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伴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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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伴多年来乐于用下棋来消遣,我棋盘上的功夫还是他调教出来的。
  记得婚后的二人世界轻松而愉快。可那时年轻气盛,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会争吵不休。于是我俩商量在棋盘上决一死战,还立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输棋者必须干家务。
  棋盘上的厮杀达到白热化。尽管我俩棋艺都不高,但都拼尽全力,可谓棋逢对手。他的棋路非常霸道:围攻、堵截、攻守自如、稳中求胜,有大家风范。
  我常常是他手下的败将,输得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干家务。因为总输棋,顺理成章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因此,连孩子们都叫我“家务能手。”
  老伴自从领导岗位退休以后,成了时间的富有者。儿女们另立门户,我俩又回到二人世界,楚河汉界拼杀起来。不知怎么搞的,这回他总是输多赢少。由此,儿女们送给他一个雅号——“常败将军”。自尊心极强的老伴不但不急,反倒乐呵呵地笑纳:“当之无愧,当之无愧!”自此,他与我下棋,每局必输。输了还不服气,很无奈的样子:“怎么输了!怎么会输呢?如今徒弟超过了师傅。敬佩!敬佩!”
  他还善于造势,棋子落盘时发出重重的响声。扬言“杀不败你绝不罢休,杀个片甲不留,杀得人仰马翻。”给人一种望而却步的感觉。但最后总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输掉全局。边收拾棋盘边不停地自己唠叨:“这棋怎么越下越臭,不但没有长进,反而退步了呢?臭棋篓子!臭棋篓子!”说着,自觉自愿地洗衣裳、做饭、拖地板……
  有一天,老伴又输了棋,我越发感到蹊跷。也跟着进了厨房,不解地问:“凭你的棋艺,不会输得这样惨吧?”他作着鬼脸,诡谲地回头笑道:“与别人下棋都求赢,唯有和你下棋只求输了。这么多年亏欠你太多,咱俩同是上班族,你一直担负着沉重的家务,一千就是35年。年轻时我犯懒不愿干,以后因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干,当了这么多年甩手掌柜的。如今,你的手指浸到冷水里,痛得一个晚上都睡不好觉,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呀!所以偷偷地替你干点活儿。”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伴是故意输棋的。看着他腰间围着围裙,挽着袖子,600多度的近视镜片上蒙着烟雾,黄豆般的汗珠挂满了额头,手忙脚乱地炒着菜、熬着粥,蒸着馒头……我感动得喜极而泣。
  当即赋打油诗一首:红叶秋霜两鬓白,相濡以沫度华年,解甲归田持家务,棋子虽小爱缠绵。
  
  (责编:辛 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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