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楼A座的绝色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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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了相距很近的十五楼A座阳台,有一个妩媚到极致的背影飘过,那一定是个美丽女人。
  
  姚小夏篇:阳台上的惊艳一瞥
  
  买下帝景花园的房子,是孟潮生拍板敲定的主意。他说帝景地段好户型好采光好,楼间距也合理,我没理由不听他的话,更何况现在是孟潮生养着我,负责把我喂得白白胖胖。
  可我搬进新居第一天,就遇到了麻烦。
  孟潮生是个喜欢高高在上的男人,他选了十五楼B座,相拥站在阳台上,指尖几乎能触到星星。此刻,他正温柔地环了我的腰,湿热的唇在我耳上呢喃:小夏,这儿真好,视野开阔,有月亮的夜里,我们就算在阳台亲热,也不会有人看到。
  接下去,我却看到了相距很近的十五楼A座阳台,有一个妩媚到极致的背影飘过,那一定是个美丽女人。虽然还未捕捉到她的容貌,但我已这样笃定,只有一个摄人魂魄的美女,才敢穿她身上那件曲线玲珑的黑色蕾丝睡衣。
  转头,和潮生镇定的目光相遇,他依旧深情沉醉地拥着我,但我确信他刚才一定也看到了性感女邻居给予我们的特殊招呼,心中不禁微微厌恶,轻轻推开了他的怀抱。
  我必须悲哀地承认,在过去几年里,我的老公孟潮生,一直是只贪腥的猫。
  
  她的背影,她的秘密
  
  一周后的某天早上,潮生去公司了,我在阳台晾衣服,忽然一阵风吹来,双眼本能地迷离、闭紧,再睁开时,手中竟握住一只小巧的胸罩,32B、黑色镂空花边、弧线设计。不用说,这是隔壁芳邻的内衣,也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会把一件性感内衣也穿出天真味道。
  站在阳台上,我想起她的背影,这个神秘女人,似乎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我只能在夜色中,见到她挺拔的身材与纤瘦的肩,有不同款型的豪华跑车送她回来,凌晨两点或三点,能听到A座钥匙插进锁孔的细微咔哒声。身旁的潮生,睡得安稳踏实,而我已经从他均匀的微鼾里,听出了隐隐背叛的意味。
  否则,当初他怎么会执意选中这所房子?他怎么会刻意隐瞒,对隔壁女人的挑逗背影熟视无睹?还有,他晚上出去应酬时,他和她,会不会相遇在灯红酒绿的迷离场所?
  捏着胸罩,我在房内烦躁地踱步,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敲十五楼A座的门。或许,我一直害怕正面见到这个女人,她美丽的背影,只会让我伤心地想起自己黯淡的容颜和走形的身材。
  最后,我想了个好办法,将内衣用干净的塑料袋装好,放进了十五楼A座的信箱。和管理员聊天,他告诉我十五楼A座房主的确是个年轻女人,名叫周冰冉。
  
  谁的爱情飞逝不见
  
  孟潮生大概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但我已不相信他,谁会傻到去相信一个曾把自己伤得鲜血淋漓的男人呢?我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他,共同辛苦经营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起早贪黑地拉业务做设计,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努力竟会换来他的背叛。
  结婚两年后,我欣喜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孟潮生,却在寂寞的数月里,又有了一个年轻鲜活的情人——方小倩。我在怀孕第七个月时,才得知潮生出轨的消息,头晕目眩,从楼梯栽下,早产生子,胎儿先天不足,未到两周,即使遍施昌明的现代医术,也没挽得住他重回天国的脚步。
  那次打击,虽已过去几年,伤痛却依然醒目。它令我变成一个沉默黯然的女人,也让潮生重回我身边,小心翼翼地照顾呵护我,然而这一切是爱情吗?抑或只是他出于愧疚的还债心理?
  既然有过方小倩,难免会出现周冰冉,她们都比我年轻漂亮,当我的身体越来越肥胖丑陋,无法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时,注定连同他的灵魂亦一起失去。潮生说过,有月亮的夜里,在十五楼宽敞洁净的阳台上欢爱,会是件甜蜜美妙的事。可他所享受的美妙并非来自我,而是另一个女人。
  
  爱你的债
  
  早上,潮生在刷牙,我悄悄走到他身后,看见他深深伏下的脊背上,一道浅浅的暗红抓痕,那么,昨天半夜所见,并非虚幻。潮生,他的心,其实从来没有回来过,他依旧爱着外面的莺莺燕燕,甚至在我眼皮底下,他都可以从容起身,离开温暖但无趣的上半夜,在隔壁寻找香艳的下半夜。
  潮生并不知道,我偷偷倒掉了他亲手煮好的牛奶,因为里面放着几粒会使人深深沉睡的白色小药片。
  感觉到我的目光,潮生回过头来,满嘴牙膏沫子地冲我笑笑。我有点忧伤地望着这张英俊的脸孔,想和他说点什么,岂知一开口就是错:
  潮生,你觉得A座的单身女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潮生竟然会恼怒,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又没见过她!
  这就是潮生,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会红口白牙地赖账。我的眼泪渐渐聚上来,那么委屈那么汹涌。
  潮生举手投降,走上前来用力拥我入怀,他抚摸我的头发叫我傻丫头。他说,小夏,要不今天我不去公司了,陪你去看医生好不好?我抽噎着扬起脸:潮生,如果我减肥,你会再度爱上我吗?
  傻丫头。潮生抱我更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永远爱你,你是我今生还不清的感情债。
  
  温暖的最后归宿
  
  原以为,男人的一番甜言蜜语,是他甘心重回你身边的承诺,但事实证明,那不过是另一重欺骗。潮生送我去了医生那里,不过不是减肥医生,而是精神科医生,两个手脚粗壮的护士,异常麻利地为我换好了灰条纹的病号服。站在小小的铁栅栏窗户后,我望着潮生背影潇洒地走远,我想,他一定很高兴吧,摆脱了我这个麻烦,解救了压抑,放纵了自由。
  可我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当我赤足推开卧室门时,再度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潮生与一个卷发披肩的女人正在忘情欢爱。女人背对我,起伏颤栗的肩膀秀丽纤巧,缎子般的肌肤在黑夜里暗暗闪光。
  这是我被关在牢笼般的医院猜想了千遍的情景,这是我执意要逃跑的理由,却又是自己最不堪面对的心痛。
  我给了你这么多机会,你却还是背叛和伤害我!
  当我手中的牛角尖刀深深插进潮生的心脏时,我流着泪对他大声吼叫。他抬起一只手,很努力地想抚摸我的脸颊,但终究力气不支,在半途就颓然地垂下。大朵血花从潮生口里涌出,他喃喃道:我爱你,姚小夏。
  潮生的血,多么温暖。那个妩媚的女人,无时无刻不想摧毁我心灵底线的女人,却惧怕这温暖,像烟一样瞬间消失得踪影不见了。
  
  孟潮生篇:我爱姚小夏
  
  姚小夏一直都不明白,她才是我最爱的女人,和方小倩的插曲,也许出自一个男人不甘寂寞的征服,但那绝对不是爱。况且,因为我的错,令我们的儿子早夭,小夏精神受到刺激,这都是我今生还不清的债。
  当我回到小夏身边时,才发现她已像一个易碎的花瓶,随时处于焦虑的边缘。搬家到一个新环境,只是为了让她更好地恢复,但我很快就发现了小夏种种怪异的行为:
  小夏买了许多臃肿肥大的衣裳,她在衣服里塞上旧报纸,一件件试穿,对着穿衣镜皱眉嘟嘴,怪怨自己说:姚小夏你怎么这样丑这样胖了啊?
  她甚至,不肯穿合身的内衣,把自己的胸罩包起来放进邻居信箱,很神秘地对我说十五楼A座女人有美丽身材。
  我从未见过邻家单身女人,但小夏热切持久的关注令我奇怪,终于,我也好奇地向管理员询问了邻居情况。房主的确是一个叫周冰冉的年轻女子,是个服装设计师,不过在半年前出国了,去接受系统的培训课程。
  周冰冉一直在国外,但小夏却固执地说她见过这个魅力十足的女子,她经常穿一件黑色蕾丝边的性感内衣,当阳台的风卷起落地窗帘时,会看到黑色裙边亦微微闪动。
  这一切,小夏都形容得有鼻子有眼,终于有一天,燃烧的好奇心促使我做了一件事:我偷偷打造了一把A座的门钥匙,走进客厅,看到杂乱无章的布料、图纸和半成品,在落地窗帘前,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头模特,身上穿了黑色蕾丝睡衣。我终于相信,小夏的精神出了严重问题。
  但那日回家,她表现得正常而温柔,我们一起吃饭,看电视。洗完澡后,小夏忽然把我拉到阳台,灼热的唇爬上我的脖子,许久以来,她都不曾这样热烈地亲吻我。可当我从迷醉中睁开眼时,却看到小夏冰冷而玩味的眼神,她的表情凝重得令人心惊。我想,我不能再等了,我一定要送小夏去看医生。
  几天后,小夏逃了回来,她嘤嘤地哭泣,诉说那里生活如何恐怖,我抱住她,满心疼痛。接着,小夏拉我一道跌滚在床上,她疯狂地索要我的温暖。
  在那一刻,小夏忽然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刀,准确无误地插入我的心脏。愣了片刻后,她开始大声哭泣,披头散发地伏下身抱住我迅速衰弱冰凉的身体,声嘶力竭地问: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伤害我?
  而我,只能用仅存的虚弱力气告诉她:我爱你,姚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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