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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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是一个让人很容易忘记不快的季节。整个世界一片葱茏,绿深得像海,人被浸在里面,似乎只剩下了呼吸的本能。所以,这个季节,不容易悲伤,不容易彷徨,不容易回想,如此一来,它的好处就是让人很容易忘记一些东西。
  但是,总有什么,引领着你让你不由得去深思。
  蛙。
  只不过一场小雨,它们就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大肆宣扬着自己的歌喉,全不在意有没有人听,有没有人鼓掌。
  记忆中的初夏夜晚,那是蛙的天下。村子里的池塘里,路边的沟渠里,只要有水,就有它们的歌声。清脆婉转,在夜的寂静里铺展开来,不急不躁,不温不火,不同的曲调,不同的节拍,混在一起。
  喂哇——喂哇——
  喂哇——
  呱——
  它们是夜的羽翼,虽然色彩不同,形状不同,但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夜在静寂中飞翔,飞到每一个听者想要它飞去的地方。随着它们羽翼的煽动,那些平时隐匿在心灵深处的地方渐渐明朗。所以,我总觉得那时的人容易感到幸福,因为每年的初夏,他们都能找到自己的靈魂要去的地方。他们有时间,有地点,去追寻。这样的追寻可以是群体的,也可以是单独的。有人就喜欢吃过晚饭后,拿了板凳到街上。没有路灯,照亮他们心灵的除了星光月光就是浓到发亮的蛙鸣。
  初夏是一个疯长的季节。
  不论什么植物,只要扎下根,就拼命地往四处伸展自己的枝叶,拼命把阳光据为己有。它们的疯,很让人伤脑筋。野草,刚刚锄下来,一场雨后,它们又挣扎着挺直了腰身,四处张望着,窥视着周围的动静,然后在人歇晌,闲聊的空档,重新占据地盘,扩张自己的领地。毫无畏惧。
  从生命的意义上来说这很值得提倡,但人往往都是利己的,庄稼长旺了开心,野草长疯了那却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蔬菜就没有这样的尴尬了。特别是藤蔓植物,待遇更是不一般。春天时还像听话的婴儿似的南瓜丝瓜或是冬瓜,到了初夏已经长成八九岁的孩子,俗话说七岁八岁狗也嫌。它们像淘气的孩子,随意伸展自己的躯体,周围有什么东西,它们就去纠缠什么,树、石头、墙壁,甚至是其他蔬菜,比如茄子、辣椒什么的。它们却全不管这样的纠缠会带来什么后果。为了让它们尽情地展示自己爬架走台的能力,人们只好用木棍、树枝,在它们周围搭个架子,然后把它们张扬的淘气藤蔓,缠绕在架子上。令人开心的是,它们还算是听话的孩子,你只要给它们搭好了架子,它们就会按了你的意愿,自在地在藤架上爬。嫩生生的秧梢,就像前线上的战士,走在最前边,它们往往微微昂着头,匍匐着前进。身后的藤蔓们,就像后续部队,忙着安营扎寨,该开花的开花,该结果的结果。那些幼小的瓜,先是躲在花后,等到花谢了,它们就像挣脱了襁褓的婴儿,尽情地舒展着四肢,肥嘟嘟、肉鼓鼓地晒着太阳,吹着风。它们早晨似乎才有手指头那么大,到了傍晚,就像大拇指了,几天不见,就会吓你一跳了。此时,整个藤架已经被绿色淹没了。那些腐烂发黑的木棍、枝条,好像都复活了似的,开着花,结了果。想必它们也是愿意这样吧,这总比在风雨中独自腐烂要好得多呀。
  夕阳西下,该做晚饭了,此时的瓜架沐浴着夕阳,像一座仙山楼阁,黄灿灿的花,肥嘟嘟的瓜,叶绿得淌油。
  此时,尽管蝉还少,但是叫声已经响亮。偶尔,它们的声音会从树缝中低落下来,砸在耳畔。夏天了吗?夏天了。
  (编辑 紫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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