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少年时

来源 :故事林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babytoto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找到早已定好的旅馆,桑安澜进了房间,把自己塞进消毒水的怀抱里。冰凉的床单贴着面颊,西北风在窗外呼啸而过,室内开出一朵寂静的花,她想起一个人来。

1


  17岁的桑安澜,在明德高中的三年级无人不晓。
  文科第一名。校长的女儿。
  同学的眼光总是蕴含着太多纷杂的信息,桑安澜毫不在意,每日里一人来去,安之若素。
  寄宿制的明德高中规定3个星期回家一次,其余时间不许出校门,禁止带手机。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使得青春期躁动的荷尔蒙愈发难以克制,黑暗的道路上,桑安澜瞥一眼躲在廊柱后面接吻的两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回来了?”灯光下的母亲抬起头,眉心有浅浅的川字纹路,“给你热了牛奶,顺便把这几道错题看一下。”
  桑安澜应声坐到桌前,接过上午刚交上去的卷子细看母亲批改过的痕迹。牛奶在一旁散着热气,她不小心抬手碰到,烫了一下,轻轻一抖,又默默地缩回去。
  “看完早点睡,我走了。”门被母亲带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楼道里还有刚回到公寓楼的年轻老师在说话,和着水房“哗哗”的流水声,嘈杂细碎。桑安澜安静地坐着,订正完一张卷子。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熄灯铃响过,桑安澜拉开窗帘向外看,篮球场上一片漆黑,人群早已各自归巢,寝室楼的灯也都黑了下来。
  她把牛奶一饮而尽,关灯睡觉。
  第二天的英语课上,同桌侧过头:“哇,分数好高,哎,果然你妈妈又给你讲过了啊。”桑安澜微笑点头,会意地把订正好的英语卷子递给她,继续做数学题。
  这周刚好放假,上午课结束后,满校园都是大包小包往外走的同学。班里只剩下桑安澜一个人,她不紧不慢地写完最后一行笔记,收拾好东西,把新发下来的各科试卷叠成边角服帖的一摞,这才锁上教室门离开。
  吃完午饭,她还要回来上自习。
  然而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班里的门开着,讲台一侧的座位上多了一个人。
  “桑安澜?”他从书山题海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温柔俊朗的脸,冲着她笑,“来学习啊?学霸果然不一样。”
  桑安澜攥紧手中的钥匙,一脸怔然:“窦飞航?你怎么没回家?”

2


  3个月前,30岁的桑安澜从公司辞职。
  桑安澜决定抛下母亲,出门旅游。
  母亲和她大吵一场,斥责她不知好歹,自毁前途。
  “好不容易要晋升了,不就是一点刁难,哪里的上司不是这样?”
  “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旅行社的小姐姐笑眯眯地为她推荐旅游套餐,桑安澜把指尖转了几转,落在了酒泉上。
  她看着这两个字发呆,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在舌尖打转,来去之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
  而当她终于踏上这片土地,在晕车后栽倒进巨大的麦垛时,忽然就把什么都记了起来。好像一条鱼终于被网住,在渔夫卖力地拉扯中逐渐浮出水面。
  桑安澜拒绝了导游的安排,自己坐车去了玉门关。
  9月的酒泉风很大,桑安澜盘起头发,用纱巾裹了口鼻,戴着墨镜站在关隘的遗址前仰头看,乔其纱的长裙在砂砾间抖出一片雪色。她顿足许久,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耳机插上,终于点开一首歌,耳机瞬间流泻出抑扬顿挫的苍凉:
  ……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回中原。
  放下西凉无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
  咿呀的闽南语,把她的思绪渐渐带到了过去,而30岁的桑安澜,孤身一人,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伴侣,也没有母亲,站在一望无际风沙漫天的玉门关前,终于落下泪来。她想起了17岁的高三那年,没有朋友,没有伴侣,孤身一人的自己。

3


  17岁的桑安澜站在空寂的教室里,面对着熟悉又陌生的男同学,一时间不知所措。
  窦飞航坐在桌前,饶有兴趣地看着桑安澜:“我这次不回家,听同学说你假期都在班里上自习?”
  太久没和男同学这样聊过天,桑安澜竟一时有些口拙,呐呐应道:“嗯。”她坐在第2排左侧,窦飞航则坐在第1排靠右,原本以为这样结束对话就行了,谁知窦飞航竟突然转过了身,搭了条胳膊过来,语气熟稔地继续搭话:
  “学霸,先别忙学习,聊会儿呗?”
  教室里虽然只有两人,但摞得厚厚的书本资料仿佛一堵墙一样,把他们隔了开来。桑安澜看着半隐在书墙后面的人,忽然发现,窦飞航长得还不错,有双笑起来很温柔的眉眼,银框眼镜衬得书生气浓厚——长得倒像个好学生似的,她暗想。
  “聊什么啊?”她把桌上的政治资料笔记都拨出来堆在一起,顺手撩起垂在右脸侧的及肩短发,挂在了耳后,开始漫不经心地翻页。
  “嗯……我听同学说,你跳舞很好啊,一二年級的时候他们都看过。”窦飞航把下巴磕在后座的书垛上,眨巴着眼睛看桑安澜,“怎么你到了咱们班这么低调?”
  他的语调太轻松,表情又太善意,桑安澜不由得放松下来,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回他:“都高三了,学习最重要啊,跳舞又不能保送我上大学。”
  窦飞航揉了揉揉鼻子,不好意思似的:“你怎么就能天天学这么久呢,放假了我都坐不住。”
  桑安澜叹了口气:“我妈在后面看着我呢,你说我压力大不大?”
  窦飞航啧了一声:“我觉得宋校长平时还挺好说话的,不过对你确实很严格。”
  桑安澜耸了耸肩:“是不是挺惨的?”
  窦飞航连忙摆手:“不不不,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他干脆绕过讲台,拎着凳子坐到了桑安澜对面,“随时随地都有老师给补课,多少人羡慕!你要知道,我们这种家在农村的,别说请老师补课了,假期里有什么不会的问题都找不到老师问。”
  桑安澜听多了这种话,心中毫无波澜,面上却礼貌微笑:“是啊,我确实比你们条件好,所以只能听话努力学习咯。”   窦飞航却意识到了什么,笑笑换了话题:“你最近喜欢听什么歌?”
  “最近?”桑安澜捻着书页的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我啊,上了高三就没听过歌了,电脑啊、电视啊、手机我都不碰了……”
  窦飞航立刻崇敬起来:“了不起,我一直都偷偷带着手机呢。”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冲着桑安澜晃了晃。
  “喂,”桑安澜笑着去打他的手机,“刺激我?”
  窦飞航让她拍了一下,笑着开手机:“我错了还不行么?看你这么可怜,我给你放首歌,行吧?”
  二人对坐,靠得极近。窦飞航低头翻手机,桑安澜忽然意识到窦飞航专注的眉眼,纤长的眼睫,心脏怦怦跳起来。
  音乐在这时响起来,伴奏里风铃似的沙沙作响,钢琴声溪水一样清澈柔软,女声开口,唱得悲伤:
  我爱谁,跨不过,从来也不觉得错,
  自以为,抓着痛,就能往回忆里躲。
  偏执相信着,受诅咒的水晶球,
  阻挡可能心动的理由。
  ……
  桑安澜听呆了,问:“什么歌?”
  “《身骑白马》,”窦飞航托腮看她的表情,十分满意,“是我这段时间里最喜欢的歌。”
  到了副歌部分,歌手忽然换了方言,闽南语特有的洒脱唱得淋漓尽致: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回中原
  放下西凉无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
  教室空旷,乐声辽远而缥缈,动人的曲调如一只手轻拨心弦,再三起落,沉入心扉。
  一曲听完,桑安澜看着窦飞航说不出话来。
  完了,她心想。
  桑安澜,你真没出息。
  “好听吗?”窦飞航在她眼前挥手。
  桑安澜回过神,装作整理自己的齐刘海,手指遮住眉眼,勉强克制自己的表情:“嗯,好听的。”

4


  30岁的桑安澜站在玉门关前,听完了一整首歌,擦掉了眼泪,坐车回旅馆。
  剩下的时间她哪里都没去,每天早上坐车去玉门关,站着听完一首歌,然后回去。
  她去了14天。
  旅游淡季,游客稀少,三三两两地匆匆来去,在这个无甚风景的地方转上一圈,毫不留恋。只她一人,站了又站,来了又来。
  一首歌听了无数遍,老旧的曲调,模糊的音质,沉在风声里颠簸着,温温凉如水洇透身躯,从头淋到脚,沁入心脾内腑,是铁石一般的冷。
  记忆如蝶,双翼在风中鼓动,颤颤巍巍地飞行,避开砂砾狂风,终于飞回到告白的时候。
  “窦飞航,你真的不喜欢我?”
  “真的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就好,我……我就是想确定一下,问清楚,就是怕你想太多,我想和你一直做朋友嘛。”
  记忆如拼图一般逐渐聚齐,散落的碎片在这些日子里粘合起来,勾勒出一幅她竭力忘却的老照片。
  桑安澜坐在旅馆房间的窗边,把头靠在玻璃上,眼睛毫无焦距地望着星星:“窦飞航,你这个骗子。”
  “说好要一起来玉门关的。”

5


  来到酒泉的第15天夜里,桑安澜做了个梦。
  是大学里的自己。
  19岁的桑安澜接起一个陌生电话:“喂?”
  “喂?我来你学校啦。”一个熟悉的声音,笑得清朗。
  “啊?你……那个,你?来我学校了?”桑安澜有些懵,竟接不上话来。
  “我什么我,你不会忘了我是谁吧?喂,我要生气了啊!”那个声音不敢置信地叫道,“桑安澜,我是窦飞航,好吧!你把我电话删了?”
  “啊!没有!我当然没忘,好吧,刚才没反应过来,我在看书呢!”桑安澜辩解,心里却突然开始怦怦跳。她站起身来,拿着手机出了寝室,又忍不住转回来照镜子:“你来我学校了?现在嗎?”
  “对啊,我来找我同学,顺便也想见见你呗,结果你都忘了我了,哎呀,真是生气。”窦飞航调侃道。
  “哎呀,没有没有,我真的没不记得你啦。”桑安澜对着镜子拨弄着长长的头发,不自觉露出傻笑,“那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找你?”
  窦飞航却道:“你住哪个公寓啊,在宿舍等着好了,外面正下雨呢,我让我哥们儿带路,我们去接你。”
  桑安澜转回到床边坐下,雀跃道:“我在丁香楼,你们两个一起过来?雨下得大不大啊?”
  “嗯,我们俩一块儿。雨这会儿下得挺大的,你一会儿记得带把伞。”窦飞航道,“估计20分钟就到了,等着吧。”
  挂了电话,桑安澜立刻打开了衣柜,挑起了衣服。
  她想起刚才的对话,忍不住“哼”了一声:“还挺绅士。”
  而后叹了口气。
  她和窦飞航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自从她追问过那个问题后。
  而且自高考后,他们就没再见过了。
  虽然已经得到过明确的回答,但窦飞航的突然到来,还是让桑安澜乱了心绪。
  大雨倾盆,二人一会面就去找了个饮品店躲雨。窦飞航的哥们儿戴了副黑框眼镜,一副理工男模样,说话却十分艺术,半开玩笑对桑安澜道:“他一下车就要过来找你,也不管雨这么大,非押着我带路……”说到后面,窦飞航拍了他一下,话音突然模糊下去,正在点单的桑安澜没注意,客气地笑着点头。
  窦飞航坐在她的对面,穿了件黑色拉链卫衣,戴着眼镜,轮廓更加俊朗稳重,正温柔地笑着。
  桑安澜自高中毕业后便留起了长发,如今海藻似的铺了满肩脊,也戴上了眼镜,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有依旧齐眉的刘海儿。
  原本留着过耳短发,眼神清冷。锋芒毕露的少女竟也温婉起来。
  窦飞航专注地看她,语气热情欢快,聊了什么,桑安澜却忘了。
  梦境慢慢模糊起来,桑安澜知道自己醒了。她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却全是倾盆的大雨,滴水的伞沿,被打湿的衣角和碎发,窦飞航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温柔的眼神。   她睡得不安稳,醒得很早,此时天刚泛蓝,房间里黑色稍褪,灰蒙蒙一片。
  时隔10余年,梦中忆起旧事,她却突然懂了窦飞航那个不记得名字的朋友,说的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
  “我就跟来看看,他心心念念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桑安澜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忽然又记起一句话。
  “他……经常跟我说起你……”
  那些原本以为早已散落在风里的,不起眼的字句啊。
  流淌不息的时光如冰封十里的湖面,骤然凝结,而碎片在透明的包裹里,终于露出了痕迹。
  大学里那次碰面和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聊天,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而那些包含深意的话语和眼神,被自己轻飘飘略过,自以为是地扔下和割舍掉了。桑安澜想着窦飞航拙劣的演技,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她翻了个身,看见窗外终于露出一线白光的天空,像是被刺到了眼睛,猛地拉过被褥蒙住了头,终于忍不住哽咽着,泪如雨下。

6


  3个月前,桑安澜收到了一本日记。
  还有一封结婚请柬。
  17岁的桑安澜在重点大学读书,勇敢而直白,依旧锋芒毕露,非要横冲直撞过一路荆棘。她站在宿舍走廊上,看着窗外问道:“窦飞航,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窦飞航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只是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自卑又自傲的桑安澜在电话里不停地讲述自己的比赛和研究项目,抱怨自己的大学太过严格,拼命展示自己的优秀,却忽略了窦飞航提起自己去工厂打工,一天在車间12个小时的疲惫和试探。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前途光明未来可期;一个是灰头土脸的普通屌丝,成绩普通就业艰难。
  窦飞航选择了放弃,把所有未曾言明的心绪全数隐藏,装作从未有过这一遭心动。
  他要放过她,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不明就里、懵懂青涩的桑安澜,还未学会读懂人心,只能被蒙在鼓里,咬牙把眼泪吞回肚里,以为自己太过得意,做了一场自作多情的戏。
  她以为自己是王宝钏,苦守寒窑18载,却未曾想过,窦飞航不是薛平贵,她却是那个西凉。
  没人管的西凉,高高在上的西凉。
  她是窦飞航的公主,遥不可及的梦。
  而窦飞航最终离去了,只留下桑安澜看着那个素衣白马的身影越走越远,一去不还。
其他文献
第三章下雪天的不期而遇  礼物终于送出去了,方萦长叹了一口气。  好在段久森愛不释手。方萦选了一个不规则形状的玻璃瓶,棱角分明,看起来极具工业化气息。里面错落有致地点缀着植物和苔藓,或许是考虑到段久森的兴趣,她专门选了海贼王里路飞的一个小玩偶。  “很不错啊。”段久森知道她的用心,“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元旦礼物啊。”  方萦无所谓地摆手:“我也没指望。”  “那不行,我们现在出去选。”说完他放下手中
期刊
1  北方的夏天,太阳像是一枚巨大的鉆石,发出耀眼灼目的光,不同于南方夏季的闷热,阵阵风吹,还算舒服。到了夜里,天空低垂,黑色的天幕缀着些许闪亮的星星。  我趴在宿舍的阳台上看星星,手机屏幕亮起,是爸爸的视频请求,我才想起今天是月中。在来北方念大学前,我们约好每个月中都要视频。  “耶?爸爸,爷爷去哪儿了?”  以前,爷爷都会准时出现在镜头前,唯独这次,迟迟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妈妈抢先回话,嗔怪我
期刊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终究会别离,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會,我会更加热烈,会不顾一切。”  1  顾雨泽送我去机场那天,天空一直在下雨。他1米8的个头,为我撑着一把天蓝色的伞,像是一片小小的专属于我的蓝天。  “昭昭,你说会不会因为下雨取消航班?”  我看着他,说不出的难过。我说:“那是不是还要我的护照碰巧丢失,英国的学校忽然拒收我?”  他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他不过
期刊
落日熔金的傍晚,微风和畅,Luka一如既往地坐在阳台上等她回来。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有个很阳光的名字,叫向天歌,有乌润的长发,晶莹明澈的双眸。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捧着自己的脸说,Luka,你长这么丑,以后谁要你哦。随后就极为用力地来一个贴面礼——Luka,Luka,我简直要爱死你了!  远方传来一声刺耳的鸟鸣,Luka远远地就望见向天歌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怀里还有一只猫,通身都是灰色的毛。它不过是舔
期刊
楔子  两个农民卖菜回来,坐在自家院子里闲聊。左边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粗眉大眼,一副憨憨的样子,他叫柱子。右边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叫李财,是柱子的姨夫。  “姨夫,老德旺说的那事能是真的吗?”  老德旺今年60多岁,一个人住在山脚下孤零零的大院里。这几天他逢人便讲:有一天起夜,一个人影从他家门前走过,上山去了。他感觉很奇怪,就悄悄追出去,那人的背影明显比正常人要高大壮硕,昏暗的月光下,他猛地发现,
期刊
one  南方的夏天,闷热消沉,空气中弥漫的暑意让人昏昏沉沉,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已经躺倒一片,大家的上下眼皮迫不及待地“相亲相爱”。  我抱着一叠作业本在教室里穿梭,聒噪的蝉鸣让我烦躁,发本子变成扔本子。直到我看到蓝色的作业本上写着“李泽然”3个字,心里微微一动,情不自禁翻开,看到一页页鲜红的大叉叉,虽然早已料到,却依然有莫名的气。  拿着作业本朝最后一排的角落走去,李泽然果然趴在座位上与周公约
期刊
1  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自公元前4世纪开明王朝九世至今,成都始终城址未徙,城名未易。成都就像一枚琥珀,在岁月中沉淀成永恒不变的光芒。  人们都说成都人杰地灵,它自有独特的魅力,令人留恋。就连风走到这里,脚步都会迟疑。  我太喜欢风了,我在成都长大,感受过许多个春夏秋冬的风。这里曾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每一个触动我的瞬间,都像是一阵阵的风在我心上吹过。  这是我就读于四川大学第3年的夏天,校园里的树繁
期刊
一  冷遇见暖,就有了雨;春遇见冬,就有了岁月;天遇见地,有了永恒;人遇见人,有了生命。  华白,你知不知道,我遇见你,才有了欢欣的窃喜和害怕失去的不安。  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乖和漂亮,作为一个天天满足于自己较其他同学都更出众的外貌的女生,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见到一个这样精致的男孩子。偶然间对视的时候你漂亮的长睫毛一颤一颤的,晶亮的大眼睛闪着光,让我移不开眼。  我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热情地去和你
期刊
加 油  今天女朋友驾校考试前,我给女朋友打了电话,告诉她:“不用怕,加油,一定能过。”考完试,我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怎么样?”女朋友说道:“我听你的话,加油了,不仅跑完全程还穿过了等候厅的玻璃门……”(作者:春燕南归)改作文  儿子:“爸爸,你帮我改一下这篇作文吧!”  我:“那怎么行?我对写文章一窍不通,怎么能帮你的忙?”  儿子:“你骗人,人家都说你摆摊卖水果时总是在秤盘上做文章。”
期刊
很多年以后,我去过江南,在那个细雨蒙蒙的季节。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相机里时,蒙蒙细雨似乎朦胧了世界。我抬头想喊他,喉咙却涩得发不了声。  因为他的伞下已有良人。  因为我记得他的样子,我不知道他的名字。1  “老大,你全网第一的纪录被刷新了!”  小白匆忙跑进来,我不动声色地收起摄影机。  “一分还是两分之差?”我淡定地拧开汽水,咕噜一大口。  “……老大,他多了你231分。”小白犹豫半天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