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难启齿,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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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久,朋友告诉我,在外打工的儿子突然带着女朋友来看她,还说女朋友已经有身孕了。她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喜的是:从小颠沛流离、孤苦无依,尝尽人间辛酸悲凉的儿子终于有了一个疼爱他的女人了,一颗漂泊的心终于有了依靠。悲的是:快为人夫、人父的儿子却连一片瓦、一块砖都没有,他和未婚妻以及即将出世的孩子将何处安身?更让她难以启齿的是:儿子的身世之谜,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告诉了我她那屈辱的往事。
  19岁那年,我不谙世事,对方用了卑鄙的手段,迫使我嫁给一个大我十几岁的男人。婚后,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我心生庆幸。可没想到他不仅外表丑陋,而且脾气暴躁,毫无人性。他嗜酒如命,总是隔三差五上馆子,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然后是撒一顿酒疯。每当这时,从他嘴里听到最多的是:你是我花了1000元买回来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外面的人都说我是老牛吃嫩草,哈哈,老子值了!刚开始,我的心似被他撕得血淋淋的痛,慢慢地就麻木了!他还规定,没有他的同意,不许我回娘家。
  不久后的一天晚上,他带回一个朋友,两人在外屋吆五喝六喝酒。以前他也时常带人回来喝酒,我虽然讨厌,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慢慢地我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突然惊醒,欲挣扎,才发现双手被绑在了一起。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他。我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叫他救我。没想到,他竟然在外屋骂道:“你他妈的嚎丧什么啊?他又不是要你死,反正老子又不行,他是我的好朋友,你就当是我不就行了?”然后又接着对那人说:“你他妈的真没用,半天都搞不定。你不会把她的嘴堵上吗?哭爹喊娘的,怕人不知道啊?”就这样,我被这对禽兽不如的畜牲给毁了!我想自杀,但想到体弱多病的母亲,我忍辱活了下来。
  当知道怀孕的那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伴着屈辱的泪水我熬到了临产。也许儿子知道我将来要抛弃他,所以在出生时将我今生要亏欠他的一次全部拿走;也可能是儿子已预感到他将来凄惨的命运,迟迟不愿意来到这个肮脏的世界吧,所以才让我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了十几个小时才让我生下苦命的他!
  有了儿子,我屈辱的心有了丝丝安慰,我把整颗心都放在儿子身上。由于没奶水,儿子常常饿得哇哇大哭,我只能搂着儿子泪水横流。而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依然是只顾自己在外酒足饭饱,我只能用泡菜的盐水拌稀饭喂才几个月大的儿子。家里的口粮断了,母亲一直拖着病体为我多种一些菜和粮食,还要奔波近20公里背来给我应急。他依然撒酒疯,依然对我挥舞拳脚,为了无辜的儿子,我只能血和着泪默默地吞,我只想好好将儿子抚养长大。
  儿子5个月大时,母亲病得很重,我求他让我带着儿子去照顾母亲几天。他一听就火了,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病了应该找自己的儿子,不许我去。我和他争论了几句,他给了我一记耳光道:“老子不让你去看你敢怎么样?敢踏出这个门,小心你的腿,不信就试试。”然后叫他堂嫂抱走了孩子。思母心切的我趁他不注意跑了出去,直奔县城车站。我还来不及上车,他已经带了十几个人赶到了,不由分说,挥手就是一耳光,嘴里骂道:“贱人,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然后拽着我就往回拖。我一边挣扎,一边求他,他一边对我挥舞着拳脚,一边骂着难听的话,最后将我推倒在地。我清晰地记得: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冬天,天上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小雨了,那时的县城车站条件还很差,地上的水泥路破烂不堪,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污水。那天我穿了一件雪白的毛衣,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他将我一头齐腰的长发抓在手里,将我拖了几米远才放手。这时候,有人上前阻止,也有人指责他,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像演戏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和他一起来的一帮狐朋狗友也趁机纷纷往我头上泼脏水,侮辱我的人格。他们对众人说:是我贪图他家的钱财,死活要嫁给他,后又嫌他老,长相丑,于是便经常在外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勾勾搭搭,夜不归宿;这个男人既要打工养活家,还要带才几个月大的孩子种田种地,真的好可怜啊;刚才有人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们是来接她回去的。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听了纷纷指责我:“难怪那个男人哭成那样,原来这女人那么不要脸!”“是啊,看那男的又老又丑,女的又年轻又漂亮,怎么守得住哟!”……我挣扎着站了起来,雪白的毛衣上全被染上了乌黑的脏水,头上的污水还在顺着头发和脸颊往下流着,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什么叫欲哭无泪!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心如死灰。我突然向一辆大客车冲去……“你找死啊?”大客车在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一个急刹,司机惊魂未定地把头伸出窗外冲我大吼道。我被他们带了回去。晚上,我趁他不注意,冲向屋后的河边,想用清白的河水洗干净我的耻辱,幸好被一位邻居发现救下了我,他告诉我,你所有的痛苦和不幸乡亲们都看在眼里,可是无力帮你,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这条路,想想你的孩子和母亲吧,你走了,丢下他们怎么办?实在走投无路,你可以依靠法律啊!好心邻居的话敲醒了我,我决心用法律捍卫自己的尊严。
  经历了这次,我一改往日逆来顺受的性格,无论他怎样施暴,我都不再畏惧。当然,我身上也因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经历了3次上诉法庭,一年半的官司历程,我终于结束了那场噩梦,换回了我的自由!只是,他在无望的情况下,死死用儿子的抚养权来要挟逼我就范,说我不答应,他就要告诉所有人,说他有病,儿子是我在外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乱来留下的野种。你没有任何证据,谁会相信你?而那个畜牲,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谁!万般无奈,我只能泣血答应了。
  很久以后,我才从邻居的口中得知,儿子从6岁开始,就要给他做饭洗衣服,如果他回来饭没做好,衣服洗不干净,儿子就会遭到一顿打骂。小小年纪,儿子的脸上常常挂着泪水,身上也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儿子该上学了,我给儿子的抚养费早已被那畜牲挥霍尽了,儿子只上了两年学就因欠学费而辍学了。之后儿子的经历更加凄惨,他在外面吃饱喝足不管儿子的死活,有时候几天不在家,家里什么也没有,儿子就只能饿着肚子。邻居见孩子可怜,总是给点吃的,儿子就这样一天天长大。10岁那年,那残忍的男人竟然扔下孤苦无依的孩子,外出打工去了,从此杳无音信。
  13岁那年,儿子随村里的人去河北打工。又瘦又小的孩子哪里有力气在工地做工。当人们知道他的身世和现状后,都纷纷向老板求情留下他,老板也是个好心人,于是,让儿子在工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虽然赚不到钱,但至少可以养活自己,还有地方睡觉。两年前,儿子来到了我现在的家。看到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我除了告诉他要自立自强,善良正直,还希望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次儿子告诉我,他那个失踪了近10年的所谓父亲,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打听到了儿子的手机号码,要儿子赶紧攒钱回家把房子建好,说他老了,在外面打工没人要他了,要回家去,叫儿子为他养老。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亏他说得出口!我真担心我那一无所知的儿子从此恐怕永无宁日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向儿子解释,是告诉他:这个衣冠禽兽根本不是你的父亲,他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母子今生所遭受的一切,全是他作的孽。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你的那个同样猪狗不如的亲生父亲是谁,在哪里。每次面对儿子,我的内心说不出是怎样的痛。我该怎么办?我该说出真相吗?如果我说出了真相,儿子那颗从小就伤痕累累的心会承受得了吗?对他的人生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如果不告诉他,我真的要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吗?难道我忍心让那个毁了我的畜牲继续折磨我那无辜的儿子吗?我好痛苦、好无助!谁能给我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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