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国小孙女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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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自打九十年代初赴美国留学,到后来工作、成家、生儿育女,在美国居住了十几年。儿媳是个美国人,儿子一家所住社区也多与美国人为邻,所以他们的孩子从小就受到西方影响,小小年纪就极具独立意识。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和老伴去了美国,并居住了一段时间里。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6岁的小孙女凯蒂。凯蒂和他爸爸一样,长着东方人的面孔,头发是淡金黄色的,看上去像一个洋娃娃,可爱极了。然而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凯蒂平日里说的最多的那句话:“爷爷,让我来帮你吧!”
  
  动手能力极强的凯蒂
  
  我和老伴到了美国后,为了和国内联系方便,儿子专门给我买了台电脑,还让我自己去挑选电脑工作台,看了一圈,我最后选了个用起来方便的三角形台桌。第二天货就送来了,是三个纸板包装箱,等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板材、螺钉、螺帽等零件,还有一本英文说明书和图纸。这下可把我难住了。
  在美国买家具,一般成品很少,多为组装型,买回来的是一个或几个包装箱,商家负责送货到门,但不负责安装,如果想请人安装,要额外付工钱的。多数人为了省去那笔不菲的开销,都是选择自己动手的。
  我正在那望着图纸发愁,凯蒂忽然跑过来说:“爷爷,我来帮你装吧!”
  我心里好笑,真是幼儿园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便问她说:“说明书上的字你认识吗?”
  “不认识,可我会看图。”凯蒂一幅很自信的样子。
  “看图?光会看图估计不行。还是等你爸爸回了来再弄吧!”
  “不,我们能把它装好!不信,咱们试试看。”说着话,凯蒂跑去库房拎来了工具箱。
  看她那么有把握,我也只好试试看了。
  “我负责看图和找配件,爷爷奶奶你们听我的,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凯蒂当仁不让地当起了指挥。于是,我们祖孙三人就干起来了。
  你别看小凯蒂才6岁,还没有上学,可指挥起来还满有条理。按图纸的顺序,她让我们先把大台面反放在平地,然后把四周的框架连接起来,装上隔板、抽屉,再倒装在台面上,不仅顺序对,而且每次按图纸显示找到的螺钉、螺帽等配件,都十分准确。在抽屉是先安还是后安的问题上,我弄错了,凯蒂竟能也给我纠正过来!看她那小手灵巧地拿螺丝刀上螺丝的样子,真像个成熟的工匠,就是力气小了点……到后来,我实在服气了。等儿子儿媳下班回来时,我们几乎将桌子安装完了。他们只是帮我们把台子翻过来,就能使用了。
  过几天,传媒公司又送来了“卫星天线”,仍然是零件包装,需要自己安装。又是凯蒂看着圈,我们一起把大锅式的“小耳朵”安装好了。可是调试起来就困难了。说明书只说卫星在西南太平洋上空,可总是对不上。后来我们只好带上指南针去已经有“小耳朵”的人家取经,当时问明白了,可等一回到自己家,我又转了向,找不到位置了。调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见信号。这时凯蒂对着指南针,望着天空对我说:“爷爷,卫星应该在那棵最高树的树梢上方。你看,那家就是对着那个方向!”
  我按着她说的方向试试看,果不其然!锅口对着树上方转了几下,电视屏上就出现了大雪花,接着又出现了颜色和声音,初步固定后再微调,图象就越来越清晰了。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孩子,位置感、方向感竟比我还强。难怪出外旅游时,她常常是帮助妈妈看地图,指挥爸爸开车路线。
  等时间长了我才明白,孙女房间里那各式各样的玩具,几乎都是带着图纸,能装能卸的,许多玩具,就是缩小了的真设备。从小的动手实践,灵活了凯蒂的手和大脑,赋予她完整的立体时空观念。
  
  搬家了,孙女要自己收拾东西
  
  因为工作变动,儿子全家需要搬迁,从南方的迈阿密迁移到北方的底特律。
  在美国搬家,不论远近,都是用汽车,全程由搬家公司来完成。只要你向搬家公司支付了足够的费用,他们可从收拾、装箱开始,直到装运、卸车,最后布置完毕,一条龙服务,整个过程完全不需用你亲自动手。搬一次家,你还可以趁此机会到处旅游,然后回到新家,开始生活就可以了。如果你想事先亲自收拾、装箱,到新家后自己来布置,就可以节省大约三分之一的费用。就在我们议论采取哪种方式好时,凯蒂力主自己装箱。她这样做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不放心自己的东西让别人来弄:“我的东西我自己收拾,不需要你们费心。”听女儿这么说,儿子、儿媳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们也是想借此锻炼一下凯蒂的独立自主能力。可我和她奶奶还是不大放心,因为凯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等搬家公司把包装箱送来以后,我和老伴还有儿媳就负责收拾东西,当收拾到凯蒂的房间时,她说:“你们都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吧,我自己会收拾的。”看着儿媳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我一开始颇有点怀疑她的能力,因为凯蒂毕竟才只有6岁。凯蒂一边开始动手收拾,一边说:“爷爷奶奶妈妈,你们只许观看,不许动手。你们一插手,就会把我的东西搞乱的。”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和老伴只好乖乖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干。
  凯蒂把几个包装箱摆开,然后开始分门别类地往里面装东西,童话、故事书一个箱子;卡通画册、影集一个箱子,学习课本和她的绘画、美术作品一个箱子:画画用具、各种颜料一个箱子:各式各样的积木在一个箱子里;布娃娃、塑料玩具、胶皮玩具小动物都各自装在不同的箱子里;接下来是衣服,冬装夏装分别装箱……到最后,凯蒂一共装了12个箱子。而且每装好一个,她都要在箱子上贴上—个自己画的标志,记录上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凯蒂满头大汗地干完,颇为自豪地说:“听爸爸说,我们在底特律新家的房子可能要小一些,我不可能还独占这么大的房间,所以有些东西可能要暂时放在箱子里,一直等到住上更宽敞的房子。有了这些标签,我找起东西来就方便多了。”
  我和老伴面面相觑:真不知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想得这么周道!凯蒂告诉我:“两年前我吃了亏,从加州搬来时,暂时住在公寓里,我就很难找到自己的东西。那时我才4岁。”
  凯蒂的妈妈告诉我们,美国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从小就让他们自己干自己的事,家长过多的呵护或干预,对孩子的独立意识成长没有好处。
  
  待客小主人
  
  儿子全家向底特律迁移之前,要把迈阿密的房来参观的买房客。他们会事先打来电话,接着就来人看房子,必须有人接待并带领顾客,一一介绍每个房间和院落及周围环境。有时候,一天可能要来几批人。可是儿子已经提前去了底特律,儿媳工作忙脱离不开身,我和老伴英语会话又有困难,无法向房客介绍。一时间,我真发了愁。
  儿媳说,没关系,凯蒂会帮你们,她能把事情办好。
  我想,6岁的弦子能干啥?好事还不也得办砸了?
  那天,买房客来了,我和老伴简单接待、问候还勉强,但详细介绍就困难了。凯蒂很骄傲地说:“爷爷奶奶,我来帮你们接待客人吧!”一开始,我们有些担心,后来看到凯蒂与买房客有说有笑谈得非常自然,接下来她领着买房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介绍,又看厨房、储存室、车库和每个卫生间,最后又领到后院看游泳池、果树和儿童娱乐设施,凯蒂还亲自跑到滑梯和秋千上去表演。我虽然不全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从买房客的表情上看,他们对孙女这位“小主人”的接待十分满意。
  头一天,我们就这样接待了5批来客。接下来的几天,几乎全由凯蒂接待。看她那谈笑风生的样子,真像个十足的房地产经纪人。我和老伴全放心了。
  事后我问凯蒂,你怎么会干这些事?
  凯蒂说,是两年前学会的,原来那时为了买房子,爸爸妈妈就带她到处参观,看过不下几十处要卖的房子。儿媳说,最后决定买这套房子,还主要听了凯蒂的意见,因为她看好了游泳池和娱乐设施。最后房子卖出去没有赔钱,在美国房价低迷的情况下,住了两年还没赔钱,已经很不容易了。凯蒂笑呵呵地说:“怎么样?还是我当初的意见对吧!”
  想想我们小时候,甚至儿子小时候,哪有机会参与这类事情呢!别说单独给顾客做介绍,就是家里来个普通客人,家长也总是找个理由把孩子支走,不愿孩子妨碍大人谈话,或是怕孩子举止鲁莽丢了大人的脸。
  儿子说,美国人绝不这样做,他们理解孩子的好奇和求知心理,让孩子参与会客,不仅让孩子在一旁聆听,还让孩子参与对话,充分表现自己。这不仅能让孩子学到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获得更多的新鲜信息,增长见识。而目,能通过实践对孩子进行文明礼貌教育,锻炼孩子的胆量和待人接物的能力,培养孩子语言表达能力和口才。他们很注意让孩子发表议论,而绝不会对孩子的说法、看法加以斥责。让孩子从小就感受到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所在,这对培养孩子的独立意识和独立思考能力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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