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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光滑的触手从天而降,就像是天外来客。真可笑!我心里想,群山自由人基地上的人们早就知道,这触手的来源有可能就是那浩瀚的群星,但它们绝非善意。
天空飘着小雨,阴沉沉的一如我的心情。运动场上没有了前几天热闹的人群和叫卖的小贩,场地中央站着九组孩子,我们都是在这次运动会上获胜的人,也是最强壮的少年,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孩子都难掩兴奋。六台三脚机器人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这罪恶的机器带走了那么多少男少女,而他们因为受着金属帽子的控制满心欢喜,并以此为傲。而我,今天为了人类,也自愿走入罪恶的地狱——机器人之城,只期待地球上的人类能恢复思想自由,而不是永远被那可恶的金属帽子控制。
现在世界各地都充斥着三角机器人,它们在陆地上横行着,它们在海洋中霸道着,它们在天空中舞动着他们的触手。它们给成年的孩子带上金属帽子,彻底控制他们的思想,让他们中最强壮的人成为自己的奴仆,为它们的邪恶目的榨干自己的一生。听说在很久以前,人类曾拥有辉煌的文明和强大的科技,直到三角机器人来到了地球,用一种远程图像技术控制了我们祖先的思想,从而分散了军事,将璀璨的人类文明变成一盘散沙,彻底控制我们的世界,摧毁了我们的科技,只是为了占领我们赖以生存的星球。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像是黎明前的时光,那么的黑暗。
我在运动场上接受着机器人的传输,面无表情。前面的男孩被送入机器人洞开的大嘴里,触手再次垂了下来,这次抓住了我。触手光滑、冰凉,把我从泥泞的场地上提了起来。天空依旧下着毛毛细雨,触手上却看不到斑斑铁锈。
向上、向上、再向上,触手带着我越升越高,地面离我越来越远。离大嘴不远时,触手微微摆动了几下,做了几个回旋般的连贯动作,把我送入了“大嘴”里。“大嘴”里是一个空空的房间,是半圆球形的,四周没有一件家具,甚至连小摆设和随便挂在墙上的画像都没有。
大嘴下方传来一阵响声,触手又进来了,这次带来了另一个男孩子,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孩子被送了进来,当我们这一队的九个人都被送进来后,大嘴关闭了,我们开始了通向三脚机器人之城的旅途。
透过三角机器人的小玄窗,一路上的风景转瞬即逝,我们看到了一片树林,绿油油的,不过三角机器人没有穿过它,而是继续向北行进。当我们看到一座古代城市废墟时,三角机器人的三条大腿一转,我们在房间里又颠簸了一下,然后换了一个方向朝南行进了。渐渐地我们一路上看不到任何的绿色了,越来越多的沙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先是一片两片,荒漠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了一片旷野。这里寸草不生,但是就在几千米之处,我的目光勉强能看到的地方,有一抹绿色正在向我们反射着。随着三角机器人越走越近,我这才意识到那不是荒漠的边缘,而是三角机器人的圆顶反射出来的光。第一个看到三角机器之城的孩子兴奋地叫了起来,并用手指着玄窗,其他孩子也争先恐后地挤到窗前。
越走越近,三角机器人之城越来越高,等我们走近时已经是高耸入云,外面是金色的城墙,顶上罩着一个巨大的绿色玻璃罩,城墙的高度是三角机器人的好几倍。
二
当三角机器人走近城墙时,光滑的城墙出现了一道细缝,紧接着细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宽,城墙上出现了一道门,三角机器人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刚一进城,我就感觉一股强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把我紧紧压在地板上动弹不得,过了几分钟,我才明白这不是风,而是压力,像铅块一样把我死死摁在地上。我转过头去想看看外面的阳光,却发现金色城墙已经变得和来时那样严丝合缝了,高高的围墙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就像太阳已经落山了一样。
我挣扎着迫使自己站起来,为了在城市里搜集情报,并伺机解放这座城市,我必须忍受这千钧般的压力。就在这时,大嘴洞开,机器触手又伸了进来,它抓住了一个孩子送了下去。我看他一脸喜悦的表情,其他人也是这样,我只好也学着他们一样做出高兴的样子,因为对他们来说这里就是天堂。机器触手又伸了下来,这次又抓住了我,把我送了下去,我环顾四周,这里真像个马厩,许多台三角机器人一字排开,空气中弥漫着一些绿色的薄雾,就在这时,最后一名男孩被送了下来,触手就变得像死蛇一样绵绵地垂下一动不动了。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人类,你们赢得了至高无上的荣耀,被选中来服侍主人,这是你们的光荣。你们会看到蓝色的光,它会引导你们,去学习些服侍主人的知识,快跟着蓝光走。”
声音一落,蓝光就出现了。我们便紧跟着它,不过走得可不快,这该死的重力一直压着我们。那蓝光把我们引到一间大屋子里,里面有很多老人,每个老人都要接待一个孩子。一个老人向我走来,那样子真可怕,脸上布满了皱纹,皮包着骨头,肋骨高高鼓起,看起来就像几个世纪都没有睡过觉了。我可不想被这样的人接待。可就在这时,那个蓝光又发出了声音,“左边第二个孩子,直接去右边的小门。”它叫的是我,于是我顺从地走向了右边的小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类似蜂巢的东西嵌在墙上,突然那东西发出了声音:“小子!你爱你的主人吗?”我犹豫片刻,说:“当然了!我愿意一辈子服侍主人。”“很好!”那个声音说道,紧接着墙上出现了一套类似衣服的东西,那声音又说道:“穿上它,除非在你的房间,以后绝不能脱掉它!你的主人已经来了,跟他走吧!”
我穿上那件灰扑扑的衣服,它可真重啊!墙上有扇门滑开了,我走出去。外面应该就是我的主人了,他的样子可真奇怪呀!使我忍不住想笑,主人全身呈绿色,身子类似于梯形,下面宽上面窄,三条小腿支撑着他,还有三条触手,脸上还有三个孔和一對眼睛。他开口了,问道:“孩子,你是我的新仆人吗?”我轻轻地回答:“是的,主人。”主人盯着我好一会,然后说:“跟我来吧,孩子!”他大步流星地带我走了出去,带我上一辆三角形的车回家,并对我说:“以后开车也是你的工作之一。”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座“金字塔”前,把我带入了“金字塔”内部,只见另一个奴隶出来迎接我们,主人对他说:“孩子,这是你的新伙伴,当你离开后,他将代替你陪伴我。”主人转过头对我说:“你没有被中心的老人教导过,所以他将暂时是你的老师,你们将住在一个房间里。”这个男孩瞟了我一眼,轻声对我说:“跟我来。”我跟着他来到了他的房间,进门前他对我说:“我没说脱下衣服前,不准把它摘下来。”我们一起走了进去,我感觉脚底有气流流动,紧接着那个男孩说:“你可以把面罩脱下来了。”
三
在外面时我以为他是一个冷漠严肃的人,实际上他很友好。我们很快发现了彼此的身份,我们都是自由民。他向我绽开一个笑脸,“以后你就叫我威尔吧!有你的帮助我们也许会很快解放这座城市。”威尔已经来到这座城市一年多了,他慢慢变老,不久后他也将衰老到无法工作,必须要去快乐火葬场去自我毁灭,他的时间不多了。他飞快地把他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我,进来时那个声音发给我的衣服其实是防护服,以防我们吸入主人巨毒的空气而丧命。大厅里的那些老人为什么那么憔悴,他们实际上只比我们大不了两岁,全都是因为这城里奇怪的重力压力以及严重的缺水和缺盐造成的。他还跟我说,他已经掌握了怪物主人的弱点,他们的鼻子和眼睛之间的位置特别脆弱,如果那个地方受到重击,怪物可能会丧命。我们在城里还有个伙伴,只不过他的主人暴力至极,加上城里吓人的温度和重量,他已经快不行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又告诉我解放这座城市的方法,怪物主人們似乎对人类的酒精过敏,只要摄入一点就会昏迷不醒,并且对人类的空气避之不及,这对他们可是致命的。
就在当天晚上,主人吸食了过量的“泡泡”(一种怪物们的美酒),睡得很沉。于是我们偷偷溜出主人家,威尔轻车熟路地把我带到了一个旧仓库里,变魔术般拿出了几瓶酒精,告诉我只要把这个倒进怪物们的水力循环系统,全城的怪物在喝水后就会昏迷不醒,这可是一个危险的计划。威尔让我在这里等着,他一个人去倒酒精,如果失败了,我将重新找机会进行这一计划。我忐忑不安地等着,快天亮时,威尔终于跑了回来,告诉我酒精已经进入了饮水系统。
我们走出仓库,怪物主人熙熙攘攘地会集在外面,威尔很紧张,双手紧紧贴着裤缝,眼看一个怪物主人离我们越来越近,只见他身子突然抖了抖,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其他怪物主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也跟着一个一个倒了下去。不ー会儿,怪物都倒下了。
威尔轻声但不掩激动地说:“我们成功了!”过了一会就见一个奴隶向我们跑来,我有点惊慌失措,威尔却说:“不要怕,他是我们的伙伴,弗里兹!”弗里兹看起来比我之前预想的好多了,虽然疲惫不堪但双眼却炯炯有神,一过来就激动地喊道:“我们成功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时候,我们得在怪物们醒来之前,关闭这座城市的能源,让空气进入城市!”我们沿着金色高墙边缘的马路走着,弗里玆说在这里看到过能量源。路过一片小广场的时候,只见一堆奴隶围在一堆怪物主人旁,一个奴隶喊到:“主人们都死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去快乐火葬场吧!”弗里玆赶快跑过去,对这些奴隶说:“他们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已,因为主人之前告诉过我。”这句话果然有用,奴隶们四散开来去照顾他们熟睡的主人去了,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座城市的能量源。
过了一会,弗里玆指着一扇门说,“我记着上次来能量源就在这里。”他是对的,我们走进这间房子,发现里面还有一扇金属门,打开金属门有一个圆形的走廊,尽头是一扇门,我们终于找到了这座城市的能量源。这是一个大火堆,中间立着一根铁棍,旁边躺着两个昏睡的怪物主人。弗里茲说:“上次看到这两个主人围着这个铁棍很小心,这应该就是城市能量源的控制棒了”。他捡起一个石头,狠狠的砸向铁棍,铁棍倒了下去,很快火堆里的火一束一束的熄灭了,就像黎明前的星宿一样一颗一颗消失了。
我们走出房子,主人们依然没有醒过来,但是身边却没有了围绕着他们的奴隶。只见有一个奴隶走向我们,一脸懵懂说:“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们怎么才能出去!”一听此话,我们三个大喜过旺,看来金属帽子的控制都已经解除了。
我们三个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这些人明白了他们所经历的事实,他们终于恢复了自我的意识。之后我们走向三角机器人大厅,却看见大门敞开,一架三角机器人停在门口,看来它刚准备进来能量源就被关闭了,城门自然就大开了,空气进入了这座机器人之城,里面的怪物们都将一一丧命。
走出城门,看着绿色的烟雾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中,就像黎明结束,天已大亮!一缕灿烂阳光刺破乌云照在我们脸上,我们摘下了面罩,贪梦的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一切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城市等待着我们去解放。人类的未来掌握在我们自已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