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霞:“大嗓门”的“后奥运”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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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惯常的振臂高呼、拒绝所有的媒体采访、时好时坏的状态,伦敦奥运会上力挫队友丁宁夺冠却在商业代言上远远落后对方……冠军李晓霞似乎迎来了自己的“后奥运”困局。
  11月12日,2012-13赛季的中国乒超联赛女团决赛的争夺战在济南皇亭体育馆举行,鲁能队坐镇主场在先胜一盘的情况下,被八一队连追三盘,最终以1:3的比分落败……本刊记者在现场直面世界冠军、鲁能乒乓俱乐部成员李晓霞,并通过其国家队主管教练李隼等人了解到她诸多赛场、生活中不为人知的性格特质。
  梦游的“掌门人”
  每赢一球,都要振臂高呼是李晓霞的惯常比赛作风,这一点常被“反对”她的网友诟病:对手是自己的队友,又不是对抗小日本,干嘛叫的那么凶?
  11月12日的比赛上,李晓霞却是个“失声”的一姐。
  比赛开始时间在19:30,第一组,李晓霞对阵郭跃。李晓霞率先上手,进场的步伐犹如跳跃,短发跟着上下弹跳,随时如蹿出来的子弹。比赛中李晓霞落点适当,气势凌人,强势进攻下郭跃只有招架毫无还手之力。主场作战,鲁能的球迷呐喊声一片,几乎锣鼓喧天,李晓霞虽无胜者的高呼,但中场休息时段不忘轻松的左右摇晃着手腕,漫不经心的“大满贯”范儿更显咄咄逼人。
  11:4、11:3、11:4,大比分的领先,李晓霞用二十几分钟迅速的战胜了实力不俗的郭跃,帮助鲁能拿下一分。
  事实上李晓霞的“狠劲儿”是她成功的关键,国家女乒总教练孔令辉和李晓霞的主管教练李隼曾经数次提到“千年老二”时期的李晓霞“坎坷是因为不够狠,技术早就是超一流”。李晓霞十分欣赏自己的师姐张怡宁,“狠和成绩是成正比的,无论大小比赛,张怡宁都会全力去拼,不会轻易输掉任何一场比赛。而我在一些小比赛中往往是输赢无所谓,像拉抽屉一样,一会好一会坏。”
  十运会上李晓霞对阵张怡宁,张怡宁对于队友当天的表现,开玩笑地说:“晓霞今天打得比较客气。”时过8年,十二运上李晓霞横扫乒坛,李隼归功于她“疯狂的状态”。
  “客气”便不太像她的水平。很快,随着失去节奏的队友陈梦3:1输给木子、陈梦/顾玉婷1:2输给郭跃/曹臻,李晓霞也失去了她的“疯狂”。
  整场比赛陷入胶着,实力相当的两队打得十分艰难。一开场满身热情坐在运动员席位上指导队友的李晓霞开始无精打采。第四局李晓霞对阵木子,11:6、11:7连输两局,观众席上连连嘘声和呐喊,本刊记者坐在主席台上左侧恰好毗邻李隼和孔令辉,两位教练不断唉声叹气,就连其擅长的力量弧圈球让李隼几次叫出声来:“别啊!”、“怎么这么打?”
  失利的李晓霞不断的前往裁判席擦拭手心,每发一个球之前都要虚晃球拍掂量一番,第三局以凌厉之势扳回一城之后却最终颓势难掩,3:1败给实力远不如自己的木子。
  本刊记者趁机询问李隼和孔令辉对本场比赛的看法,李隼告诉本刊记者,“这场比赛都没有发挥出正常的水平。李晓霞、陈梦、郭跃都不在状态。”
  李隼对本刊记者讲述,赛场上看似霸道的李晓霞其实远没那么大力量,最近受伤之后一直未曾痊愈。“身体是一方面,心理又是一方面。从最后一刻落选北京奥运会,到莫斯科世乒赛决赛无缘登场。多年来李晓霞心里憋着一股火,容易情绪化。奥运后自信满满要拿大满贯的她其实害怕失败,十分情绪化,‘疯’劲儿来了就能赢,挫折了就‘疯’不起来。现在她顶着乒坛领军的头衔,鲁能女乒实际上是她带队,队友一输,她就慌了,在乎的太多,放不下自己,看似男性化实则非常小女生。”李隼说。
  赢得了比赛赢不了商业?
  死要面子是李晓霞的典型特质。据李隼介绍,游乐场里所有的刺激游戏她一概不敢玩。“国家队拓展训练中,李晓霞参与的项目是‘空中抓杠’,当她爬到8米高空,我在下面喊了一嗓子:‘晓霞,我开始拍你了啊!’还没等话音落下,李晓霞扭身就从8米高的小平台上跳了下来!”
  伦敦奥运会女团双打决赛前,郭跃和李晓霞在女运动员休息室准备,对面就是男运动员休息室。这边有女洗手间,那边是男洗手间。俩人边说着球,边拎起包往外走。走着走着,李晓霞就直接进了男洗手间。郭跃半开玩笑的提醒她:“你先抬头,那是哪儿?”比赛在即,李晓霞却笑都没笑。
  而这种“死脑筋”、“不活络”也成为李晓霞个人发展道路上的阻碍。出生于辽宁鞍山,10岁时就被父母送到了济南市皇亭体育小学并在山东注册,李晓霞养成了一副典型的北方性格。“中庸、不善言辞、不爱表达,说什么都硬邦邦的,情商不够高。”李隼评价。
  伦敦奥运会上,李晓霞力挫“压在自己头上多年”的丁宁,拿到冠军。赛后丁宁哭了,李晓霞却连礼貌性的握手都没有,直接奔向自己的教练李隼而去,对着李隼热烈拥抱。
  同为女乒举足轻重的选手,丁宁十分乐于出现在镜头前,常和媒体打交道,并同张继科传出过绯闻,大方的谈论恋情。就连实力逊色于李晓霞的陈梦,因为“黄晓明表妹”的身份也时常有新闻,李晓霞却不擅长此道。
  “晚上的比赛我要包圆了!”、“为冠军可以付出一切”、“再不拼就退役”、“我要拿下大满贯”——口号宣言式的讲话方式、只执着于赛事,显然对如今的80、90后球迷而言“不够人性化、生活化,不够时尚。”
  在某次乒乓球比赛赛场,某报记者想找李晓霞要手机号,以后采访方便,她说:“以后采访我,就通过QQ吧。”赛后,李晓霞并不太参与社会生活。李隼告诉本刊记者:“李晓霞很宅,不大懂电脑,非常小女生,爱在网上买衣服,爱吃济南的烤串。闲暇就喜欢上网聊天,看偶像剧,从小喜欢成熟的打扮。”
  在个性成为特色的时代,显然孙杨、李娜、张继科这样的运动员更受欢迎。伦敦奥运夺冠之后,李晓霞的商业代言反而远远落后丁宁,有记者问她“什么感受?”李晓霞回答:“我也没办法啊”。
  中国乒乓的下一站:提前衰老?
  “她的技术特点是力量超群,基本功扎实,每板球的质量比较高,正手拉球比较转,而反手弹打酷似李菊,弱点是不善于变化。”孔令辉这么评价李晓霞。
  同样,性格中的不善变化也是李晓霞甚至中国乒乓队甚至所有运动员的特质。中国的体育制服并容不下太多李娜、孙杨般的个性不羁的运动员。近日,张继科的父亲在“孙杨事件”之后劝张继科“吸取教训,别再撕衣服了。”
  “听话”的李晓霞是从没想过“撕衣服”的那一类。“训练刻苦”是从山东队教练乔云萍到国家队主管教练李隼到国家女乒总教练孔令辉对她的一致评价。所有的教练都是“冠军教练”是李晓霞的生活,也是所有国家队乒乓球运动员几乎一致的经历。
  在乒乓国家队这样英才辈出的地方,“女乒一姐”辈出,从王楠到张怡宁到李晓霞不过“各领风骚三五年”。新陈代谢如此迅速的情况下,李晓霞的“后奥运”之路在哪里?还能打几年?李隼未曾回答本刊记者。
  前国家乒乓队总教练、亚乒联主席蔡振华曾说:“李晓霞技术比较全面,我是希望把她培养成王励勤式的人物,像王励勤那样什么人都能赢。”
  “大力”王励勤目前已经退出赛事。2009年9月被任命为上海市乒羽中心主任助理。2013年当选新任上海政协委员。轨迹几乎一致,2013年2月27日,李晓霞出现在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一次会议人大代表的名单上。“培养了十几年的选手在乒乓队时常会为新人让位,会不会可惜?李晓霞以后会做教练还是和射击冠军杜丽一样参与行政管理?”面对本刊记者的问题,李隼不置可否的回答:“都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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