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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熟悉俄罗斯
有一个距离,比俄罗斯与中国的实际距离更近。这个距离就是心理距离或曰感情距离。
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往前数,数到二战苏联红军保卫战那个年代,不对“俄罗斯”这个民族怀有深厚感情的中国人少。
有人说,这个由古老的基辅罗斯孕育的伟大民族,值得记忆的事情太多。
比方说记者本人,两岁的时候,懵懂地接触了一个概念叫“苏联老大哥”;再大些,不知道为什么“老大哥”撤走了支援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苏联专家;5岁,发现家里有一本没封面的书,厚度相当于小孩的掌宽,跟着书中小主人公阿廖沙的见闻,我迷上了俄罗斯;到了10余岁,出现了“苏修”的说法,可我就是在那时候,看了一遍又一遍《列宁在1918》等苏联电影,读了一遍又一遍《钢铁是怎样练成的》;20岁上大学,有些人生经历的我,深深赞叹苏联的电影名字会起得这么好——《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我迷恋白桦树下苏联青年拉的手风琴,迷恋《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迷恋一长排阵容的俄罗斯姑娘以特有的民族舞步“踏”出来的《山楂树》,以致我到了今天最喜欢唱的歌永远都是那首《红莓花儿开》。
然而,我和很多人一样,不知道莫斯科的街道,是以耳熟能详的克里姆林宫为中心,圆环状向外放射扩散,斯大林建筑风格一度影响过北京和上海展览馆的建筑;不知道81米高的伊凡钟楼,曾是俄国土地上最高的建筑物,克里姆林宫外的红场仍有人排队瞻仰列宁遗体,纪念战争牺牲者的无名英雄冢前,冢火终年不息。很多人又和我一样,从书本上知道,俄罗斯地跨欧亚两大洲,版图占亚洲的1/3。那里19世纪的思想家恰达耶夫告诉:“俄罗斯是世界的完整部分,它将巨大的东西方两个世界结合在一起。在俄罗斯精神中,东方与西方两种因素永远在相互角力。”
不知道的和知道的,都让我们渴望更多地熟悉俄罗斯。
走近熟悉俄罗斯的人
今年8月,怀着这样的渴望,与主编去拜访有着12年驻俄经历的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原海关参赞孟宪起。
得知我们为介绍俄罗斯旅游而来,他兴奋极了,那股喜爱俄罗斯人民的感情顺势流淌,几乎要把所有的俄罗斯人、伏尔加水拉到我们面前来,说话声越来越高,眼睛放射着光芒。
作为中国驻俄的一名外交官,他首先叙述的是受命之时的心情:
“我清楚记得,1992年10月1日,国庆节那一天,我受组织派遣,到中国驻俄大使馆报到。
“那是俄罗斯民族的非常时期。1991年12月25日苏联解体,俄罗斯刚刚宣布独立,一切看上去还很混乱。到2004年回国,可以说我在俄罗斯的这12年,亲身经历了‘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民族走过来的艰难历程,这种感情经历也很特殊,因为我和我上一代中国人多少都有些苏联情结,再加上懂俄语,就更加难忘年少时经历的中苏关系友好、中苏关系破裂的历史,铭记苏联人民为我国重工业打下的基础、在外交上首先承认新中国,我要心甘情愿地为中俄人民亲密往来多做一些事情。”
担任中国海关派驻国外的孟宪起参赞,认为一个国家沦为殖民地半殖民地的重要标志是海关行政权和关税自主权的丢失。“海关代表的就是国家。列宁发布的第一个法令是和平法令,第三个法令就是组建苏俄海关;中国改革开放后,国务院第80号文件是宣布中国海关由国务院直接领导。中国海关派我和俄国海关交往,我一直感到自豪和幸福,有很多话能与俄罗斯朋友说到一起去,我要当好两国海关友好交往的桥梁。走在莫斯科的街上,经常有俄罗斯人会把我当日本人,韩国人,当我高声说:Я китаец!(我是中国人),听到这句话,一些俄罗斯老人上来和我拥抱 。”
说到这里,孟参赞动情了,他说他回报俄罗斯人这种感情的方式,是用俄语给他们朗诵俄罗斯诗歌,很多俄罗斯人眼含热泪鼓掌感谢。
外交官堪称半个俄罗斯人
孟参赞是性情中人,更稔熟俄罗斯的风土人情。
有一次陪团到中俄边境去访问,把代表团送过边境,自己返回到俄罗斯边境海关的那天晚上,俄罗斯人为他们举行盛大的晚会,主人对外交官十分看重,称孟参是从北京和莫斯科来的高贵的使者。俄罗斯民族,都有一种追思和纪念情怀,他们不忘与中国邻邦的友谊,更难忘自己国家的英烈。孟参赞介绍说:“俄罗斯人结婚,婚车车队都要先开到烈士陵墓去,先为烈士献花圈”。
孟参赞谈到俄罗斯人对孩童的教育,更是钦佩有加。他讲了两个见闻。一次是陪团到冬宫参观,在第三个展厅里,人们静静地站在当年俄沙皇用的马车前参观,一个刚进门的4岁男孩突然惊奇地叫起来,随后进来的妈妈把手指放在唇边朝他“嘘”了一下,小男孩立刻屏声静气,理会了环境需要他安静,不好意思地捂上了嘴。另一次是冬天在莫斯科大学里,一对夫妻站在20个被冰雪覆盖的台阶之上,看着自己的宝贝孩子一次次往上爬,又一次一次滑到台阶下,当孩子终于带着哭声发出呼叫:“Пana Мaмa, помоги!(爸爸、妈妈,帮帮我吧!)”只见他的父亲朝他大声喊:“Сaм!(你自己来!)”孟参赞说:“在俄罗斯的街上,从来见不到抱着孩子走路的人,他们没有这样的习惯。”
习惯对一个民族来说,当然是很重要的,习俗习俗,因习惯而成风俗。比如,他们的绅士风度可以体现在各种场合。吃饭时,男士首先祝女士青春永驻;出门时,男士爱穿制服,穿了规矩的职业军服和海关服上公汽可以不买票;一位给孟参家干活的家庭装修工,下班时客气的请求用一下洗脸间,他洗过手和脸,然后打开携带的皮箱拿出西服换上,绅士一样地走了。
当然,这个民族在孟参看来,也有几分慵懒中的淡定、悠闲。1993年10月,在白宫被炮轰的“黑色星期四”,人们仍然会坐在距离白宫几百米的阿尔巴特街的遮阳伞下悠闲地喝茶。平日里,他们绝不因为给加班费而去“牺牲”下班后的时间,对假日的概念是雷打不动的,休息没商量。孟参的结论是:“他们的旅游与我们的观光不一样,讲的是真休息,甚至有些地区的俄罗斯游人,在中国的主要内容,就是选择北戴河、三亚这样的海边游泳、晒太阳。在他们的家乡,一冬要下270厘米的雪,一年365天,有太阳的日子只有60天左右,莫斯科市设有专门的冻伤医院。夏天一旦有点阳光,就会一家子一家子地躺在草地上晾晒身体,戏称“晒肉干”,直到把皮肤都晒红了。”
有着外交官身份,在莫斯科呆的时间长,又熟悉莫斯科的旅游景点,孟参赞自然而然地成了国家高访团的义务“旅游局局长”,通过他满怀激情地介绍,把一个中国拉到俄罗斯人民面前,又把一个俄罗斯拉到中国人面前。
因为孟宪起,俄罗斯离我们很近
驻俄12年,孟参获得了中俄两国给予的殊荣,在他退休的前两年,他的行政职务提为正厅级海关参赞,接下来,国务院总理亲自签署命令,授予他为国家海关一级关务监督;俄罗斯国家海关委员会根据俄罗斯宪法和海关法规定,授予他“加强海关合作勋章”,这是俄罗斯海关授予外国海关关员的第一枚勋章,也是中国海关关员在国外接受的第一枚勋章。
孟参赞当之无愧,他曾是中国海关派出的出色的外交官,也是中俄两国人民旅游往来、对邻邦加深了解的友好使者。
他会对每一个向往俄罗斯的中国人讲,索契很像中国的北戴河和三亚,别墅掩映在绿色中,在地中海游泳,抬头就能看见高加索山上的白雪,而当地的旅游像火那么热。他还会因为你吃不到丰盛的各种海产品,而讲到专门吃蚊子卵的红鳟鱼……与他同行,更受感染的是他富有感情的歌喉和携带在两国人民间的挚情,你只要刚刚起一个歌头,他就会用熟练的俄语放声歌唱很多支俄罗斯歌曲。那天,坐在车里,我告诉他,我正读大学的女儿从小就喜欢俄罗斯的《共青团员之歌》,他竟像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青春时代,用俄语铿锵有力的击节而歌,随着那种激情,整个车里的人都唱出了久违的歌词:“共青团员们集合起来,踏上征程……”
孟参赞说,他要把他了解的俄罗斯放在《旅游纵览》里。有这样的一座心桥,美丽而英雄的莫斯科——俄罗斯,离我们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