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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夏天的某天,我在两棵树上绑了一根棍子,作为单杠,我希望在它身上吊挂、旋转,通过一个夏天的努力使我的肱二头肌和胸大肌凸起来。我要让自己健壮,我希望充满力量。那是一个崇拜力量的年龄。惟有健壮和力量才能使我拥有全方位的自信,才能在少年斗殴中立于不败之地。我还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在露水浓重的田埂上跑来跑去。据说如此可以增加肺活量,造就一对坚硬如铁的小腿,并且还能培养耐力。后来我甚至还听到更为神奇的说法,说是如果在腿上绑上沙袋跑的话,就会练就一身轻功。这些做法听起来确实让人充满希望,可以想见,只要我能持之以恒,成为武林高手可能性极大,但当我终于停下来,一条健壮的汉子肯定是要在雾气未散的田野里顶天立地的。
当然没有持续下来,我甚至觉得自己确实也就那么几天的热情。更多的时候是我睡得很吞,直到烈日当空的中午才起床。而当我起床出门一看,我的“单杠”被父母作为晾衣绳在使用:如果是在冬天,成肉成鸡成鸭什么的会被整齐地悬挂在上面。它们赤裸着身体,像几位大活人正在表演被示众吊死的惨状。非常幽默,起码比赵本山幽默。
见此情景我自然十分恼怒,感觉自己不被理解,受到了严重的侮辱。化悲愤为力量,这种刺激让我重新燃起锻炼身体的热情。于是,当我再次吊挂在“单杠”上或奔跑于田埂上时,我感觉到自己在暗暗攒劲,心下正秘密策划着某种复仇计划,那就是,你们等着好了,你们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大吃一惊、匍匐在地。
锻炼,放弃,然后再重新开始,反复多次。也正是在这个反复中,热情逐渐被消磨殆尽。对我打击最大的不光是我的父母,还有那些趁早凉下地干活的农民,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跑来跑去,嘴角无不露出鄙夷。这使我产生自我怀疑,即,我是不是个神经病?当我大汗淋漓地结束当天的展练,他们也大汗淋漓地完成了清早的劳动任务——一块长方形的土地被他们翻犁而过,呈现着诱人的光泽。他们甚至还站在一侧像木匠那样闭上一只眼来打量自己的劳动成果。总而言之,溢于言表的成就感和此时扛上锄头回家吃早饭的那种天经地义的神情让我差点崩溃。也就是说,同样是大汗淋漓,我们都出了力气,而我出的力气却没有产生任何立竿见影的效益。
直到有一天,一位坐在田埂上抽烟的老大爷叫住了我。他说,小杆子,你是不是在搞体育活动?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有文化的问题来。但也仅是片刻,我就赶紧点头表示同意。老大爷于是开始教导我,他说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你不应该不体谅父母而把力气白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跑步上,你应该去翻一亩地,那样同样长力气。或者,他说道,挑几担大粪也行。
当然没有持续下来,我甚至觉得自己确实也就那么几天的热情。更多的时候是我睡得很吞,直到烈日当空的中午才起床。而当我起床出门一看,我的“单杠”被父母作为晾衣绳在使用:如果是在冬天,成肉成鸡成鸭什么的会被整齐地悬挂在上面。它们赤裸着身体,像几位大活人正在表演被示众吊死的惨状。非常幽默,起码比赵本山幽默。
见此情景我自然十分恼怒,感觉自己不被理解,受到了严重的侮辱。化悲愤为力量,这种刺激让我重新燃起锻炼身体的热情。于是,当我再次吊挂在“单杠”上或奔跑于田埂上时,我感觉到自己在暗暗攒劲,心下正秘密策划着某种复仇计划,那就是,你们等着好了,你们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大吃一惊、匍匐在地。
锻炼,放弃,然后再重新开始,反复多次。也正是在这个反复中,热情逐渐被消磨殆尽。对我打击最大的不光是我的父母,还有那些趁早凉下地干活的农民,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跑来跑去,嘴角无不露出鄙夷。这使我产生自我怀疑,即,我是不是个神经病?当我大汗淋漓地结束当天的展练,他们也大汗淋漓地完成了清早的劳动任务——一块长方形的土地被他们翻犁而过,呈现着诱人的光泽。他们甚至还站在一侧像木匠那样闭上一只眼来打量自己的劳动成果。总而言之,溢于言表的成就感和此时扛上锄头回家吃早饭的那种天经地义的神情让我差点崩溃。也就是说,同样是大汗淋漓,我们都出了力气,而我出的力气却没有产生任何立竿见影的效益。
直到有一天,一位坐在田埂上抽烟的老大爷叫住了我。他说,小杆子,你是不是在搞体育活动?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有文化的问题来。但也仅是片刻,我就赶紧点头表示同意。老大爷于是开始教导我,他说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你不应该不体谅父母而把力气白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跑步上,你应该去翻一亩地,那样同样长力气。或者,他说道,挑几担大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