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为贵和他的“中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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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灵通、CDMA、手机,侯为贵抓住了通讯市场的三大机遇,使中兴通讯成为中国通讯行业的“领军”企业之一,但他却说,“我留给中兴最有价值的并不是账面上的财富,而是经过多年沉淀并得到全体员工认可的一种企业文化。”
  在深圳,有两家引人瞩目的通讯企业:华为和中兴。
  
  相比之下,崇尚“狼文化”的华为和任正非更能抢夺公众眼球,而侯为贵和他所领导的中兴通讯,在20多年的发展中却一直低调潜行。
  2004年,当侯为贵由中兴通讯总经理改任董事长时,不止一人这样评价他:“没有他就没有中兴,他的成功就是中兴的成功。”
  但侯为贵的低调却是出了名的,即便是总裁殷一民、高级副总裁周苏苏、何士友这些与侯为贵联系最为密切的人,对工作以外的侯为责也是知之甚少。
  不过,这样的低调,却并未影响到中兴强势成长的锋芒。
  
  “孔雀”东南飞
  
  1984年,邓小平南巡深圳,打破了公众对经济特区最初的质疑,其独特的开放式经济体制则被彻底解放。深圳,这一片神奇的土地,吸引了全国各地渴望开创事业的有識之士。这批人当中,正有侯为贵的身影。
  到深圳之前,侯为贵一直在航天部设在西安的691厂工作。691厂的前身是一个中专学校,侯为贵刚毕业时被分配在那里做教师。1969年,学校转变为企业。侯为贵也从教师变成了厂里的技术员。
  “当时的航天部副部长钱学森给我们提了一个要求,要我们做IC(半导体)。当时部里掌握的美国信息是,美国刚刚启动IC产业,所以学校就转型开始做IC,变成一个工厂。那时候没有工程师的说法,我从老师变成了技术员,后来从技术员升任技术科长。”侯为贵回忆说。
  上世纪80年代初,虽然市场经济的因素已经影响到中国,但大多数人不关注这些东西。1981年,侯为贵肩负引进设备和技术的任务,第一次前往美国。虽然只在芝加哥等地停留了一个多月时间,但侯为贵的感觉像是到了另一个星球。也是这次美国之行,让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了市场经济。
  当时的中国经济对成本考虑不是太多,特别是航天系的企业,只要能够上天,成本可以不计较。“我们做的集成电路广角电镀,镀金都很厚,几个微米,美国人就说,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这个钱往地上乱撒,不需要做这么厚的镀金同样能保证质量。”美国人的话,让侯为贵印象深刻,“人家的企业是从成本管理的角度出发,我们国内当时对成本的概念是很淡薄的。”
  改革开放以后,作为一个希望通过知识、科技使国家得到发展的知识分子,侯为贵认定,科技发展的机会不在内地,而是在南方。1984年,42岁的侯为贵加入“孔雀东南飞”的行列,带着691厂的几个人南下创业。1985年,他主导航天系的691工厂、运兴香港电子企业及另外一家国有企业三家联合投资,在深圳成立了中兴半导体公司——中兴通讯的前身,注册资金为280万元人民币,691厂占总股本的66%。
  中兴,中国兴旺。侯为贵在企业创立之初,就在企业名称里融入对中华民族的复兴期盼。这个名字,也浓缩了中兴通讯一直以来努力振兴民族通信产业的核心追求。
  公司成立之初,候为贵构想:要把中国的IC(半导体)企业做得规模更大、更有竞争力。但是,由于无法获得投资,侯为贵手上没有钱,而IC行业又是资本密集型行业,没有充裕的资金保障根本无法启动。西安母公司是国有企业,不可能出钱,只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担保。“后来我们把钱一还,它的担保就没有风险了。我们这么做同时也是想将来它(国企)不会干预太多,给我们争取多一点自由度。”侯为贵说,当时中兴半导体公司的董事长还是691厂的人。
  钱还是得他们自己挣。迫于经济压力,侯为贵只能通过低投入、快产出的业务来积攒资源。国企的担保,让侯为贵手里有了一些资金,便开始做一些贸易加工,包括玩具、风扇、电子琴、电话机。这个行业的利润增长很快,产生的利润很快就变成企业的启动资金了。
  侯为贵介绍,后来企业转向通讯行业,正是因为加工电话机。他翻阅资料时发现,当时在一些发达国家,通讯的基础设施在国民经济中占很大比重,而中国的现状是连电话都没有普及。
  差距让侯为贵看到了中国通讯行业的潜力。于是,中兴开始从电话机逐步渗透到整个通讯领域,完成了一次意义非凡的行业转型。
  
  首创“国有民营”
  
  随着首款数字交换机在中兴的投产,企业开始了爆发性增长。但是,当蛋糕渐渐做大时,中兴股东们也开始陷入利益纷争。侯为贵开始感觉到,中兴的发展遇到了严重阻碍,产权问题是一个绕不开的坎。
  以侯为贵为首的几位中兴元老决心对企业进行产权改革。1992年底,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开始在中兴上演。
  侯为贵与中兴半导体的主要技术骨干共同成立了民营企业“中兴维先通讯设备有限公司”,接着,国有企业691厂、深圳广宇工业(集团)公司又与“中兴维先”实施重组,三方共同投资成立了“深圳市中兴新通讯设备有限公司”,注册资金300F元,两家国有企业控股51%,民营企业“中兴维先”占股份49%,由“中兴维先”承担经营责任。
  这是国内第一个“国有控股,授权(民营)经营”的“混合经济”模式,也是中兴历史上的第二次产权改革。这次改革被业界奉为中兴日后腾飞的起点。
  侯为贵回忆说,改革之所以能够顺利推进,一个重要的前提是,国有企业对他们的经营十分信任,而信任的前提便是,他们的经营能够给国有企业带来一定的利润价值。改革时三方约定,公司的经营是由管理层或者说民营这一方来主持,如果利润超标,超过部分分成,管理层可以多分一点,如果达不到目标,管理层少分一点,再差就把股份抵押给国营单位。
  “中兴新成立以后,我们的国有股东没有派人来管理。为了保证国有股东的收益,我们就想了这个办法,由民营方来管理。按照办法的约定,国有企业实际上是旱涝保收,这样的话,他们觉得对他们还是比较有利的,也能促进发展,所以叫‘国有民营’,就是这么一个来由。”侯为贵回忆这一独创模式时说到。
  “民营”意味着更加接近市场,也意味着企业在市场竞争中能够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巨龙”、“大唐”等国有企业在短暂的辉煌后迅速退出历史舞台,更反衬出了中兴新“国有民营”的体制优势。
  1997年10月,“中兴新”改组为“深圳市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并在深交所上市。这次产权改革成就了今天国有法人控股、多元化经济成分并存的中兴通讯。
  “深圳把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指标给了我们,来促进我们发展,说明地方政府思想和市场经济比较融合,这样能够促进企业的发展。”侯为贵说,当时上市的时候深圳一共两个指标,一个给了中兴,一个给了盐田港。
  
  踩着市场鼓点走
  贴近市场,意味着贴近风险和机遇。全球通信业在2001年经历了行业大低谷以后,2008年再次迎来了全球金融危机造成的大萧条。然而,2009年第一季度,中兴通讯营收仍保持了同比35%的增长,净利润同比保持了29.17%的增长。
  回首第一次考验,中兴通讯正是因为抓住了小灵通业务的机会,实现了快速崛起。而侯为贵敏锐的市场判断力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2002年前后,侯为贵通过在日本的市场调研发现,小灵通应用的20毫瓦的小基站功率通讯很差,往往是人骑着自行车不能正常通讯,上了汽车更是不行,而500毫瓦的大基站能够完全解决这一问题。侯为贵意识到,这个技术对于当时中国通讯行业的国情非常适用。因为移动跟固网分家以后,固網运营商没有移动牌照,这种无线接入技术对其业务发展甚至于生存都有很大关系。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两家固网运营商十分认可这个技术。
  当时的无线接入还属于固网范畴,在使用上,固网运营商没有政策限制,只是不能实现全国漫游,只能在局部使用。即便如此,也大大满足了小城市和农村等中低层的终端客户,基本解决了通话难的问题。“我觉得这个技术从当时来讲是非常适合中国的社会经济状况。所以我们抓住了这个机会,以比较准确的判断抓住了市场的需求,而且跟技术的成熟程度又结合得非常好,所以才能够在商业运营上获得比较大的成功。”侯为贵说。
  1995年,CDHA项目初露端倪,中兴通讯一开始并没有大手笔地投入,而是先进行了前期摸索跟进。到1998年,中兴加大投入,与中国联通结盟共同开发CDMA。2001年,在联通启动CDMA项目、网络建设大招标中,中兴拿到了10省交换及基站系统采购合同,占7.5%市场份额。在2002年联通CDMA二期招标中,中兴再次中彩,夺得15%的份额。
  而后的发展,确定了手机、国际化和3G为中兴的三大核心战略。中兴通讯在3G、NGN、宽带数据、光传输等技术领域均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在2009年中国TD-SCDMA、CDMA、WCDMA三种制式的3G市场公开招标中,中兴一举获得36%的综合市场份额,成为中国最大的3G网络设备提供商。
  “中兴通讯已经成功进入了全球100家顶级电信运营商的前50名,国际化收入占到公司总收入的六成以上。”但侯为贵同时表示,中兴未来在西欧、北美还是要有规模地提升,这样才能够真正成为全球通讯行业的主导企业。
  
  坚持者与支持者
  
  中兴创造的亿万富翁有好几位,千万富翁有数百位。在几位中兴元老眼里,侯为贵似乎没有工作以外的爱好,对于个人财富的增加也不在意,甚至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他所关心的,也许是扮演好自己在中兴的角色。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用自己的不确定性换取中兴的确定性”。
  侯为贵认为,秘书是山头主义和官僚作风的主要源泉,所以公司从他开始,所有高层都不配秘书。在他看来,要保持中兴对环境的反应敏捷性,首先要与官僚主义作斗争。出差时,他不让下属给他拎行李,不住豪华间,甚至不要车接送。公司车库中随时停着6辆用来接待客户的奔驰车,他从不因为自己的原因使用。
  为了弥补执行乏力和官僚主义的消极作用,他支持创办了专门揭露中兴内部阴暗面的《中兴内参》,每期都在上面写批注。
  在中兴人的回忆中,侯为贵是惟一一个会中一言不发的领导。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仔细倾听,中间也从来不出去。即便是在每年的国庆会议期间,每天从早晨开到晚上,中间只在吃饭时有短暂休息,而且一开就是两天,这期间他也没有落下一分钟。但他的记忆力奇好,每次开会结束后,他不用草稿一讲就是两个小时,这些话被记录下来,基本不用作任何改动,就被发表在《中兴报》上,成为指导每个人的“教条”。
  对于自己,侯为贵曾有过这样的评价:我留给中兴最有价值的并不是账面上的财富,而是经过多年沉淀并得到全体员工认可的一种企业文化。“这个企业的管理层虽然有些变化,但我想如果一个企业能一直比较稳健地走过来,其中一定是一种文化基因的延续。”他说。
  如果把华为的发展归结为企业倡导的“狼文化”,中兴则更像一头沉稳内敛的“牛”。有人曾问过侯为贵,面对通讯行业司空见惯的并购现实,“中华”合并有没有可能,他说,中国企业并购,远远达不到西方那样的环境和条件,华为和中兴并购的可能性不存在。
  看来,中兴还是要照着自己的文化基因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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