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美代表”:金溥聪的新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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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12月26日,他以“台湾驻美代表”身份首次赴台湾立法机构接受质询,朝野“立委”对他这次“处女秀”的反应可以用“亢奋”二字形容。在长达七个小时的质询中,面对“立委”们炮弹连连、万般刁难,他灵活应变、“舌战群绿”,令对手丝毫占不到便宜。
  他就是台湾地区领导人、国民党主席马英九的首席谋士、最忠诚的朋友、外号“金小刀”的金溥聪。
  1956年8月,金溥聪生于台南,父亲是有名的历史学者金铄。金溥聪自称有满洲镶黄旗的血统,早年参加过满洲协会组织的活动,过年还焚香拜祭努尔哈赤。在父母眼中,金溥聪从小个性叛逆,总爱惹麻烦,读了四年高中才考上政治大学新闻学系。上大学后,金溥聪的才华逐步展露,之后拿到国民党中山奖学金远赴美国深造,先后获得美国得克萨斯理工大学传播研究所硕士、新闻研究所博士学位。
  1980年4月,24岁的金溥聪加入国民党。从美国返台后,金溥聪开始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国际关系室当基层编审。由于工作负责、效率高,很快获得时任国民党副秘书长马英九的赏识,成为马英九的得力助手,二人从此培养起深厚情感。金溥聪曾在媒体采访中自称血液中有不安定的因子。确实,由于个性潇洒、不拘小节,金溥聪多次选择脱离政治的藩篱,但又在马英九的召唤下屡次重返政界。30多年来,写在金溥聪履历表上的身份有:淡江大学兼任讲师、中国文化大学新闻系兼任副教授、“行政院研究发展考核委员会”专员、政治大学新闻系副教授、台北市政府新闻处处长、台北市副市长、国民党秘书长、“台湾驻美代表”。
  国民党头号“选举操盘手”
  由于言论犀利、做事锋芒毕露,金溥聪在岛内政坛被唤外号“金小刀”。号称民进党“第一军师”的邱义仁在2012年“大选”后私下坦承,他对金溥聪的选举战略、战术自感不如,尤其是在“狠”字上,更是远远不及。这席肺腑之言道出了金溥聪在选举操盘上的鲜明特质:“准”和“狠”。正如岛内政坛流传的,“金小刀”一旦出手,定然刀刀见骨、刀刀见血。凭着擅于选举的天赋才能、独特的策略手法,加上马英九的完全信任和背书,金溥聪以一场又一场的胜选战绩协助马英九一步步登上政治权力的巅峰。
  金溥聪常以“贴近”自我期许,如做人贴近本性、新闻贴近事实、选举贴近民意。早在马英九两次竞选台北市长时,金溥聪就是幕后高参。2005年马英九任国民党主席后,金溥聪几乎主导了国民党所有的重要选战。有人这样总结,“金氏战法”的特点是重势而不重力,文宣重于组织,刻意与地方派系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重视以科学民调决定选战议题。2010年,在攸关2012年“大选”情势的“五都”选举中,金溥聪重新出山总管选战兵符。尽管最终国民党的总得票率欠佳,但实现了“保三席”(台北市、新北市、台中市)的目标,为马英九连任奠定了基础。
  2011年年初,金溥聪在“五都”选举后请辞国民党秘书长,转任马英九竞选连任总部执行总干事,全心为2012年1月举行的“总统”和“立委”“二合一”选举操盘。在这场攸关政党轮替的“大选”中,“金式”战法再次成功亮相。金溥聪排除党内纷扰,一手主导选战,倾力打造以年轻人为主的发言人团,加强网络媒体宣传、互动,提升议题反应和处置能力,在南部深绿选区布置青年“刺客”参选“立委”,使用更柔性手法处理与地方派系的关系以最大程度地整合力量,准确运用民调测试选民投票意向并拟定因应对策。2011年9月,金溥聪打出访美牌,与同期访美的民进党主席、“总统”参选人蔡英文隔空叫阵。金溥聪的意外搅局不仅及时揭露了蔡英文在两岸政策上的软肋,还压制了民进党的海外造势风头,巩固了马英九阵营与美国的关系。竞选期间,日本《朝日新闻》曾在专访金溥聪后形容:对金而言,没有什么禁忌不可犯,也没有必须死守的利益,只要他认为应该做的事,就不必害怕妥协。正是靠这种风格和韧性,金溥聪妥善协调各方山头的利害关系,为马英九成功连任创造了条件。
  “地下总统”?
  “没有金溥聪就没有马‘总统’、没有马英九就没有‘金小刀’。”台湾媒体人周玉蔻如此形容马、金二人从相识到成为政坛伙伴的历程。在岛内,甚至有媒体以“特殊性关系”来影射他与马英九的亲密程度。
  金溥聪曾说,“政治就像个漩涡,很多人奋力想游入,我是奋力想游出”。2008年5月马英九接掌政权,一向喜欢闲云野鹤生活的金溥聪兑现选前“不入府、不入阁”的承诺,远走香港,与马英九只保持民间友人的关系。然而,岛内政局在马英九执政后发生重大变化,刘兆玄“内阁”因“八八水灾事件”被迫辞职,严重挫伤马英九的政治声望。马英九“有难”,使得金溥聪不得不“远距离帮忙”,为稳定政局出谋划策。
  受执政不佳拖累,国民党在2009年年底县市长选举中选票流失严重,给马英九敲响了警钟。为贯彻改革、巩固领导中心,马英九紧急将金溥聪从美国召回台湾接任国民党秘书长一职,形成新的“马金体制”。在“马金体制”下,金溥聪的核心任务是协助推动国民党改革,为国民党继续执政筑牢基础。正如他曾提出的“乔木理论”:一块土地如果长满一年生的灌木,多年生的乔木就很难发芽,不扫除灌木,乔木就无法茁壮成长。金溥聪坚信,必须坚持改革,强化体质,提升效率,才能展现政党竞争力。果然,在秘书长的位置上,金溥聪展现出改革的“铁腕”作风。
  2010年12月,10名国民党籍台南市议员在正副议长选举中为私利跑票,金溥聪毫不客气全部予以开除党籍。同样,对于亲民党主席宋楚瑜指涉金溥聪在2000年和2004年“总统”选举中做假民调,金以控告其“妨害名誉”进行强势回击。金溥聪的强势作风得到马英九的背书,因此被外界暗指为“地下总统”。有人说马英九的小圈圈用人和决策宛如独裁,经常导致政策荒腔走板;有人说金溥聪是“影武者”,“金规马随”,对马英九“内阁”人事和决策“下指导棋”,完全不谨守幕僚角色与分际。
  对于外界的质疑,金溥聪不止一次地强调,从政以来的所有记录都禁得起公开检验。但由于和马英九的特殊关系,外界对他的影响力总有很多想象与臆测,根本难以澄清。   踏入“外交战场”
  金溥聪常以“变化是人生的甘味”这句话来解释他面临人生关键路口时的决定。2012年1月马英九成功连任后,金溥聪再次神隐,云游四海的足迹遍及日本、美国、澳洲等地。直到5月,才返台接任国民党国际事务中心无给职首席顾问,襄助“政党外交”。9月19日,马英九当局调整高层人事,宣布由金溥聪接替转任“国安会秘书长”的袁健生出任“台湾驻美代表”。
  金溥聪虽然不是“外交”体系出身,但1985年就在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国际关系室服务,从事“政党外交”工作。1987年通过国际新闻人员特考,从“外交领事人员专业讲习班”20期结业。从2000年起,担任台北市新闻处长和副市长期间,曾多次代表时任台北市长马英九参加国际会议,协助推动“城市外交”。2009年,在“台驻美代表处”安排下,还自费赴美国著名智库布鲁金斯学会作访问学者,与美国朝野人士密切接触。此外,金溥聪在担任国民党秘书长、马英九竞选总部执行总干事期间负责国民党“政党外交”工作,曾多次率团赴美日等国访问。种种经历显示,金溥聪对涉外事务并非完全陌生。
  然而,在台湾民众的印象中,金溥聪一直是善打选战的“操盘手”,而非有经验的“外交折冲者”。对此,美国人的表态给了最好的支撑。“美国在台协会”理事主席薄瑞光称,金溥聪是绝佳的“驻美代表”。美国两岸问题专家葛来仪表示,金溥聪驻美对美台关系是个“好消息”。显然,对美国而言,金溥聪是马英九的“分身”,能够直接代表、传达和执行马的意志,不会给美国人任何意外。
  金溥聪经常提到,“进厨房就不怕油溅,少说多做拿出成绩”。赴美上任后,他在第一时间密集拜访美国行政和立法部门,并规划加强“草根外交”,推动台湾与美国各州政府之间的交流互动。对于马英九,金溥聪的使命是抓住美国推动亚洲再平衡战略对深化美台关系的契机,进一步增进美台之间的互信,强化双方经贸关系,争取早日实现台美贸易暨投资架构协定(TIFA)复谈,寻求美国支持台湾加入高标准的跨太平洋战略伙伴关系协定(TPP)以及扩大国际参与空间。
  自此,金溥聪踏入了一个新的“外交”战场,转换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如同长期喜欢考验耐力和挑战极限的铁人三项运动一样,取得马英九“充分授权”的“金小刀”,如何准确判断内外局势,在软硬、进退之间拿捏好分寸,贯彻马当局“和中、亲美、友日”战略,将是一项重要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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