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续吹

　　在樱花盛开的时候
　　我听见
　　风，吹过春天的灌木林
　　太阳，在欢腾的大海边
　　舞蹈或者跳跃
　　已忘却滚滚钢铁所造成的痛苦
　　在万紫千红的季节
　　春天，让人们醉生梦死
　　或者奔走相告
　　春天让人们产生
　　春天般的幻觉
　　而春天的阳光，血一样灿烂
　　风继续吹
　　侧耳倾听，我听得见
　　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咆哮的声音
　　我伫立在春天的灌木林
　　吹过春天的风
　　偶尔也吹过我竖立的头发
　　所有习惯了黑暗的眼睛
　　终将习惯春天
　　烂漫的樱花，使人们幡然醒悟
　　风从侧面吹过
　　在每一个鲜花盛开的清晨
　　我蹚过时间的河流
　　一缕清风从侧面轻轻吹过
　　河流在慢慢地流淌
　　汗水在热烈地蒸腾
　　河岸上，春天在迅疾地奔跑
　　我依稀记得，千里之外
　　霞光照耀着稚嫩的面庞
　　我奋力睁开睡意绵绵的双眼
　　信仰生锈，泪眼蒙眬
　　河水漫过思想的高坡
　　我的心中装满了土地和恬淡的烟火
　　我的诗歌与自由同样神圣
　　如同滚烫的露珠
　　在枝条上，在花蕊中欢快地跳动
　　我听到血液的奔腾
　　我瞥见太阳的怒吼
　　我在等待着鲜花烂漫的清晨
　　在纷纷扰扰的浮华尘世
　　我将推开万丈花朵
　　一千年，或者一万年

惊蛰时分

　　惊蛰时分
　　父亲指给我
　　一条春天的大河
　　我曾经看到过这条大河
　　我看到过机帆船
　　在河岸激起的阵阵排浪
　　而此刻，我看到
　　穿梭的小船
　　在河面撒下的渔网
　　“杨柳已经绿了！”
　　父亲激动地说
　　仿佛沉浸在旧时代的爱情
　　惊蛰时分
　　大河蜿蜒东去
　　像匆匆逝去的光阴
　　整整十年
　　斑驳的白发
　　已覆盖了父亲明净的前额
　　春天的大河波浪寬阔
　　一艘机帆船从河面驶过
　　船尾站着一个叼着烟卷的舵手
　　“杨柳已经绿了！”
　　父亲又一次大声地说
　　我分明听到了惊蛰时分响起的雷声

多年以前

　　多年以前
　　在春光灿烂的草地上
　　有一群鸽子在飞
　　不，是月光在大地上飞
　　或者，是阑珊的灯火
　　在钢铁肥厚的手掌下呈现出暗淡的光辉
　　我循着湍急的河岸
　　聆听着锈迹斑斑的歌唱
　　从黑暗中返回
　　春天像一个孩子
　　并未听从大地的忠告
　　鲜花、河流已散布在山峦的背后
　　并不需要提示的语言
　　阵阵大雁
　　用满身的伤痕组成巨大的窠巢
　　我已无法感悟太多的浪漫
　　在无限的虚空中
　　我努力地追求完美和奇迹
　　拒绝时间
　　拒绝从海上传来的阵阵钟声
　　一点一点地消失
　　多年以前
　　在鲜花绚烂的草地上
　　有一个人朗诵的人，是我

地平线

　　当我在霓虹灯下画出地平线
　　一只鸟儿穿过风暴的中心
　　惊破我和春天的约定
　　激情变得闲暇，青春已经黯淡
　　我用双肩抖动天空
　　暮色中是熄灭的灯和石像
　　时间是一棵屹立在悬崖的树
　　涂改了旧日里天空的颜色
　　阳光消失在棱棱突突的路上
　　星辰和月亮簇拥在我的怀抱
　　幸福安静得像蔚蓝色的湖泊
　　我用双手捧着破碎的太阳
　　一朵云依偎着另一朵云
　　鲜花开在梦中
　　我将双手伸向虚空中的黑暗
　　我伸展开怒放的灵魂
　　一个耸立的身影
　　在黑暗中充满了无比的力量
　　如今，我相信歌声
　　相信用爱情构成的春天的图案
　　会像花朵一样，在地平线上轻轻地摇曳
　　我推开荆棘丛生的栅栏
　　在积满灰尘的课桌，有一页书
　　始终没有被翻动

　　作者简介：
　　晓川，江苏海安人。作品散见《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绿风诗刊》《诗潮》《诗林》《诗选刊》《扬子江诗刊》《作品》《雨花》《山东文学》《飞天》《西部》等文学期刊。有诗作收入《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诗歌卷》《中国诗歌精选》《中国诗歌年选》《江苏百年新诗选》等年度诗歌选本。民刊《先锋诗报》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