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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6日,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重型汽车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马纯济接受媒体采访,畅谈了企业在自主创新,产学研结合方面的心得体会。
记者:今天我们请到的是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重汽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马纯济。马纯济代表在业界有一个称号叫魔术师。因为中国重汽用了5年的时间,创造了一个中国重汽速度,由负债140%到利税实现10多亿。
马纯济:在2000年以前,这个企业是一个很困难的企业,负债累累,账面亏损达到83亿元,负债率达到138%。2000年国务院74次总理办公会,确定对中国重汽实行改革重组。在省委、省政府,济南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下,在国务院各部门的共同关心下,经过7年的努力,这个企业应该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去年我们公司有两件大事,一件是产销量突破了10万辆,产销量突破10万辆是一个什么概念呢?那就是说在国内首位,市场占有率超过21%。当时重组的时候市场占有率是3.8%,现在达到21应该是增长了4倍。当时年产销才3800辆车,去年是10万辆车,不仅销售量是国内首位,而且进入世界前五位。应该说这在我们国家的重卡历史上,更是在中国重汽历史上创造了一次中国重卡的辉煌。这叫一件大事。那么第二件大事就是我们去年在香港实现红筹上市,一次融资99.5亿元港币。这是中国制造业,大型国有企业,到境外去上市融资最多的一次,当然对汽车行业来说也是第一家。香港的融资有多种形式,红筹仅是一种,包括其他融资形式在内,这个融资也是最多的。我们之所有取得这样一个成果,得益于党中央、国务院对企业融资的正确决策,是省委、省政府,济南市委、市政府,以及中央各部门,省市各部门大力支持的结果。那么说如果有点奇迹的话,我想是全体员工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个人在这里边就是起了一点组织作用。
记者:听马总介绍这些数据,作为中国人听到咱们的民族产业、民族工业有这么好的、这么辉煌的业绩,我感到非常骄傲。7年的转变是非常巨大的,我想问一下,是不是自主创新是实现转变的一个重要经验?
马纯济:我的体会是,不论在解决企业生存问题的时候,还是在解决继续发展问题的时候,自主创新始终是主线,始终是灵魂,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是中国重汽是中国第一辆重型卡车的诞生地,从50年代、60年代、70年代,都曾经是一度辉煌。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企业的产品老化了,技术落后了,发展速度大大地减慢了,而且几乎被市场淘汰。追究根本原因,就是那些年创新能力比较差。一个产品吃它20年,任何企业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是不可能生存的。当然还有其他原因。我们重组以后狠抓了自主创新。当时,中国重汽只有斯太尔产品1个系列、78个车型。现在是9大系列2700个车型。在这当中,我们认真实施了消化吸收再创新。在2001年前后,企业资金相当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再研制新的产品,没有钱,怎么办?我们就提出来继续做好消化、吸收、再创新这篇文章,叫二次消化吸收。第一次引进的时候,我们消化吸收过了。但是由于当时的条件、人们对国外先进技术理解的限制,实际上那时候的消化,从某种意义上讲,基本上是照搬、照抄的意思。因此我们必须转变认识,只有认真地进行消化吸收,进行再创新才能使企业真正受益。所以我们在原来斯太尔技术引进的基础上,结合市场实际,实行二次消化、二次创新。结果我们在2003年设计制造了斯太尔王车,得到了用户好评,当年量新产品产销就过万辆,这在中国重卡历史上是没有的。第二年就达到2万多辆。所以2004年产销猛增到4万5千辆车,自主创新发挥了重要作用,新产品在市场上得到认可。我们又进一步从中国实际出发,从国内的用户需求出发,从国际的市场变化出发,研究国际先进技术,认真进行国际合作,同时坚持自主创新,从企业自身的条件和市场的变化当中找到结合点。2006年,我们向市场投放了新一代产品,这就是HOWO。HOWO产品从05年开始筹划,06年当年就过了2万辆。07年这个产品产销超过6万5千辆。有人说,去年中国重汽产销超过10万辆是个奇迹,这是技术创新带来的奇迹,并不是我个人的奇迹。
马纯济:技术创新一个表现形式是产品的创新、升级换代,而成功地制造出产品来,不仅是设计问题,很重要的是制造工艺问题。这几年我们坚持技术改造,在工艺装备方面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我们公司在关键工序上普遍使用数控机床加工,在关键工艺上都实行计算机控制。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申报自主知识产权专利800多项,是全国汽车行业当中拥有专利最多的企业,现在有626项专利得到国家批准认可,其中有52项发明专利、84项设计专利。这些都为我们的自主知识产权奠定了基础。
马纯济:作为中国重汽来说,我过去说过这样的话,企业的发展得益于各级领导关心和社会各界支持。就企业自身的发展来讲,很大程度是坚持自主创新,这是内在动力,或者说叫做企业发展的灵魂,是可持续发展的有效支撑。因为我们这些年来,可以说在发展中求得解决过去的遗留问题、解决困难问题、解决生活问题。
记者:中国重汽自主知识产权在国际上是什么样的水平?我们特别期待一些骄傲的数字。
马纯济:制造业的发展代表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水平和素质。中国重汽作为国内领头羊企业,很希望通过重型卡车的发展,特别是自主创新的发展,实现产业的振兴。使这个产业走在世界的前列。从眼前看,中国重汽的卡车在国内是一流的,在国际上是接近世界先进水平的。在关键零部件上、一些关键指标上,已经达到世界先进制造水平。就整体水平来说,是属于世界中上游水平。
现在我们的产品出口能大量地走出去,走向国际,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两条:
第一是我们非常注意产品的区域化战略,在什么区域销售什么汽车。前几天我到俄罗斯,去年我到中东。俄罗斯是寒区,要考虑俄罗斯的实际来进行产品设计,而在中东则属于高温地区,运输法规、道路情况、作业环境都不一样。我们把适应市场的产品开发,做为自主创新的一部分。在不断适应市场的需求上,不断地进行产品改进,特别是围绕产品的区域化来进行产品改进,这是我们技术进步的最重要的方面。就是说,技术创新要产业化,就必须适应市场的需求,满足市场需求才能产业化。需要什么样的,我就干到什么样,需要什么水平的就干到什么水平。这是在大量市场研究的基础上做出的决策。
第二是产品的国际化,有一个性能价格比问题。性能满足客户要求,价格有相对竞争力,这是我们大量出口的一个主要原因。去年,我们出口了14000多辆卡车,占去年全国重卡出口的60%,连续3年重卡出口排第一。这次我到东欧,包括上次到中东,我有很多感受。下了飞机在高速公路上一看,在广阔的公路上,奔驰的是中国重汽的重型卡车,一辆接一辆,过几分钟就来一辆,心情特别好,说实在的,有一种民族自豪感。过去是我们进口别人的汽车,现在是我们的汽车到了国外,看到在国外一辆接一辆,感到由衷的自豪。但听了用户的意见,与一些客户座谈,我们觉着与国际先进水平还有差距。需要我们继续坚持自主创新,提升我们企业的水平,使这种产品的市场占有率能力进一步提高,在国际市场的声誉进一步提高。真正来提高我们民族制造业,我认为还有很大的一个过程。但是总体看,我们和国际水平相比已经差距不远。
记者:我们国家一直强调建立以企业为主体产学研相结合的自主创新体系,特别突出强调企业的主体地位作用,你刚才讲到,中国重汽的核心竞争力在于自主创新方面坚持一条路子: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我想问,这毕竟是引进别人的产品,然后消化吸收,然后再进行二次创新,我们的原创动力是不是也在自主创新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起着很大的作用?
马纯济:创新,党中央、国务院总结了三条,一条是原始创新,第二条是继承创新,第三条是消化吸收再创新。就中国的制造业来说,原始创新的时代我认为还是有的。但在当前知识经济、知识国际化的现实面前,再去搞原始创新不经济,但是不能排除一些项目,特别是国家的重大项目,需要原始创新。就汽车这个产业来说,特别是重卡这个产业,我以为,当前走消化吸收再创新、继承创新,相对原始创新要经济,效率高。企业自身创新,在某种程度上占着重要的分量。我们现在的引进,实际上是引进关键技术,把国外引进来的关键技术,和我们已有的原始技术,与企业不断提升的原始技术结合在一起,这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自主创新的技术体系。所有的事都是从实际出发,正是由于这样,中国重汽这些年来发展比较快,特别是在技术中心建设,技术改造投入,人才队伍培养,这些方面,我们走了自己的一条路。比如说,我们与国外的一些科研院所进行有效的合作,进行合作设计,和欧洲的著名的大企业、大的科研院所,共同来进行产品设计。我们派出人员到国外进行培训,也请老外进来,共同在我们博士后工作站开展工作,在我们技术中心研讨问题,使我们技术人员的水品不断提高。我们也到一些发展中的国家,我们也去输出技术,输出产品,帮助人家搞经济建设。甚至我们在国外建设了汽车组装厂,使我们的技术输出了国外。我想,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技术也是这样。正因为各个民族、各个国家自己有自己的特色,融合起来就是世界技术进步,是一个国际先进技术的进步,这种技术是来源于各个民族。中华民族是一个聪明智慧的民族,中国重汽是中华民族重卡行业目前走在最前列的,因此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发明创造。这几年,我们的发明专利在国内汽车行业知识产权中是最多的,得到了国家和国际的奖励5项金奖1项银奖。有52项发明专利,600多项专利都是得到多方认可的。这些技术拿出来走向世界,就形成了带有中国特色的重卡技术,这是我们民族的骄傲,国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