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现代国人的魂灵之“阿Q”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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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阿Q正传》作为鲁迅的代表作品,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座丰碑。它集中表现出了鲁迅的思想,特别是其改造国民性的思想。鲁迅在《阿Q正传》中,从中国的现实生活出发,真实地描写了一个落后、麻木、健忘,有着严重精神胜利法的、不觉悟的悲惨农民的形象。
  这篇论文将从三个层面两个阶段,对阿Q这个人物进行比较全面的剖析。所谓三个层面,是指阿Q形象内涵的三个主要方面,即一个贫穷的流浪雇农;一个落后,不觉悟的农民;一个有着严重精神胜利法的人。重点是对他的精神胜利法进行全面的分析和总结。所谓两个阶段,是指阿Q在辛亥革命前后的不同表现。通过对阿Q革命的分析,进一步反映出他的麻木、愚昧和不觉悟。
  通过分析,试图达到更加深刻的理解这部作品,理解鲁迅的思想及其精神。对以后人们研究鲁迅的作品及思想提供一定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阿Q正传》;现代国人;灵魂
  
  一
  1921年底至1922年初,鲁迅创作了《阿Q正传》,最初是发表在《晨报副刊》的“开心栏”上,后被收入《呐喊》。它是鲁迅的代表作品,也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座丰碑。列入世界文学之林的不朽名著。罗曼?罗兰就说过,我永远也忘不了阿Q那个忧愁的面貌,阿Q是世界的。
  阿Q形象,不仅是近代中国的一个农民的典型,又是古老中国国人的“灵魂”,而且它还概括了人类精神的某种普遍的痼疾。阿Q形象,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是一个含蕴斗富的“召唤结构”,具有多方面多层次的思想意蕴和审美意味,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作出自己时代的开掘。
  二
  纵览全文,阿Q形象可以作三个层面两个阶段的分析。所谓三个层面,指阿Q形象内涵的主要方面。
  (一)阿Q:一个贫穷的流浪雇农
  阿Q,他没有丝毫的土地和房产,寄居土谷祠,只能靠出卖力气营工度日;他虽然也颇能干,“真能做”,割麦便割麦,舂米便舂米,但常常不能维持个人的生计。忙碌的时候人们还想到他,然而想得是做工,一闲空便把它忘了。在社会上他没有地位,人们打他侮辱他,残酷地迫害他,以至弄得与生俱来的姓氏渺然,“恋爱”以后,只剩下一条万不能脱下的裤子;他不仅要给地主赵太爷没明没夜地干活,而是还要经常挨赵太爷和假洋鬼子的棍棒,受尽了地主阶级残酷的政治压迫和经济剥削。他就是这样一个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物,一个农村的赤贫者。
  (二)阿Q:一个落后,不觉悟的农民
  由于阿Q深受封建思想的毒害,和他无业流民的身份和经历,他的思想性格有许多复杂的因素。有着传统农民特有的小生产者的狭隘、保守和封建的“纲常”、“圣贤”等正统思想的遗毒。他相信“男女之大防”,但当他发现没有一个女人愿意靠近他,愿意同他讲话的时候,他又认为伊们全都要装“假正经”的。当他听说百里闻名的举人老爷都害怕革命的时候,他就对一向“深恶痛绝之”的革命“神往”了。阿Q根本就不知道革命是干什么,他认为革命是要什么就是什么,我欢喜谁就是谁。包括小D这样处境和他一样艰难的穷人都得向他求饶。阿Q这种占有欲式的革命是由他作为一名农民、小生产者的自私和狭隘造成的。他的愚昧和落后使他不知道只有通过革命,才能改变现状,不受屈辱。
  阿Q还有着无业游民的狡黠、泼赖。他敢于入伙偷窃,常以自己城乡两便的“眼界”而瞧不起所有人。当他调戏小尼姑的时候,他会说“和尚动得,我动不得?”当他得知小D抢了他的饭碗时,他会怒目而视,“畜生!”“我手执钢鞭将你打!……”。他还会去偷静修庵的罗卜,并说“这是你的?你能叫得他答应你么?”等等,这些都充分的体现了他作为无业游民的那种无赖、蛮横的性格。
  (三)阿Q:一个有着严重“精神胜利法”的人
  阿Q性格中的核心部分,也是最触目的部分是“精神胜利法”,这也是他不觉悟的最突出的表现形态。即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用自欺欺人的方法,掩饰实质上的失败和屈辱,求得精神上的所谓胜利。具体来讲,指人在失败、屈辱面前,不敢正视现实,不承认自己所受的屈辱和失败,而是用一种虚假的胜利在精神上进行自我安慰,实际上是一种自我麻醉。具体表现为以下几种情况:
  1.盲目自尊。阿Q自己本身是一个衣食无着的光棍汉,却说:“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你算什么东西!”所有未庄的居民全不在他眼睛里,甚至对于两位“文童”也有以为不值一笑的神情,对文童的爹爹,阿Q在精神上独不表崇奉。他想:我的儿子会阔得多啦!加以进了几回城,就常以自己城乡两便的“眼界”而瞧不起所有人。认为城里人叫“长凳”为“条凳”这是错的,可笑!认为未庄人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也不屑一顾。自己头上长了癞疮疤,别人拿他开玩笑,阿Q实在没有法,就说:“你还不配……”这时候,他就会觉得他头上是一种高尚的癞头疮了。阿Q就是常常用这种方法,盲目的自尊来发泄自己心中所受的屈辱和不满,从而达到精神上的所谓“快乐”、“胜利”。
  2.自轻自贱。阿Q自己看不起自己,为了寻得所谓的胜利,甚至自己贱踏自己。他被别人揪住了黄辫子,在壁上碰响头的时候,他会说:“打虫豸,好不好?我是虫豸——还不放么?”为了不被别人打,自己说自己是虫豸,这样的作贱自己,从而期望别人能够手下留情,少碰两个响头。他觉得他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除了“自轻自贱”不算外,余下的就是“第一个”。状元不也是“第一个”么?“你算是什么东西”呢!?他就是这样,马上转一个弯,又认为自己胜利了。甚至还有些飘飘然。
  3.自欺欺人。因为说自己姓赵被赵太爷打了嘴巴之后,非常气愤,这时他不是报复或想其它的办法来发泄心中的不平,而是安慰自己“儿子打老子……”把赵太爷想成是他的儿子,于是自己便得意起来。当被别人碰响头,实在不能逃脱,就用自己骂自己是“虫豸”而换得自诩的“状元”和“第一”。当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被人糊里糊涂抢走了,说是算被儿子拿去了。说自己是虫豸,总还是忽忽不乐。这时他干脆擎起右手,用力的在自己脸上连打两个嘴巴,打完之后,便心平气和起来,似乎不是打的自己,而是打了别人一般,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阿Q就是这样的用一些愚昧,甚至可笑的手段自欺欺人,用来抚慰自己心灵的创伤,从而达到一种快乐的境界。
  4.蔑视同类。王胡、小D都是和阿Q具有同样命运的人,他们都是一无所有的流浪汉,靠给别人打短工来度日。本应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起来对付欺压他们的人。但阿Q却蔑视他们,看不起他们,和王胡比捉虱子,结果败下阵来,就上去打他,他认为王胡向来只被他奚落,而今天敢和他动手,就是对他的不尊。当他得知小D 抡了他的饭碗,他更是气愤的很,“我手执钢鞭将你打!……”这个穷小子,又瘦又乏,竟敢和他争饭碗,应该狠狠的打,于是就有了和小D的那场“龙虎斗”,结果不分胜负。阿Q在他的心里,是看不起小D、王胡这些人的,他认为他们不如他,应该受到他们的尊敬,但却受到了欺侮。这也是阿Q作为一个小生产者的自私、愚昧和落后的一面。
  5.欺软怕硬。阿Q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贫苦流浪雇农,也并不是所有人对他的屈辱他都忍受,当他看到比自己强的,赵太爷、假洋鬼子等这些人,他总是躲避和忍受。当看到比自己弱的,小D、小尼姑等人他就敢欺侮他们,甚至打他们。挨了赵太爷的一顿嘴巴,只能说是“儿子打老子”,当遭到假洋鬼子“哭丧棒”的毒打时,他无处发泄心中的不满,把这种不平和仇恨,转而发泄到比他更弱的小尼姑身上。当他为生计问题发愁,不敢到别处找食,就到了静修庵,因为他视小尼姑之流为草芥,根本不惧怕她,所以敢为所欲为。阿Q的这种欺软怕硬,还是他精神胜利法的一种体现,他要把自己的愤恨和痛苦发泄到比他更弱者身上,这样他就把所有的屈辱和不快全都忘掉了。
  6.麻木健忘。阿Q他的思想转败为胜都非常的突然,没有经过细心思索,没有任何客观可信的依据,多是在糊糊涂涂的“不知怎么来”的情况下发生的。他在遭人毒打、凌辱而自轻自贱一通后,“不到十秒钟,阿Q就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走了”。当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被人抢走,他打自己两个嘴巴之后,很快就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躺下睡着了。挨了“假洋鬼子”的“哭丧棒”之后,他倒似乎完结了一件事,反而觉得轻松些,当他慢慢的走到酒店门口时,早已高兴了起来。特别令人惊心焦虑的,是他被判处死刑,在“罪状”纸上画押时,他着急的不是自己生命的危急,而是圆圈画得不圆,于是认认真真地伏在地上使尽平生力气来画。“他生怕被别人笑话,立志要画得圆”,但力不随心,终于“画成瓜子模样了”,事后仍然没有考虑到,画圈对他生命的严重性,只觉得圈而不圆,却是他行为中的一个“污点”,不多时又一切释然,因为他想:孙子才画得很圆的圆圈呢。“于是他睡着了”。让我们看到阿Q面临死亡,竟然是如此麻木,简直让人痛心。
  阿Q的精神胜利法就是夸耀过去,幻想未来,妄自尊大,自轻自贱,自欺欺人,对屈辱的健忘和向更弱者泄愤。但是,仔细看来,这是符合他的阶级地位的,带着被压迫者的特征。
  阿Q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没有人可供役使或代替自己承受苦难,他只能靠精神胜利来排除自己的痛苦。尽管每次运用精神胜利法,自己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忍受了屈辱和痛苦,但这是他唯一能够得到一点点安慰的方法,所以他运用这种克敌致胜策略的时候,并不是有意识地去自我欺骗或要欺骗他人,只是在受压迫的无可奈何中,不自觉地寻找到的自我解脱痛苦,安慰自己心灵创伤的方法。他的精神胜利法,是别人或研究者们对他处世哲学的概括,他自己主观上恐怕不是这样想的,也许以为当时真的胜利了。
  阿Q常常运用精神胜利法,但他并不是心安理得地醉在精神胜利法的迷雾之中,心中也涌动着愤恨和不平。挨了赵太爷的嘴巴后,说“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恋爱的悲剧发生后,他赔礼谢罪,声名狼藉,一夜在糊糊涂涂中过去了,第二天一早,他刚刚坐起身来,就骂道:“妈妈的……”。当他见到“深恶而痛绝之”的假洋鬼子时,也在肚里骂一句“秃儿。驴……”。等等,这些说明阿Q有时还是想要报仇的,对现状是不满的,可他不知道自己所受的屈辱和痛苦是谁造成的,他的愚昧和不觉悟使他在精神胜利法的掩盖下,把他的反抗和报仇都发泄到比他更弱的人身上。
  以上,从三个大的方面对Q的形象作了较全面的分析。下面把阿Q在辛亥革命前后的不同表现分成两个阶段,再作进一步的分析和总结。
  小说的最后三章,集中描写了辛亥革命给未庄带来的影响和阿Q的“造反”与命运。阿Q并不了解革命,他有一种不知从哪里来的意见,以为革命党便是造反,造反便是与他为难,所以一向是“深恶痛绝之的”。阿Q进城见到过杀革命党,回来就给未庄的人讲“唉,好看好看……”,他的愚昧与无知,使他把看到杀革命党,只是当作为一种向大家炫耀自己见多识广的一种资本,没有一丝的痛切和悲衣。不知道只有通过一场翻天覆地的革命,才能使他这样的贫苦农民摆脱身上的枷锁。
  当革命到来时,他看到百里闻名的举人老爷都那样害怕,未庄的鸟男女更是慌张,这时他本能地觉得革命对他有好处,便神往革命,要求参加革命了。他兴奋地上街大喊“造反了!造反了!”他以为革了命,就会“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欢喜谁就是谁”。对革命的盲然无知,使他糊里糊涂去投靠假洋鬼子,结果假洋鬼子“不准革命”,最后反而做了资产阶级与封建势力相勾结的牺牲品。阿Q成为了一个悲剧性人物,阿Q的悲剧是他的麻木、愚昧造成的,是一个时代的悲剧,社会的悲剧。其真正意义不在于他肉体的消亡,而在于他人性的异化,精神的变态。
  三
  鲁迅的《阿Q正传》描述了一个有着严重精神胜利法的落后的农民形象。鲁迅从中国现实生活出发,真实地描写了他的悲惨遭遇:受权势者的欺压、凌辱,和闲人们厮打、调笑,以及他的恋爱、求食,做偷儿,要求革命,并被诬为盗犯押上刑场。他的尸体,倒在镇压革命的血泊中,成了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失败的证据。
  阿Q,他是一个复杂矛盾的典型,是一个沉默的中国人的灵魂。麻木、愚昧、精神胜利是这个典型的本质特征。鲁迅通过阿Q把这种不长进的民族病态心理作了透彻而生动的表现,甚至一直探寻到我们民族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最深海洋,触目惊心地指明了我们民族的生路和死路。阿Q的失败主义、自欺欺人、自轻自贱、麻木健忘,也成了“现代的我们国人的魂灵”——一种被扭曲、变了形的魂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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