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的每只鸟,都叫天鹅(组诗)

来源 :骏马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uzhiwei00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在松嫩平原上
  那些青草,被群鸟的羽翼掀翻
  我们相遇的路口,被一汪水浸透出天蓝云白
  大面积的芦苇正临摹诗情画意
  我看得见的炊烟,在滩涂上,是一片被蒸发的雾气
  像襁褓,一点点松散了幼儿的身体
  一个茁壮的我,一个步入中年的我,长出奇迹
  仿佛,我生命最柔暖的地带,是松嫩平原给我的
  用大把的庄稼,用大把的云朵,用一捆目光耕犁的泥土
  把大机器开进去。它轰鸣的声音如同被剪落的鸟语
  我习惯了用这样的语言去修补阔别多年的故里
  好吧,风,请加速
  我认出的春风混淆在百花齐放的芬芳里
  我认出了每一根苇子倾泻的身体,我认出的庄稼
  它们喊出我的乳名
  它们让我的一生都怀揣一片辽阔
  黝黑的泥土,滋润的湿地,种下我所有的梦呓
  原野记
  我捉住杂草,侦缉它的前生与来世
  荆棘隐遁,在荒草窝里做巢的是一对大雁夫妻
  它們产下四枚卵
  我只用偷窥的眼睛瞄了一眼,就用一叶障目的本领
  把它们隐遁在诗歌里
  我知道它们终将羽毛丰满,终将飞临平原
  在枝头残留的半枚叶子,也挡不住
  蓝天云白凝固的天穹
  我只好顺从目光把大雁接回来
  去往灯红酒绿的都市,安置在城市的边缘
  我学会了用它们的嗓音鸣叫
  名利淡泊,只在浅湾的湖畔中
  啄食星空的留影,并预付一株杂草可能借鉴的春秋
  好在我长在黑土地上,一只贫寒的麻雀
  也长出羽毛的丰盈
  四十年春秋,羽毛,翅膀,骨骼
  让我越来越像一只会迁徙的大雁
  于家国远近,于故土不忘致青春
  刚好沿着濡湿的羽毛,湿漉漉里的感觉
  是不同的语境
  父辈的言辞被北大荒耕耘过,它的外形,体魄
  长出一座座意象丰满的城
  刚好阳光比加拉斯加海岸的还温暖
  我不羡慕远遁的足迹,但我羡慕与荒原亲近的机缘
  我放下手里的笔,放下囹圄的困顿
  放下一棵白桦树,张望远方的眼睛
  密匝的声响,脱颖而出的是一朵白色的雏菊
  让我安居在松嫩平原的辽阔里
  刚好我占用了最好的时光
  读书,工作,全身披着金光的羽毛
  我变成父母眼里的月光,日光
  变成一个美丽,而不愿醒来
  但我的青春终于在抽穗中等来中年的镰刀
  我甘愿被收获的心情,正激荡整个原野
  把寂静远去的青春又喊了回来
  成为被怀念的旧址,装进信封
  我,还是喜欢这沉甸甸的收成
  丰衣足食
  春风依然吹拂
  窗外杏花大面积地开过,之后丁香,马桐
  把北方的香气染重。我知道春风从南方吹过来
  大手笔地把渡轮,高铁,都安排上日程
  我只抬头看天,银色的班机把杏花的影子带到天上去
  把亲爱的春风腾挪在纸张上
  成为时光的箴语,足够怀揣的春情,一生的锦绣
  风吹过来,我把相遇的每只鸟都叫天鹅
  它寓意里的字词,在春风浩荡下
  醉意弥漫,幸福也可以理解
  日子里的江山那么充裕
  与我独自偏安在花影与花香之中
  我知道有一根天鹅的羽毛
  同我把喜悦翻阅出生活的美好
  我握住一根天鹅羽毛做的笔,加入深层次的呼吸
  用秀美与古朴,去装帧一场春风
  它夹持的每一个页码,都写出大国的壮美
  所有的日子
  是我爱的那种。松嫩平原燃烧出绿色的火炬
  我爱着一株绿色的身体。他唱歌,耕耘
  他把高楼垒在一望有知的灯火里
  让一枚叶子发光,让所有的叶子都举着幸福的手掌
  拍拍手,跺跺脚,轻声加入合唱的队伍
  在灯火渐起的暮色里,推杯换盏
  陷入一片美的记忆
  我听到白山黑水相互交谈
  写诗的人,身披乡愁的外衣,沉默在征途里
  每一个发配的字词,都归隐在故乡
  留下道路,原野,高楼,霓虹
  留下深浅有知的感悟,比对着今夕
  所有的日子,都给时代的标签普镀金色
  蜿蜒的目光往高处递送
  站在最上面的梦想,一点点调色着生活
  姹紫嫣红,也于绿野充涨中,呈现美的夙愿
  我写下一个时代的歌吟,就是写下了与喜
  悦相遇的憧憬
   责任编辑 乌琼
其他文献
这是冬天  一条漆黑的小溪边。众多徒步旅行者  围坐在空荡的山谷  一条漆黑的小溪边  刀子般的风在山梁上刮起来  为排除漫漫黑夜,在火堆旁  我们要求逐个叙说自己的阅历  我已记不清了,这是些怎样的面孔  在空荡的山谷  火堆正渐渐熄灭  黑夜掩住。我发现剩下不多  几张陌生的面孔一闪而过  三十岁,一个含辛茹苦的年龄  我無言默坐在空荡的山谷  一条漆黑的小溪边  过去和现在似乎都不存在  突
期刊
一  如若在我所栖身的这片土地择取一位先贤作为传统文化的代表,毫无疑义,首选必然是荀子。  说到底,地名作为一片土地的标记符号,除了与其它地域区别开来,并无太大的意义。我们所知的那些名城之所以能让人产生强烈或持久的感情,大多是因为文化的堆积。随着时间的演进,绵延不绝的文化显示出它比任何强制力都要顽强的力量,它如一方水域,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来自不同朝代的营养,任朝代更迭、世事变迁,它依然不动声色地坐落
期刊
一晃,离狩猎鹿茸、驯鹿接羔的日期不远了。  这段时间达沙一家搬了三次家,才来到大舅他们新搬迁到的地方。这里是阿尔巴吉河的一条支流,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流。河两岸是一片宽阔丰厚的苔原地,苔原两边是青青的山脉,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这里没有遮掩阳光的参天大树,没有茂密杂乱的灌木丛,没有泥泞难行的沼泽地。  夜里,下了春天里的最后一场雪。  妈妈从外面进来时,一边扑打脚上沾着的雪,一边在骂人:“真是的,比野兽
期刊
朱家荣是不想退休的,他认为自己还能干两年,保卫科的工作嘛!无非是眼睛尖点、耳朵灵点、责任心强点就行了。在他干保卫工作的三十多年里,厂子里从未出过大事,没有发生大的偷盗现象,没有发生打架斗殴等等恶劣事件,也没有怠慢过哪位领导,说起来,算是非常不错了。干保卫工作,不需要你太突出,就要你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可是,年龄到了,必须得退休,朱家荣只好去办理手续,然后回家。  退休后的朱家荣生活突然变了,因此非常
期刊
雨终于停了,大嘴叫来小丁说:“徒弟,准备一下,明天到袁家去捡瓦。”  “人家都没来请哩,您怎么知道?”小丁说。  “这是绝活,你准备就是了。”  晌午,袁家人果然来了,请大嘴去捡瓦。  “你们上半年不是捡过吗?怎么又漏了。”小丁忍不住问。  “东家说,屋上的瓦又被猫儿翻了。上次床头漏,这次床尾漏。”  “好了,我知道了。”大嘴挥挥手,打发走了来人。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丁跟着大嘴上了屋。小丁按照师
期刊
暑假里,我们带着儿子去上海旅游。表妹和她的男朋友热情招待了我们。我知道,我这个表妹夫,是当地的一个公务员,并且职位还不低。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他给我的印象是笑容可掬,人很平和。他们不由分说就张罗了最好吃的美食让我们品尝。  席间,表妹的男朋友接听了一个电话,我隐约听见他说:“……啊?你竟然连官威也没有的呀!天啦,那怎么可以的啦!工作怎么安排?任务怎么部署?那肯定不行的啦,你最起码也要有自己的官威啦
期刊
每天傍晚,她都好像要赴一场重要的约会一般,从头到尾一丝不苟地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一脸喜色地出了门。她总往小村旁的那条小河走去,固定坐在那个石块上,朝河面张望。夕阳从山那边斜射过来,她以及地面上的一切都被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他总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静静地看河水,静静地在后面看着她。不知不觉中,夕阳沉入了水底,星星一颗一颗地散落在了水面上。  他说:“回去吧!”  她好像受了惊吓一般,“
期刊
诗与烟火  把一根根句子,砍伐  交错摆放,重新搭建  设置,情节的坡度  用笔尖和纸,摩擦生火  烹饪的味道,来自田野的指向  炊烟,扶起家的温度  文字走失的履历  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洄游的源头  擎火把的队伍,截住夜色  啄开夹层深处,藏匿的燃点  以自焚的视角燃烧  定义,一堆篝火的亮度  木质的火苗,生生不息  即使燃成灰烬,也不容剥离  重新在一滴墨里,复活  朝圣  学生时,老师
期刊
一  九爷生来是个粗性,就连起床也粗粗拉拉的。窗子的一面被太阳染红时,九爷赖床了,仰着踢被,吧唧嘴,趴在枕头上吸烟,咳嗽,吐痰,间或掺杂着几个响屁。睡在炕另一头的老伴儿从被窝蠕动出半个脑袋,随手抓起一物件扔过来,老不死的是在作死,看你还能欢实几天。  九爷铆足劲儿直身坐起,趿着鞋,几只鸡围拢过来。在自己家院子里,九爷四处扫视,西墙角是几垄玉米,茎杆呼拉拉地醒动着,阔大的叶片均朝向一个方位,如出班早
期刊
2019年,本刊将由双月刊变更为月刊。也就是说,除了随后的一期增刊外,这期将是《骏马》作为双月刊的最后一期。  回顾1980年创刊以来,本刊从《呼伦贝尔》文学季刊,到《呼伦贝尔》双月刊,继之更名为《呼伦贝尔文学》《骏马》,再到如今的月刊,整整折叠成三十八年的时光册页。抚今追昔,重新审视这本文学刊物的成长历程,我们看到这里面既有开创的辛劳,也有曲折的探索,更有不懈的坚守。我们感激创办和发展这本刊物的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