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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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地的兄弟 他们来了,无论在城市还是在村野,更多的人集中到了建筑工地。 他们还像在家经营自己土地一样,经营着工地。习惯了日晒雨淋,那古铜色的肌肤不能没有阳光的滋润,那黑黝黝的脊背需要天然的维生素,那矫健的身段是靠在脚手架上跳“钢管舞”才能练出来的。 他们把思念夯筑在结实的路基里,把回家盖房或者娶妻的远大梦想浇筑于桥墩。就像习惯了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他们习惯了顺应天时,习惯了呵斥,习惯了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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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地的兄弟
他们来了,无论在城市还是在村野,更多的人集中到了建筑工地。
他们还像在家经营自己土地一样,经营着工地。习惯了日晒雨淋,那古铜色的肌肤不能没有阳光的滋润,那黑黝黝的脊背需要天然的维生素,那矫健的身段是靠在脚手架上跳“钢管舞”才能练出来的。
他们把思念夯筑在结实的路基里,把回家盖房或者娶妻的远大梦想浇筑于桥墩。就像习惯了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他们习惯了顺应天时,习惯了呵斥,习惯了劳动。
“有活干就是福气呀!”曾出去过被碰回头,至今还闲守着一亩三分地的男人对他们羡慕不已。
“我去给你们做饭吧?”女人们也跃跃欲试。
移山填海,架桥穿山,摩天大楼,这是力与胆的角逐场,是男人们最理想的PK地。
农民工成了工地的主体,这是时代的需要,也是时代所不能料及的,更是故土所难以挽留的。
钢筋女工
冰冷的钢筋丛林,一些鲜花随风摇曳。朝阳泼洒在她们身上,满地灿烂。
我在这幅画面跟前逗留,瞬间的美常常撞击深处——这是年轻的花。
她们熟练干活,偶尔有陌生人来了,也只是抬起头,抿嘴一笑,浅浅的。
“她走过的路都撒下一串香味呦!”
我想起老家男人们一边翕动鼻翼,一边夸奖着村里最美的女人。
这些女工都是临时工,是附近山村来这打零工的,四川人叫做“打零八天儿”。
她们朴素而简陋的工装,她们满手的锈斑,不慎抹到脸上的油污,那愉快的表情,安全帽下的一个背影,都是那么自然,那么清新。
让绫罗绸缎自叹不如,让都市的脂粉黯然失色。
在这个挤满男人的工地上,美,也是一种力量。
我从她们的脸上,看到知足、真实、自然、快乐。
项目经理
成功或失败,荣誉或骂名,悠闲或紧迫,矛盾的双方,常常集于他们一身。
不管项目大小,项目经理就意味着责任与艰难。
有时怒发冲冠,有时欢呼雀跃,有时儒雅睿智,有时低头沉思,有时泪流满面……他们的脸谱是复杂的,一如他们所担负的工程一样。
十几个亿、几十个亿的工程,相当于一个中等水平的县市一年的产值;浩浩荡荡的筑路大军,动辄三两千人马……压力,把着项目经理的脉搏。
上苍赐予的滋养有奔波和累。缘于他们的责任感;缘于他们的身体日夜煎熬;更缘于他们的心经受高压的撞击!
工地是辽阔的原野,他们像祖祖辈辈对待自己的土地一样,深深弯下腰去,期待获得良好的收成。
好收成是要靠汗水浇灌的。
光有汗水还不够。他们还得吝啬自己的钱袋,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盘点日出与日落之间,盐粒在味蕾上的咸淡。
如果,你能凝集一个优秀的团队,能完美地向业主兑现合同,并给企业捧回沉甸甸的果实,那,你就是我这个庄稼人眼中的“好把式”!
工地油画
涉足千山万水,最能给我激情和人格体验的还是工地。
那里焕发出劳动人民不可量度的气质和活生生的精神。
我無法摆脱轰鸣的机声、开山的炮响、青翠的山峦对我的纠缠,还有大海,还有荒原……我始终摆脱不了她们对我的撩拨。就像我热恋的家乡的红薯饭、朝天椒、龙门阵一样。
宿命的轮回,平息了我精神的躁动。一错再错的善良生命释然于青山大海毗邻的工地。高高的脚手架上,有三五个安全帽在晃动,随着这样的晃动,脚手架噌噌刺向苍穹,迎着朝阳的灿烂、夕阳的余晖。
油画的主体诞生了:十几个安全帽高低错落牵成一线,安全帽下有呼哧呼哧的节奏声,一个年长的、光着脊背的男人在喊:加把油呀,嗨嗨!加把油呀,嗨嗨!
在山沟,在戈壁,在闹市,我都曾听见过——这裹着阳刚,或低沉或高亢的劳动者之声。声声号子是这幅油画液态的元素,像小鹿撒着腿撞击着我。
我深恋着工地上的每一幅油画,就像,我始终热恋故乡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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