店内,迷蒙的花香弥漫,宛初晴趴在桌上,对着面前的赤丹品种茶花道。
  “居然,和他做那种事了!哎呀,羞死了!”扒拉了一下赤丹残破的花朵,初晴差点将自己的头摇成滚动的足球。
  “赤丹,你说我喜不喜欢他?不喜欢的话,怎么可以和他做那种事?要是喜欢,可是为什么我就觉得心疼?”她喃喃自语,浑然未觉一道阴影走进来。
  “我饿了!”庄湛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宛初晴旁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啊?”宛初晴受惊地跳起来,那么半晌后,她才道,“为什么我要给你弄吃的?你堂堂大总裁会没饭吃,你骗谁啊!”
  淡淡地瞥了跳脚小女人一眼,庄湛唇一扬:“是谁大早上就勾引我,害我消耗体力,你不负责喂饱我,谁负责!”
  简直……简直……羞死人不偿命!!
  “你……你……”她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整张小脸通红。
  眸底光芒闪熠,他嘴角的笑意此刻那么邪恶:“我饿死了,谁来给你性福。”
  “浑蛋,你去死!”宛初晴吼出这么一句,人已经像兔子一样奔向花店里间,那里,正是厨房和休憩的地方。
  “初晴,初晴,我回来了!”这时,花店外响起好听的男中音,伴随紧接着,一男人走了进来。
  庄湛双眼微眯,雄性生物与生俱来的强烈占有欲瞬时爆发,只那么一眼,他便肯定这走进来的男人在觊觎他的老婆。
  “你是谁?”男人走进来,休闲的运动服让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亲和力。
  “那么,你又是谁?”庄湛眸半垂,掩盖眼底所有的情绪。
  穿运动服的男人伸手扶了一下眼镜,思量着道:“我是初晴的……呃……男朋友。”
  “哼,男朋友?”庄湛眼神瞬间凌厉,“我倒不知道殷家大公子有抢别人老婆做女朋友的习惯!”
  看着那张和资料上一样的面孔,庄湛心底止不住的冷笑,殷其睿,殷家大公子,很好!早在从宛初晴嘴里冒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便叫人去查,对于对手,他从来都是知己知彼,更何况现在这个对手还是要和他抢老婆!
  殷其睿皱眉,镜片下的眸闪过一道流光:“找个地方谈吧。”
  “正好。”说着,庄湛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初晴自由?”花店对街的拐角处,殷其睿靠墙,看着花店的方向。
  “啧,真是好笑啊!那不如我问你,你要怎样才能不缠着我老婆?”很是讽刺的话语从庄湛嘴里说出来,殷其睿却眼都没眨一下。
  “初晴,这五年都是和我在一起,你大概不知道她过得有多快乐吧?”唇线上扬,殷其睿镜片下的眼中便泛出笑意。
  这让庄湛觉得很碍眼,超级碍眼,真想一拳就轰过去。
  他抽出一支细长的烟,“啪”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慢地吐出烟圈。
  “要是殷大公子把诱拐我老婆的心思花在殷家实业上,那这几天殷家股票就不会跌得那么惨吧。”
  “你……”殷其睿不自觉地握拳,额前青筋跳动,极为愤怒。难怪公司这几天不安宁,先是遭到网络攻击,然后在股市大跌,整个形势一片混乱。
  “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五年初晴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既然我现在找到她了,那么就自然没有放开的道理。所以,你要识趣的,就多为殷家考虑考虑。”话闭毕,屈指一弹烟头,庄湛便离去。
  “你们分开这么多年,在法律上,是可以强制判定离婚的。”殷其睿不死心地朝着庄湛背影道。
  脚步一顿,他并没有回头。
  “而且,要是你真的爱初晴,五年前,你就不会让她一个人从会所跑出来,继而被我的车撞到,也就不会失忆到现在。”
  最后的这话,让庄湛眼眸幽暗如潭,五年前的那晚……
  “我和自家老婆的事情,用不着你殷大公子操心。”
  眼见庄湛人影消失,“嘭”的一声,殷其睿控制不住一拳砸在墙上,顿时猩红的丝缕血液便滴落下来。
  而后他似乎想起什么,一把拽掉眼镜,拔腿就朝花店奔跑起来。
  “臭庄湛,死烂人,饭弄好人又不在了,下次猪才会听他的话,死了活该,活该没人烧纸……”宛初晴用筷子敲着碗沿,恨恨地发泄心中的怨恨,可根本掩饰不住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失落。
  “初晴!”
  “殷大哥?”猛地站起来,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宛初晴以为是庄湛突然又出现了,而当她看清门口逆光处的人影时,声音顿时便低了下去。
  “初晴,我们结婚吧!”殷其睿不管不顾,他跑进来,扣着宛初晴的双肩,双眼灼灼。
  “啊?”她被吓倒了,这样冲动、焦急不安、绝望狼狈的殷其睿是她从未见过的。
  宛初晴的反应瞬间让殷其睿心凉了下来。
  “我们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日子好不好,初晴?”不放弃心底最后一丝幻想,他还是问出口,只因这个女人,他那么单纯地守护了五年的女人,也在心底记挂了整整五年的女人。
  “对不起,殷大哥,我只当你是哥哥,很温柔的哥哥。”她垂眸,殷其睿的热烈似乎要灼伤她。
  意料之内的答案,可他的心脏还是传来尖锐的疼痛,惨然一笑。
  “果然,不管你失没失去记忆,能让你心为之跳动的恐怕也只是那一个人而已吧。”
  那个人?
  莫名的,宛初晴脑海就浮现庄湛的脸来。
  “殷大哥,我……”这个男人五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呢。
  “让我抱你一下好不好?”殷其睿打断她的话,根本等不及回答,就似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紧紧地抱着宛初晴,仿佛那是最后的浮木。
  而后他松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宛初晴就那么站着,看着自己半垂的手。她,好像,为了某种遗忘的东西,而失去了五年来犹如亲人的关怀。
  这,值不值呢?
  随即她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六、背叛如此轻易
  
  当宛初晴再次见到庄湛的时候,她那盆伤残的赤丹茶花已经又开放得红火妖娆,大团大团红粉花瓣蓬勃的得不得了。
  “来了?”她头也不抬,拿着小剪刀,仔仔细细地替赤丹除去多余的枝丫。那日之后,殷其睿便什么都告诉她了。
  她——宛初晴,庄湛的妻!
  “来了。”他靠在门边,眼看宛初晴收拾完毕,才走进来,淡淡地道。
  几乎半月不见,他似乎瘦了,下巴也有青染的须茬,神采飞扬的眸也布上细小的红丝,睫毛之下更是有淡色暗影。
  莫名地,她便有些心疼。
  庄湛也不说话,拉着宛初晴进到里面休憩的房间,再抱着她,一头栽进那唯一的单人床,才低低地说:“就这样,我先休息一小会。”
  闻言,原本准备起身的初晴,刹那就安静不动了,任由疲惫至极的男人抱着。
  确定庄湛呼吸平缓轻微,宛初晴轻轻地侧了一点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就抚上。
  那日莫名离去后,她就知道他还会过来的,只是时间上貌似让她等得久了点。
  她不记得五年前的那晚在会所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会冲出来,也更不明白为什么每见这个男人一次,心就止不住地微微扯疼。
  但是这个男人五年来每个日日夜夜都在找她,她还是知道的,殷其睿告诉得很彻底。
  他爱她!不可置否!
  但他爱的是现在的她,还是五年前的她?
  应该是以前的自己吧,要不然又怎么会苦苦找寻不放弃。
  以前的自己?那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如此的爱恋与疼惜。
  可他爱的终究不是现在的她啊。
  她知道自己这样计较很莫名,可就是觉得别扭。
  这个男人,她是爱惨了的吧,要不然以前怎么会嫁给他,而在自己失忆几年后,又重新爱上。原来,自己的心,都只为了这一个男人而跳动了。
  待庄湛睁眼,天色已经暗淡,扭头就看见枕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女人。
  嘴角弯弯,他便笑了起来。真好,这种感觉,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所念想的,这种淡淡的幸福他寻求了整整五年啊。
  “醒了?”略为沙哑的声音在耳际呢喃,让本想闭眼假寐的宛初晴不睁眼都不行。
  她睁眼,眼神有着闪躲,一时间,只是静默。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庄湛起身,拉起宛初晴,“前段时间美国那边分公司出了点事,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就过去了,今天一回来,我就赶来你这里了。”
  她略微局促,任他拉着走出花店,带进车,然后替自己系上安全带,将自己塞进座椅深处,她才觉得自然些。
  刚才,他是在跟她解释吗?
  “去哪儿?”她问,看着夜的霓虹闪烁,她心底竟有隐隐的不安在发酵。
  “找回你的记忆,我也很想知道,五年前,为什么那么突然你就消失了。”他方向盘单手一抹,动作优雅流畅,发梢下的脸沿柔和而慵懒,让人心动。
  五年前……到底因为什么……
  宛初晴拼命呃回想,心脏便疼起来,太阳穴突突地高速跳动,她以为自己的脑袋就要爆炸了。
  “现在别想,放松!”握住她指节泛白的小手,他轻声安慰,“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在一起就好。”
  “可是,你爱的不是现在的我吧,因为以前我是你妻子,所以你才会和现在的我在一起。”将头往后靠,看着车窗外,小巧的小嘴巴显得那么倔犟。
  瞥了宛初晴一眼,将车泊好,庄湛才腾出手来捧着宛初晴小脸:“听着,不准胡思乱想!”
  “我没……”宛初晴想反驳,话还未说完,待她下车,看清眼前这雅致的会所,霎时脸色苍白,再也无话。
  这里!这里!
  脑海很多的片段闪过,可是她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看不清。
  “我要回去!”坚决地,她便要转身离去,那心中的不祥让她无法再在这里多待一刻。
  “初晴,”庄湛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我和你一起面对,不怕,有我在!”
  她迟疑地咬咬嘴唇,在柔嫩的唇上印下清晰的齿痕,他看着心疼。
  “我们就进去一下,然后就出来,如果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那我们再也不来这里了,好吗?我陪着你。”他搂她入怀,狠狠地揉着,仿若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髓一般。
  这样,也好吧。毕竟她也想知道自己当年是为了什么。
  “五年前,你消失的那天晚上,我一个死党过生日,于是拉我来这会所喝酒。那晚上,我离家的时候,跟你说在家等我,我过会儿就回来,你也同意了。”边说着,他怀抱着她,往里走,进门,上楼,走过廊坊,来到当年和好友喝酒的那包间门口。
  宛初晴全身瘫软,冷汗淋漓,颤抖得根本走不动一步,要不是庄湛一直作为她的支撑,她恐怕早就晕厥过去。
  眸底深沉幽暗,将担心押回最深处,庄湛伸手就推开了那扇包房门。
  轰——
  宛初晴只觉耳边一声炸响,无数零散的画面瞬间汇聚成流,犹如电影胶卷一般在她脑海上演。
  她看到自己身穿白色衣裙走进会所,雀跃地想给他一个惊喜,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所以她特地过来接他。
  一步一步地接近包房,她心底最深处在狂吼着:“不要过去,不要……”
  于是,她挣脱庄湛怀抱,双手抱着脑袋,惊慌的歇斯底里:“不要,不要……”
  “初晴,初晴。”只想用自己的双臂给予她力量,他大声喊着犹如陷入魔障的她。
  熟料,宛初晴猛地推开他,力量大得出奇,然后转身就跑,慌乱中,踏空楼梯,整个人仿佛离枝的叶,悬空而落。
  最后,她看到自己推开那扇包房门,那一幕就那样刺入她的眼球,她的丈夫、允诺一生一世都宠爱她的男人,竟容许别的女人匍匐在他身上,肆意亲热,肆意地让香水、口红沾满她亲手为他打理的外套。
  原来,背叛会如此轻易。
  
  七、梦还是被梦
  
  宛初晴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然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一个心酸、难过的梦。
  于是,她睁眼。
  第一眼,她看到一张狂喜的脸,这脸不修边幅的邋遢让她轻皱眉。
  “老婆,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痛?”随着话语,她看到那眼里狂喜掩盖之下深切的忐忑和不安。
  抿起嘴角,宛初晴便觉得眼眶酸涩。
  这刻,她发现,对这个男人,无论他做了什么,原来那颗心,还是只为他一个人而跳动,原来,她已经爱得如此卑微了。
  “老公,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你不要我了,梦见你和别的女人亲热,梦见你的外套上全是别的女人的香水、口红。”说着,说着,她呜咽了起来,止不住的眼泪流下来。
  他心疼,疼得那么尖锐。
  “傻瓜,你看错了,我是去洗手间了,朋友在玩扑克,衣服都输光了,于是就穿我外套遮羞。”他抚去她的泪,满眼的都是笑容。
  “真的?”她睁大泪眼,很是质疑。
  “你是不是只看到外套是我的,脸都没看到,就认定是我了?”眼见宛初晴思恼怒的 模样,他吻上她的嘴角,“说吧,这么不相信老公,该受什么惩罚?”
  “你后来也有欺负我,故意退我花篮。”她不依地嘟囔着。
  “要不然,你怎么会再次注意到并且爱上我呢。”
  “我不管,你就是欺负我。”
  “好,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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