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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前,他告别妻子和两岁的孩子,主动请缨赴离家200多公里的武隆巡线站。
8年里,为了守护好电力线路,为渝东南经济发展和群众的生产生活提供电力保障,他扎根大山,带领同事徒步走遍了那里的山山水水,砍刀断了一把又一把,衣服被挂破一件又一件,鞋底被磨穿一双又一双……
渝东南武陵山区,植被茂密,林木秀逸,风景迷人。
与迷人风景相伴的,是野猪、不知名的蚊虫、随时都有可能出击的毒蛇。山路蜿蜒盘旋,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如遇暴雨,山石滚落,随时都有可能葬身山崖……
张能瑜所在的巡线站,80%以上的线路都在这样的深山密林中。
作为武隆巡线站站长,2008年,是张能瑜坚守大山的第八个年头。
■ 站在山头看对面的铁塔,走到中途迷了路,一种强烈的无助感传遍全身……
2001年5月,国家电网向渝东南延伸,开始了重庆“一市一网”的布点,武隆巡线站成立。
渝东南是重庆重点扶持的老、少、边、穷贫困地区,交通不便,条件艰苦。
派谁去?长寿供电局领导班子反复酝酿、举棋难定。
一名线路检修工主动站了出来:“我去吧!我愿意带这个头,到大山里去巡线!”
这个人就是张能瑜,1995年从部队转业到长寿供电局工作。
此时,他26岁,家里,上有年逾八十的双亲,下有一个刚刚会喊“爸爸”的女儿。
深知丈夫秉性的妻子什么话也没说,她知道,工作中的张能瑜就像一头牛,拦是拦不住的。她默默地给丈夫收拾好行囊。
独自一人赶到武隆,在线路附近租了几间农房,用木板铺成床铺,张能瑜开始了他的巡线生涯。
熟悉线路是当务之急。
第二天,张能瑜就马不停蹄进山了。由于不熟路,他被困在了山上,“站在山头看对面的铁塔,好像触手可及,但真走起来可就麻烦了”。走到中途迷了路,完全不知身处何地,一种强烈的无助感传遍全身。“现在走完这条线路只要两小时,当年,我用了8个小时才绕出来。”张能瑜记忆犹新。
起早摸黑,连续45天不停歇,张能瑜巡查完当时管辖的106公里线路,单枪匹马打开了工作局面。
■ 他们每年巡线所走的路程,可绕赤道一周。他腿上的每道疤痕,都有一个故事……
武陵山区,深邃苍茫,云雾缭绕。公路盘绕山腰,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底下是深不可测的深涧或怒吼的江水……这些景象,在摄影家和文人骚客眼里孕育情思,在探险者眼里充满诱惑,可对巡线工来说,这是一道道需要用双脚去逾越的天堑,充满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每天出门巡线,张能瑜除了带上工具包,另外还有3样东西必备:砍刀、木棒和蛇药。砍刀开路,木棒防身。为了避免被大山里常见的剧毒五步蛇咬伤,不管天多热,张能瑜和同事们出门都是全副武装:齐膝高的皮靴,手套、帽子,将全身包裹严实,脚被泡得肿胀发白,也不敢脱鞋子。
在张能瑜的腿上,有不少疤痕,每道疤痕都有一个故事。
2006年盛夏的一天,天刚蒙蒙亮,张能瑜接到紧急电话:“水湖线跳闸,重合不成功,石柱全县面临无电可用的局面。”
二三十米高的铁塔,他们逐基检查。其间,张能瑜隐约感到左小腿红肿发胀:“像有很多针在腿上乱刺。”
他以为关节炎犯了,谁知越走越疼,他不得不用当拐杖的木棍使劲敲打疼处,以“减轻”疼痛。
坚持了整整一天,排除故障后,司机把张能瑜送往长寿治疗,一上车,他就昏迷了,小腿肿得发亮。到了医院,医生唏嘘不已:“他是被有剧毒的虫子咬伤的,如果再拖,腿极有可能保不住。”
…………
转眼8年过去,如今,张能瑜早已成为密林中的活地图。无论你问起哪基铁塔,他都能立即说出该铁塔周边的特征;蒙上他的双眼,随便带他到一个地方下车,他能立即说出身在何处,周边是几号塔。他和他的队员们,每月会把分布在长寿、武隆、彭水、黔江、石柱5个区县的579公里线路和1200基铁塔至少巡逻一次,他们每年巡线走过的路程相当于绕赤道一周。
■ 崇山峻岭里的斗士,看不到深山里的那些铁塔,心里反倒觉得空荡荡的……
2008年初,特大雪灾突袭南中国。渝东南电网遭遇重创。海拔1500多米的武隆山上冰天雪地,雪虐风饕,降雪量达720毫米!
1月23日10时59分,220千伏涪武西线终于扛不住了,渝东南6个区县和渝怀铁路8个电铁牵引站的电力供应“命悬一线”。
事故就是命令。23日11点30分,张能瑜将16名队员分成8组,分别对重点怀疑的60多基铁塔开展逐一巡查。鹅毛般的大雪不知疲倦地飞舞着,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张能瑜挥舞着党旗:“最陡的山党员上!最险的路党员走!”
他和队员们手脚并用,向冰冷的深山挺进。饿了就啃冻得僵硬的面包,渴了捧雪解渴。
24日中午,张能瑜带队的一分组找到了故障点。海拔1500多米的深山里,树林密不透风,又堆上了厚厚的积雪,给除冰清障带来极大难度。整整6个小时,他们清理了300多棵树,终于从导线上除掉了约2吨重的覆冰,排除了故障。
此次抗冰救灾整整50天,武隆线站实现了“雪大电网不垮”的庄严承诺。
8年里,张能瑜和他的战友们打了无数场这样的硬仗。
对于种种辛苦,张能瑜早已习惯:“看不到深山里的铁塔,心里反倒觉得空荡荡的。”
■ 深夜两点,火车站的站台上伫立着前来接站的妻子和女儿,母女俩依偎着,焦急地望着火车进站的方向……
巡线以来,张能瑜就没在家过一个真正的春节。节日,是他们最忙的时候,他们要保证无数个家庭在用电高峰期的正常生活。
2008年1月16日,作为国家电网公司评出的首届“十大杰出青年”,张能瑜到青岛参加国家电网公司的职代会。
20日夜里,他从青岛匆匆往回赶。途经长寿站时,已是深夜两点,张能瑜没想到,火车站的站台上,居然伫立着前来接站的妻子和女儿!母女俩相互依偎着,焦急地望着火车进站的方向。
张能瑜心里一惊:因为太匆忙,他居然忘记了告诉家里,自己不能回家,而必须直接赶往工作岗位。
偏偏手机没电了,望着妻子和女儿那瘦弱的身体,望着她们在熙熙攘攘人群里东盼西望,看到妻子一次又一次拔打那始终都没能打通的电话,张能瑜拼命地拍打紧闭的玻璃窗,大声地叫着女儿的名字,希望妻子和女儿能够发现车内的他……
可一切都无济于事,火车停靠了两分钟后,“呜呜”地鸣叫着离开了长寿站。
看着追着火车不停叫“爸爸”的女儿,张能瑜默默地流泪了……他已经记不清,这些年自己对家人总共失约了多少次。他再也不敢轻易对家人作出承诺了。
8年了,张能瑜的妻子早已习惯了牛郎织女般的生活,也学会了坚强。
这个刚硬的汉子以宽广的胸怀和热泪赢得了妻子的理解和包容。
8年里,不断有新同志加入到巡线的行列,也有人因受不了环境的艰苦而选择离开……
只是,张能瑜还扎根大山深处,与山峦同歌,与银线为伴……
2009年1月,张能瑜当选2008年“感动重庆十大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