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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花地
苏百钧自幼随父亲苏卧农学习书法、绘画、古诗词、文学及画论。苏卧农是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较早的入室弟子之一。苏卧农家在广州西南郊的花果栽培中心——花地(今广州市荔湾区花地)世代花农之家。苏卧农的一生与种花、作画结下不解之缘,既是经验丰富的种花能手,又是独标一格的花鸟画家。这种家族背景让苏百钧的血液里也流淌着花鸟情,“我从三岁开始画花鸟到现在,应该在当今花鸟画家里我算是画花鸟画时间较长了。因为我祖上八代都是花农,我父亲苏卧农既是园艺家也是一位花鸟画家,从小我便生长在花香鸟语的环境里面,周边的每家每户都是靠种花为生。我父亲苏卧农是一名隐士,他30多岁时便享誉国际,后来辞掉了美院的教授和系主任职务,回到花地来种花、画画。父亲培养了我们兄弟仨,大哥不喜欢读书却喜欢种花植树,父亲就培养大哥种植花卉盆景,后来成为中国第一代盆景大师。八十年代我国送给英国女王的盆景国礼就是我大哥种的”。
绘画之外,最重要的第一点就是苏百钧的父亲培养了他对于生活的高尚审美,“因为花鸟能够予人愉悦美感,花与鸟倾其一生无私奉献,赋予人类美的享受。慢慢我明白了这种美感会影响我们生活各方面。首先,缺乏美感的人生活会比较单一,缺少很多情趣,因为从穿衣到家庭装修等方方面面都需要审美。此外,与花鸟之间产生的深厚感情,能够让我们的喜怒哀乐得以寄托与释放。父亲的影响让我比同龄人更深层体悟生活的审美享受、艺术的薰陶”。苏百钧说现在很多人画画的目的是用作名利的敲门砖,但其画里没有高逸的灵魂,因为真正有高尚灵魂的作品是需要每天修行并付出真情实感。并将喜怒哀乐传情达意。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作品不能打动人。“从小对花草的深厚情感,让我一直以来都是很开心地画画,很愉快地修行,很有感觉地创作。”
目识心起
大多喜欢画画的人都热衷于旅游,但他们的“玩”跟一般人有很大区别,他们在玩的过程中也是工作,收集素材,扩大眼界,增加见识。苏百钧时常会被大自然里的神奇造物打动。当我问他对哪个地方印象最深刻时,他说道:“西藏、新疆这两个地方给我一种震撼的感觉。而黄山则是美入肺腑、当我登上黄山时,也恰巧遇见黄山雨后露晴的美妙时刻,云朵在脚下层叠飘渺犹如仙境般。此外,冬天雪景去五台山与华山采风也不错。好的地方确实数不胜数。”
旅行时的记录方式许多人会选择摄影,但是苏百钧则是“目识心记”,对于他来说,“写生的第一步是解决造型、构图、点线面的问题;第二步是把主观的感情跟客观的对象做一种交流,进入主客观交融的地步;第三步是目识心记,去走完一遍回来,所谓的搜尽奇峰打草稿。达到了写生的第三步就不用当场对着景写生,也不用借助其他摄影器材,回来就把你所看所识画出来” 。苏百钧强调画画最重要的一点是“把你真正喜欢的心灵里面的感受通过一种综合能力表达出来。这种综合能力里面有你的学识、修养、天赋。有很多人读了很多书,不一定有这种综合能力,可能这也是上天赐予我的”。
对于艺术里的创新,苏百钧更愿意把“创新”叫做“扩延”,苏百钧说:“所谓创新会给人一种误解,什么叫创新?就是说这个事物是新的,前无古人,这叫新。在北京的798可以经常看到很多所谓的创新,它跟传统是割裂的,而我要走的路不是要割裂传统,而是在传统中吸取精华,再把个人的领悟与当代的一些艺术研究成果结合融汇,以具有个人特色的方式演绎出来,因为我是当代人。”
郎紹君对苏百钧的画总结出以下主要特点:
第一,全以圆润而内含骨力的笔线结构造型、精致描绘,可归为“笔线型”。陈少丰先生曾以“没骨”二字概括苏卧农花鸟作品,由此可知,苏百钧虽承传了家学,却没有停留于对先人的因袭模仿,而是重新择选,走自己的路。
第二,赋色淡雅,极少施重彩,即不取浓艳富丽、镂金错彩之美,而是细勾淡染,把细密的描绘与淡色渲染结合起来,追求一种精致而淡秀的风格。
第三,在空间的结构上,苏百钧多以近距离取景,与突出禽鸟刻画的传统折枝画不同,与强调空间纵深的写实性花鸟不同。苏百钧喜欢把禽鸟置于阔大的植物空间,大树、大花枝与小鸟、小鸟群形成对比,构置了一种有放大感的场景。而且,这种场景是精心设计,讲究对比、和谐、照写与节律的。这些,集中显现出苏百钧工笔画的鲜明个性。总的说,苏百钧重视写生,谙熟对象,技艺精良,风格鲜明,是一位成熟而严谨、富于理性与追求的工笔画家。
愉快修行
苏百钧的学生说“与苏老师的交流方式是直截了当的”,对于教学,苏百钧提出:“首先要学生愉快地修行。修行有两种,一种是苦修,往往苦修成果之后,未来就不想‘苦’了,容易被名利左右。我和学生说要做真正喜欢的事情,很愉快的事情,兴趣是首要的。愉快修行会有一股清气,这才能打动别人。 所谓修心养性做学问,做学问很多旁人看来是无功的事情,但我至今还在做,很多人感觉很笨很浪费时间,我之前做了一个白描展,很多人很惊讶,因为白描的收藏市场不大,而且我花了一年时间去画白描拒绝很多赚钱的机会。东方艺术是以线结构表现为主的,西方绘画是以面结构表现为主的,如果线不过关就没有骨架,所以白描是非常重要的,书法也是绘画的重要基础。”
在苏百钧的家居生活中,对于“阅花鸟无数”的他来说,他最喜爱兰花,兰花是花中君子、高洁典雅的象征,但是娇贵的兰花也需要悉心呵护,这让苏百钧更为珍惜兰花的清雅。但是平日里听的音乐类型,苏百钧却无专一,他以自己的“喜怒哀乐”来选择相应感觉的音乐,从中国古代音乐到当下流行音乐都涵盖。但是最近较少听音乐,那听什么?苏百钧说:“最近在APP上听线上教育课程,有关乎科学的、医学的,虽说这些课与画画没有直接的关联,但其中的见解很重要,这些科学知识与分析角度能够让我更深层认知这个世界。”
苏百钧从来没有想过最终会探寻出怎样的花鸟画之天地,“我一直以来都是随自己的感觉与心性去画画,后来听了很多科学课程以后才明白‘尊重自己的感觉去做才是最聪明的’,因为你的感觉是根据你的知识结构产生的,并非凭空而来,所以我要不断学习,这些知识会很微妙地影响我的感觉变化,尊重自己的感觉并把感觉画出来,我觉得这就够了,我们并非要惊天动地,愉快修行自然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苏百钧
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兼任中国工笔画学会艺术顾问、文化部工笔画院副院长、中国美协全国美展评审委员 。
1951年生于广州,1987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研究生,获硕士学位后留校任教,2003年作为重点人才引进调任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为文学硕士、艺术硕士研究生导师,花鸟教研室主任。
作品曾获由文化部、中国美术家协会等主办的展览金奖一次、学术奖三次、大奖两次、铜奖三次。多幅作品被北京人民大会堂、文化部新大楼、中国美术馆、中国军事博物馆收藏。
作品《凤凰花木图》被北京人民大会堂收藏并悬挂在金色大厅;《和平颂》悬挂于人民大会堂常委会议室。
出版个人专集四十五套。其中,2007年12月出版的《当代名家艺术观——苏百钧创作篇》被教育部批准为“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
花鸟能够予人愉悦美感,花与鸟倾其一生无私奉献,赋予人类美的享受。慢慢我明白了这种美感会影响我们生活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