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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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介绍
  曾经——
  山东省家喻户晓的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
  在山东卫视的屏幕上挥洒欢乐
  而后——
  对电视的挚爱之心不泯
  由主持人而编导而制片
  岁月在镜头号眉头间如歌如吟
  现在——
  因由电视穿越太多生命之漠
  感情成字宣泄指尖
  
  五月,是穿婚纱的季节,是举行婚礼的季节。
  从四月开始,海边,每一个周末,都有拍照和录像的新人。这时候,我也在海边,遗憾的是,我不是新郎,只是新郎新娘的摄影师,并且是岛城最好影楼里的最好的摄影师。
  每一个人都承认,这个岛城最美丽的婚纱照片,出自我的镜头下。这大概是因为我特别能捕捉到新郎新娘的甜蜜和喜悦,或者我总是把新郎想象成自己的缘故。
  可惜,等了三十多年,我仍然不知道我的新娘是谁。每一次,我都以为我爱的女孩是我的新娘,可是,最终她们都成了别人的新娘,甚至是别人的妈,我还是孤单着。
  今天的拍摄我很没情绪,因为昨晚我做了 个春梦,梦见了我的新娘,我抱着她抚着她,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面容,这让我很沮丧。
  今年春天很奇怪,春光明媚的日子很少,但是并不妨碍叶子依旧绿,花依旧开。如同我单身,我郁闷,我泡酒吧,我喝醉了去找寄托,但是并不妨碍我想找个人结婚。
  今天这对儿,怎么看都让人感到别扭。那女的高挑窈窕、如花似玉却低声下气,那男的身材矮小、一脸猥亵却颐指气使。为了让他们协调,我不得不拿出看家的本事。但是,镜头却不听使唤,总是对若美丽的新娘。因为她实在太美了,这么美的人儿,应该是我的新娘,怎么能是他的?
  没想到,我正照得起劲儿时,那男人突然叫停,黑了脸给影楼老板打电话,叫嚣着换摄影师。现场所有的人都愣了,都看着我,不知所措。化妆师丽丽的电话很快响了,她答应两声对我说,老板让你回去,让阿来拍。
  我冷冷地给老板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我应该辞职了?
  老板在那边无奈地说,峰哥,对不起啊,这是咱们的大客户,他拍的是九万九千九的钻石套,别惹他了,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先避避。今天我照样算你出外景,这单照算在你工资里。
  我把相机往助手阿来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我身后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是那男人的叫嚣,瞧你那贱样,看见我就拉着脸,看见小白脸就眉开眼笑,早晚给你毁了容,看你还贱!
  扭头,看见新娘低头捂脸,泪水夺眶而出。那男人的脸变了形,仿佛恶魔。
  我明白了他换摄影师的原因,忍不住回身冲过去。阿来伸手没挡住我,被我一推,相机一下捧到地上,所有的人再次呆住了。我指着那男人破口大骂,你还算男人吗?有本事跟我来,打女人算什么东西!
  那男人看也不看我,扭着头朝向一边,不屑地说,我管教我老婆干你屁事啊?你跟她有什么事吗?瞧你激动的!
  我哑口无言,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丽丽拉了我的手,拦了辆出租车,说了影楼地址,让出租车送我回去。
  车开了很久,我才缓过劲儿,点根烟让司机送我回滨海小区。我得回家再睡一觉,不跟这猪生气。
  回家,无聊,打开电脑上网,她不在,也没有给我留言,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给她留言说,今天看见一个男人打女人,我气得想揍他。如果有男人打你,我会杀了他。
  然后,我蒙着被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给哥们打电话,约了中午去泰山路吃烧烤喝啤酒。
  这一喝一混,就从中午到了子夜。
  醉醺醺回家上网打开0Q,她仍然没有给我留言。算起来她已经接近一周没上网了,我怀疑她是不是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了。天下的女人是不是都是云彩变的,怎么说没影就无影无踪了?她是我半年前偶然遇见的网友,叫海之樱。我们没有视频过,仅仅是打字聊天,我还记得她说,她随便一搜,搜到我就开始聊,她说她仅仅需要个说话的朋友。其实我们并没说什么,大部分时间是她让我在网上给她讲笑话。日子一长,我开始对她有些幻想,有了一点点网恋的味道。
  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听见QQ响,我以为自己在做梦。起来上厕所,发现忘了关电脑。QQ上,海之樱的头像一跳一跳的,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我看见海之樱不停地说,你在吗,我要死了!
  你在吗?我要死了!
  你在吗?我要死了!
  我扑到电脑前,连忙问她,你怎么了?
  她说,我吃了安眠药,我马上要死了!
  我顿时被她吓醒了,我说,别吓我,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喝醉了?
  她说,我吃药半个小时了,整整一瓶安眠药。在黎明之前,我就会睡着!
  我想这可能是真的,海之樱从不喝酒,从不这么晚上网,一定出了什么事。我焦急地说,快告诉我你的电话。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断断续续地回复说,我睁不开眼了!我要睡了!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然后,屏幕上她的头像依然亮着,却再也没有动静。
  我一遍又一遍问她:你在哪里?请你告诉我!
  可是,她仍然没有动静。刚才的切,像一场梦。我点开聊天记录,分明看见海之樱给我的那一串话中,数这句最醒目——你在吗?我要死了!这句话,像一只苍白的手,在我的眼前晃动,我仿佛看见一头秀发和一张眼睛紧闭的苍白的脸。
  我连忙打114,询问怎么样可以找到QQ上网友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话务员说,很抱歉,我们没有这项服务功能。冷冰冰的回话让我感觉,自己是上网聊天聊疯了的男人。
  不过这话让我有些冷静,也许海之樱真的喝醉了,也许是我喝醉了。
  这之后一个月,海之樱没有上网,我已经把她淡忘了。网恋这东西,像烟花一样,噼里啪啦跳跃一下,绚丽得像个梦,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有一天,丽丽跟我说,还记得上次发生暴力的那对新人吗?
  我说,怎么,那头猪又怎么了?
  丽丽说,付了30%的订金,照完了却没来取照片。
  我说,谁会嫁给那男人?除非不想过好日子。这年月,什么人都有,那女人,肯定是为了那男人的钱。这婚,我看结不成丽丽没说话叹了口气,拿出那新娘的照片说,多美的新娘子,不知道她过得是不是幸福。
  下午,拍完一组棚内照片,趁新人换衣服的空出来喝口水。丽丽说,刚才有人买走了那个新娘的照片,并且只买了新娘的。我笑笑说,怎么样,这婚,结不成
  晚上,我在家处理数码照片,累了,打开QQ,竟然看见海之樱的头像亮着。我叹口气摇摇头,看来那晚她真的喝醉了,说的都是酒话。
  海之樱说,你是第三只眼睛看世界吗?
  我说,搞什么,不是我还是谁?又喝醉了?
  海之樱说,我不是她,我是她弟弟。
  我问,为什么?你还会变性?
  海之樱说,她死了!
  我愣了!真的?
  海之樱说,真的。姐姐在一个月前服安眠药自杀了。她临死前给我E-mail,让我把她最美的照片,传给你,她说,她曾经答应过给你照片。
  我僵在电脑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问,她为什么要自杀?海之樱说,父亲病了,需要换肾。为了让我在国外踏实地上大学,她自作主张嫁了一个不爱的人。父亲看病的钱有了,可是她不幸福,最后她选择了自杀。
  我终于明白海之樱为什么让我给她讲笑话,原来她的生活里有太多的痛苦。可是我带给她的快乐那么微薄,她终于扛不住,以死来解脱。
  QQ上显示对方给我发了几张图片,我万般感慨地接收,耐心等待网络传输。
  海之樱说,我完成了姐姐的心愿,谢谢你在生命最后时刻陪着她。祝福你!好人一生平安!
  我无语,如果那晚,我想方设法找到她,也许,海之樱就不会死,这样一想,我很内疚,惭愧得不能说话。
  图片显示收到,我移动鼠标,点开的一霎那,有些心颤。
  天呀!是她!
  是我在海边拍的那个高挑窈窕、如花似玉的新娘。她在屏幕上正对着我笑,像中山公园的樱花一样灿烂地微笑。
  一瞬间,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悔恨如一把钳子,拧痛了我的心。
  我……还能做什么,我只能对着屏幕……用拳头砸着桌子大声号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电话……
  苍天!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事情是这样,她就不会死了,她应该是我的新娘!
  
  曾经——
  山东省家喻户晓的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在山东卫视的屏幕上挥洒欢乐
  而后——
  对电视的挚爱之心不泯
  由主持人而编导而制片
  岁月在镜头案头眉头心头间如歌如吟
  现在——
  因由电视穿越太多生命之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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