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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泛灵论”是皮亚杰在研究儿童心智成长时提出的概念。他以此来概括儿童认知过程中一个特殊的现象：即儿童经常以生命式的、拟人的思维来解释所有客观事物。泛灵式思维在文字艺术、尤其是美术作品中表现的最为明显。它一直存在于人们的头脑中，即使成人也有。但多数人都对其一笑置之，只有少数人重视。世界上无数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都以泛灵式思维为基础。可以说，泛灵思维是打开人类想象力的一扇大门。关键词：泛灵思维；儿童绘画；自我中心；环境影响
一、脑神经发展不成熟
从生理上，由于儿童大脑神经系统发育不成熟，不足以全面的认知世界。因此，他们倾向于用认知中最熟悉的部分——对人和生命的认知，来补全所有认知不完全的客体。
幼儿出生时的脑重虽然只有成人的25%，直至6-7岁，神经网络的主体建构完毕，儿童脑重已发展至成人的90%。
多数儿童绘画研究的结果都显示，6-7岁以后的儿童，才开始以比较客观的方式表达事物，正是因为神经网络发展不成熟的原故。在这一时期，以感觉（视、听、触觉等）的方式记忆对他们来说相对简单，但运用认知系统把握这个复杂的世界，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从作品《长翅膀、长脚的汽车》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汽车的认知只局限于“轮子”，这一代表汽车特征的方面。轮子也可以带来速度，这一体验颠覆了儿童原本对速度的认知。因此，在“同化”过程中，这位作者不仅记住了汽车就是“轮子”，而且汽车和速度紧密相关的另外两件事物联系起来——让汽车“长翅膀、长脚”。
为什么儿童喜欢把未知的东西与生命联系起来（泛灵），而不是与其它相联系？这是因为人的认知是有倾向的，在相同的情况下，有生命的物体在我们的认知系统中具有优先权。而各种生命中，最能引起认知关注的是人类。
二、自我中心主义
从心理上来看，儿童泛灵式思维的另外一个重要来源，是3岁后进入的“自我中心主义”。因为有了对于“我”的认知，他们把一切事物都简单的看作“为自己而存在”。
认知心理和物质上的“自我”，对儿童来说，是首要任务。缺乏了对此的认知，人类就与野兽无异。根据拟化理论，儿童需要利用对自己心理状态的认知，去拟化、进而推测其他人的心理状态。[2]
这决定了他们的所有思维都是从“自我”出发。儿童缺乏成人所拥有的“固定的思维模式”。在这些思维模式的成型过程中，主观与客观的关系渐渐和谐共处，共同协助思维，指向思维的结果。因为儿童缺乏这一过程，所以，他们在思考问题时，仍然本能的是“自我”为中心。这种自我中心包括感觉、知觉、主观意愿等方面。总是以自己为出发点，从自己的视角、立场对待周围世界的一切。他意识不到要从另一个视角、立场，站在别人的位置考虑问题。
此外，儿童从小就受周围成人呵护，自然而然的认为所有事物都转着他们转。自我中心主义在绘画中最典型的表现是“自我替身”。在作品《快乐的星期天》中，可以看出作者以小鸭子作为自己的替身，表现的却是自己星期天玩乐的的情形。
三、幻想与现实的混淆
儿童泛灵思维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无法在心理上区别幻想与现实。由于生理因素的限制，儿童的意识处于混沌的状态，他们会认为一切活动都是有意识的。
因此，低龄儿童很难划清现实与幻想的界线。很多低龄儿童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们坚信自己幻想中的朋友（人或动物）是确实存在的，以至于影响了现实中与同龄儿童的交往。正如皮亚杰在《儿童心理学》一书中提到的，儿童会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一所教堂或鸭子，而且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完成这种幻想。
正是由于这种混淆的存在，儿童会在意识中保留认知所发现的各种各样的“同伴”。闹钟、洋娃娃、桌椅板凳等，都在某种程度上，以生命的形式被儿童认识和熟悉。只要有一次成功幻想的先例，某一物体就可能永久的以一种鲜明的性格存活在我们的认知世界中。
受社会环境的“无神论”影响，明确的提出“自己的书包会疼”或“自己的小狗会说话”这样的观点，会被人嘲笑，或被认为幼稚。所以大多数儿童会明确避免此类行为。如在笔者的调研中，儿童明确的说：火车怎么会有生命呢。但经过进一步交流，他们内心觉得火车每天不停的跑会“很累“，应该“歇一歇”。
四、视觉环境的影响
许多儿童的绘画中出现泛灵思维，直接来源于视觉环境的影响。儿童会直接从视觉环境中（尤其是动画片）学习表达方式，代替自已的认知过程。
现代社会，儿童与父母共处的时间极为有限，因此他们尽量从感观中寻找快感。动画片、图书等视觉资源就成了孩子最大的乐趣。各种形象的拟人化造型，让孩子记忆犹新。从未思考过此问题的低龄儿童，会顺从的认为一切事物都可以是有生命的。任何事物都有它们自己的世界，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通过视觉环境影响而表现出来的“泛灵思维”较为固定，在绘画上明显倾向于“模式化”。这种影响不利于儿童认知的发展，在儿童绘画中也不值得提倡。美术教育家罗恩菲德一直反对这种简单的“照搬”，提倡儿童自我认知的重要：“假如儿童未经外界的干扰而成长，则他们的创造活动就无需任何特殊的刺激，每一个儿童都会无拘无束地运用创造欲望，而对他表现的方式充满了自信。这种创造的自信可由偏远地区的人来证实，这些人不曾受广告、书籍和‘教育’的束缚，我们在这些人中可以发现儿童艺术最美丽、最自然和最清晰的例证。”
在教学中，有的孩子在画画时总说“我不会画那个……”。这时，我们要清楚的知道，某些干扰已加诸其身了。所谓的“不会画”，就是没有可凭借的资料。说明儿童已经放弃了主动认知事物。在笔者所上的《画猫咪》一课中，很多孩子选择黑猫警长或是kitty猫的形象完成画面，证明他们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式”。
五、来自神话、童话和家长的语言环境
除了视觉环境，语言环境也会为儿童带来泛灵思维。日常语言、神话和童话中的泛灵意味，会给儿童无限的遐想空间。
在我们的日常语言中，经常会有泛灵意味的表达。比如：“太阳公公、星星眨眼”等，都会混淆了儿童对生命体与客体事物的认知。而在神话和童话中，也经常会有明显的泛灵思维，如“狼外婆、美人鱼和送穷人宝石的王子雕像”。如作品《神龟》中，作者完全根据自己的想象，把神话“神龟驼仙山”中神龟的形象表现的生动活泼，动作表情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表现的原因，是儿童把“神龟——地球——母亲”三个经常在神话中互为比喻的概念相联系，由此产生如此一幅富于想象力的图画。
儿童自语言环境中得到的泛灵思维，与视觉环境相比更利于发挥想象力。从概念到图案的逆向想象，正好弥补了儿童从图象到图象的简单记忆模式。
参考文献
1. 让·皮亚杰.儿童心理学.[M].商务印书馆.1980.P23
2. 爱德华·泰勒.原始文化.[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P79
3. 格罗姆.李苏译.儿童绘画心理学.[M].中国轻工出版社.2008.P130
4. 弗拉维罗.认知发展.[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P206-212
5. 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M].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P93
作者简介：
佫蒙，男，河南新乡人，生于1983年7月30日。现为商丘师范学院美术学院助教，长期从事美术教育相关领域研究。
一、脑神经发展不成熟
从生理上，由于儿童大脑神经系统发育不成熟，不足以全面的认知世界。因此，他们倾向于用认知中最熟悉的部分——对人和生命的认知，来补全所有认知不完全的客体。
幼儿出生时的脑重虽然只有成人的25%，直至6-7岁，神经网络的主体建构完毕，儿童脑重已发展至成人的90%。
多数儿童绘画研究的结果都显示，6-7岁以后的儿童，才开始以比较客观的方式表达事物，正是因为神经网络发展不成熟的原故。在这一时期，以感觉（视、听、触觉等）的方式记忆对他们来说相对简单，但运用认知系统把握这个复杂的世界，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从作品《长翅膀、长脚的汽车》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汽车的认知只局限于“轮子”，这一代表汽车特征的方面。轮子也可以带来速度，这一体验颠覆了儿童原本对速度的认知。因此，在“同化”过程中，这位作者不仅记住了汽车就是“轮子”，而且汽车和速度紧密相关的另外两件事物联系起来——让汽车“长翅膀、长脚”。
为什么儿童喜欢把未知的东西与生命联系起来（泛灵），而不是与其它相联系？这是因为人的认知是有倾向的，在相同的情况下，有生命的物体在我们的认知系统中具有优先权。而各种生命中，最能引起认知关注的是人类。
二、自我中心主义
从心理上来看，儿童泛灵式思维的另外一个重要来源，是3岁后进入的“自我中心主义”。因为有了对于“我”的认知，他们把一切事物都简单的看作“为自己而存在”。
认知心理和物质上的“自我”，对儿童来说，是首要任务。缺乏了对此的认知，人类就与野兽无异。根据拟化理论，儿童需要利用对自己心理状态的认知，去拟化、进而推测其他人的心理状态。[2]
这决定了他们的所有思维都是从“自我”出发。儿童缺乏成人所拥有的“固定的思维模式”。在这些思维模式的成型过程中，主观与客观的关系渐渐和谐共处，共同协助思维，指向思维的结果。因为儿童缺乏这一过程，所以，他们在思考问题时，仍然本能的是“自我”为中心。这种自我中心包括感觉、知觉、主观意愿等方面。总是以自己为出发点，从自己的视角、立场对待周围世界的一切。他意识不到要从另一个视角、立场，站在别人的位置考虑问题。
此外，儿童从小就受周围成人呵护，自然而然的认为所有事物都转着他们转。自我中心主义在绘画中最典型的表现是“自我替身”。在作品《快乐的星期天》中，可以看出作者以小鸭子作为自己的替身，表现的却是自己星期天玩乐的的情形。
三、幻想与现实的混淆
儿童泛灵思维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无法在心理上区别幻想与现实。由于生理因素的限制，儿童的意识处于混沌的状态，他们会认为一切活动都是有意识的。
因此，低龄儿童很难划清现实与幻想的界线。很多低龄儿童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们坚信自己幻想中的朋友（人或动物）是确实存在的，以至于影响了现实中与同龄儿童的交往。正如皮亚杰在《儿童心理学》一书中提到的，儿童会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一所教堂或鸭子，而且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完成这种幻想。
正是由于这种混淆的存在，儿童会在意识中保留认知所发现的各种各样的“同伴”。闹钟、洋娃娃、桌椅板凳等，都在某种程度上，以生命的形式被儿童认识和熟悉。只要有一次成功幻想的先例，某一物体就可能永久的以一种鲜明的性格存活在我们的认知世界中。
受社会环境的“无神论”影响，明确的提出“自己的书包会疼”或“自己的小狗会说话”这样的观点，会被人嘲笑，或被认为幼稚。所以大多数儿童会明确避免此类行为。如在笔者的调研中，儿童明确的说：火车怎么会有生命呢。但经过进一步交流，他们内心觉得火车每天不停的跑会“很累“，应该“歇一歇”。
四、视觉环境的影响
许多儿童的绘画中出现泛灵思维，直接来源于视觉环境的影响。儿童会直接从视觉环境中（尤其是动画片）学习表达方式，代替自已的认知过程。
现代社会，儿童与父母共处的时间极为有限，因此他们尽量从感观中寻找快感。动画片、图书等视觉资源就成了孩子最大的乐趣。各种形象的拟人化造型，让孩子记忆犹新。从未思考过此问题的低龄儿童，会顺从的认为一切事物都可以是有生命的。任何事物都有它们自己的世界，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通过视觉环境影响而表现出来的“泛灵思维”较为固定，在绘画上明显倾向于“模式化”。这种影响不利于儿童认知的发展，在儿童绘画中也不值得提倡。美术教育家罗恩菲德一直反对这种简单的“照搬”，提倡儿童自我认知的重要：“假如儿童未经外界的干扰而成长，则他们的创造活动就无需任何特殊的刺激，每一个儿童都会无拘无束地运用创造欲望，而对他表现的方式充满了自信。这种创造的自信可由偏远地区的人来证实，这些人不曾受广告、书籍和‘教育’的束缚，我们在这些人中可以发现儿童艺术最美丽、最自然和最清晰的例证。”
在教学中，有的孩子在画画时总说“我不会画那个……”。这时，我们要清楚的知道，某些干扰已加诸其身了。所谓的“不会画”，就是没有可凭借的资料。说明儿童已经放弃了主动认知事物。在笔者所上的《画猫咪》一课中，很多孩子选择黑猫警长或是kitty猫的形象完成画面，证明他们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式”。
五、来自神话、童话和家长的语言环境
除了视觉环境，语言环境也会为儿童带来泛灵思维。日常语言、神话和童话中的泛灵意味，会给儿童无限的遐想空间。
在我们的日常语言中，经常会有泛灵意味的表达。比如：“太阳公公、星星眨眼”等，都会混淆了儿童对生命体与客体事物的认知。而在神话和童话中，也经常会有明显的泛灵思维，如“狼外婆、美人鱼和送穷人宝石的王子雕像”。如作品《神龟》中，作者完全根据自己的想象，把神话“神龟驼仙山”中神龟的形象表现的生动活泼，动作表情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表现的原因，是儿童把“神龟——地球——母亲”三个经常在神话中互为比喻的概念相联系，由此产生如此一幅富于想象力的图画。
儿童自语言环境中得到的泛灵思维，与视觉环境相比更利于发挥想象力。从概念到图案的逆向想象，正好弥补了儿童从图象到图象的简单记忆模式。
参考文献
1. 让·皮亚杰.儿童心理学.[M].商务印书馆.1980.P23
2. 爱德华·泰勒.原始文化.[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P79
3. 格罗姆.李苏译.儿童绘画心理学.[M].中国轻工出版社.2008.P130
4. 弗拉维罗.认知发展.[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P206-212
5. 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M].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P93
作者简介：
佫蒙，男，河南新乡人，生于1983年7月30日。现为商丘师范学院美术学院助教，长期从事美术教育相关领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