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骡仆为卿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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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芒山下,骡坨族。
  “小禾啊,带着全族的希望去山下拴个姓莫的大人吧。”
  “爹,寻常女子都是靠什么绑住权贵的?”
  “一般靠娇媚的姿容或玲珑的身段。”说完,苏漠仔细打量了自家女儿几眼,“但是你和外面那些妖艳贱……咳,注定不一样啊,你可以靠实力。加油!”
  一
  莫倾城骑着骡子路过青芒山时,见一黄衣女子正蹲在黄土坡上鬼哭狼嚎地拉扯着什么。他寻思:这是在路边摆摊儿弹棉花给崩到手了?
  离近了才发现她怀里揣的是个二胡,那催命的嚎叫也扑面而来。莫倾城赶忙打断了她:“这位姑娘即便心含深仇大恨,但何苦为难过路人?还是现在拦路强盗不劫财劫色,开始直接要命了!”
  苏禾拉扯的手一滞,抬头见一眉清目秀的公子在……骡子上俯看她,顿时好感全失,垂头继续拉着二胡喊:“莫大人莫大人何时来认?奴家弹唱只为你一人,啊……只为你一人!”
  莫倾城似乎明白这条土路空无一人的理由了,有她的歌声在,神仙也不敢来!
  他听得肝肠寸断,皱眉道:“住口!我就姓莫,还是一位大人,你想怎样?”
  苏禾终于停下穿脑魔音,激动地扑通一声就扑在骡子前:“此話当真?大人,您可否带小的回府,小的愿为您洗衣炊饭做牛做马!”
  莫倾城安抚完受惊的骡子,用贩卖人口的表情睨着她问:“什么都愿意做?终生跟随不反悔?”
  见他一脸勾人的魅惑,苏禾没能把持住,下意识就点了头。她心想:这人长得斯文好看,一般不是坏人吧?
  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的,他真不是一般的坏人!
  走过乡间土路,迈过野林沟壑,历时三天,他们终于抵达了莫倾城的“府邸”。盯着眼前的茅草屋,苏禾哆嗦着唇道:“大大大人,您的家是不是有些太别致了?”
  哪个官是扎根在深山老林里的?莫非她运气好,遇到个身负重罪被发配边疆的!
  “如你所见,是有些雅致,尚待开垦,我们便暂时落户吧。”莫倾城翻身下骡,转身扔了把锄头给她。
  苏禾手捧着锄头跪地一阵颤抖:“大人,您是不是欺负我读书少,就把文盲当智障啊!这山头和雅致有九文钱关系吗?”
  而且,“开垦”是“现垦”啊!
  十日后,苏禾围着粗布衫,扛着把锄头犁地,觉得真对不起她爹,大人没拴成,做牛做马这承诺倒给实现了。
  她家大人整天在山上挖陷阱,在路上给骡子丢食物,要不就是给鸽子绑信筒,简直是游手好闲!
  相伴数日,苏禾大致摸清了他的脾气秉性,除却不务正业、尖酸刻薄等诸多缺点外,其实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山中闭塞,只有她和莫倾城两个人,他也不知从哪里取来食材和衣物,时而还跟她聊聊市井热闻。
  “听说下个月安珞的太子就要与那汴崎国的公主结成秦晋之好,同时娶的还有丞相之女柳晗青。按理我应当去祝贺一番才是。”莫倾城饮一口竹青酿,面色非常惆怅。
  “和亲休战是普天同庆的好事情。”彼时苏禾只当他的惆怅源自羡慕太子艳福不浅,并未料及他会羡慕到丧心病狂。
  太子婚期将近,苏禾无限忧伤。倒非她倾慕太子,而是……
  “你看这色怎么样?你猜太子他喜不喜欢?”庭前,莫倾城甩着八套粉嫩轻薄的纱衣往自己身上比来比去。
  那言语,那画面,真是惨不忍睹。她压抑了三天的腹诽,终是冒死脱口而出:“大人,您是个男人!太子也是个男人!”
  莫非这就是他送给太子的结亲礼物?放过太子也放过自己吧!
  “男人怎么了,只许女子穿些璀璨的衣服,活得清新又脱俗?”他举起一件七分透明的广袖罗衫挑眉问她,“这件可好看?”
  “好看,大人生得国色天香,穿什么衣服都显得好看。”苏禾扭过脸去闭眼答道。
  莫倾城的病情愈演愈烈,逼得苏禾已经开始满山搜罗补脑医治神经的药物了。
  这日,她扛着几捆草药欲进屋时,一只飞镖“嗖”的一声扎进了草药里。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扒拉出来,发现镖上有个纸条,上书:我无心嫁他,只想随心天涯。倾城,你若不应,后果自负。
  这真是一封霸气恢宏又奸情四溢的另类情笺啊!
  二
  “大人,您少不更事时是否做了什么风流韵事?”待莫倾城回来,苏禾守在门边将信给他,满眼八卦。
  “比如?”莫倾城扫了一遍情笺,然后抬头瞟了她一眼。
  比如抛妻弃子,毁人清白什么的……
  苏禾掩下心绪,面色极为真诚地道:“嗯,我是说您看人姑娘话已至此,您是不是应想想办法挽留下人家?”
  “有道理,我与她本是青梅竹马,确实应争取下。”莫倾城沉思一瞬,抖抖指间信,“这纸纹络精致,为安珞皇宫特有,要不我舍命带你去抢个亲?到时你拦住千军万马,我去劫皇妃出来如何?”
  “大人您真幽默,奴婢很忙的,山南那杂草都够我锄半年了。再说,小的只关心您的衣食住行,哪有旁的心思管别的。今晚您想吃什么?蜜酿锦鸡?好的,我马上去做。”苏禾自问自答,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和皇室抢女人!莫非这就是他被发配深山的理由?
  翌日,苏禾未及给他熬好治脑子的药,莫倾城便连夜离山了。只留给她一封草书:苏禾,我要进宫,你守着我的全部家当好生过活吧。
  苏禾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把草书捏成了渣。所谓全部家当就是:茅屋一处,荒地几亩,外加骡子一只!粮草全无,还让她带着骡子好生过活?
  苏禾坐在门框上,吃完最后一口红薯,决定牵着骡子下山寻莫倾城,却在看到漫山钢叉陷阱时傻了眼。
  “莫倾骡,咱那见色忘义的无良大人,怕是玩命劫婚场去了。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猜他下山时是飞天走的,还是遁地走的?”
  他临走都能抽出时间布陷阱种钢叉,就没时间等等她?
  哪知那骡子竟在她目瞪口呆中,施施然撒蹄子而去,直接闯入了刀山。连骡子都是个不要命的!真是近朱者赤,从主不慎啊!   苏禾骑在骡子上面,被颠得花枝乱颤形如疯癫:“注意你的脚……蹄下!啊!”
  要说莫倾城选深山老林的技术真是堪称一流,位置隐蔽又距离皇城不是很遥远。苏禾听说近日有喜事的皇亲国戚只有太子一人。据她靠谱的分析,他家大人的青梅定是那丞相之女柳晗青了。
  而十日后便是结亲吉时,她决定从柳晗青身上下手,希望在莫倾城来府上与其私会时把人截住。
  然而最近丞相府邸戒备愈发森严,苏禾牵着骡子在府外暗中观察了一整天,成功被人发现,差点被当作不轨分子扔出城去。
  真是一筹莫展……
  恰在此时,传出汴崎国的公主因水土不服导致食难下咽的消息,皇室张贴皇榜在世间广招神厨。
  她当即揭了皇榜,牵着骡子入了宫。
  御厨房外,公公挑着兰花指对着苏禾一人一骡上下打量道:“咦……自带食材?苏神厨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您确定公主喜食骡子肉?没听过啊。”
  她也没听过啊!
  苏禾边搂着“嗷嗷”不止的骡子边赔笑道:“公公您误会了,这不过是民女的坐骑兼爱宠。”
  苏禾在族内厨艺便是一流,这些时间多亏自家大人刁钻的口味令她厨艺更是精湛不少。她根據公主的身体状况做了几样小菜,在御膳房一顿忙活过后,膳食被小宫女呈给了汴崎国公主,苏禾则跪在殿外老实候着。
  半晌后,她便被宣入殿中。
  “民女苏禾见过公主。”苏禾伏地一叩。
  “免礼。你做的菜肴深得我心,可抬头说话。”殿上响起一道清冷悦耳的女声,似二月泉水流过青石。
  苏禾抬头笑道:“跪谢公主大……嗯?”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后,她便愣在原处。
  这不她家那无良大人吗!
  “大胆!休得无礼!还不跪下!”
  旁边的小太监突然尖着嗓子唱了一句,苏禾正处在莫大的焦虑中,一时心虚腿软当即就趴下了。
  “快平身。”哪知公主竟移步前来亲自将她挽起,后侧首向殿中人威严地道,“本宫想与苏禾商榷下饮食密事,你们先下去吧。”
  三
  苏禾趁机观察公主,发现她虽与自家大人有几分相像,但性格气度却有着天壤之别。公主面色冰寒平淡,而她家大人就娇俏妩媚多了啊。
  屏退闲杂人等后,在长达一个时辰的交谈中,苏禾发现,公主她面冷心善,为人极好相处,不由得心生一计,冒死跪地胆大问道:“请公主恕罪,民女有一事相求,不知公主能否应允?”
  “何事?”
  “民女跪求公主帮忙寻一个人,名为莫倾城。”皇宫恢宏,凭她一人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了。
  “莫倾城?略有耳闻,他是你什么人?”公主端一盏清茶送入唇边。
  “他是民女的相公,我们偶然相遇,彼此一见钟情。自离别之际,他才坦言自己是朝廷命官,民女对他无限思念,斗胆恳请公主帮忙寻他。”
  听此,公主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道:“哦?原来是你的夫婿,成人之美本宫自是愿意。那他有何特征?”
  苏禾却是皱了眉道:“若说特征,那真是尖酸刻薄、小气疯魔……集万千缺点于一身,您在人群中找容貌最妩媚,品行最恶劣的就对了。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在她回话期间,公主面色斑斓嘴角抽搐,握杯的左手颤得欢畅:“咳咳,无事,七日后便是宫廷盛宴,本宫只是有些心乏。”
  “盛宴?那岂不是能遇到权贵!”苏禾双眸闪亮,这才想起自己离家的初衷。看到公主投来探究的目光,她才哑然失笑道:“嗯,公主恕罪,民女是说公主您的脾胃尚需调理。宴上人多口杂的难免照顾不周,民女能否侍奉在您左右?”
  公主眼波一转扫过她真诚的眉眼,半晌后,颔首应道:“准了。”
  半刻钟后,一名宫女拖着华服低头叩首:“启禀公主,洁身汤池已备好,奴婢这就侍奉您沐浴净身。”
  “东西放下,你下去吧。” 公主挥挥手道转头看向苏禾,“今夜你留下,侍奉我沐浴。”
  池内烟雾缭绕,红色花瓣浮沉。公主身姿曼妙,展开双臂玉立在池边,由着苏禾替自己一层层解开身上衣。
  苏禾每解开一件,心中慨叹就增添一分。公主果然倾国倾城,看那朱唇雪颈,看那香肩藕臂,看那……突然,她动作一僵。
  “公主!您的胸胸胸……”看着那一马平川的精壮胸膛,苏禾简直哆嗦到癫狂。
  “怎么?”公主欺近她,笑得明媚。
  “您真是,真是胸、胸怀坦荡!”苏禾一口咬住舌头,待清醒过来内心叫苦不迭。她这是好死不死看到了什么?你看公主那和善中夹杂了几丝戏谑的表情,实在是太……太像她家大人了!
  “大人?”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亏你还记得我这集万千缺点于一身的大人!不是打算结识些权贵吗?我记得你的理想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来着,怎么,就这么着急入宫找机会去他们那里吹枕边风?”莫倾城俯身向她,几乎与她唇齿相贴。
  记得那日一场孟春雨,恰是故土开荒际,雨帘几幕捎来三分思乡意。她的家是介于汴崎与安珞两国间的独立小族,因是交通要塞,历来被两国争抢共治。由于过于闭塞且天灾不断,这些年赋税不减反增,族民过得极其凄惨。
  莫倾城见她望着山雨闷闷不乐,特意煮一壶薄酒邀她共酌。
  醉意朦胧里,苏禾抱着莫倾城的胳膊谈起自幼的理想:“小的离家时,一心只想认识达官显贵或者皇亲国戚,只望能从此飞上枝头,大吹枕边风……”
  还未说完,她就倒头在榻。那句“好开荒辟野,发家致富,改变族人命运”的真实意图,便被她睡了过去。
  “误会啊!大人,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我……”
  “水凉了,去给我烧些水来。”
  深更半夜,苏禾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挥舞着榔头。
  “这神厨技艺盖世,竟一夜晋升为公主的贴身宫女!”
  “公主对她喜爱到连洗澡水都让她亲手劈柴烧,你看,神厨都被感动哭了!”   四
  这夜,莫倾城照例屏退众人,只留下苏禾一人侍奉在侧。
  苏禾边给自家大人撩水撒花,边便听他批判她低下的智商:“你以为山上那些钢叉是我闲来无事,脑抽随手掷的?”
  蘇禾默默在他身后点了点头。
  “那是我布下的奇门遁甲之术,寻常人便是走上一月也无法破阵而出。若非我走时给你留下小骡,又施计让你入宫,你现在怕是已经……”莫倾城回头,用与世长辞的目光瞥她一眼。
  他布阵时,多次留下食物在安全地带,数次后得以使骡子记住下山的正路。他虽然入宫,却派人时刻暗中留意她的境况。
  苏禾只觉得心中一暖,感动道:“大人!我就知道您还是心怀小的的,我定当为您劫娶柳晗青的大业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哪知此言一出,莫倾城又调侃了一番她低下的智商:“这就是你在丞相府外徘徊一天的理由?谁告诉你我要抢亲?”
  苏禾撇撇嘴:“您现在假扮公主偷梁换柱,不是想婚后接近柳晗青将其拐走?不过,这可是让太子痛失两妃直接晋升为光棍啊,是要被杀头的吧!”
  莫倾城睨着苏禾那苦大仇深的小表情,点点她的额头调笑道:“青芒山上那枚信笺是我一胞同胎的姐姐莫卿心所投,她本该远嫁安珞太子,却不想连夜逃婚了。都怪父皇和母后平日对她太纵容,造就了她胆大妄为的个性。但是此事关乎两国颜面和苍生太平,父皇命我一定要找到皇姐。时间紧迫,我未能按时找到她,便只得暂替皇姐成婚。”
  “哦,这样啊。”苏禾点点头,后想到什么差点当场跪下,“等下!那大人您的身份岂不是,是个皇……”
  莫倾城一句话就让她弯曲的腿又直了起来:“至于我引你下山,只因吃惯了你做的饭,再换口味又要适应几天,很是麻烦。”
  这个世界忒黑暗!
  苏禾气呼呼地挑着木桶去厨房烧水了。
  主仆相认后,苏禾在莫倾城左右成天伺候。
  他做沐浴更衣、夜起出恭等私密事时,苏禾都像做贼一样扒着门框时刻扫视,防着真贼进来一睹她家大人真容并对其产生不轨行为。
  莫倾城出浴后,一扭头便瞥见苏禾那紧张兮兮的模样,走过去拍拍她的头道:“作何这种姿态?令旁人见了,反倒是你像对我有企图的那个。”
  苏禾撇撇嘴:“大人您不懂,您男人做久了想尝试下身为女子该如何在宫闱求生,这种恶趣味,我当跟班的看不惯也得全力支持,我得保护您!”
  莫倾城有些无语:“……”
  苏禾想:得亏他身形瘦削,又吞服可变声的药,汴崎国公主的人皮面具做得也是惟妙惟肖,加之汴崎国女子多数生得英气壮实,也勉强蒙混过关。
  可是,总有些人,生来具有刨根问底的精神,比如她眼前这位。
  御膳房的布菜小婢在她左侧咬耳朵:“苏禾姐,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未来太子妃她,不像女子。”
  苏禾心道:妹妹你感觉得对啊!面上却严肃制止她说:“莫胡思乱想,公主她就是心胸太平罢了。公主身材是大忌,切记莫在人前说此事!”
  她话音未落,就见那小婢满眼惊恐,屈膝跪地颤抖不休。苏禾见她显然已被自己一席话震慑住,很是欣慰地转身,当即瞠目跪地:“公主?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莫倾城面上装着端庄的笑:“苏禾,去御厨房布些膳食。”
  说完便和安如钰肩并肩手挽手地走了。苏禾见自家大人那小鸟依人的模样,不由得娇躯一震:大人,您真当太子他眼瞎吗?贴这般近也不怕露了馅!
  他二人在殿中品食论事,夜入深处才结束。
  送走太子,苏禾折回殿内,见莫倾城笑得如沐春风,小声问:“大人,可是有什么开心事?”
  莫倾城点点头:“嗯,皇姐已经找到了,明天便会在皇室家宴时自城南入宫与我们会合。”
  苏禾还不及说话,便被款款而来的端茶小婢俯首打断:“公主请用茶。”
  见小婢远去,苏禾关好门,轻轻捶着他的肩膀,警惕道:“大人,那公主此行入宫可顺利?”
  莫倾城饮了口杯中茶,笑意加深,道:“顺利,太子说四皇子已暗中在路上设置了人手准备刺杀我皇姐。”
  听得苏禾差点用小拳拳捶死他。
  这确定是他亲皇姐?
  没抱错?!
  五
  翌日,皇室家宴。丝竹声绕梁而上,珠帘内,莫倾城一身华美宫装,素手遥指席上正满脸堆笑,相谈甚欢的众大臣道:“如何?说说你看上哪位了,我也好找机会送你到他们枕边去吹风。”
  苏禾看着对面那些油光满面,秃头小眼的大人,腿倏地一软,拉住莫倾城的裙摆泣不成声道:“大人,小的对您的忠心日夜膨胀,愿誓死追随您,终生都不嫌长,您别有始无终了小的!”
  见她已吓得口不择言,思维混乱了,莫倾城内心很是满意,面上却惆怅道:“也罢。我就勉为其难收留你吧。从此你便是我的,不可觊觎他人!”
  苏禾无言以对:“……”
  刚威胁完她,莫倾城便带着她去偏殿对镜贴花黄换红妆去了。
  依照汴崎国女子的婚嫁传统,婚前为避嫌即便浣洗净身也不会接触过多人,于是他只带了三名宫女。
  “你们两个速去内殿取来太子赠予我的凰羽簪和风袖瑶。”吩咐完毕后,殿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莫倾城俯身对苏禾小声耳语了一句。
  苏禾瞪大双眸:“大人,你这是……”想要命啊!
  他居然让自己在圣前不漏声色地踢翻火盆,顺便巧妙绊倒端茶的小婢!
  “这次沐浴我自己来便好。”莫倾城对她讳莫如深地一笑,转身步入了内室清池。
  直到他被返程的小宫女们盛装打扮完毕后,苏禾依然不能回神。
  半晌后,吉时将到,烟火鸣空。
  炮竹声起,礼乐成行。苏禾低头小心翼翼地牵着莫倾城的手,走过漫漫宫廷路。风扬起一隅红盖头,仿若,这千丈帷幔,十里红妆,是为她与大人备下的。   啊呸!她现在根本没心思想这个!她现在满眼都是身侧快走过来的端茶小婢,满心都是纠结该出左脚还是右脚好绊她个出其不意。
  最后,苏禾心一横,在与小婢擦身而过之际,一脚踢翻了脚下盛满驱邪炭火的玉盆。
  滿堂火花冉冉四起,惊起一室仓皇。众大臣唏嘘:还有什么比圣前失态更惨的?
  有,当然有!只见苏禾因惊慌过度控制不住肢体平衡,向前跌去,扑倒了正举盘托茶而来的小婢。
  霎时,杯飞茶洒,玉碎迸溅在炭火之上,竟将玉石台腐蚀成了黑色,全场哗然。
  “有人意图谋害圣上,护驾!”大内总管一声震天吼,惊醒梦中人。顷刻,刀光剑影满室森然。
  “皇嫂,此茶本该你敬,亦由你殿中布菜小婢一手准备,未过旁人手。你可是记恨三月前战败我朝被迫和亲,故欲毒害我父皇?”当朝四皇子适时出声,打破一室岑寂。那句“皇嫂”咬得极是清晰有力。
  朝中大臣四目相对,心领神会。太子生性淡泊温润有礼,主张仁政息战,与圣上可谓大相径庭,并不得宠。而这四皇子英勇好战,深得圣宠。太子本就如履薄冰,如今又惹是非,怕是凶多吉少。
  莫倾城掀了盖头温婉地回道:“四皇子言重了,卿心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又怎来被迫记恨一说。卿心倒是想问殿下一句,何以对我殿中事这般了若指掌,又为何笃定杯中茶投了毒?”
  恰在此时,御医抽了银针伏地叩首道:“启禀圣上,杯中御茶无毒,只是与极易燃且具腐蚀性的精楠炭融合后才损了玉石。”
  此言一出,局势骤转。
  “父皇,御用驱邪桐炭被人暗中调换,太子妃身披曳地的凤冠霞帔,若迈过火盆后果不堪设想,可见有人欲加害太子妃,还请父皇明察。”安如钰伏礼谏言。
  殿上落针可闻。
  半晌后,那备置炭火的太监被压上来,圣上冷然道:“炭可是由你所备?来人,押入天牢。”
  安珞天子生性残暴,只一眼,那奴才就伏地抽颤,嘶声哭喊:“皇上,冤枉啊,奴才只是听从四皇子的安排啊。四皇子,您救救奴才啊……”
  六
  人远声息,殿内人神色迥异。毕竟此次婚宴,食材精炭、礼乐歌舞皆被圣上钦点由四皇子一手协助操办。
  四皇子立马跪地道:“父皇明察!儿臣听说这汴崎国公主早已半路逃婚,如今这人定是歹人假扮。不然,为何汴琦国的送亲使臣到现在都不见踪影?分明是问心有愧不敢前来!”
  他欲放手一搏。他早知这公主是莫倾城假扮,真公主欲在大婚当日于城南入宫与之里应外合,于是他已备下自己的杀手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借机挑起战事,一举吞并汴琦国,拿下太子之位。
  “四皇子这番言辞倒是让本殿下惭愧了。”殿外突然响起一声朗笑,来人正是汴崎国的皇子莫倾城,他身后跟着安珞丞相之子柳晗律及珍宝万千。
  “我本依父皇之命,遣陪嫁珍宝而来。没承想半路遇到刺客,被缠斗半晌才得以脱身,差点误了吉时,还请陛下恕罪。若是四皇子依旧心有疑虑,不妨问一下柳大人。” 说完,莫倾城微微侧首看向身后。
  万众瞩目下,柳晗律向天子跪地俯首道:“启禀陛下,皇子所言句句属实,臣本护送家妹入宫,行至城南一带却不慎被刺客围堵,险些遭遇不测。如今那刺客身份已经查明。”说到此,他看了四皇子一眼,然后双手托举着带有四皇子暗卫特征的证物求道,“请圣上明断。”
  四皇子见此立马辩解:“父皇,请您明察,儿臣……”
  苏禾瞥了眼身侧的公主,又看了看对面的皇子,嘴角抽搐:到底哪个才是她家大人?
  这时,她身边的人却浅笑着应承道:“四皇子若着实不信我,可命喜婆为我验明正身。”
  苏禾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随宫嬷离去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这万一验出来是个男人,可怎么办!
  “启禀圣上,公主乃完璧处子。”
  一场旷世喜宴,归于沉寂。
  汴崎国公主在安洛国被公然陷害,皇子更是惨遭刺客围杀,事关两国颜面与和平,此事被安洛王下令封锁,他承诺一定会给汴崎国一个交代。四皇子因此事被收入宗人府禁足,怕是与皇位无望,如此太子安如钰的身份才算彻底稳固。
  至于苏禾,则因身为公主贴身宫女虽踢翻火盆但避免了悲剧发生,又得到公主庇佑最终被逐出宫去逃过一大劫。
  被骡子连夜驮出宫时,苏禾都过得如在云中雾里。她思前想后终于茅塞顿开,哭诉道:“大人,我知道了,您一定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自幼受人排挤,羡慕皇姐的奢华生活,这才女扮男装想代替公主入宫改变命运!”
  她心间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凉感,颤抖着手就去扯莫倾城的面皮:“您还一直戴着人皮面具过活,真是苦了您了,今后就在小的面前坦诚相见吧!”
  这次,莫倾城破天荒没有鄙视她的智商,只拉住她作乱的手坦诚道:“苏禾,以后万事顺其自然,不懂便问,切忌自己揣摩。”
  ……
  流水边,莫倾城手指翻飞地将骡子系在树上,道:“我与阿姐自幼便身段极像,朝夕相处学得彼此神态和举止,加之食了变声药,这才能以假乱真。另外,那端茶小婢是四皇子安排在我殿中的眼线,本想投毒嫁祸于我,同时诋毁太子。好在我们提前识破,在茶内融了解毒丸,并礼尚往来在四皇子的精炭中做了文章。”
  苏禾看着河边撩水照面,人比荷花艳的自家大人,嘴一抽:“那您这忽男忽女切换自然的神技是怎么回事?”
  莫倾城听后哈哈大笑:“小笨蛋,世上哪有这般技能?皇姐昨晚便被太子自密道护入宫中,待在内室浴池的隔间,以便我们偷梁换柱。另外,昨晚我是故意将阿姐的回宫路线透露给那端茶小婢的。今日柳晗青的送亲队伍也会途经城南一带,我也好混入其中,在朝堂上多个有力证人不是?”
  难怪他当时要求自己沐浴净身!连她也骗了!
  苏禾慨叹:“这计谋是您和太子的主意吗?真是足智多谋。”
  奸诈无比哇!   七
  苏禾只觉得尘埃落定中有些异样,疑惑道:“可是大人,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啊!
  简直就像全皇宫就他戴个光圈拿着话本子在照着演一样啊!
  莫倾城牵着小骡走过来将苏禾抱上去后,自己也翻身而上,揽着她道:“皇权博弈看似顺畅无比,其实危如棋局,一步错便全盘皆输。若想成事,你的目光和手段必须高于对手三招之上。”
  太黑暗了!苏禾咂舌,就她这智商,至多在皇宫话本子里活一页。
  “如今皇姐已至,剩下的事便由她自行处理吧。”
  宫内收到皇姐逃婚的密报时,他即刻在慈祥父皇的威逼利诱下一路带着送亲珍宝飘到了青芒山,顺手捡了苏禾将她拐上了早已勘探好的秘密据点。他一边在山上四处布阵,一边伙同安如钰派遣影卫打探皇姐消息,让她伪装成他的模样运珍宝,圆这一出戏。
  苏禾有些担心地问道:“公主不会再逃走吗?”
  “皇姐不是那么愚钝的人,孰轻孰重她还是拿捏得清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入宫。而且有了安如钰,她今后能不能出宫也不好说。”莫倾城笑得高深莫测,“总之,大功告成,你也毫发无损,如此就好。”
  苏禾听得红了脸,此次事件使她努力培养出了对自家大人的仰慕之情。而这仰慕在半月后卿心公主的一席话下,被鼓动成了爱慕。
  这日,公主在三十六种诡计都用遍后,终于顺利出宫脱了身,上了青芒山借宿。她身后是一身便服,浅笑温润的安如钰,两人携手并立,眉目间流转着脉脉的情愫。
  苏禾顿悟:公主被爱拴住,这次真的是不会逃走了。
  翌日清晨,莫卿心拉住苏禾的手就问:“苏禾姑娘,你倾慕我皇弟?”
  苏禾涤菜的手一顿,还未羞着辩驳,就见公主豪气万丈地继续说:“没关系,他也倾慕你!你知不知,倾城为了你,以助安如钰夺得皇位的条件为筹码。让两国缔结了百年休战条约,同时放弃对你族人的统治权。日后,你们便不必缴纳高额赋税,身处于水火之中了。”
  苏禾手中的盆萎落于地,抬头惊诧道:“什么?公主您所言可是真的?可我从未向大人提及自己身份,就连酒醉下也未对他吐露过理想。”
  哪知公主拍拍她的肩,很是宽慰地道:“莫担心,你梦话讲得洪亮又清晰,倾城与你同住一个屋檐下,听了这么久,估计想不知道都难。”
  蘇禾顿时说不出话来:“……”
  莫卿心只与苏禾同宿到半夜,就听她在梦中开始滔滔诉说对倾城的爱慕之情。
  她家皇弟自幼从花木兰从军的故事中悟出了一个逆向歪理:男人,也要上得了沙场,装得了娇娘,肩能提手能扛,必要时还能对镜贴花黄,雌雄兼备,好寻良配。
  这年头如此眼瞎,能看上他的人实属难得,她这做皇姐的一定会尽力撮合。
  这天,莫倾城在苏禾心中的地位彻底颠覆,开始蓬勃向上,占据她满心满眼。然而,从跟班摇身一变成良配的道路可谓坎坷万千,一个摇不好就有可能粉身碎骨。所以,她内心很焦灼……
  莫倾城发现,苏禾最近眼神飘忽,行为诡异。不是将他的衣服洗破,就是为他做一桌焦糊难咽的饭。而且,还总躲在暗处含羞带怯地……窥视他。
  比如现在,她正握着把明晃晃的大刀,边给树下的骡子剃毛,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苏禾,你若有心事或不满,不妨说给我听,我也好为你排忧解难。”莫倾城拨了拨碗中烧糊成一团的饭,终是叹口气,放下了筷子。
  “嗷——”回应他的,是一声嘹亮的骡子嘶鸣。
  苏禾惊得扔了刀,满怀歉意地拍拍被剃秃一大块的骡子,抬头对莫倾城羞赧地道:“大人,您会不会觉得与我独守空山稍显寂寞?您有没有看腻小的这张平淡的脸?你是不是有一天会遗弃小的?”
  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楚楚表情,莫倾城瞬间了然。于是,他来到她身侧,倾身捏捏她的脸笑道:“看不腻,不寂寞。你已连续多天在夜间大喊对大人我倾心不已,无限痴迷,立志非我不嫁。如此,我怎会抛弃你?”
  “我,我真有这么说?”苏禾脸红如火,羞到差点燃了自己。
  “讲梦话是病,可你不需要治。”莫倾城为她捋顺耳侧的碎发,无限轻柔宠溺。
  其实,他首度遇到她,是十二岁那年。他随父皇到边境要塞骡坨族议事,那里正是苏禾的家。
  一望无际的原野,珠草碧毯,艳阳天下,八岁少女身后背一把小小的二胡,赶着一群骡子俏声高歌。她跑得太过欢快,连身后落了一只小骡都不自知。
  此景宛若一抹浓稠的水墨,深深刻在莫倾城心头。他翻身下马,捡了那只失群的小骡带上山,一养就是十年。如今他带着她的小骡,与她命里重逢,又怎舍得放开她的手。
  尾声
  十日后,他们启程回汴崎国。
  “苏禾,我是一国皇子,不能为一己私欲置国民于不顾,所以只能委屈你去汴崎国的宫廷,你……”莫倾城语带歉意。
  “大人,你这是要带我面见长辈?”马上,苏禾被莫倾城揽在怀中,看他墨发飞扬。
  莫倾城低头轻笑一声,唇擦过她的耳畔,惹她一身娇颤:“苏禾,待见过父皇,我就请他赐婚。”
  半晌后,苏禾面色挣扎着嗫喏道:“大人,其实是爹爹让我等在你路过的那条小路上。他并未告诉我理由,只说倘若我能够留在大人身边,我的族人……对不起。”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听此,莫倾城先是一愣,随后把她揽紧几分,柔声道:“那你听你爹爹的话嫁于我,让我护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初衷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彼此真心喜欢,便足够了。
  闻言,苏禾脸上愁容一扫,笑靥如花地回头在他唇上偷偷印上一吻:“好!”
  夕阳之下,白马踏过一地桃花,随风洋洋洒洒。遥遥的天边,一只骡子闯入画面,撒蹄子飞奔,正“嗷嗷——”追赶着马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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