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名伶:舞台下的悲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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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太子”带头抢演员
  民国元年(1912),北京开禁有了女子演戏,来自天津以及河北的“坤角”(旧时戏剧女演员)们,纷纷到京献艺,让北京城的观众耳目一新。当时在北京文明戏园,有个女演员名叫孙一清,长得漂亮,扮相演技也相当的出色,吸引了一帮粉丝围着她转。更有好事的粉丝编出了一句顺口溜:“带兵要带禁卫军,娶妻要娶孙一清。”一下子闹得北京城尽人皆知。
  这事传到了袁世凯的三儿子袁克良耳朵里,这“三太子”色胆包天,竟带了一支部队,闯到文明戏园的后台,把孙一清架上汽车,就掳进了总统府,生米做成熟饭才完事。
  事情发生后,不但戏园里外的同行以及观众大吃一惊,北京城内的群众也议论纷纷。即使在清朝帝制时代,京都地面也没有出过这样的怪事,何况中华民国?公然抢掠妇女,实在不成体统。但是,地方官厅以及一般士绅没有一个敢过问的。
  名旦智救面娃娃
  川剧名旦廖静秋,演技出众,侠肝义胆,年纪轻轻的一个女流之辈,竟然敢在恶棍兵痞眼皮底下勇救了川剧武生演员面娃娃。
  面娃娃名叫彭海清,四川西充人。因为面白体软,大家就亲切地送了他这个名字。面娃娃善于运用传统特技刻画人物,在《打红台·杀船》一剧中的“藏刀”绝技、在《活捉石怀玉》一剧中的“耍烛”绝技等,都十分受观众欢迎,因此在四川成都、绵阳、康定一带享有盛名。
  抗战期间,遂宁县谍查办主任何吉成为博得名声,并借机敛财,慕名约请面娃娃前来为其唱戏。面娃娃因人生地不熟,到了遂宁后,竟然错投到一个兵痞李连长的门下。李连长见天上掉馅饼,甚是欢喜,就把面娃娃控制在自己的府里。何吉成不肯罢休,两家为了争夺面娃娃唱戏,互不相让,甚至不惜动了武。李连长更是扬言,再给他争,他就把面娃娃捏成泥娃娃。此事被当时正在遂宁演出的川剧名旦廖静秋知道了,决心巧计救人。
  廖静秋出面约请何、李两家的夫人打牌,并邀面娃娃作陪。两圈牌后,廖静秋就开始用脚踢面娃娃的脚,示意他要相机火速出走;三圈牌后,廖静秋和了牌,正巧面娃娃的钱也被赢光了,廖静秋就将身边的一堆大洋推给面娃娃,以调侃的口气对何、李两位夫人说:“看,看,没得钱也来打牌,真是穷酸相,杵在这里多丢人,这点大洋拿去走人吧。”面娃娃心領神会,借机离开了牌桌,连夜逃出遂宁,避免了一场大难。当时廖静秋还不到20岁。
  男旦被迫联姻缘
  面娃娃得到贵人相助而巧妙脱身,可是著名京剧男旦刘筱衡就不幸了。20世纪20年代初期, 刘筱衡是当红男旦角,唱腔圆润、扮相俏丽,有“江南美旦”之称,官僚富商的姨太太、阔小姐们都成了他的粉丝。然而他却洁身自好,作风正派,因此深受观众好评。
  此时,湖北督军王占元待字闺中的女儿,看了刘筱衡的戏,一见钟情,总是紧跟在刘后,包厢独坐,风雨无阻。刘筱衡对此始终没予理会。
  几个月后,王女沉不住气了,派人到刘筱衡的住处,霸道地指定时间地点,约刘见面。刘筱衡无奈,只好按时赴约。到了那里,当王女当场提出要和他结婚时,刘筱衡以现在还年轻,正是献艺的时候,何况家境窘迫,都是以演出为生,还有琴师、跟包等人也都靠他生活,还不能成亲,婉辞拒绝。王女说:“你不是为了几个钱吗?说出个数字来。三天后,在这里继续谈,如果不愿意就不必来,那就等着瞧吧。”两人不欢而散。三天后,刘筱衡的母亲来见王女,说明不敢高攀这门亲事。
  果然,过了几天,每当刘筱衡演出时,就有督署宪兵来到戏院把守大门,不许观众入内。一连换了几个戏院,都是如此,戏院老板不得不与刘筱衡解约。在这样的情况下,刘王再次进行谈判,结果王女提出,她付出3.2万元,以3万元为刘母养老金,2000元作为琴师、跟包遣散费,王必须择日和她举行婚礼。
  王占元本不同意这桩婚事,但对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也无法施威阻止。刘筱衡只得娶了王女,此事轰动了当时的武汉三镇。
  老生智救小伙伴
  民国十七年(1928)初秋的一天傍晚,热河都统汤玉麟(绰号汤二虎)邀请评剧四喜班的部分演员到他府里唱堂会。在《茶瓶记》戏中扮演小丫鬟春红的演员,生得十分俏丽,吸引了汤二虎。散戏后,汤二虎就把这位演员强行留下陪酒,酒后宣布要收为九姨太。虽然“春红”誓死不从,最后还是被三姨太要去做了丫鬟,失去了自由。
  过了几天,有一位盲人在都统府门旁摆起了卦摊。他时而吹笛,时而敲板,口中念念有词:“算命断流年,六爻知财源;要知吉凶事,来问活神仙……”旁边的招牌上还写着:“劈破昆山分石玉,划开沧海辨龙鱼。”几天下来,名声大震。
  这件事惊动了都统府里的上上下下。三姨太也想占卜一卦,于是汤二虎命人把盲人传进府来。大家坐定后,三姨太首先报了生辰八字,盲人掐算了一会儿,说道:“聪明忠厚,命中长寿。”三姨太一高兴赏了两块大洋。汤夫人见此情景,也报了生辰八字,盲人一掐算,说道:“命中循环,先苦后甜。”夫人也高兴地赏了两块大洋。这时又来了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上前报了八字,盲人眨巴着眼睛说:“无乳不当差,贵子不离怀;一副夫人像,并非是太太!”满座啧啧称赞,汤二虎也频频点头。原来这妇人是三少爷的奶妈。
  这时,“春红”也忍不住了,一拉三姨太衣角,央求道:“太太,也给我算算吧。”三姨太点点头,“春红”也报了生辰八字,那盲人又掐指算了一阵,“哎呀”一声,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道:“青春整二八,命中妨东家。”“春红”一听便跳了起来,拍着手道:“我要当东家喽!”汤二虎坐不住了,大喝一声:“你笑个屁,我们府上不缺你,快给我滚!”“春红”一怔,三姨太也一挥手,说道:“丧门星,还不快滚,越远越好!”“春红”一溜烟跑出了都统府。
  原来这盲人不是别个,正是四喜班老生刘喜才装扮的,他这一句话,救得“春红”脱离了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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