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弘美

来源 :世界文化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qianxiaojio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川上弘美堪称当代日本文坛最重要的女作家之一。有读者甚至将其誉为“21世纪的紫式部”,从客观角度审慎地来看,这一评价虽有过誉之嫌,但足以见其在读者心中的地位。因擅长以“异界生物”为创作媒介进行描写,她也被称为“东方的卡夫卡”。然而与卡夫卡的“变形”不同,川上则是直接将神话叙事引入现实生活,实现异界与现实世界的交融,看似无稽又寓意深刻。“异界生物”的出现并不令读者觉得有任何突兀之感,在看似若无其事的叙述当中为读者营造出种种犀利异常的幻境,读来亦真亦幻,像一块磁铁一样把读者吸入其作品的氛围当中。其作品语言风格清丽、简朴,氛围宁静、简约,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没有日本作家笔下的“心理葛藤”,然而读来却令人欲罢不能,有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温暖人心的力量。
  川上弘美1958年出生于东京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生物学教授。她5岁到7岁在美国度过,小学三年级时因病休学一学期,休学期间开始在家中阅读儿童文学,喜欢上了读书。高中毕业后考入御茶水大学理学部生物系。早在大学期间,她就给科幻小说杂志撰稿,并参与编辑工作。1982年大学毕业后到1986年的4年时间里,她继续从事与生物课相关的教学工作,这段学习与工作的经历对她日后的创作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并为她未来的小说创作提供了大量的素材。由于对工作的意义产生怀疑,她辞去教师工作成为自由作家,之后结婚生子并当了家庭主妇。
  1994年,川上弘美以作品《神》获得首届网络文学奖——帕斯卡短篇文学新人奖,从此昂首登上文坛,囊括了芥川奖、谷崎润一郎奖、伊藤整文学奖及紫式部文学奖等在内的各类当代文坛大奖,获得赞誉无数。其作品已被陆续翻译成中文,深受读者喜爱;作品还多次被收录到日本的国语教科书中。除小说之外,川上还写了《似有似无》《无意间的每一天》等随笔和评论。
川上弘美

  20世纪80年代的日本文坛,随着村上春树的《寻羊冒险记》、日野启三的《拥抱》等“纯文学”幻想风格的出现,日本迎来了幻想文学热。神话叙事与“小说的寓言化”成为日本文学界的一种强劲的文学创作倾向。受这一潮流的影响,川上也把神话叙事引入自己的创作之中。其作品多以“异界生物”为媒介,如《物语,开始》中的人偶三郎,原本是“我”从家附近小公园的一片沙地上捡来的一个身长约一米,脸、手、脚和性器官等一应俱全的人偶,却不曾想竟是一个有智能、有生命力的人偶。“我”为其冲澡、讲故事,人偶在“我”的照顾下也居然一天天长大,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當“我”与现实中的男友不能敞开心扉真心实意地交往时,与人偶却可以畅所欲言真实面对。后来发展至“我”与现实中的男友分手,人偶三郎作为“我”的同居伴侣继续存在于“我”的生活之中,直至人偶快速衰老,变回原来无生命的木偶。此外,《婆子》中处于球形异度空间中的猫,《蜥蜴》中据说可以召唤幸运降临的蜥蜴等,也都是寓言化的主体。
  川上以“异界生物”为创作对象的情结与她的成长经历不无关系。由于受到身为生物学教授的父亲耳濡目染的熏陶,从小她便对各种生物比较感兴趣,再加上她本人也是学习生物出身,毕业后继续从事生物课的教学,所以造就了她文学的独特取材与视角。正如和田勉指出的,“正是生物学学习以及对生物的强烈的关注,日后成为川上的文学原点。如果不明确这一点的话,就无法对川上的文学活动做出本质性的理解”。
  同卡夫卡一样,川上弘美的作品极受欢迎,其作品不仅文字婉转,笔调清淡尽显日本古风的委婉细腻,而且显现出她自己称之为“谎言”的一种卡夫卡式荒诞。在她刻画的一系列“异化主角”的指引下,读者通过看似不可思议、超乎想象的故事进入她编织的谎言世界——一个亦真亦幻的、令人惊叹、感到温暖的成人童话世界。
  异界生物之“蛇”
  在川上弘美的前期作品中,享誉度最高的是《踏蛇》,堪称川上之代表作。《踏蛇》以这样的句子开头:“在去绿色公园的半路上,我在草丛里踩到了一条蛇。”主人公真田比和子去香奈堂念珠店上班,途经绿野公园时不小心踩到一条蛇,蛇竟然开口说话:“被你一踩,我可就完了。”随后竟化作人形,“看起来像一位五十左右的妇女”,向“我”住的房子走去。之后,这条蛇就坚称自己是“我”的妈妈,并以妈妈的身份住在了家里。而“我”对蛇母的感觉从刚开始的“觉得有点恶心”,对于蛇母做的食物“总觉得恶心得难以下咽”,到渐渐地“我开始习惯和蛇一起生活了”。这期间蛇母不断地诱惑 “我”到蛇的世界去,“我”挣扎着、抵抗着、品味着“痛苦而又快乐的复杂感觉”,同时也眷恋着蛇母给予我的温暖和舒适并陶醉其间,“有时候,我很想索性放弃自己的坚持,接受蛇的邀请去它们那个世界。可不知为什么,身体深处总有一种异常顽固的东西,执拗地阻止我被蛇同化”。最终,“我和女人用同样的力气拼命掐着对方的脖子”,“屋子则被水流冲卷着,飞速向前”……此外,《踏蛇》中还穿插了三位与“异界生物”相关的人物及其故事,分别是由蛇变来的香奈堂念珠店老板娘西子的婶婶,愿信寺住持的妻子大黑夫人,还有“我”的曾祖父与之私奔的鸟变的女人。
  按道理来讲,被蛇附体的人也好,一个能化为人形的蛇也好,本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但是随着川上娓娓道来的笔调,作品没有带给我们那种可怕的感觉,而是展现了一种极为自然的宛如现实世界般的梦幻之境。《踏蛇》篇幅虽小,故事也很简单,没有复杂的纠葛和刺激的悬念,叙述平实、简约,然而却能引人一气呵成地读下去。它的吸引力就在于作者所设计的“蛇”意象的复杂性。神话思维与神话原型给小说带来的跳跃性、幻想性以及难以言说的某种混沌性,丰富了作家意欲表达却又难以言传的女性体验的深度。
  蛇的形象在《圣经》里早已有之。亚当和夏娃正是受到蛇的引诱才偷吃智慧果,进而惹怒上帝被逐出伊甸园,领受诸如生育之苦、终身劳役之苦等惩罚。蛇由此也成为诱惑与危险的原型之一。在宗教、哲学、文学等各个领域,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可以从中阐发出不同的命题。在中国古典神话故事《白蛇传》中,蛇成了妖性与魔性的化身。蛇妖白素贞修炼千年终化成人形来向许仙报恩并与其相知相恋结为夫妻,却被“正义”的卫道士法海百般阻挠,以所谓“人妖殊途”而生生拆散。这里的白蛇是善与美的完美化身,她的身上体现了女性应有的所有美德,代表了敢于反抗强权压迫与传统藩篱束缚,追求自由爱情的坚贞不屈的勇敢女性形象。   然而《踏蛇》里蛇的形象在象征意义上则相对模糊且更为复杂,这与小说所设计的多重结构息息相关。“蛇”在小说中分别幻化为“我”的母亲、西子的婶婶、住持的妻子以及与“我”肌肤相亲时的男性伴侣的身体。小说设置了五个不同阶段不同类型的女性,展示在我们面前的是女性在成长过程中所面临的種种困惑、不安、无奈与挣扎,以及对自我价值的苦苦追寻与不放弃。川上出于一名作家的责任感,与读者一起探讨了关于女性幸福的多种问题。人生的路是自己的,无论平坦还是坎坷,只能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去体会,抛却了现世烦恼、进入混沌而无忧的异界的我们就能幸福吗?这是一个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毕竟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让我们获得实质上的解脱,况且“很温暖的蛇的世界”是否真实存在呢?小说将比和子与蛇母的故事作为故事的支撑,层层追问何为女性人生幸福的应有之态,其他故事与之对照、延伸,进而将矛盾重重的女性意识一层层地披露出来。因此很难说清小说中的蛇到底象征着什么,作者也并未告诉我们她到底要追寻什么,然而我们却能从她的“谎言”之中探寻到现实世界中真实的生活状态。
  异界生物之“老师”
  《踏蛇》发表5年后,川上弘美创作出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老师的提包》。这部作品是川上所有作品中最受欢迎的一部,甫一出版便气势惊人,占据各书店排行榜榜首数月之久。小说笔调清淡细致、冷静内敛,日文古风之委婉细腻尽显其中,故事朴实动人、韵味缭绕,被誉为“2001年日本最好看的小说”“21世纪版的《挪威的森林》”。
  2001年《老师的提包》获得第37回谷崎润一郎奖,2003年被拍成电影,由著名演员小泉今日子担纲主演。主人公大町月子,37岁,是一个虽然和家人相隔不远,但却独自一人生活的公司女职员。在她经常去的站前小酒馆,和高中时代的国语老师松本春纲偶然相遇。老师跟她打招呼,可是月子想不起来老师的名字,就打马虎眼喊了声“老师”。以此为契机,30年未见的师徒二人经常来小酒馆喝酒,时间缓缓流逝,两人开始了一段宁静而又优雅的忘年之恋。月子时常向老师撒娇,显得非常可爱。但是,温馨而甜美的时光终将结束,想到两人即将离别,月子不由得泪水盈眶……小说以四季变换的景物为背景,无论语言表达、人物描写,还是景物配置以及食物等多方面,都氤氲着一种温暖柔和的气息,向读者展现了两人平淡而又奇妙的爱情。我们可以在时间的缓缓流淌中感受到男女主人公忘年恋的自然与亲切。
  老师一个人孤独地过着晚年生活。因为想不起来老师的名字,故以“老师”进行称呼。“老师”和我们普通存在的人是有着很大差别的,是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的存在,因而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归为“异种生物”的范畴。文章开头提到,小说名字中的“老师”是用片假名“センセイ”进行表记的,而不是日文中一般习惯表记法的汉字“先生”或者平假名“せんせい”;月子的名字在行文中出现的时候也都是以片假名“ツキコ”出现的。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作家对人物设定的特殊安排。因为是不同于我们普通存在的人,连称谓也都使用非同寻常的方式,所以才可以成就一段平淡而又奇妙的爱情。故事中虽然没有急风暴雨、山盟海誓,但却为读者勾画了一个恬淡而又温婉的爱情,沁人心脾。有谁能说没有荡气回肠就成就不了爱情。作家的高明之处就在于能够把“非现实”的事情如“现实”般叙述出来,把“不自然”的东西“自然”地叙述出来,把“异种生物”有如“人类”般描述出来,平淡的叙述中孕育着现实生活所缺乏的超现实的奇妙爱情。读者在川上的文学中总是能顺着她那清淡冷静的笔调适应这种自然且不自然的状态,并且意犹未尽。
  异界生物之“变异集团”
  2016年,川上弘美发表了小说《为了不被大鸟掠走》,主要探讨了面对人类灭亡的危机时,人们在想什么,在怎样行动等深刻的主题,给活在当下的人们以希望之光。小说的开头具有冲击性,老鼠、海豚、袋鼠还有人类相继出现,并且使用从所有动物身上采集的细胞来重新创造人。小说中出现了女性集团,她们接纳偶然来访的男子并与他们结合,生儿育女,这些人是像植物一样用水和光来合成营养而生活的集团。
  小说设定了这样的场景:在人口减少到极限的遥远未来,人类寻求的是将不同集团的人士混合,从而产生具有进化可能性的人类。作者认为这才是阻止人类灭亡的方法。川上不愧是生物学科班出身,她给人们展现了一个独特的世界:“生孩子,养孩子,通过它保持多种多样的基因信息。”小说通过生儿育女这种人类营生创造了一个发生变异的世界,足见川上对“异界生物”描写的偏爱。
小说《踏蛇》

  川上将自己笔下的文字统统称为“谎言”,善用“不真实”来诉说尘世的“真实”,将幻想世界巧妙地糅合于现实世界。而她笔下的“谎言”世界常常令人生出比“真实尘世”还要真实得多的欢喜悲愁。她以作家的敏锐触觉深刻体味和把握着当代女性的内心世界,为处于男权世界统治之下的女性发出自己的声音。她低调、谦逊、勤奋,虽没有像女权主义者一样振臂高呼、猛烈批判,但她倾情诉说的“谎言”却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世人的脸上,让人无地自容。聪慧如她,深知在这样的时代女性很难独立于男权、独立于社会而发出自己的声音,便只能口出“谎言”,于自身营造的荒诞世界中辗转表达其女性意识。
其他文献
每个人从出生起就开始学着长大,但孩子的世界简单、完善,只不过被大人过度地包装呵护,成人的世界腐朽、虚伪却要自以为是地粉饰。当一个失恋又失业的年轻大女孩被这个残酷社会丢到谷底的时候,一个俊朗早慧又生活优越的小男孩也同样孤独地面对着他的王国。正如有些人的成熟无法用年龄定义,我们也无法简单地用一个词来定义一段奇特的感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平静的日子里遇见一个可以帮自己找到梦想和力量的人,就是一场值得珍
“从来没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酒!”唐英年说得如此自信,甚至有些狂妄,但这也的确符合他亚洲第一红酒收藏家的身份。  没人知道唐英年到底有多少瓶酒,有多少个秘密酒窖。他自己不愿透露具体数字,但说是最起码几千瓶,多到这辈子都喝不完。这些酒,是对他的品味和人生观的折射,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他生活的一种记录。  佳士得曾为唐英年举行过红酒专场拍卖,第一次大规模展现了这位政治家的勃艮第收藏,刷新了单场拍卖的最高
大脑的体积与智商高低之间的关系一直困扰着科学家。近日,由维也纳大学牵头的国际研究团队对由8000名参与者组成的148份样本数据进行了分析,解释了脑容量与智商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发表在专业期刊《神经科学与生物行为评论》(Neuroscience and Biobehavioral Reviews)上。研究发现,脑容量对于智商测试的影响很小,而大脑的结构和完整性则是智商重要的生物基础。虽然男性的大脑普
记得很久之前看过一幅漫画,说是根据国外的一则真实新闻改编而来,画的是一辆某精神病院运送病人的大巴车在行驶的路上出现事故,病人们趁乱跑得一个不剩,害怕因此承担责任的司机竟将大巴车伪装成普通的公交车,拉了一车正常人送去了精神病院,据后续报道,车上的正常人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证实他们并非患有精神疾病,因为每个急切地自称没病的正常人,反而越会被认为病得不轻。  可能是因为对那幅漫画和新闻的深刻印象,在看到
文学界认为,“杜拉斯那富于传奇色彩的经历、惊世骇俗的叛逆性格使她成为一位令当代法国骄傲的作家和通往法国当代文化的一条重要通道”。  玛格丽特·杜拉斯(1914年4月4日—1996年3月3日)法国著名作家、剧作家、电影编导。她的成名作是1950年发表的自传体小说《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代表作有《广岛之恋》《情人》等,曾获龚古尔文学奖、法兰西学院戏剧大奖等奖项。  杜拉斯从自身经历出发,将自己真实的爱情
那里是英国剑桥,有英才荟萃的高等学府,有享誉世界的绚烂文明,有华美的建筑,有怡人的风景。然而2005年,在浪漫的剑桥,作家亚历山大·马斯特斯却出版了一本非同寻常的传记——《倒带人生》。  传记的主角斯图尔特·肖特可以说是“最不浪漫”的社会底层人士,他是抢劫超市和邮局的盗贼,是露宿街头的游民,是吸毒者,是以亲生儿子做人质的劫持者,是“持刀歹徒丹”,是“地下四层的混蛋疯子”,是剑桥郡各个监狱的常客。他
导演弗朗索瓦·特吕弗是法国“新浪潮”的先锋人物,他将自己融入电影中,用影像创造的生活,表达自己对人生的理解和对生命的感悟。他的电影带有强烈的个人传记色彩,他所有的创作内容和灵感都来自他经历的爱、创伤和对人性的深刻思考。  1932年,弗朗索瓦·特吕弗出生于法国巴黎,他的母亲来自天主教家庭,未婚先孕而生下了特吕弗,无论当时的社会还是他的母亲都把他本身的存在当作一种耻辱,认为他是“多余的和负罪怀孕的结
一  1945年5月1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欧洲部分即将结束时,一支先遣的美国小分队正行进在德方控制下的巴伐利亚白雪皑皑的大山之中。这是美国组织的一支特种小分队,取名阿耳索斯。这支部队常常随同先头部队前进,有时甚至突到进攻部队的前面去,他们的任务是收缴纳粹德国的军事科学资料,特别是原子武器的研制资料,并搜捕有关的主要科研人员。  1945年5月4日,这支特殊的部队赶到了德国的乌尔菲尔德,抓获了德国原
“一个71(实为72——笔者注)岁的老妇人爱上了我,这事儿既骇人听闻又叫人厌恶和悲哀。就像被一只巨蟹夹住一样。”在写给外甥昆汀·贝尔的信中,弗吉尼亚·伍尔夫这样描述埃塞尔·史密斯对她的爱恋,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无奈,又有点儿炫耀。实际上,埃塞尔·史密斯作为20世纪初英国音乐史上最重要的女作曲家、女性参政权运动的积极参与者和出色的传记作家,是伍尔夫最后十年里来往最密切的友人之一。在《弗吉尼亚伍尔夫书
1962年,福克纳于一个夏日的午夜,在密西西比州的巴哈利亚猝然去世。此前他的最后一部小说《掠夺者》刚刚出版。他的遗体被运回家乡奥克斯佛。葬礼于7月6日举行。美国作家威廉斯泰伦在《生活周刊》发表了表达千万读者悼念心情的文章,标题是《他死了,心酸的悲伤》。  1992年,福克纳逝世30周年。毕生热爱福克纳的北京大学陶洁教授,在北大主持了一个关于福克纳的研讨会。那时她想找些对这位现代派大师有兴趣的中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