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扣是见怪不怪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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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邦发、张洁清受贿那么多钱财,分文未动,将钱存入银行,案发后,将受贿的103万元赃款全部退出
  今年2月27日,对于吴邦发而言,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因为从这天起,他人生的一切都改变了方向。
  这天一早,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法院门口戒备森严,海口市琼山医院原院长吴邦发及妻子张洁清受贿案在此宣判。检察机关指控吴邦发、张洁清多次收受他人贿赂共计103万元,证人先后出庭作证,同步录音录像在不停地滚动,辩护人几番辩论之后,合议庭宣判:“被告人吴邦发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张洁清犯受贿罪,判处有徒刑五年。”
  面对判决结果,一向精明的吴邦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乞求,两滴浊泪慢慢地溢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医院院长任上刚退休两月便会案发。
  “收回扣是见怪不怪的事儿”
  具有大学学历的吴邦发出生在海南省海口市美兰区演丰镇,案发时已从海口市琼山医院院长兼党支部书记的职位上退休两月。
  退休后的吴邦发本想在职时的一切是非恩怨都会随着自己退休而一了百了,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好好在家颐养天年。然而,事情的发展与吴邦发良好的愿望却是背道而驰的。
  退休不久,吴邦发被“请”到了纪检部门接受调查,事出突然,毫无戒备,吴邦发显得精神紧张。一阵沉默之后,调查人员打破了沉默,提出一个敏感的问题,你谈谈当院长期间,医院采购医疗器械方面的事。
  “医院采购医疗器械,个别供货商是给了我几万元好处费,不过这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其他医院不都这样吗?其实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吴邦发终于说出了实情。
  随后,吴邦发涉嫌收受贿赂的线索被交由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检察院立案侦查,2012年8月29日,吴邦发被批准逮捕。
  办案人员兵分两路,一路讯问吴邦发,另一路则对吴邦发的住宅依法进行搜查,并对其家庭财产状况作了调查。种种迹象显示,吴邦发的家里财产远远超过其正常收入,并且其妻张洁清有参与受贿重大嫌疑。2012年9月18日,已退休的张洁清被琼山区检察院采取取保候审的强制措施。
  采购药品、器械的猫腻
  据张洁清交代,家中的大部分收入是与别人合伙做生意所得的利润,办案人员找到了几个合伙人,但由于时间跨度较大,有些合伙人无法找到。因此,虽无法确定吴邦发家庭巨额财产的实际来源,难下定论,但张洁清参与吴邦发之前交代的受贿却是铁板钉钉。
  为了寻找行贿人及相关证人,办案人员全面撒网。然而,大多数人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极力想摆脱关系。办案人员调查时,有的证人一见面就先发制人。连连说:“对不起,没有时间,我们不知道,请别来找麻烦。”有的将办案人员拒之门外,有的干脆躲起来。
  为了打消行贿人担心被追究刑事责任的顾虑,调查取证的百分之八十的工作做思想工作。案件终于有了突破。
  海南康众药业有限公司老板陈泽(化名)面对办案人员询问不情愿地说,从2007年年初至2011年7月,公司通过网上招标中标后,开始给琼山医院供药,为能及时拿到药款和继续供药,每年春节和七月份,他都要委托司机林某给吴邦发送钱。几年下来,公司持续为琼山医院供药,药款回笼及时足额,这一切都得益于送给吴院长的钱发挥的作用。近五年的时间,共8次送给吴邦发20万元。
  挂靠海南健平药业有限公司等单位的药商林光(化名),经朋友引见认识了吴邦发,几次推杯换盏后,二人关系亲密无间。从2008年向琼山医院供药开始,直到2011年7月为止,每到逢年过节,林光总会雷打不动地给吴邦发家送钱,8次送了19万元,每次都是吴邦发之妻张洁清代他收钱。事后,张洁清将林德送钱的数额向告诉吴邦发,并将这些不义之财存入中国银行的个人账户。
  对于这些受贿事实,在开庭审理中,吴邦发、张洁清都表示没有异议。
  除了在药品采购中获取好处,作为医院采购重头的医疗器械也自然不能放过。吴邦发坐上院长宝座的第二年,海南省医药公司海南医药商场与琼山医院签订合同,由该医药商场向琼山医院出售一台日本原装全新岛津SCT-7800CT全身螺旋CT扫描机。这套设备安装验收后,琼山医院并未按合同约定付款。
  原来,吴邦发讨厌那些口是心非的药械推销商,推销药械时,尽说些事成之后如何感谢的话,一旦签了合同,感谢的话似乎只是说说而已。而在吴邦发看来,签了合同,装好设备,并非就必须按合同付款。何时付款,最终要由院长说了算。
  等了一段时间,迟迟不见设备款进账的商场负责人李吉(化名),多次催促医院付款都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在2003年年底的一天,他准备了一个装有5万元的纸袋来到吴邦发的办公室,直言不讳地说:“今天来是感谢吴院长的,还请吴院长多费心审批拨付设备款。”说着将5万元放在吴的办公桌上便匆匆离去。没过几天,送出去的5万元显灵了,吴邦发审批了,那笔设备款转入了商场的账户。
  随着侦查的逐步深入,办案人员又查实了吴邦发在为医院购买医疗器械中收受10万元贿赂款的事实。2007年11月,海南众瞻医疗科技服务有限公司与琼山医院签订合同,由该公司以租赁方式向医院提供一套X线摄影系统。为感谢吴邦发的关照,一天中午,该公司胡总经理到吴邦发家中,将10万元送给了他。
  案卷材料显示,吴邦发在任医院院长的10年中,先后9年收受药商和医疗器械单位送的贿赂款达76万元之巨。
  财迷心窍 发包工程暗敛财
  手中有权,吴邦发一贯的原则是没有好处不办事。
  早在1994年,海南百誉公司与琼山医院签订《合作兴建商业楼合同》,合同约定,商业楼的一至四层由该公司从1998年12月26日免费使用到2016年12月25日。吴邦发出任医院院长后,因业务量上升之需要,经双方协商,琼山医院与海南百誉公司签订了《解除合同协议书》,由此琼山医院付给海南百誉公司违约金445.05万元。
  这样,海南百誉公司法人代表邢劲(化名)只有被动地求着吴邦发给付这笔巨额违约金,两人因此熟识。
  到了2008年初,邢劲挂靠的海南第三建筑工程公司通过招标承揽到琼山医院造价1600万元的综合楼工程。是年10月,邢定劲又采取挂靠方式通过议标承揽到琼山医院住院楼和中医楼之间连廊工程。
  作为在工程建筑市场历练多年的邢劲心似明镜,之所以能接连拿到琼山医院的两项大工程项目,全靠院长吴邦发明里暗里相助。在两项工程开工协议签订后,邢劲先后4次送给吴邦发16万元,吴邦发都如数收下。
  在后来的工程拨款、验收、违约金的给付上,自然都是一路绿灯,用吴邦发的话说,这叫“互惠互利,各得其所”。
  据办案人员介绍,就在吴邦发退休前几个月的2011年初,他还收受了一笔5万元的好处费。
  距离退休的日子越近,吴邦发就越觉得自己人生的辉煌光景将很快一去不复返。为退休后照样风风光光过日子,吴邦发觉得多弄点钱是当务之急。
  恰巧2011年初,海南康明眼镜有限公司总经理余伟(化名)看到琼山医院大门右侧有一排新的铺面正在装修,认为这位置适合开眼镜店,便找吴邦发商量。吴邦发看到了来钱的机会。明明铺面尚未对外出租,他却说铺面紧张,想租的人太多都已定了,不同意租给康明眼镜有限公司。
  后来经过多方协调沟通,琼山医院同意与康明有限公司合作开眼镜店,合作方式为医院出铺面,康明公司出资金和技术人员,利润按七三分成,康明公司占七成,琼山医院占三成。吴邦发虽口头答应了,但迟迟不签合同。直到与吴邦发联系此事的康明眼镜有限公司彭崇找到吴邦发承诺事成后要重谢,吴邦发才表示同意。2011年5月10日,双方签订《合作合同》,吴邦发签完字后,余伟通过第三方把5万元送给吴邦发。
  此案经琼山区检察院反贪办案人员侦查终结,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依法对吴邦发、张洁清作出了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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