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丹体会“国民幸福总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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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开上离不丹首都廷布不远处的山岗,放眼远去,只见山顶奉玛旗招展着指向蓝天白云,悬浮的雾霭在峰峦间游走,对面山腰经幡摇曳处是香火不歇的寺院,其下田野油绿,犹如翡翠镶嵌在墨绿的林地空隙,村民或扶犁耕作,或在阡陌红花暗柳下稍聚稍歇,田头林间散落座座屋宇,间或有炊烟袅绕而上……这是老子描述的“小国寡民”,还是现实中的香格里拉?
  
  小国寡民的幸福追求
  
  说起来,不丹的确与“小国寡民”状态十分合拍。根据该国资料,不丹领土面积38394平方公里,2001年人口约70万。
  “小国寡民”要使百姓“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不丹土地大部温暖肥沃,不乏山珍美蔬,尽管不杀生,肉食却都能从印度进口,而帕罗宗的鲑鱼因为过于鲜美成为例外,是该国公认的美食;不丹女孩的传统服装尽显优美婀娜,但传统工艺织一件就要花去一年时间,可见其考究;不丹多数民居屋顶都是宽大而独特的双层结构,遮阳、隔热、挡雨、防潮的效果都不错;不丹人笃信藏传佛教噶举派,尊之为国教,往往最是胜景处就是民众构筑庙宇寺院的最佳所在。
  “甘美安乐”四全,但这样的生活终归平淡,不丹人在安静的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山谷里自有其释放剩余体能的通道。
   不丹男人嗜酒。除了家酿,他们下班后喜欢到小酒馆里,沽上店员用铜量杯称出的20毫升威士忌,再要一瓶矿泉水,慢兑慢饮。晚饭后再来再喝。
  “为什么不在家里喝呢,在这儿喝一杯得1美元呢!”在酒吧里,记者问了个甚是“浅薄”的问题。“在家里喝不是这个味,”喝酒者眯着眼指了指酒馆——除了墙上挂着张妖冶的欧美女郎,其实酒馆没什么装饰,记者倒是注意到他边喝边借兴与刚在酒馆认识的酒友神侃海聊——“我其实也没多少收入,但不喝酒天天干什么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话虽如此,不丹人喝酒还是很节制的。在不丹采访逗留近半月,记者时常出入饭馆酒肆,并未见到醉酒者。只是在每天夜晚11点左右,廷布街头的狗总会被意兴阑珊的酒足归家者搅扰,报以几声吠叫——这个概莫能外。
  舞会是廷布年轻人的能量策源地。在廷布街头,如果问一个年轻人,晚上该去哪里消遣好。他多半会眉飞色舞地告诉你:“等到星期三晚上吧,可以去舞厅跳舞。”舞厅只在周三晚上可以经营到午夜。
   “穿着民族服装跳民族舞蹈吗?”不丹女性平日多穿着其传统服装。“不。女孩们和你穿得一样,牛仔裤,T恤衫;迪斯科,音乐震得你心跳,扭动得让人大汗淋漓的那种。”记者所住宾馆对面的一个年轻男店员描述。
  也因此,每逢周三晚,廷布的流浪狗总是难以睡得安稳。
  不丹还是世界上第一个禁止卖烟的国家。2004年12月17日起,不丹在全国范围内禁止销售香烟,禁止在公共场合吸烟。
  然而,夜里从酒吧小巷出来,竟有小贩一点也不掩饰地问:“买烟吗?”禁烟令对违法者课以重罚,但竟也有缺口。而这,就是禁烟造成的“黑市”了。
  不丹小贩一般只卖一种印度产10支装的香烟。在禁烟前每盒25努扎姆(约合人民币4~5元),禁售香烟后,价格在廷布翻了一番,“到了中部最高可以卖到150努”。记者到过不丹的5个宗县,发现买烟并不困难。
  
  幸福理论的不丹局限
  
  不丹的百姓看来很幸福,而且这种幸福已延伸、上升到了理论的高度。不丹研究中心设计了“国民幸福总值”(GNH,Gross NationalHappiness)。该指数概念成形于上世纪80年代末期,由不丹四世国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创设,现在几乎成了不丹的一张名片。
  “我们根据不丹统计局的数据来测算幸福指数,现在连廷布的老百姓都在讨论它了。”不丹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多吉说——他或许还不了解,现在全世界许多研究机构动辄举着GNH挞伐GDP(国内生产总值)。
  负责不丹研究中心事务的平措送给记者一本大部头的《国民幸福总值与发展》。他特地向记者介绍国王在书的前言里对GNH的定位:“GNH比GNP(国民生产总值)更重要。”
   “我们认为经济发展不能衡量一个社会的进步水平。”临别廷布前,记者再次拜会不丹研究中心,平措则再次强调了他的认识,并嘱咐,“书的印数很少,希望仔细阅读。”
  “国民幸福总值”主张促进并平衡经济增长、文化发展、环境保护和提高政府治理水平这四个方面,从而提高指数水平。应该说,不丹能在上个世纪70年代就逐步形成并实践“国民幸福总值”,关注可持续发展,关注发展的社会文化内涵,确实难能可贵。
  但该指数目前仍不能提供一套可以精确度量的测算方式,仍是概念性的。不过,这个概念却成为全球诸多学者针对GDP的“匕首和投枪”——“大部头”书里就有不少GNH和GDP间的刀光剑影。
  只是,新鲜理论往往激起人们热烈的浮躁,溢美之词常常在有意、无意中,让人们忽略了对新理论局限条件的讨论。就“国民幸福总值”来说,它在不丹的诞生和应用至少有三个很突出的原因。
  首先,不丹近乎全体民众,包括移民到此原本信奉印度教的尼泊尔人,都信仰藏传佛教噶举派。受宗教的影响,官方对“幸福”这种主观概念的强调在民众中比较容易接受。在不丹研究中心出版的“国民幸福总值”研讨会论文丛书的第二部分,前四篇都在讨论佛教与创造幸福总值的关系。
  另外,不丹近乎与世隔绝,它未能与任何一个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建交,2001年才在国内开放卫星电视和互联网市场——“与世无争”的状态似乎比较容易培育孤立的幸福:不丹远离喧嚣,几乎没有不丹人讨论“巴以冲突”和“阿富汗绑架事件”这些国际大事;记者在不丹期间,除了不、印关系外,不丹三份英文报纸一共只刊登了一条国际时政新闻。纷扰远离不丹,已经很“幸福”的不丹国民因此更有条件只去关注幸福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理论恐怕可以用来解释“国民幸福总值”在不丹出现的根本原因。不丹拥有优厚的资源禀赋,其水利资源丰富,只对印度出口的电力多年来一直是它的第一创汇产品。通过卖电就已成为南亚最为富足的国家之一,这种天赐的幸运并不是每个国家都有的。
  常常听闻对不丹“幸福总值”的追捧,可是,并非每个国家都有像不丹这样的幸福环境。GNH对于GDP或许是更高的追求,但对于那些仍需关注民生冷暖的国度来说,在发展的初级阶段专注于对GDP的追求恐怕是不得已的必须,而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也是难免的。
  
  民主,无花果
  
  “民主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国王为什么要民主,但我们相信国王。”廷布的市民记者说。
  1998年,不丹国王辛格出人意料地解散内阁,宣布不再兼任政府首脑,并将政府管理权移交给大臣委员会。2005年底,辛格又宣布他本人将于2008年前退位,将王位交给儿子,2008年举行首次全国大选,组建民选政府。
  可能于年底正式登基的五世国王凯萨尔走遍了不丹的每一个村庄,向臣民说明民主制对不丹未来发展的必要性。因此,当地媒体人士对记者说:“这是国王‘强加’给不丹人的民主。”
  但也有一些不丹人热衷于这种新现象。20几岁的卡玛是人民民主党青年组织的全国总协调人。他兴奋地对记者说,他已经辞去了在一家外企的工作,全身心投入选战。8月6日,不丹人民民主党第一个登记参加竞选。
   “政府会给我们两个政党同样金额的一笔竞选经费。目前,我们青年协会的主席和其他领导人都捐了些钱,我从那些捐款里拿报酬。”卡玛说着,还是浮现了些不安,“只是,政党间不同的政治利益及其竞争可能会让我们的人民学会自私。”
  “不过,两个政党都不会反对国王,因此在根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冲突。”卡玛对于这一点似乎很有把握。
  不丹人民民主党登记后,该党对其标志能否通过选举委员会的认定而心存疑虑。该党提交的标志是青天黄日背景下一匹奔腾的白马。“选举委员会的官员说,我们不能使用蓝、黄、绿、红这四种颜色,”该党发言人颇有些担忧。黄色在不丹象征王权。
   8月18日,该党获得确定的标志是,浅蓝色圆圈,内绘一批白色奔马。而另一政党,不丹幸福党的标志是从上到下由蓝色过渡到白色的圆圈,另绘三只飞鸟,应是国鸟渡鸦。也就是说,两个党的标志都只有三种颜色:蓝色、白色和黑色。
   “看来,这也是受控制的民主。”几个从北欧来的喇嘛在餐馆里的议论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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