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守护不能说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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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文教师观察事物往往比较细心敏锐,特别是观察学生,有时学生的一个眼神也能牵动教师的内心,让其不自觉地想探究原因,弄清原委。所以语文教师当班主任,除了体力上的支出之外,精神上的压力也十分巨大,敏感的神经经常会触碰到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小凯,晋江人,父母离异后开始在家乡混社会,背上有很深的刀疤。想逃避原有的生活来我们学校,人很有爱心。《水浒》课后,喜欢上了林冲。
  小燕,班级谁也不知道,她母亲去世了,后母为她家生了个弟弟,最喜欢清明上坟,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爸爸只属于她和妈妈。特别能体会《坟》的意境。
  小艳家境不好,为了出人头地,压力过大,经常晚上睡不着,特别是考试期间,神经衰弱,为了睡着曾偷偷喝过啤酒,效果不大。成绩很好。自喻为“装在套子里的人”。
  ……
  我能把每一个孩子归类为小说中的一类人物,但是我却不能像小说作者一样置身事外,坦然处之。他们的秘密,对我来说真是无能为力。但是有时我的“无能为力”也要被当成秘密隐瞒下去。看着他们渴求的眼神,我只能无力地说“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真的都会好吗?即使我知道他们会造成今天的样子和我并没有多大的联系,但是我经常懊悔没有早一点分担学生的痛苦。我知道他们渴望的生活,但我只能静静地捧着他们宣泄的内心忧伤。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学生的想法层出不穷,有的让我不能理解,甚至心痛。所以,对于学生的秘密,我一直觉得头疼,担心和困扰常常纠缠着我,让我好想哭一场,让所有的秘密随着眼泪通通流掉。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对母女为了坚定彼此活下去的信念,默默守护一个秘密,我才深刻地理解到默默守护其实是一种幸福。
  豆豆是一个让我揪心的女孩,单亲、早恋、暴力,如果仅仅只有这些问题,还可以慢慢纠正,最大的问题就是她多疑和社交焦虑。多疑的根本原因就是父亲对母亲的背叛,让她不愿意相信别人,特别是不相信异性。但是从小缺少父爱,又让她对异性有着强烈的渴望,爱与被爱,怀疑和信任,经常撕扯着豆豆的内心。所以豆豆的心病了,严重到多次做出出格的事情,甚至自杀过一次。多疑也是社交焦虑的一个原因,让她害怕被骗,不敢和人相处,几乎没有朋友。
  又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啊!一些学生不理解,开始抱怨我对豆豆的行为太容忍。这个秘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真的想为豆豆做点什么,不能看着她就这样下去。我想了各种办法帮豆豆治疗。我带着她在校园里跑步,前几圈鼓励豆豆哭出来,好好发泄,后几圈暗示她往好的地方想,安抚情绪。我经常找豆豆谈心帮她心理疏导。我向老教师请教、找我大学时期的心理学老师帮忙。并及时和她母亲联系通报情况,建议联系心理医生辅助治疗。就在豆豆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决定和我去正规的医院咨询治疗前,一个噩耗,让这个本该释然的秘密更加沉重。
  豆豆的妈妈查出得了癌症。起初,在豆豆妈强烈地恳求下,她的病情又变成了不能说的秘密,直到豆豆考试结束,她亲自告诉孩子。豆豆的治疗还没开始就暂停了,她妈妈的治疗因为没钱可能还没开始就要结束。房子卖不掉,父亲不给钱,凑来凑去才凑了1万多,可是光住院押金就要2万。我就开始动员班里同学捐款。
  我们班的同学都很善良,积极发动全校师生募捐,倡议书中隐去了豆豆的名字。在各班送来捐款时,打听和询问的人很多,但是为了保护豆豆不受刺激,她的名字也就成了班级对外不能说的秘密。通过同学们的努力,募集了一万多元,不久手术了,豆豆妈妈切除了子宫,就等医院的分析报告下来,期盼没有扩散。
  可是,豆豆真是命途多舛,噩运再次降临。医生告诉豆豆,癌细胞已经扩散,要是控制得好能活个三年五年,要是不好,不会超过一年。
  小小年纪怎能承受如此打击,哭过之后,豆豆好像突然长大了,她决定隐瞒病情,告诉妈妈只是肿瘤中期,好好治疗可以康复。豆豆妈早在住院之前就知道自己是晚期,如果她出什么状况,女儿也许会疯。她一直骗着女儿,说自己顶多是中期,现在她也装作不知道病情的样子安抚女儿。癌症晚期,变成了母女之间不能说的秘密,坚定着彼此的信心——为了对方好好活着。
  我清醒着、思考着、痛苦着、矛盾着,艰难地保守着别人的秘密,甚至曾经认为这是一件苦差事,但是在爱面前,在这对母女的生死守护面前,我真是惭愧。一切困难都变得渺小,一切痛苦都化作了甜蜜,我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把它当作负担,才会觉得累。但是孩子们的要求真的不高,更不想造成老师的困扰。
  学生的倾诉是一种信任,也许他并不需要你为他做什么,只要帮他保守他心底的秘密、倾听他的痛苦、分享他的快乐他就会满足。有时也许真的希望你为他做些什么,帮他指明方向,告诉他解决方法,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希望你能够如母亲一样紧紧地抱抱他,等他们抽泣完冲他们笑一笑给予希望和动力。
  知道一个秘密,承担一份责任,需要坚强和勇气,更需要爱。用心聆听每一个孩子的故事,用爱守护,等待幸福敲门。
  
  肖阳,教师,现居江苏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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