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下的贫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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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家台村和骆驼湾村因总书记的到来而被外界知晓,在随后一次又一次的慰问和采访活动中,这两个村的点击率都很高——很多人都想沿着总书记走的路实地看看。
  在总书记阜平山村行的第一站——顾家台,村支书顾家金告诉记者,在这个980人的山村中,有137户345人为贫困人口,人均耕地面积不足一亩,全村五保户和低保户加起来有17户。
  用柴鸡蛋换普通鸡蛋吃
  进村采访时,66岁的吕风荣老人正在村口推着沉重的石碾一圈又一圈的碾着黄豆,一番询问后才得知,她是在为过年准备豆腐。提前20多天做好的豆腐,挂在屋外背阴处,等着过年时再吃。
  来到她家,70岁的老伴正呆呆地坐在炕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陌生人。“他在床上已经呆了15年了,有精神病……”吕风荣提起老伴声调一下变低了。她自己也患有严重的贫血病,和老伴一直住在这座70多年的老房子里。面对病痛,药物是老俩口唯一不得不吃的“食物”。虽然没有任何现金收入,但老伴每天15块钱,吕风荣每天5块钱的药钱雷打不动。
  他们夫妻二人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离他们老两口最近的就是二女儿。由于县城里没有好的工矿企业,工作十分不好找,二女儿只能在县里的一家普通单位当会计,每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还经常发不出。“女儿自己的生活都困难,更别提能接济我们老俩口了。”
  “子女们有点钱就要给我们买药,要是没钱的话也给不了我们钱。”日子过得紧巴的时候,两个老人每月各60块钱的低保金就是他们生存和治病的唯一希望,而这还是村干部对他们的特别照顾。村干部告诉记者:村中每年的低保指标很少,能办下来就很不容易。子女的接济无力加上夫妇二人的常年患病,令家里至今还有十几万元的外债。
  环视屋中,唯一的大家电就是一台老式电视机。吕风荣告诉记者,之前大女儿出嫁时家里曾添了一台电视机,但精神不好的老伴看到电视机中的画面后受到惊吓,结果将崭新的电视机屏幕一头撞坏,现在这台还是二女儿出嫁时添置的。在电视下边的碗柜里,记者看到他们上午的剩饭——一盆用土豆加玉米面加白萝卜做成的类似馒头状的食物。
  在华北的一些农村,很多老人还将鸡屁股看成是银行,养鸡下蛋后换必需品是他们无奈的选择。吕风荣也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养了几只鸡,原本她想给重病的老伴补身体用,但当得知柴鸡蛋每斤13元,普通鸡蛋每斤仅5元时,她就改了主意。每次她都要把柴鸡蛋攒起来卖给来村里收柴鸡蛋的商贩,再用卖蛋的钱去小卖部买普通鸡蛋,她说,“这样能让老伴多吃几个……”
  该过年了,她也在细心的忙碌,手头正做的豆腐就是他们的过节物资之一。除此之外,她还要再买十多斤猪肉,一袋白面,一点白米,这些年货将陪伴他们渡过蛇年的春节。
  “总书记给我们带了一袋白面,我们就不用再花钱买了。”对于总书记来阜平考察的好处,白面是他们最直接的认知。去年春节,村里就组织送温暖,油、米、现金都是贫困户所急需的过节物资。
  “等过了初六。我闺女就得去县城找个活干。”一年之中,春节短暂的假期弥足珍贵。父母的疾病,令外出打工的女儿也不能走远。
  把开的药吃完就停药
  顺着山路往上走,便是骆驼湾村。村口,小贩将一张张崭新的年画铺在地上,吸引了很多出来晒太阳的老人的注意力。
  村支部书记顾润金在自家的炕上告诉记者:骆驼湾村有230户608人,去年的人均收入只有950元,村里有63人外出打工,五保户11户,低保人口11人。全村有428人属于贫困人口,占到全村总人口数的70%。
  唐荣斌老人家就在村口,也是总书记实地看望的一家,69岁的他家里还没有买新的年画。自从总书记来过后,每天都有很多人点名来家里看他,拖着半身不遂的身子还要频繁待客使得老人疲于应付。他有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大多都在县城里打工,没有住所的他们每个月还要支付不菲的房租,更没有钱来接济父母。
  前不久,一位北京科学院名叫杨崇俊的好心人士把他接到了北京治疗,结果他没敢在那住院,从医院开了一千多块钱的药就回家了。
  “先吃贵的!”这是唐荣斌老人给记者的大实话,在北京查出来心血管狭窄的他并不担心病能不能治好,而是担心治病要花多少钱。“把开的药吃完了就得”是他心底的真实想法,他不想拖累好心人,也不希望无底洞般的治病费用继续拖累他的家庭。
  住在六十年代建的老房里,唐荣斌仍旧心有不安。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他自恃有养过牛的经验,便从农行借了六七千块钱到内蒙拉回来近100头牛,结果牛却因水土不服而相继死去,他也背上了这笔外债至今。实际上,他只养过一两头本地的牛,对于养殖内蒙牛,他既缺乏经验。也没技术支持。
  杵棍爬山跪地挖草药
  同村李五多的生活也同样窘迫。24岁生完小孩后的第九天她就得了肺结核,在床上一躺就是两个月。而她的老伴十年前就患上了脑血栓。现在,他们两口子仍在一亩多地里“刨食吃”。
  “去年,光我家老头子就输了两次液,三月一次,九月一次。”在他们一家的日常生活中,药费的负担很重,“一天三顿都得吃”。沉重的医疗费用让他们只能没钱就借,然后再慢慢地还。老头有低保,她却没有,两个人虽到了领养老金的岁数,但每个月的养老金都得用来买药。
  冬天,李五多每天除了去地里背两小筐玉米杆回来烧火外,还要拖着身体上山刨药材。每天能刨20来块钱的药材,统一卖给来村收药材的小贩。
  “我身体不好,爬山爬不上去,就拄着一个小棍,怕滑下来。挖药材的时候蹲不住,就跪在地上刨。”一边描述,李五多一边抹眼泪。
  两位老人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但是子女们从来不给他们钱,老人们知道他们的生活也不易。“二闺女嫁人后不愿去外面,要留在村里照顾老俩口。”
  在记者采访时,老人的闺女就站在一旁,她觉得让老人过不上好日子很丢脸。“老人有儿有女还这么穷,”她的面子挂不住,但其实她生活也很窘迫。
  “我只有童年是快乐的,以后就再也没有快乐了!”当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她开始哭诉,“上了4年的学,就不让上了,就是因为买不起书本!”在她回忆里,虽身为人母但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新衣服,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给的旧衣服。带包装的白酒几年卖不掉
  顾家台村村支书顾叔军的老婆开了村里唯一的小卖店,总书记到这里看了看。这间紧靠村头和戏台的小卖店是老板娘当年借了几千块钱开起来的,那时她要自己骑着三轮车去县城进货。
  如今,小卖店的年收入在七八千块钱,和农户比虽算不上少,但平均到每天也就挣个20多块钱,每月才挣六、七百块钱,还不及一般农民外出打工的月收入的一半。
  “贵的东西都不好卖,像这种三块钱一斤的蛋糕就不好卖!”在店里,货架上二十几块钱的带包装的酒好几年都卖不掉,只能在货架上落灰,村民们买的多的还是五六块钱一瓶的普通酒。
  总书记来了以后,河北农村信用社在她的小卖店里设立了一个现金服务点,村民日常需要进城取的退耕还林补偿金和养老保险金都可以在她这里支取,由她先垫上这部分钱再隔段时间去县城里统一取回来,“主要是方便村里的乡亲们,尤其是村里的老人。”老板娘乐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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