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钢琴卖给不会弹的中国富人

来源 :南都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wild_lynx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尽管像在中国其他很多地方举办的小型音乐会一样,主持人不得不频频拿起话筒,制止拍照者、窃窃私语者,并要求听众在钢琴家落座后再停止鼓掌。但总体来说,正如主办方施坦威公司所期待的那样,在该公司中国首家钢琴展示中心揭幕仪式上进行的这场音乐会,充满异国情调,高雅而不失稳重。
  在由金陵神学院旧址改建而成的钢琴展示中心中,来自全国各地的大约200名经销商和媒体记者,坐在原本是教堂的音乐厅中欣赏了来自知名合唱团和钢琴家的表演。他们中的很多人生平第一次看到,有钢琴演奏者使用一台iPad mini来播放琴谱。
  这座钢琴展示中心对施坦威公司意义非凡。该公司提供的资料显示,这是施坦威进入中国十年以来在改变经营模式上的首次尝试,未来该公司将以此为核心,辐射全城开设多家“蓓蕾店”,以经营除施坦威钢琴外的波士顿、郎朗、艾塞克斯家族等系列产品。
  “我们增长很快,但是并没有在急着赶路。”施坦威CEO迈克尔·斯威尼对《南都周刊》说。他表示,接下来的半年中,施坦威还将在中国挑选10个城市开展巡回演出,并于今年11月29日在国家大剧院召开一场音乐会,届时郎朗等钢琴家将会作为表演嘉宾出席。
  这在相当程度上让关心施坦威的乐迷们松了一口气。在去年3月出售纽约西57街施坦威音乐厅,并进行大刀阔斧的私有化后,这是这家公司在市场上首度采取的重要市场动作,而这一动作给人们的信号是,施坦威仍在沿着原来的发展轨迹前行。
  在2007年拍摄的纪录片《制造施坦威钢琴L1037(Note by Note: The Making of Steinway L1037)》里,本·奈尔斯(Ben Niles)描述过这款手工业的极致产品的制作流程。
  它并非在所有环节上完全靠手工制作,但在最关键的一系列原件上高度依赖熟练的工匠,和100多项专利所确定的复杂工艺流程,这让一台钢琴的生产周期达到惊人的一年以上,而这一点在1930年代现代钢琴概念定型后从未改变。
  也正因此,这家创立161年的现代钢琴业奠基者选择将自己出售的决定,让很多人在情感上难以接受。
  亿万富豪约翰·保尔森旗下的对冲基金保尔森公司,于去年八月对施坦威完成了收购要约,该项收购对这家公司的估值为5.12亿美元,这个价钱大约相当于全球第一位的珠江钢琴市值的1/3。
  这引来众多质疑,大约100名音乐家和乐迷们在社交媒体上对此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他们担心施坦威将转而生产廉价的钢琴,放弃对于品质的极致追求,还有人怀疑保尔森的收购只是看中了斯坦威工厂在长岛的地产价值。
  作为一名业余音乐爱好者,约翰·保尔森对此回应说,他“有热爱音乐的情怀”,从小就向往拥有一架施坦威钢琴,现在家里拥有三架,并即将购买第四架,他承诺不会改变施坦威的制造工艺,并保证将不会关闭、搬迁施坦威的任何工厂,他表示,经济好转和房地产市场走强将有助于施坦威钢琴的销售,他将注重把施坦威的生意扩大到世界各地。
  “汽车领域有奔驰,其他领域也都有自己的顶级品牌,但是在高端钢琴市场,没有哪个品牌可以和斯坦威匹敌。”保尔森在接受CBS专访时说。
  但至少对中国市场来说,这看起来并非一个好的时机。受政策影响,奢侈品消费正在中国陷入低谷,根据贝恩公司发布的《2013年中国奢侈品市场研究》,中国内地的奢侈品市场年增长率从2009年的35%,降到2%。与此对应,LV、GUCCI停止了在中国二三线城市的扩张,阿玛尼、百达翡丽和卡地亚则纷纷关闭门店。
  迈克尔·斯威尼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他指出,施坦威的生意只取决于两个重要元素,即音乐人口数量和收入水平。在这一点上,它和普通的奢侈品非常不同。斯坦威也从不向使用它的名人们赠送产品。
  “人们热爱音乐,施坦威制造最好的钢琴,这是我们161年来成功的关键。”斯威尼指出,经济虽然会影响施坦威的生意,但需求并未消失,他以历史上施坦威曾经历的几次世界级战争为例,“战争在短期内确实会影响钢琴的销售,但战后人们对音乐的需求会很快恢复”。
  但无论如何必须承认的一点是,自1930年代以来,买家对于高端钢琴的兴趣和由此带来的销售额一直在下降。一个典型的数字是,1926年,施坦威在全球卖出了6294架钢琴,但到了2012年,这个数字只有2000架多一点。
  邵坚,斯坦威在南京地区的代理商,在音乐会上表示,他坚信斯坦威钢琴在资产上的保值作用,他甚至表示,如果有买家在几年后希望出售,他将以原价回收这些钢琴。
  中国正在成为施坦威在美国之外最首要的目标销售市场之一。无论是不是出于奢侈品投资的考虑,每个迅速富有的中国上流阶层家庭都迫切需要一架施坦威钢琴。中国杭州的一家本地报纸几年前曾经这样惊呼本地人对于施坦威钢琴的购买力,“光是运费就要1万多元,而这还不算因运输钢琴对公共草坪造成的损失。”记者写道。
  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些买家中有相当数量的人并不会弹钢琴,一个典型的例子是,超过70%的购买者会再花5万元购置piano disc钢琴自动演奏系统—这是一种类似点唱机的东西,可根据电子指令自动演奏各种世界名曲,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一台音响。
  这并非中国市场所独有。位于波士顿的墨菲家族,作为“纽约之外最古老的施坦威经销商”,也发现这种交互式的播放系统在该地区受到了广泛的欢迎,并预测这将带来显著的增长。
  斯坦威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或陌生。正如《财富》杂志所评价的,这家公司永远必须面对的一个难题是寻找新市场。斯坦威的制造工艺可以永远不变,但抵达新市场的路径,却总是不一样的。
其他文献
在槟城,耳朵里轰鸣的是阿訇的声音,而鼻子闻到的却是印度人浑身的咖喱味道,然后眼睛看到的又是中国祠堂里张牙舞爪的龙凤图腾。比地理坐标更容易让人迷失的是混搭在槟城又各自相安无事和谐共处的各路宗教与文化。槟城的中国庙宇。你拜你的神,我上我的香  围棋棋盘谁都见过,横横竖竖,密密麻麻,试想一下把棋盘里的某些线段抹掉,再把剩下的线段用墙来代替,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这基本就是槟城的城市布局,既有四通八达的大
老荒开宗明义地说,他对聊“超马”的技术性细节、比赛经过没有太大兴趣,他只感兴趣“超马”背后的动机和心理。“一群人,没有任何实质性奖励,一天跑上100公里,很明显已经远远脱离了健身的目标。他们到底为什么?”  听起来很神秘。但老荒思考这个问题太久,他有自己的一套答案。在老荒看来,“超马”狂热分子中的核心群体,是一群35-45岁,有家有口的中产阶级。这个词最近被用俗了,于是老荒切换到一个更大的频道上补
杜可风,六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摄影奖,香港第一摄影人的地位无可撼动。最近,他玩了一回导演,执导的《香港三部曲》刚在香港上映。还跑到上海震旦博物馆,跟艺术家张恩利合作一场“画影之间:张恩利×杜可风”艺术展。来听听杜可风谈他的名字涵义,他与杨德昌、王家卫、张国荣、陈凯歌、崔健等大腕合作的故事。  他是纯种老外,但是一开口蹦出来的是流利的中文,有点小分裂。  艺术上也是这样。看上去有点大条随便,但是一拍
初识《玻璃芦苇》,脑中与《烈火情人》Damage的DVD封套上这句话不期而遇,“情欲,是难堪的事?还是,爱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我和母亲的情夫结婚了……”这样的简介,足够有让人想一探究竟的动机。  改编自樱木紫乃“怪兽级杰作”《玻璃芦苇》,又是品质保证的WOWOW出品,延续其一贯风格,精良的剧本,考究的摄影和镜头语言及摄人心魄的配乐,《玻璃芦苇》与其说是一部电视剧,不如说是一部四小时的电影。  《
别人为什么要上班?我又为什么要上班?大家已经上班上了这么久,社会也已经不停地发展了这么久,它到底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最终要造福谁?可不可以现在就停下来休息几年,把已经创造出来的所有甘甜的劳动果实吃掉,然后再去上班?  每个人都会想这些问题,大多数人,天一亮还是要去各自的公司上班。公司在韩剧《未生》里被定义为:战场。在那里,弱者遭欺凌受耻笑,女性被歧视,异类被排挤,强大的异类则要被彻底消灭。但是《未生
Petwalk宠物智能门  这个小门禁就聪明在这个地方,它可以定时启闭,以免自己被“非正常叫醒”。而且它还能进行天气情况监测,如果下雨了就会果断把门锁死,给你一个处理的机会,同时也能变相地警告宠物们:再出去胡闹就不准进门!  Found My Animal狗链  想让狗狗出门时显得帅气一点,那首先要做的就是选一条够出众的链子。这一系列的狗链走的是纯手工路线,每一条都是由纯手工缝制的,具体细节会根据
2003年3月20日,美军海军发射六枚巡航导弹,击中伊拉克首都巴格达的部分重要目标。在没有得到联合国安理会支持的情况下,伊拉克战争正式爆发。  这场战争持续了八年八个月又三个星期零四天,终于在2011年12月15日,以美国最后一批军队撤离伊拉克为标志而结束。在这期间,近4500名美军官兵死亡,超过10万伊拉克平民丧生。  到现在,从开战时算起,已经过去了10年。在这十年中,在那些来自不同国家、有着
作为一位建筑家,保罗·安德鲁是以机场设计而闻名的:29岁规划建设了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后来作品名单又加上了埃及开罗机场、日本关西国际机场、上海浦东新机场、中国三亚机场等,并获得了众多国际建筑大奖。广州新体育馆和中国国家大剧院也离不开他的参与。  他也是位文案大师,人称“建筑诗人”,一向擅长推销自己的设计理念。因此,在2015年全球第20届法语节期间,当他带着新书《保罗·安德鲁建筑回忆录》来到广州方
怂人档案  张海律  “怂”方式:背包旅行  居无定所,是已深度走访60国的环球旅行者,是国际电影节采访者及国内各大报章影评人。对他来说,在路上就是在上班,抓紧时间深啃世界。  最近通过一家英超俱乐部邀请,我在伦敦短暂跟了几天媒体团。行程结束后,回国的回国,逗留的逗留。我属于抓住一切机会玩个够那种,原定只有5天的跟团考察行,早早被我拉长为可能大于58天的不列颠自由行,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怕自己玩不
周日晚上,我在北京西三环的丽泽车站等一个包裹,天下着雨,那辆车迟到了,我和几十个乘客被赶出汽车站,站在屋檐下等车,因为那是末班车。我旁边站着一个肤色黧黑的大叔,五十来岁,穿绿色迷彩服,提着一个大箱子,笑容憨厚又狡黠,能看出是农村中有见识的人。他问我借火,说火机都在机场被没收个球了。我有点惊异,就随口问了一句:“你这是去哪儿干活了。”“加纳,在南部非洲。”这提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