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追讨流失海外文物“两手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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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东亚地区一个小国,历史上韩国一直积弱。据韩国文博部门统计,被列强掠夺及流落海外的文物共达74434件。二战后,韩国政府与民间联手,致力于追讨流失海外的文物。下面是韩国追讨文物“两手硬”的几个案例,也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非政治性交流合作、不屈不挠的讨还
  
  1909~1945年,朝鲜半岛曾为日本殖民地,流失日本的文物占全部流失文物的46%。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朝鲜半岛光复。1965年,韩国与日本签订了建交的《韩日协定》,对这些流落日本的韩国文物,日本政府仅归还了政府所有的1321件,并表示对流落日本民间的韩国文物,政府无权干预。
  近年来,曾有日本机构和个人以捐赠方式主动归还过韩国文物。1996年,日本山口女子大学将收藏的韩国“寺内正毅文库”135件返还给了与其结成姐妹学校的韩国庆南大学。2006年,日本知识分子藤冢明直将自己收藏的2700件文物捐赠给了韩国。这两批文物成功回归故土,与日韩两国民间人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韩国媒体曾表示通过这些事例,“感觉到了日本知识人士的良知”。
  然而,更多的文物尤其是珍贵文物的返归,韩国是花费了巨大气力的。
  成功索回47册《朝鲜王朝实录》。《朝鲜王朝实录》是朝鲜时期的重要历史文献,现已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朝鲜王朝实录》共数千册,其中760册在1913年被日本掠夺后收藏在东京大学,后来由于日本关东大地震,大部分损毁,只有地震前借出的74册幸免于难。其中的27册在1932年返回了京城帝国大学(现首尔大学),其余的47册仍藏东京大学。
  从2006年3月起,韩国佛教界、市民团体和政界人士成立的“收回《朝鲜王朝实录》委员会”同东京大学进行了多轮谈判。东京大学既不想给日本国内留下屈服于韩国压力的印象,也惧惮于日本右派拒不归还的强硬立场,于是实施拖延战术。韩国“回收委”则指出,日本违反了国际法,如果不归还,韩国民间不排除向国际法庭起诉的可能性。
  鉴于此事可能引发国际法的争议,甚至可能演变成严重的外交问题,为避免事件的升级,韩日双方都努力寻找变通的方法,希望给对方台阶下。
  2006年,适逢首尔大学建校60周年,韩国“回收委”便建议东京大学作为学术交流合作,“捐赠”那47册《朝鲜王朝实录》给首尔大学。日本政府也得以减轻政治负担。这样,比较顺利解决了问题。2006年7月7日,离开了93年的《朝鲜王朝实录》终于回到了朝鲜半島。
  因领土和历史问题,韩日关系一直非常紧张,在这种背景下《朝鲜王朝实录》的返还,被双方学者认为是“非政治性交流合作的结果”。
  追回北关大捷碑。1905年,日俄战争时期,日本掠夺了北关大捷碑,一直放置在东京靖国神社内。
  2005年3月,韩国佛教界与日本靖国神社商讨返还“北关大捷碑”。后者将此事推给了日本政府,要求韩日两国政府磋商,只要日本政府同意,靖国神社不阻拦。但日本政府又以此碑原来是建立在朝鲜半岛的北部,现在属于朝鲜管辖,而日本与朝鲜没有外交关系为由,企图拖延归还。日本表示,如果要归还,南北朝鲜双方首先要有统一的意见,再向日本提出返还要求。
  后来,在南北韩佛教界的推动下,南北韩文化部长取得了联系,共同向日本政府提出了返还“北关大捷碑”的要求。2005年10月20日,此碑离开百年后终于回归韩国。
  
  法国对返还文物的双重态度
  
  1781年,朝鲜时期的正祖在“奎章阁”存放了近千卷珍贵图书。1866年,法国舰队以保护法国传教士为名,入侵江华岛,火烧奎章阁,将大部分图书焚毁,将余下的297卷掠夺回国,长期保存在法国国立图书馆。
  据韩国媒体报道,这297卷图书详细记载了朝鲜时代国家和王室礼仪程序,是浓缩朝鲜时代文化精髓的文化遗产。其中的63卷是绝版,就是在韩国也没有复本。
  从1991年开始,韩国各界为索回奎章阁图书作出了不懈的努力。
  1992年,韩国政府正式要求法国政府交还奎章阁图书。适逢韩国开始建设高速铁路,向外国公司招标。法国阿尔斯通公司与日本新干线、德国西门子竞标。为了使法国公司在竞争中胜出,1993年,当时的法国总统密特朗访问韩国,送给金泳三总统的礼品竟是一卷奎章阁图书。法国总统还承诺,“以永久租赁或文化遗产交流方式”返还其余的296卷。
  密特朗的亲善行为令韩国激动不已。结果,法国公司在竞标中确实胜出了。但由于法国国内反对声过高,密特朗回国后并未能履行诺言,余下的296卷也就没有了下文。
  2001年7月,两国政府代表曾达成协议,以双方相互租借、对换等价图书的方式返还奎章阁图书。然而,此议遭到韩国文化界强烈反对,认为法国不是真正的返还。这等于是“承认了法国的掠夺行为”。此轮追讨行动又无结果。
  2006年7月,在韩法建交120周年之际,韩国总理访问法国。法国总理主动提出,将那296卷图书在首尔展出,并扫描成数码复印件,供韩国民众在网上阅览。然而,韩国文化界认为奎章阁图书在首尔展出并不代表归还韩国,并担心那些图书做成数码资料后,法国人会认为韩国人反正可以利用奎章阁图书了,反而成为韩国最终追讨文物回家的障碍。
  2008年11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政府间促进文物归还委员会”会议在首尔召开,两国与会代表就奎章阁图书归还问题展开了唇枪舌剑的争论。韩国学者气愤地指责法国在返还文物方面的双重态度: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法国向德国索还了德军在战争期间掠夺的所有法国文化遗产;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法国还要回了纳粹掠夺的文化遗产。法国对自己被掠夺的文物不屈不挠地追讨,却不愿意返还自己从韩国掠夺的奎章阁图书。
  现在,是否返还奎章阁图书成了韩法两国之间最大的问题之一,也成了韩国人心头的痛。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经济学家茶座》执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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