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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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业区
  在地球史前史上
  ——四壁青山你的窗户
  对早晨打开
  铰链吱吱作响
  石灰和新火的味道飘进来
  朝着温暖的床,
  ——你的耳朵捕捉到附近
  蒸汽机缓慢的声响,
  大铁锤向屋顶狂吠,
  烟雾中迷离的街道干咳了几声,
  ——你的眼睛遇見尘埃
  原野辽阔
  草甸如钢铁,薄日下
  空地堆满可乐瓶。工厂
  烟囱戴着烟的冠冕,
  ——你的心突生梦境:
  恐龙们,有角的蜥蜴们,
  把细长的脖子伸过
  化石沼泽
  在枝繁叶茂的云顶
  啃青,
  ——你的脑海灵光乍现,醒过来:
  “今天我要出去买双新鞋。”
  钴蓝
  色彩是词语的小姐妹。她们无法成为战士。
  我偷偷爱上她们已很久了。
  她们会留在家里,给厨房,卧室和书房
  挂上纯色窗帘。
  年轻的绯红最合我意,其次是棕土黄,
  但我却和考虑周到的钴蓝更亲密,她眼神飘忽,不屈不挠。
  我们在露水上行走。
  夜晚的天空和南方的海
  为她倾倒。
  仙后座珍珠
  是她额头上泪水状的吊坠。
  深夜我们在露水上行走。
  而其他人。
  在六月清晨四点钟与她们见面时
  她们会向你冲过来,
  一起去碧绿的海湾晨泳。
  然后你可以和她们在光滑的岩石表面晒太阳
  ——谁会为你所有呢?
  萝卜秋收
  我们从这片土地举起的东西很重
  比如砖块和大理石底座,
  维齐洛波奇特利太阳神庙的遗迹。
  再往下挖,是女神的大腿
  泥土的黑暗。把它们统统带走。
  给光的信
  早晨的报纸在大地上
  熠熠展开,这是新的一天。
  拖拉机已挥舞着关节突出的拳头,
  在给光写信了,每个音节
  嗡嗡作响,有很多要说的
  得把一切都写进来,雷鸣和蜜蜂,
  蚂蚁的踪迹,在草丛里
  伸展它丝滑的小脚,关于万物我们所感到
  的宁静与不安——得把
  这一切都写进来。
  宽阔湿润的纹路和一只缓慢的手
  还在发颤,现在该说的都说了
  这一页已写满,万物了然
  像一封没有地址的信,犁写给
  光的信,它只要想读就能读。
  农夫挪威
  挡风玻璃上有山,我发誓
  它们又出现了:
  农夫挪威的灰靴子,尘埃的堆栈
  ——他们已入土为安,靴子
  还留在这里,
  蒙蒙尘灰,大雨和悲伤。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无法将它们洗去。
  甚至在海上也有成堆的石靴子
  ——成千上万——高耸如山,
  被冷水冲刷,变形而灰暗。
  旧时光
  堆积,累日经年。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
  也无法将它们洗去。
  八月的峡湾
  八月末大海平静时
  就进来休息一会儿
  靠着布林亚,贝托,布拉塔布鲁蒂,厌倦了自己
  总是个海,总有风暴和巨浪。
  它小心翼翼打开通往一座座厅堂
  的一道道门
  最终发现了海滩,
  碎石堆,和唱歌的瀑布
  就躺下去畅想
  所有它没看见
  及不理解的东西。
  海从风暴中来,
  深谙死亡为何物
  及永恒的波动意味着什么,
  在岸边发现了一小块卵石
  于是伸出指头,滚动它
  滚呀滚。
  镜子随镜子变换。日
  与夜更迭。山的两翼,
  有斜坡和果实累累
  的树。
  额头抵着额头。胳膊挨着胳膊。
  八月末。还是绿的,有时是金色的。绯红的
  如熟睡的脸。
  住在铁路边的我们
  日复一日。于是凡事一点点失去光彩
  它重复自己重复自己像报纸头条
  和时刻表,有很多事不必着急
  去做,比如漫天飞雪中徒步冰川
  或者买台彩色电视。
  但不会是火车。对我来说不是。
  我说的火车是邻居。从后院篱墙上探过身来。
  深深陷入我的太阳穴。像地震。
  我在一条铁路旁安家。(饱览湖水)
  墙外即是铁轨。(落日无限好)
  如我所说,火车。
  咱们从来不缺。
  凌晨2点55,3点20和3点55在窗下
  像连环画,胶卷,别人生活
  的片段,而后是5点15的夜车
  顶上载着刚从多佛山飘落的新雪。
  万物驶过。多快啊。
  如果风向东吹,西方很快
  会有风暴。相反亦如是,因此世界
  总会保持某种平衡
  而不会在运矿石的列车顶上塌方
  不会在3点35分将你从枕头上拽起来   让你记得记得记得记得
  其实你住在火山上。
  因此人很容易变成旁观者。
  万物驶过。且坐着看
  时间的洪流。动乱与好天气。
  女性之年,石油问题,洪水又一次
  冲过居德布兰河谷。
  每晚四公里,还只是货车,
  别提白天的
  超长特快了。我能看见
  報纸后面的人脸,一闪而过
  苍白犹如八月的闪电。惊雷随后到来。
  一切都变成习惯。尘埃落定,关上窗。
  而后是沉默。
  并没持续很久,像我想的那样。
  岁月驰过,钟摆不息,钢铁
  和重力:南—北,滴—答,北—南。且坐看
  万物如何驶过。直到坐夜车的时间
  到了,多准时啊
  我听见,
  起初像平静的钢琴声叮叮,手鼓声嗵嗵。
  而后逐渐响亮,如轰鸣。它来了,
  夜一般黑,窗口悄然,一个车厢接一个车厢,
  今晚八节卧铺,车厢连接处雪花如旗飞舞。
  那是新雪,刚从福克斯图沼泽和耶尔欣的苍穹飘来。
  当心(注意啦,注意啦)
  礼拜天会晴吗?
  地图上有伞吗?
  好吧,好吧,那是你的问题。
  我的是另一种。
  偷偷看云(只要有时间)。
  它们是我的家庭成员。住在二楼。
  我们住一楼。同一屋檐下。
  同样的问题。总得有人
  出去擦擦洗洗,经常要一整夜。
  屋顶和街道,给玫瑰花床浇水并喷洒
  园丁的草坪。
  有人在太阳底下闲逛。上流社会
  住在气垫上。另外
  还给自己建豪宅,
  比于勒尔诺森的还漂亮。整座城堡
  带塔楼,屋顶露台和游泳池
  足以引起炮火。雷雨。
  火光
  直到风平静地清扫一切。
  有人厌倦了世界。受够了。
  躺在山坡睡觉。
  抑郁。经常持续好多天。
  直到太阳出来用一剂皮下注射
  唤醒他们。
  于是我们有了雾。疑云
  到街上来寻找真理。
  它们找到了吗?
  事实是,我坚信细雨蒙蒙的日子
  ——长远来看的话。雨天
  更适合工作(对室内工作的人来说)。
  而且雨干活很漂亮。
  清洗窗户和门口,整条街。
  浇灌绿色植物,整个大地。
  万物生长。林中树,小麦,米和黑麦。
  因此我坚信那些并不炫目的。
  云的城堡和丝滑天空。好看
  可那还不够。
  阴天
  才是你可信赖的。
  内陆线
  为了运送炮火有一列火车
  穿过斯堪的纳维亚的心脏。
  我看到粗石纪念碑
  在第一批倒下的人身上立起来
  地雷爆炸时那些跑得不够快的人,
  有很多。可今天几乎没人
  在旺达利斯,莫斯考西耶,或科萨考博
  上下车,
  行将消失的车站,连窗户也没了,
  变成动物们的小窝,麋鹿时不时
  露出尾巴,铁轨上有松鸡,一群驯鹿
  动也不动一下。它们的时间还很充足。
  对不再住这儿的人来说。“疏散”
  小官员们说。现在他们住在购物街
  被玩具包围所以很安静。
  消亡的村庄飞驰而过。房屋仅剩骨架,
  一条柏油路
  通往坟墓。
  但北极光还活着。像窗帘拍打翅膀。
  有人在天空开了扇窗。蓝色和绿色
  展翅飞向未知。——这儿也准备好
  疏散了吗?
  新车站,半已饿死:
  棘山,沃伊姆和威廉明娜。
  横跨吕勒河,皮特河,于默河,
  为运兵车而修建的巍峨大桥
  ——像吓坏的士兵那样颤抖着,
  因为时速高达110到120。在乌尔里克斯福什
  一名主妇带着“咖啡和报纸”上了车;
  满眼尽是恐怖主义和强奸,
  女性乳房与战争的我们,在夜里9点23分驶入
  厄斯特森德中央车站,第四轨道,刚好准点。
  犁
  罗斯伍德是这地方的名字,
  下一站奥拉西,然后是堪萨斯城。
  十分钟就吃个汉堡喝瓶可乐算了。
  房子不多,拖拉机却一望无尽。
  在柴油雾气中犁地。
  我站在一棵幸免于难的
  老树下。
  它弄乱我的头发,问道:
  陌生人,你想要什么?
  好吧,我只想盯着犁看。
  它们像一支军队那样挺进越过田野。
  鸟群在空中如雾随行。
  向着蚯蚓俯冲,冲啊,
  在地球还活着的地方能找到
  所有小小的血滴。
  犁像铁铲。埋葬老去的。
  像剑。新的终会出现
  在光里。
  昨天曾活着的,今天已头颅低垂
  四脚朝天了。昨天曾是夜晚和绝望的
  此刻在光明中,慢慢吸气
  回到人间。现在我们看到   以后。很快
  这儿会是一片葱绿
  那儿有一种金黄——像人世间的宝藏。然后
  犁带着它们的剑
  和铁铲回来了。鸟群回来了
  索要它们鲜红的血滴。
  或许,是你的血滴?
  雅各布森访谈录(节选)
  奥拉夫·格林德(以下简称“格”):罗尔夫,或许您可以说点儿自己的经历——您的思想和内心发生了什么——促生了您的第一部诗集《土和铁》。
  罗尔夫·雅各布森(以下简称“雅”):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笔是我的工具。我试过画笔和绘图铅笔。但一段时间后我才明白能够表达我的思想,欲望,意象及希望的是笔。高中时期我已为冰岛的传奇和语言深深着迷。诗体埃达和古老的斯凯尔德吟唱诗。无固定韵律的自由诗体——有节奏,无格律。我一直想知道这是否会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新诗体。然后我读了卡尔·桑德堡和一位名叫约翰内斯·扬森的丹麦诗人,他们使用自由诗体。这给了我勇气去尝试。不久我意识到我所写的一些东西是值得去写的。我把诗集寄给一家出版社。于是在1933年,《土和铁》问世了。好评如潮,似乎人人都在等待诗歌上的这样一种新生。我们在易卜生和比昂松的传统里活得太久了。1905年的民族解放激发了半民族主义和浪漫主义。我们开始了一种新的社会文学,但每个人都在期待更全面的文学复兴。40年代以前,除我之外另有一大群人也开始写作开放的诗行。打开通向欧洲的大门已势在必行——他们在各国都是那样写作的。
  格:您提到您发现在现存最古老的北欧文学中有一种自由体和明晰性。您觉得您那个时代的文学正缺乏这种必要属性吗?
  雅:是的。我发现要求押韵和节奏,有着严格语言形式的韵文实在无法表现新的现实。而我们的确面对一种新的现实——却没人为之创作诗歌。我们有了电影和铁路,下水道和飞机等等这些,但你却没法儿用旧的格律形式成之于诗。“自由诗”,这一切始于上世纪中叶的法国。有位诗人曾说诗歌抛掉韵脚就像那个时代的女性扔掉她们的束腰。而用这种自由诗体,人们可以更大程度地将新世界,新现实拉进诗里。
  格:在您第一部诗集中,我感到重点是放在“土”上而非“铁”上的。
  雅:是的,我需要解释一下。我的人生背景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切换。我出生于奥斯陆,但六岁时举家搬到了农村。于是我经历了第二次诞生。那儿没有水泥步道和水泥门廊。我得以躲开这一切,进入一种新的生存境况。我确信我和自然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些人生塑形期的经历。然后我又回到奥斯陆上高中。因此我总是一条腿在绿色,一条腿在灰色,一条腿在自然,另一条腿在技术的现实中。我在以前的诗人未涉足过的科技领域找到了自己的言说空间。至少在挪威是如此。
  格:从1935年您的第二部诗集,到您的第三部作品问世,有一段长达十六年的间隔。为什么呢?
  雅:是的,间隔很长。这个间隔部分是由众所周知的世界性事件造成的。战争爆发时我刚完成了诗集的一半。而战后我并没追随当时书写英雄赞歌的热潮。我必须重新找到自己。重新发现一个被完全颠倒的世界。联系新现实,将其变成我自身的一部分。如果一个人要想诚实和彻底的话,这样的工作要花一定时间。因此我花了我需要的时间,直到1951年,才出版《特快列车》。
  格:现今在美国很多诗人,教授及其他人认为本世纪的英语诗歌和文学处于中心地位,事实上处于典范地位。
  雅:在挪威我们没有这样的印象。美国文学在海明威时代曾经绚烂过,英国文学也诞生了艾略特和庞德——他们其实是美国人。但法国也产生过它的影响,德国,布莱希特,西班牙,意大利。很多拉丁美洲作家越来越知名。在欧洲,我们关注希腊和土耳其诗歌。而非洲的声音也越来越洪亮。我欢迎所有翻译成挪威语的文学;但我们的翻译者太少了。我们必须意识到我们面对的未来是文学的国际化。现在我们的世界还太狭窄。我觉得我们需要意识到世界比北大西洋要大得多。我不认为英语在本世纪占据主导地位,当然了,挪威的学校里教英语。如果你要看电视它也会派上用场。或许在商业贸易领域英语占主导。但文学领域不是。
  格:智利诺贝尔获奖诗人巴勃罗·聂鲁达,在他的自传《我承认我活过》中写到曾在数万观众面前读诗。但是在美国和欧洲,对一次读诗会来说,几百人到场就很可观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雅:很可能在聂鲁达为成千上万人读诗的地方,电视和大众媒体不如这儿这么发达。我觉得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其他的。我们的娱乐业被商业控制,尤其发达。各个国家的权利阶层都试图通过媚俗挣钱。现今诗歌有一个它无法击败的竞争者。我觉得我们必须意识到伟大诗人的时代,那些戴礼帽系领带的年代,诗人作为预言家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在二战前就结束了。今天我们所面对的是不同的公众。所有诗人当然都渴望被诵读。就我而言尽管我努力使我的诗明白易懂,但也意识到诗歌只有相对较少的读者。
  格:是少数的精英阶层吗?
  雅:不,不是那样。有些人认为智识阶层有所谓的精英文化,而广大群众有所谓的大众文化。或许有点儿道理,但我不敢苟同。我觉得诗歌读者是来自社会各阶层的小众群体,至少在我们国家是如此。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的划分本身是有问题的。它与现实不符。我相信诗歌的秘密在于它的形式。诗是语言延伸的部分。如果你能用散文表达得更好的话,那就不是诗了。因此诗是散文增加的部分。诗是你无法用散文表达的东西。你必须借助于诗,画笔,音乐,数学的抽象象征——所有这些都是人类语言即交流工具的一种延伸;诗是其中的一種形式。我们努力拉伸语言使它得以越过界限进入未知,得以表现,重述,战胜那些无法用日常语言言说的事物。口语和书写语言都有它的限制。现在我们有这么多陈词滥调。要花功夫才能去掉陈套,找到一种语言。一个写诗的人发现一种完全恰当且富于表现力的表达,感觉就像植物学家发现了新的花卉种类或天文学家发现了新星那样——表达出以前所没能被表达出的,我们就征服了宇宙的一部分。而这正是通俗和艰深获得平衡的地方;艰深是对诗歌形式的新探索,从而使不可见的变得可见。   格:或许诗人常表达出读者已感受到已想到的,以此帮助读者更清晰地找到自己的属性,及自身在世界的位置。
  雅:是的,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对那些能领会诗歌的人会有帮助。他们读一首诗常能感受到一种解放——就是这个词!这正是我的意思。我们需要不同类型的诗人。诗歌不该被同质化。我把我这类诗人称之为“观察者”。我们的任务是去注视那些不被他人注视的。当看门狗,提防事物向错的方向走。但我不是那种认为诗人应该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的人。我恪守易卜生的老话,“我只提出问题;我的任务不是回答。”我找不到解决之道。但我可以指出没被注意到的问题。嘿,这点你们忽视了!没想到过。可是如果我们意识到它,我们也就能找到答案。诗歌的挑战是造成内在的改变,从而反过来去改变外在。
  格:我注意到在最近的書中您越来越多地提到危险。但并不是指无望的末日。您给我的感觉是希望尚存,但我们必须赶快改变世界前行的方向。
  雅:是的。您说得非常好。我觉得很迫切。关于明天我们都很焦虑,看不到光明和解决之道。但我老了。活过了两次世界大战。或许我的乐观主义是这样的:终其一生我总感觉末日将至,然而不知为何却总能渡过难关。从不会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好;也不会像我们所恐惧的那样糟。我没有救治的良方,只能怀着一种保存大地的热诚。努力让人们去理解大地是一种机制,是生态的全体。万物相互依持。我们不可能一直砍伐森林,用柏油和污染覆盖它。在1933年大概三十年前的那首《工业区》,1956年的《石油灾难》和1975年的《沥青》中我写到过这些。现在政客们意识到这点,用它来薅选票。我的意思是诗人要走在前面,呐喊,发出危险的信号。
  格:您提到世界是一种机制。但从您的诗中,我感到您把大地本身视为一个万物的整体。
  雅:是的。与其解释这个词不如说我觉得万物相连,并把人类联系到我们尚未发现的“一”中。我们只发现部分真实。大部分尚不为人所知。或许那些活在五十年后的人回过头来看我们,会把我们的信仰和幻想,自以为无所不知的信心付之一笑的。
  责任编辑   婧   婷
  译者简介:梁静,女,1981年生,现居河南洛阳。教书之余,沥心纸上。2009年毕业于复旦大学。2015年为洛阳文学院签约作家。
  罗尔夫·雅各布森(1907-1994),挪威第一位用“自由诗体”写作的现代诗人。1933年,他的第一部诗集《土与铁》开启了挪威现代诗歌史。其后陆续出版《特快列车》《秘密生涯》《草叶中的夏天》《给光的信》《此后的沉默》《头条》《呼吸练习》《想点儿别的》等12部诗集。他曾担任挪威语言文学学院院士,获得过挪威评论家文学奖(1960)和阿什霍格奖(1986),及瑞典文学院颁发的多布卢格奖(1968)和北欧奖(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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