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暗处长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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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


  我把身体最重的部分,给了金沟屯
  只留下最轻的呼吸
  吹一口气,在窗棂上留下一层薄霜
  北方的冬天,干净,透明
  每一阵小风都能直接刮到心底
  很轻了,我比村落的炊烟还轻
  总有一些蹑手蹑脚的意味
  早年的树木,在慢慢长高
  早年的人家,只留下一处院子
  这样回头的时候
  我很轻的身体,就有些发晃
  靠一口呼吸,坚持到现在
  是我自己也没想到的
  我不是吹气如兰的女子
  等着身体在香气里化开
  我只是一个村庄的念想
  轻轻的,二十七年屏住的隐忍

滦河边,金沟屯


  滦河是最笨的一条河
  笨嘴笨舌的笨
  它有很多捷径,可以直奔平原
  却在金沟屯的四季中拐来拐去
  它可以不理会我,不把我的三问房子当回事
  不把金沟屯当回事
  这么大的一条河,笨到结冰、断流
  笨到一句话也没有
  比滦河更笨的是它的支流
  断断续续地,漂来枯枝、牛粪和鸭子
  本来可以绕过七月的浑浊
  在偏西的小沟叉钻出来,扬长而去
  也不必绕一个大弯子
  绕过光秃秃的柿子树,绕过一个十二月
  来赶一顿年夜饭
  金沟屯也是榆木脑袋的笨
  有些村剩下摇摇晃晃的天空
  把土地卖给工厂,领工资。而金沟屯连一个
  外出打工的都没有,死守着滦河
  断污染的稻田。用最笨的方法插秧
  用最笨的方式收割
  每天都用最笨的木水桶
  在河边排开,洗衣、淘米、吃力地把水提到高处
  在这笨得让我心慌的地方
  我的三间茅草房,太不起眼的茅草房
  寒风一吹就能吹到河边的茅草房
  一句话也没有
  这样笨的一条河,笨到不忍心

遗传


  我不希望这块土地还有其他的含义
  本应该种上谷子,让它们在饥饿中成熟
  季节没有未来,它承载着过来人
  当死亡堆积在一起
  无法預知的惩罚已经超出想象
  这种交替伴随着谷物的种植
  把自己放在渺小中去参照
  但是生存令人怀疑,乌鸦盘旋在天葬的远方
  把生命视为神灵,这是我的信仰
  仔细想,我们被偶然左右
  而结果一定是必然,哑口无言的那些悲剧
  五千年,一些空当留给野史
  容我们仄身而过,更多的时候弯着腰
  把贫贱一垄一垄赎回
  这是我的命。单传男丁
  现在我把它们写在泥土里
  留待子孙们前来辨别、认祖归宗

辘轳和井


  金沟屯的平淡
  来自这口井,几次旷日持久的干旱
  折磨它到奄奄一息
  它咬着牙,不让水桶空着、失望
  有时浑浊到只剩下泥汤子
  还能听见辘轳的呻吟
  这个过程,牙疼的辘轳一直在说
  辘轳怎么说,金沟屯就怎么听
  辘轳说什么,它就听什么。
  全村人摇着这只话多的辘轳
  从早晨到日落,从一日到三餐
  很少有人趴在井沿往下看看
  这口井是怎样挖出来的
  水位多高,井深多少
  每天清晨,我摇着它
  取走三担水
  咿呀咿呀——断断续续
  我既不能打断辘轳的话
  也不能插嘴。好在我对这些习以为常
  已经恭恭敬敬
  全村人摇着唯一的辘轳
  听着它唠叨
  咿呀咿呀——断断续续
  从村东到村西
  都看在这口井的份上
  让辘轳随便说,人们只顾得往家里挑水

被遗忘的碾子


  奶奶围着它转了一辈子,妈妈也是
  它最开始只是一块石头,非常抽象
  在一位石匠的坚持下
  人们忘记了它石头的本质
  每一次滚动,都需要力量
  这像艰难的生活总围着一个轴
  走一条固定的轨道
  一块坚硬的石头不停地转动
  后来人们用上了机器它才静止
  才得到了解脱。给它生命的老石匠
  像是自己也得到了解放
  一块坚硬的石头被遗忘后他闭上了眼睛

老黄牛和狗


  老黄牛摇着尾巴从村里穿过
  狗也摇着尾巴,跟在它的后面
  这是一位农民离不开的两种动物
  一个靠力气为主人耕地
  一个靠忠诚为主人看管着老黄牛
  老黄牛把自己的一生躬身前行
  它听惯了吆喝也受惯了鞭子
  它不耕地没有别的出路。但是狗不一样
  狗是老黄牛的第二个主人
  老黄牛稍有停顿,狗就扑上去大喊大叫
  一位农民在两种动物之间左右为难
  既不能让老黄牛累死,又要让狗有用武之地
  他想直一直身子
  看看老黄牛他想了想自己
  看看狗他也想了想自己

失去旁白的老电影


  似乎金沟屯的存在,仅仅是为了证明
  一位老人的命运。冰冷的背景中茅屋已换了砖瓦
  但在屋檐下,他缓慢的移动依然让时间颤抖
  像早期的黑白电影,没有一句多余的旁白
  他在无声的世界里奔忙了一生
  而影片的情节多次被改动,土改分到的土地
  人民公社收归回集体,斗倒了的地主
  他们的儿子又成了村委会的主任
  从那时起,他就在一次接一次的疑惑中
  变成了演员,在不同的背景中从青年演到了老年
  在一些反复重放的片段里,他热泪盈眶
  有一些不由自主的情节,没有经过删减的画面
  弥留在金沟屯的眼前,那是他紧握犁铧的手
  举在头顶,他向苍天索要着什么
  没有人听得清,因为大地也选择了沉默

不能看到的荒芜


  我对土地的理解是这样的
  它们和我一样,有着不幸的童年
  有饥饿,有在寒冷中瑟瑟发抖的冬天
  有刺痛和痉挛
  在庄稼拔节的时候撑着虚弱的身子
  有厚厚的嘴唇,在需要表达的深秋
  让泪水代替语言
  我有每一位农民共有的缺点
  如果憨厚是,贪婪也是
  我总想把更多的粮食举过头顶
  让人们从我的艰辛中得到温饱和尊严
  但这些往事你们都看到了
  我如此坎坷,千百次的播撒
  荒芜总是从根部开始

西岔的庄稼


  平白无故地,西岔的庄稼不如往年
  同样的化肥同样的种子同样的精耕细作
  同样的没有天灾。但西岔的庄稼就是不如往年
  这让争强好胜的三叔没有想到
  他整天闷闷不乐,找不出不如往年的原因
  在上庄这个地方,家家的地是比着种的
  你家种了棒子,我家一定会种上棒子
  你家上午耪地,我家绝不会等到下午
  可今年这是咋了呢?左邻右舍的高粱绣出了青穗
  自家的高粱还没一点动静
  最让三叔不愿意去想的
  是自己的身体也不如往年
  去年还想着翻盖自家的房子,今年忽然就不想了
  去年一顿饭能吃三个馒头,今年忽然只想喝粥
  看着自家的庄稼不如往年
  争强好胜的三叔腰弯了,背驼了
  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在上庄抬着头走路
  西岔的庄稼不如往年
  这让不爱说话的三叔得了一场大病
  仿佛天塌了,世界末日了,断子绝孙了
  西岔的庄稼仅仅是长势不如往年
  离白露还有两个多月
  就让一个心高气盛的壮汉,丢了魂一样

舂米的过程


  对一棵庄稼的祭祀要追溯到远古
  比如舂米的过程,一定选用新收割的谷子
  在白露以后选出良辰吉日
  由两名壮汉打着赤膊嘿哟嘿呦地喊着号子
  才算一个仪式的开始
  舂出的新米要用土碗盛放
  而且必须是三碗。要用新挖出的黄土
  垒起土堆,男人们按照辈分依次跪下
  以感谢土地的慷慨,感谢上天的眷顾
  最后这三碗米要熬成粥喂给当年出生的孩子
  现在舂米的石臼落满灰尘
  手持木杵的壮汉白发苍苍
  撂荒的土地,不再需要亲密和依偎
  和高高挽起的裤腿,这一过程
  也不被史书所记载,但让人刻骨铭心

寂静的大地


  大地捧出了最后的诚实
  像秋风一样哭出声音,在金沟屯
  能听懂这种哽咽的人只剩下我了
  从青苗开始回忆,最后满脸泪水
  望着手中最后一个谷穗
  我下意识地对着大地深深鞠躬
  又是相依为命的一年
  留足口粮,剩下的能换回孩子的学费
  妈妈的住院费,要是再多几垄地多好
  再多几垄,可以换回来几瓶酒
  收起镰刀的时候就能大醉一次
  把一年的辛苦吐得一点不剩
  在金沟屯,我是能在地里坐上一天的人
  坐一天也没有丝毫倦意的人
  多少年,我沒有像今天这样清醒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这句话,不种几年庄稼理解不透
  要上冻了,金沟屯茫然不觉
  脑海里的那种哽咽随季节而去
  一切静如当初
  这时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在垄沟里的回音
  这是我表达感恩的最后方式

子夜的村庄


  黑暗是有重量的,在这个时刻
  压得我的村落直不起腰来。
  叹息和咳嗽,我一直憋着
  我不敢让这点声音溜到外边
  让外人知道我无法入眠
  我被黑暗所折磨,辗转反侧
  没有一丝亮光可以照进内心
  这是怎么了?我常常问苍天
  这苍白的问
  至今无人能明确回答
  子夜的村庄,应该是奔着黎明的
  但这黑夜太漫长了
  连一根火柴也找不到
  更不用说熊熊燃烧的
  霹雳之火

时光片段


  桑树,枯死又活了的桑树   你叶子连着叶子,叶子上面是丝绸的光亮
  我站在高高的山上
  看见时间有一个停顿,虽然很短
  脚下是酣睡的村庄
  我在这里出生
  采摘桑叶,把一生编织成布匹
  神秘的经线和纬线
  包围着我,我像那只梭子一样
  在别人的梦中穿梭
  一匹绿色的丝绸
  我明明看见绿色的火焰,却这样荒凉

站在高处


  某年某月某日站在高处
  突然发现金沟屯
  就像群山峻岭中的一张插图
  在一个村庄的最深处
  一切都在呈现,层层梯田围住炊烟
  梯田上灰蒙蒙的,人们比蚂蚁还小
  他们在劳作,在这张插图上为自己画像
  这让我对颜色产生距离,那些绿色的庄稼
  缓慢生长,还像一万年前一样
  而鸭子成为点缀,是因为滦河的反光
  从高处看一个村庄,如世外桃源
  只要土地还在,农具还在
  我更相信无声无息的是时间
  大自然自会安排好一切
  即使把这幅插图撕掉,也不必担心

音乐的抒情诗


  只有金沟屯,才能听到纯正的天籁之声
  没有一丝杂质的声音。狗叫也好,猪叫也好
  都属于前奏,分解和弦还没开始
  春天的种子就发芽了
  那是一个宏大的场面,高声部
  知了在起劲地叫,黄鹂的音色单纯
  能很自然地过渡到低音
  很明显黄牛的叫声又低了八度
  但它最有共鸣。现在,木管乐器
  铜管乐器,弦乐器,都已经就位
  只差了打击乐,要等到秋天的来临
  只要是丰收的年景
  老村长连抽五袋烟后,都能听到锣鼓的喧闹
  家家户户都要烧高香,唱社戏
  这是一部没有五线谱的曲子
  顺着金沟屯的八道湾儿
  沿着一垄一垄的高粱地

金沟屯的太阳


  我必须歌唱今天的阳光
  我说的是今天
  那些散乱的光线因一个屯子而集中
  为我的屯子包上一层油汪汪地金纸
  我感觉到燥热,棉袄穿不住了
  我想裸露,赤身裸体的奔跑
  兴奋地、跑到无法控制
  亲爱的农具们,你们也跑吧,在阳光中跑
  金沟屯的太阳
  一只金钩上的太阳,挂在南山上
  这充满诱惑的钓饵,让我追逐左右
  阳光的流水在低洼的田里翻着浪花
  这是淹没,冲刷,小小的山村成为悬崖
  阳光中的悬崖。大海的浪扑上来
  又退回,寂静中暖暖的海浪声
  亲爱的作物们,你们也跑吧,阳光是绿色的
  在绿色中奔跑
  太阳在向日葵的头上绣花在玉米的前胸画着胡子
  在麦地里写意
  今天的阳光,快乐飞溅着水花
  哦,妈妈,您慢点
  那阳光下的白发;哦,爸爸
  您也慢点,弯弓一样的背影
  背影一样的日子,日子中的苦辣
  亲爱的乡亲们,都跑起来吧
  阳光就是你们脸上的颜色
  放下农具和作物,在自己的心情中跑吧——跑啊

抓住自己的影子


  不止一次,看着自己的身影
  被阳光挤压在角落
  我真拿自己没办法,别人都是匆匆而过
  连气息都带走
  而我却要为这些倒影,真实地存在
  我停下来
  影子也停下,直到我轻手轻脚
  躲开自己沉睡的村庄
  那些影子,还在村口踟蹰
  它要和我离开故乡
  我知道,那是我曾经的印记
  无法从我的身体里剥离
  就像我的籍贯
  走到哪里,都要填上金钩屯
  这是一条暗处的绳索
  我牵着影子
  在城市里流浪
  一个车水马龙的世界
  我的影子,被自己抓在手里
  沒有一点声音

简历


  待我栽好最后一排
  刚好最后一口呼吸,从自食其力时栽起
  可以看做我的生命史
  也可以看做一笔一划写成的简历
  只是那时我还不能读懂
  没在这些树上适当修辞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树早已高过我
  那些树叶,有时比风还要嚣张
  没按我的想法长出的虬枝
  我也没有剪掉
  应该留着这些旁征和博引
  年轮隐于我心,被树皮紧紧包裹
  我把土壤的精华作为主干
  在阳光与黑夜的交替中
  把根扎在平常的日子
  我希望自己这样成长
  被自己栽成树木,被时光写进岩石
  我爱脚下的土地,土地上的绿荫
  我爱风和日丽,尽管我想法单纯
  立秋刚过,我来读我的新诗
  斧子雪亮雪亮的
  不是比喻,也不是偈语——
  我来读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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