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化学习是针对每个学生的认知起点成因开展针对性的教学[5]。通过认知起点测查,本研究确定了测查工具,并初步掌握了小学生对“中位数与众数”的认知起点的基本情况。为了使本研究中的个性化学习设计更有针对性,研究者锁定参与实验的班级,再次进行测查,得到实验班学生的认知起点类型。本部分主要描述基于该认知起点类型设计个性化学习的方法。在本文第五部分,将进一步描述对实验班和对照班开展的教学干预与实验结果。
(一)实验对象
实验对象是来自上海市B学校四年级的45位学生。该学校四年级原两个班级的72名学生被随机分为三个班(在Excel中采用随机函数进行分班),分别是普通班、对照班和实验班,每个班24名学生。本实验在普通班进行二阶测查以开发认知起点测查工具(如表2所示),该工具用于测查对照班和实验班学生的的认知起点;在对照班与实验班进行实验教学。由于实验班以及对照班在实验过程中均存在有同学请假,故实际实验班为22名学生,对照班为23名学生。这些学生在学习“中位数与众数”内容之前已经掌握了平均数的内容,并具有一定的统计分析能力。
(二)认知起点的类型
根据表3的数据分析,可以发现,测查结果显示学习者对于“中位数和众数”的认知除了正确理解外,认知起点的类型包含以下三類:(1)“概念模糊”指由于学生对于科学概念的朴素解释导致的对于概念定义的不准确,这种不准确通常是已有概念的负迁移(如混淆中位数与中间数)和对于概念的不完全定义(如不明确偶数个数字时中位数如何计算和对众数的个数有概念模糊的情况);(2)“规则混淆”指对于计算规则上的认知偏差,即不清楚排序规则、计算方法(奇数、偶数)或者将已有的排序规则应用于中位数的计算,其也有可能是概念模糊引起的,如有学生混淆了等差数列平均数的求法(最大数和最小数的平均值)和有偶数个数字时中位数的求法;(3)“理解泛化”指学生对于概念的某个特点的过度泛化,如对于众数,部分学生认为“众”不仅体现在数量上,还体现在值的大小上,所以在数字数量相等的情况下应当比较值的大小。也有学生认为众数不是一个数,而是一组数,众数就是由重复出现次数最多的数字组成的数组。理解泛化与概念模糊的区别在于理解泛化是一种对于概念定义的错误具体化,而概念模糊则是对于概念定义的模糊或不完整。
(三)基于认知起点的个性化学习设计
基于概念模糊、规则混淆、理解泛化三类认知起点类型,研究团队寻找到了相关的理论来指导适用于不同类型认知起点的学习资源和学习路径的设计。
1.理论基础
(1)知识可视化理论
1987年2月,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简称NSF)召开的一个专题研讨会给出了“科学计算可视化”的定义、覆盖的领域以及发展方向,“可视化”第一次作为专业术语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6]。“知识可视化”(Knowledge Visualization)于2004年由Eppler和Burkard在Knowledge Visualization: Towards a New Discipline and its Fields of Application提及并阐述[7]。“知识可视化是指所有可以用来建构和传递复杂见解的图解手段”[8]。本研究在针对不同的认知起点设计资源时,应用知识可视化理论,将抽象的知识用可视化的形式直观呈现,使其符合低年龄学习者的认知水平。例如,将“中位数计算”中“排序”(即按照数据的大小从小到大排列)这个步骤通过“柱状图”动态呈现,学生能够直观感受,清楚掌握“中位数计算”中排序规则的具体内容。
(2)认知冲突理论
1969年,Piaget和Inhelder在The Psychology of the Child一书中最早提及认知冲突[9]。1985年Piaget将“认知冲突”发展为描述内部自我调节的均衡模型[10]。虽然Piaget理论有许多侧重点,但他始终认为认知冲突是认知发展的绝对中心[11],当孩子认识到认知冲突(不平衡)时,这种冲突会激励他去尝试解决冲突,解决冲突的过程称为“平衡”,在平衡过程中,认知得以发展。本研究在针对不同认知起点设计资源时,应用认知冲突理论,通过创设情境,直接引起学生的认知冲突,再解决冲突,实现学生的认知发展。
(3)视觉心理理论
视觉心理学是实验心理学的一个重要分支,是研究以视觉感觉器官为主体形成的各种感觉与知觉规律的学科,研究对象主要是视知觉中的色彩知觉、形状知觉、视觉后效、视错觉与运动幻觉,以及以视觉为主体形成的空间知觉[12]。屠辰飞等人认为视觉心理具备优越性:人们观察事物的时候,第一眼关注的肯定是色彩非常鲜艳的事物,当红色、黑色、白色同时出现的时候,人们第一眼关注到的肯定是红色;另外,动态和静态同时存在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注意到动态的事物[13]。基于此,本研究针对不同认知起点类型设计资源的策略包括改变关键点颜色(即用红色凸显重点以及区分点)和动态收放关键点大小以起到强调作用。
2.基于不同认知起点的学习资源设计
本研究认为,学生的认知起点不同,学习的内容、资源以及过程也不同,因此可以基于不同类型的认知起點,对个性化学习进行设计。具体而言,本研究基于学生的三种认知起点类型进行学习内容设计,每种类型的学习资源设计的对应情况如表4所示。
表4中提及多种学习内容,以中位数“概念模糊”类学习资源设计为例。针对中位数“概念模糊”类的学习资源有两种。第一种是“中位数和中间数”的学习内容和对应的“测试”,该资源提供给混淆中位数与中间数的学生。首先显示出一组数,然后显示该组数的柱状图,再显示对该组数进行排序后的柱状图,让学生判断该组数据的中位数是多少,并给出中位数的具体解释和与中间数的区别。第二种是“中位数的计算”的学习内容和对应的“测试”,该资源提供给存在偶数个数据时中位数不会计算的学生。首先给出偶数个数据,让学生思考中位数的情况,之后给出偶数个数据时中位数的具体计算方法,让学生明确如何计算。虽然测试在两种类型的资源中都有应用,但是测验试题各不相同。测试的内容为几道关于求中位数的题目,学生完成之后,系统会提供结果和答案解析。
3.基于不同认知起点的学习路径设计
基于学生不同的认知起点,为每一位学生提供不同的学习路径。图2是为对“中位数和众数”具有不同认知起点的学生提供的不同学习路径。该学习路径以学习单的形式提供给学生,方便其进入系统开展自主学习。
中位数“概念模糊”类和“规则混淆”类各提供两条路径。以前者为例,针对中位数“概念模糊”类学生,学习路径如图2(a)所示。第一条路径是学习中位数与中间数,第二条路径是学习中位数的计算。学生在学习之前,将学习任务单上提供的序号输入系统,系统自动匹配学习路径后开始有针对性地学习。完成学习之后,学生进行“和电脑竞赛”,系统地检验自身是否存在中位数与众数的其他偏差,完成后系统会给予反馈。学生进入主界面后,可以根据自身兴趣或者系统反馈,自主选择资源进行学习。
众数“概念模糊”类和“理解泛化”类各提供一条学习路径。以前者为例,针对众数“概念模糊”类形式,学习路径如图2(c)所示。学生在学习之前,将学习任务单上提供的序号输入系统,由系统自动匹配学习资源,之后开始有针对性地学习,学生必须要完成“众数是否存在”以及“众数的个数”内容的学习。完成之后,学生进行“和电脑竞赛”,系统地检验自身是否存在中位数与众数的其他偏差,完成后系统会给予反馈。学生进入主界面后,可以根据自身兴趣或者系统反馈,自主选择资源进行学习。
学习技术(CTCL)范式认为,在个体层面,技术的应用指向对学习者和学习内容之间关系的调节。本研究通过在小学数学教学中个性化学习系统的开发与应用,从认知发展的视角探索了利用技术促进学业成绩提升的路径和效果。此次实证研究得出了以下结论。
(一)技术的恰当运用能够提升学习者的学业成绩
本研究中对实验班与对照班前测成绩的t检验结果显示两班的学业成绩无明显差异,后测成绩的t检验结果显示两班学业成绩具有显著性差异。通过进一步分析发现,总体上两班在教学干预后,学生的学业成绩都有进步,实验班的提升幅度大于对照班,且有显著性差异。这说明经过合理设计、恰当运用技术能够提升学习者的学业成绩。此外,对实验数据的分析发现,在实验后,实验班同学整体在具体知识点掌握等方面均优于对照班,尤其是在促进学生认知发展方面。在个体分析上,实验班只有1名(4%)学生未能实现较好的认知发展;而对照班有5名(18%)学生认知未能实现较好的发展。以上数据均说明,在本研究中,技术的恰当运用促进了学生的学业成绩提升。
(二)个性化学习是技术促进学业成绩提升的重要路径
本研究通过设计开发学习支持系统来辅助学生开展个性化学习,该系统根据学生不同的认知起点类型推送不同的学习内容和学习资源,并在学习目标、学习资源、学习路径和学习过程中借助技术手段进行个性化设计,为认知起点不同的学生提供不同的学习内容和学习路径,从而开展个性化学习。因此,本研究认为基于认知起点的个性化学习是技术促进学业成绩提升的重要路径。学习技术(CTCL)范式強调技术促进学习的研究需回归到教育本身,立足于学生发展规律,根据学习机理恰当的运用技术,有效指导教学实践,并在实践中促进理论的迭代与发展。本研究团队通过与一线学校的合作,深入课堂,设计并开展了一系列的实证研究,用来自教学现场的数据证明了恰当的使用技术能够提升学生的学业成绩,个性化学习是技术促进学业成绩提升的重要路径。
(三)差异化的认知发展是个性化学习的关键机理
在实践教学中,个性化技术的发展使得对学生的精准画像成为可能,但繁冗的技术、复杂的学习分析结果给一线教师带来了众多困难,例如,难以全面掌握技术、难以解读技术提供的可视化结果、难以根据学习分析结果提出有效的教学策略等。本研究将易于教师测评与解读的认知发展作为实现个性化学习的突破口。在实验结束后,通过相关数据的对比分析发现:针对不同认知起点类型采用不同的技术干预手段是有效的,实验班学生的认知发展要优于对照班学生的认知发展;通过技术手段帮助学生开展自主学习和探究学习也是有效的,实验班学生对知识的具体应用要远远优于对照班。这均证明了本研究所选突破口的适切性。可见,促进认知发展是在我国基础教育中具有可行性的、能够有效实现个性化学习的关键机理。
参考文献:
[1][2][3][5] 董玉琦等.学习技术(CTCL)范式下技术促进学习研究进展(2)——技术支持的基于认知发展的个性化学习[J].中国电化教育,2021,(10):17-23.
[4]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数学课程标准(2011年版)[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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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赵国庆.知识可视化2004定义的分析与修订[J].电化教育研究,2009,(3):15-18.
[9] Piaget J,Inhelder B.The psychology of the child [M].New York:Basic Books,1969.
[10] Roy A W N,Howe C J.Effects of cognitive conflict,socio-cognitive conflict and imitation on children’s socio-legal thinking [J].European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1990,20(3):24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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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张宪荣.现代设计辞典[M].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1998.
[13] 屠辰飞.建筑室内设计中对视觉心理学理论的运用探讨[J].艺术科技,2017,30(4):306.
作者简介:
董玉琦: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学习技术(CTCL)、信息技术教育、教育信息化发展规划与评估。
王靖: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学习技术(CTCL)、技术支持的协作学习。
施智勇:高级实验师,硕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嵌入式系统、并行计算、网络与通信。
张琦:正高级教师,特级教师,硕士,研究方向为小学数学教学与研究。
Advances in Research on Technology-enhanced Learning under the Paradigm of Learning Technology (CTCL) (3): An Experimental Study on Teaching a Unit Named “Median and Mode” in Primary School Mathematics
Dong Yuqi1, Wang Jing2, Shi Zhiyong1, Zhang Qi3, Mao Lujia1, Bai Dongming1, Qiao Peixi1, Huang Yasheng1
(1. Department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2. Department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 Jiangnan University, Wuxi 214122, Jiangsu; 3. Shanghai Experimental School, Shanghai 200125)
Abstract: The research under the paradigm of learning technology (CTCL) takes “personalized learning based on cognitive development” as the core path. It explores how technology can improve academic achievement through empowering personalized learning.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learning unit of “Median and Mode” in elementary school mathematics, using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and the quasi-experimental method to conduct an empirical study. Firstly, by measuring the cognitive staring point of the median and mode of primary school students, we grasped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Staring Point of Cognition preliminarily and determined the measuring tool. Then, we developed resources, paths, and the learning support system for the personalized learning based on different cognitive starting point types. Finally, the paper conducts empirical researches in the fourth grade to test the impact of “personalized learning based on cognitive development” on academic performance. We found that the technology developed in this paper can improve learners’ academic performance. Personalized learning is a core way for technology to improve academic achievement. The “cognitive development” of differentiation is a core mechanism of personalized learning.
Keywords: learning technology (CTCL); cognitive development; personalized learning; staring point of cognition; median and mode
收稿日期:2021年4月10日
責任编辑:邢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