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难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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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


  1998年的一天,吴志刚回母校参加中学同学聚会。一走进教室,他就看见了陈晓萍,那一刻他的心几乎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二十多年过去了,陈晓萍还是那么白皙秀气。吴志刚一心想和陈晓萍多聊聊,却又不敢表现得过分热情,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其他人讲话。
  而陈晓萍第一眼见到吴志刚,她的心就怦怦乱跳起来,这个当年班级里公认的帅哥,在岁月的雕刻中尽显中年男人的魅力。读书时,内向的她一直暗恋着帅气的吴志刚,不敢向他表白。这份感情被她默默埋藏在心底。
  聚会结束,大家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当天晚上,陈晓萍尘封的记忆全部蹦了出来,她对着吴志刚的电话号码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在这时,吴志刚发来了消息:“老同学,很久不见,你还和从前一样啊,啥时候有空,我们出来聚聚。”
  两人约在了咖啡厅见面。落座后,他们聊着彼此的家庭,这二十年的经历,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聊天中,两人彼此得知,吴志刚的家庭和睦平静,而陈晓萍和丈夫的感情却不尽如人意。聊着聊着,吴志刚说:“毕业后,其实我很想联系你,可惜你家里拆迁搬走了,那时候大家也都没有电话,后来我常常会想起你。”原来他一直想着自己,陈晓萍的心里一阵悸动,说:“以前我看到你都不敢说话……”
  这晚,吴志刚送陈晓萍回家,两人坐在后排,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陈晓萍没有挣脱。下车时,陈晓萍看着吴志刚,眼睛里有柔情,有期待。
  这之后,吴志刚天天都会给陈晓萍打电话,嘘寒问暖。陈晓萍完全沉醉在这份感情里,她除了每天等待吴志刚的电话外,还隔三岔五地给他写信,每封信上的地址都写着内详,这也是当年青葱岁月里对心爱的人最好的情感表达方式,她要用笔把这份感情记录下来,让心爱的人慢慢品味。当年的人是传统的,方式也是传统的,如此危险的事情竟也可以用写信的方式进行。
  这年年底,吴志刚和陈晓萍偷偷地一起去宁波旅游。他们一起游览山水,在四明山上,吴志刚将陈晓萍搂在怀中,说:“这些年来,只有这次的旅游是最快樂的,因为身边有了你。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妻子。”
  天色渐晚,他们乘着小船返回度假村,那一刻,四明的山山水水在陈晓萍眼中如此美好,原来爱情这么让人幸福,她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紧紧握住他的手……

2.分手


  这个短暂的假期,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两人的关系开始有了质的变化。只是,对陈晓萍来说,这份感情是她想认真对待的。而对吴志刚来说,陈晓萍是他年轻时候的一个梦,但他并不想打破原本平静的生活。两个人初衷完全不同,一个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全心全意扑进了这段情里,一个以为双方都是成年人,出轨的背后都有着自己内心深处自私的情感。
  几天以后,陈晓萍给吴志刚写了一封信,诉说了绵绵情意,表明了自己愿意离婚,和吴志刚一起生活的决心,希望吴志刚也能用行动证明对她的爱。
  如果陈晓萍不是用如此传统的方式,而是面对面地对吴志刚提出这样的诉求,那吴志刚的第一反应,就会让陈晓萍明白他的真实想法。但陈晓萍偏偏固执地喜欢用写信的方式,来交流彼此之间的感情,这给了吴志刚回旋思考的余地。
  吴志刚收到信后,自然是不愿离婚,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也不想担这个责任。和陈晓萍的交往,确实激起了他年轻时候的情怀,他也是真的喜欢陈晓萍,但这并不表示他愿意抛弃家庭。
  收到信的第二天,他便约陈晓萍见面。面对面坐着,吴志刚深情款款地说:“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没有人可以替代。只是,现在孩子在读初三,最关键的时候,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如果不是孩子,我分分秒秒都想和你在一起。”这番话,让陈晓萍深信这个男人心里有自己,两个人是有未来的。
  然而,陈晓萍还没有等到两个人的未来,倒是先等来了吴志刚妻子的电话。
  那天,陈晓萍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吴志刚的妻子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通:“陈晓萍,你要不要脸,要是那么喜欢写情书,就给自己老公写。后天我们见个面,如果你不来,我就把这事情告诉你老公。”陈晓萍正觉得莫明其妙,电话那端传来了吴志刚的声音:“晓萍,是我,我老婆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我们出来谈谈吧。”
  原来,前一天晚上吴志刚在外面应酬,喝得半醉回到家里。一进门,他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时,吴志刚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的妻子连忙打开他的公文包,寻找他的手机。谁知,吴志刚妻子在找到手机的同时,也翻出了陈晓萍写给吴志刚的那封信。
  东窗事发,吴志刚的家里如同炸开了锅,他的妻子大发雷霆。吴志刚见事已至此,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当即对妻子明确表态,他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会和陈晓萍有任何联系。吴志刚的妻子半信半疑,一定要他当面打电话,把陈晓萍约出来,面对面地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吴志刚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还是拨了这个电话。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让陈晓萍觉得有点儿蒙,但仔细想想,这样也好,这份感情总得有个答案。
  见面前的日子,吴志刚真是如坐针毡,陈晓萍的态度越来越强硬,一天十几个电话,告诉他自己随时准备和老公提出离婚了,就等着他兑现当初的承诺了,让他尽快给一个明确态度。陈晓萍越是这样,吴志刚越是害怕,甚至觉得陈晓萍偏执得有些可怕。到后来,他索性不敢接陈晓萍的电话了。
  到了约定的那天,吴志刚夫妇和陈晓萍面对面坐着。吴志刚的妻子恨不得用目光杀死陈晓萍,陈晓萍自知有愧,一直保持着沉默。她并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场面,她来是为了等吴志刚的答案。
  其实,吴志刚的答案太明显了,若是想兑现对陈晓萍的承诺,岂会是这样一个态度?说实在的,不知道陈晓萍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到最后,不愿承认。   果然,吴志刚低着头说“: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今天我在这里说清楚,以后绝对不会和陈晓萍有来往,我们都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做事情都應该考虑后果,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吴志刚的这几句话,字字刺痛陈晓萍的心。看着吴志刚和他妻子离去的背影,陈晓萍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痴心的陈晓萍没有想到,自己不计后果地爱着吴志刚,竟是如此凄凉的结局。
  其实,如果两人这次重逢,彼此都能将爱慕之心放在心里,不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或许这份珍贵的青春情怀会保留一辈子。可如今,这份感情变得有些不堪……

3.丧命


  之后,吴志刚和陈晓萍真的没有了来往。
  陈晓萍一直过得不快乐,她一直难以忘记吴志刚,和自己丈夫在一起时,总是情不自禁拿两个人对比,她觉得丈夫没有吴志刚意气风发,人也没有情趣。
  越是这样想,越是常常为一些小事起争执,每每这时,陈晓萍的思维就不受控制,昔日与吴志刚在一起的一幕幕,会在眼前闪过。
  刚分开的时候,陈晓萍心中有怨念,当初明明是吴志刚信誓旦旦要娶自己,可到了关键时候,她能不顾一切地爱他,他却退缩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晓萍却为吴志刚的薄情找到了理由,他是爱自己,心里最爱的是自己,只是他没法突破世俗观念,跨不出那一步。
  两年后的一天,一个中学老同学邀请大家来了次“再聚首”,吴志刚和陈晓萍又再次相见了。
  散席时,吴志刚终于忍不住了,温柔地对陈晓萍说:“你……好像瘦了……”
  陈晓萍心里一酸,回道:“这和你已经没关系了,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说完,陈晓萍加快了脚步。
  看着陈晓萍清瘦的背影,吴志刚的内心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说:“我买车了,外面下雨,我送你回去吧。”陈晓萍知道该拒绝,但还是跟吴志刚上了车。
  夜渐渐深了,马路上很安静,外面是哗哗的雨声,车载电台放着很柔和的音乐。
  没有了外界的干扰,两人听着音乐,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记忆似乎渐渐复苏,渐渐鲜活如初。这样的氛围特别能让人动情,吴志刚在一条安静的小马路上靠边停下了车,轻轻抓住陈晓萍的手,说:“我从来没忘记你……”说完,把陈晓萍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一瞬间,两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这次重逢和上一次不同,吴志刚享受再次点燃爱火的炽热,喜欢这份刺激,但他变得特别谨慎,这让陈晓萍心里很不舒服。
  每次见面,吴志刚会环顾四周,有时走在路上也会突然回头一看。这再次提醒了陈晓萍,做情人是见不得光的,既然吴志刚和自己的感情那么深,那就应该厮守在一起。
  于是,隔一段时间,陈晓萍就会催促吴志刚离婚,而吴志刚上次都不愿离婚,这次怎么会愿意呢,每次都是用孩子作为借口来搪塞陈晓萍。
  几个月后的一天,是陈晓萍的生日。吴志刚害怕遇到熟人,特地开车带陈晓萍到上海郊区的一家饭店吃饭。吃完饭,两人开车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地方,下车散步谈心。
  聊着聊着,陈晓萍开始“逼婚”了,说:“你说你心里只有我,那你为什么不肯离婚?”吴志刚安抚她说:“我不是说了嘛,孩子还小,等孩子大点了……”
  陈晓萍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个理由我已经听够了,你不要再糊弄我了,你要是爱我,现在就给你老婆打电话提离婚!你不打我打!”
  吴志刚有点不高兴了:“你这样逼我,有劲没劲?”
  陈晓萍也急了,大声地说:“你老婆叫你打给我,你就打给我了。我让你打电话,你怎么就不打了?你离不了婚,这次干吗要和我好,你是不是男人啊,你不离,我明天就去你们单位。”
  吴志刚一听这个,一下子急了,抓住陈晓萍,想稳定她的情绪,陈晓萍一把推开他,没有防备的吴志刚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陈晓萍看着地上的吴志刚,撂下狠话:“你现在不打电话,明天你们全单位都会知道我们的事情,你信不信!”说完,陈晓萍就转身走了。
  坐在地上,吴志刚觉得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如果陈晓萍豁出去了,闹到单位,同事们会怎么看自己?这种事情一传传千里,自己奋斗了那么多年,所有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吴志刚越想越绝望,越想越害怕,与其这样,不如……想到这里,他失去了理智,爬起来坐到车上,一脚油门踩下去,把陈晓萍狠狠地撞倒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晓萍,吴志刚慢慢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
  他惊慌失措,把车开回了家。吴志刚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进了家门,妻子见他这样子,忙问发生什么了。
  吴志刚坐在沙发上,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把事情说了出来:“不是她一定要我离婚,要去单位闹,我不会撞她。”
  吴志刚的妻子听了,吓得脚一软,坐在了地上,冷静了一会儿后,说:“我陪你去自首吧……”
  在妻子的陪同下,吴志刚到派出所自首了。最终,吴志刚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刑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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