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卡的脑

来源 :科幻世界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xuejun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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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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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的话:
  卡尔·萨根(1934-1996)是一位享誉世界的天文学家,曾任美国康奈尔大学行星研究室主任,长期参与美国太空探测计划,在行星物理学领域成果丰硕。鉴于他在行星探测与研究方面取得的突出成就,国际天文学联合会于1982年将第2709号小行星命名为“卡尔·萨根”。
  萨根在科学传播方面取得的成就更加令人瞩目,他主持拍摄的大型科学电视系列片《宇宙》曾在60多个国家上映,赢得了超过6亿的电视观众。电视片同名图书《宇宙》曾居《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长达70周之久。他的另一部科普图书《伊甸园的飞龙:人类智力进化推测》获得了著名的普利策奖。
  《布罗卡的脑——对科学罗曼史的反思》同样是萨根的一部重要科普著作,它深入探索了宇宙以及我们自身,充分展现了萨根的智慧与广博学识。更难能可贵的是,作为一位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科学家和科学传播者,他在这本书中专门谈到了科幻小说对自己成长的影響。他对待科幻小说的态度以及对科幻这一文类的价值判断,在今天仍然值得我们深思。
  另外必须一提的是,萨根自己后来也创作了一部名为《接触》的长篇科幻小说,并被搬上大屏幕。时任美国总统的克林顿为表达对萨根的敬意,还在其中客串了一个角色。
  本期科普书摘,便将《布罗卡的脑——对科学罗曼史的反思》一书中谈论科幻小说的这一章节全文分享给大家。
  《布罗卡的脑》
  [美] 卡尔·萨根_著 张世满 邓生龙 胡毓堃 马 灏 _译
  人民邮电出版社
  科幻小说——我个人的观点
  诗人的眼睛狂暴地一转,便能从天上看到地下,从地下看到天上。想象会表现出无名事物的形式,诗人的笔使它们具有形象,空虚无物也有了归宿和名字。
  ——威廉·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第5幕第1场
  在我10岁的时候,我断定宇宙是装满了的,虽然我完全不清楚这个问题的难度。这个世界有太多地方了,地球不可能是唯一有生命的星球。从地球上的各种生命来判断(树木就和我的大多数朋友长得不一样),我想其他地方的生命应该长得很奇怪。我试着很努力地想象某种地球上的怪物,是存在的植物和动物的混合。
  大概在那时,一个朋友把埃德加·赖斯·巴勒斯的火星小说介绍给我。以前我没有思考过火星的问题,但是当时在约翰·卡特的冒险中,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激动人心的、生动的地外栖息地:古老的海床、巨大的运河泵站和各种生物。有些很是稀奇,比如,有8个腿的役畜——索特。
  这些小说读起来很带劲儿。起初是这样的,慢慢地便生出了疑问。我读的第一本约翰·卡特的小说,其情节上的惊奇在于他忘记了火星上的一年比地球上的一年长。但是对我来说,如果你去到另一颗行星,你第一个注意到的事情可能是一天的长度,然后才是年的长度(另外说一句,我记得约翰·卡特应该没有提到过火星上一天的时间几乎和地球上一样长,因为这会是个不寻常的事实。这就好像他已经预料到了地球上熟悉的特点会在其他地方出现)。接着就是各种起初看着很有吸引力的内容,但回想起来觉得很失望。比如说,巴勒斯随意地写道:火星上的基色比地球多两个。我花了很久,闭着眼睛头脑专注于一种新的基色,但想到的总是阴暗的棕色或深红色。火星上怎么会有别的基色?基色是什么?它是和物理有关的还是和生理有关的?我断定巴勒斯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自己在写些什么,但是他确实让读者思考了。而在那些没有多少需要思考的章节中,就有那些令人兴奋的恶毒敌人和振奋人心的比剑,完全可以在布鲁克林的夏天抓住一个10岁的城里孩子的兴趣。
  纯属巧合,过了一年以后,我在临近的糖果店里偶然发现了一本叫《惊奇科幻小说》(Astounding Science Fiction)的杂志。扫一眼封面又迅速翻了翻,我知道这就是我所寻找的。一番努力后,我攒足了钱,我坐在离糖果店不到20英尺的长椅上,随意翻开,读了我的第一个现代短篇科幻小说《皮特可以搞定》(Pete Can Fix It),作者是雷蒙德·F.琼斯,这个温和的故事是关于核战争后大屠杀中的时间旅行。我听过原子弹,记得一个朋友激动地向我解释原子弹是用原子制成的,但这个故事让我第一次看到核武器发展的社会意义,它让我思考。皮特是车库的机械工,他安装在汽车上的小装置让路人可以去到未来做短暂的旅行。这个小装置是什么?是怎么做出来的?怎么可以去到未来然后再回来?如果雷蒙德·F.琼斯知道的话,显然他没有告诉我们。
  我发现自己着了迷。每个月,我都热切地等待《惊奇科幻小说》的到来。我读了儒勒·凡尔纳和威尔斯,一字不落地读了我找到的最初两本科幻小说集,我还给我读的小说制作了记分牌,是用来评价那些小说的质量的,就像我很喜欢给棒球做的那种。很多小说在提出有趣的问题上得分较高,但在解答问题上得分较低。
  我的一部分仍然还是10岁。不过总体上我长大了。我的判别力甚至连同我的文学品味都提升了。第一次读L.罗恩·贺伯特的《还没到时候》(The End Is Not Yet)是在14岁,再一次读时我很惊讶它比我所记得的糟糕多了,所以我严肃地考虑了有没有可能同一个作者写了两个同名的小说,而质量有天壤之别。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地接纳了。在拉瑞·尼文的《中子星》(Neutron Star)中,情节取决于强引力场的惊人的潮汐力。但是文中告诉我们数百或数千年后,在一次随意的星际航行中这种潮汐力被遗忘了,还告诉我们第一次对中子星的探测是由载人航天器完成的,而不是无人的航天器。文中告诉人们的太多了。在一部关于概念的小说里,概念必须奏效。
  凡尔纳描述过,月球航行时只有在地球和月球的引力相抵消的点上才会没有重量。威尔斯则发明了反重力矿。很多年前在读到上面两件事时,我有一种不满的感情:为什么反重力矿脉仍会留在地球上?难道它不应该在很多年前就飘到太空了吗?道格拉斯·特朗布尔的科幻电影《寂静奔跑》(Silent Running)中有流畅的技术元素,书中巨大的封闭宇宙间生态系统里的树木正在死去。几周的痛苦学习并在植物学书本里痛苦地寻找后,答案找到了:原来植物需要阳光。特朗布尔的角色可以建造星际间的城市但是却忘了平方反比定律。我可以把土星环的样子看成淡色的气体,但不能忽视这个。   对于《星际迷航》我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我知道《星际迷航》有广泛的追随者,一些体贴的朋友告诉我应该当寓言来看而不应照其原意理解。在《星际迷航》里,地球的宇航员降落在某个遥远的行星,发现那儿的人类处在两个核强权的冲突之中,一个自称阳斯,另一个是康斯,或者是听上去差不多的名字。读到这些内容时,我悬着的疑虑退却了。在未来几个世纪后,一个全球性的地球社会中,飞船上的官员居然都是英美人。15架星际飞船中只有两个是非英语的名字,“刚果号”和“波将金号”(或许是“波将金号”和“欧若拉号”?)。而瓦肯人和地球人成功联姻的概念简直就是忽略了我们所知的分子生物学(正如我在别处所说的,这种联姻的可能性就好比人类与矮牵牛花之间成功杂交的概率一样)。根据哈兰·艾里森所说,像史波克的尖耳朵和他永恒的蹙眉那样新奇的生物特点,甚至在电视公司的总裁看来都太大胆了,他们认为瓦肯人和地球人之间这种巨大的不同只会让观众感到困惑,而且采取了行动把瓦肯人所有生理上的特别之处拿掉了。对于电影中的那些威胁到了地球上城市的熟悉但稍加改造的生物我也有类似的问题,比如30英尺高的蜘蛛:因为昆虫和蛛形纲通过扩散来呼吸,所以这种掠夺者在还没有破坏过城市之前就会窒息而死。
  我相信我心中还有10岁时的那种好奇心。但是从那以后我就学习了一些世界是如何构成的知识。我发现是科幻小说把我领向了科学。我发现科学比科幻更加难以捉摸、更加复杂,也更加美妙。想想最后几十年的科学发现:火星上有干涸了的古老河流;猿可以学习数百个词的语言,可以理解抽象概念,还可以创建新的语法用法;毫不费力就穿过整个地球的微粒,我们可以看到它们从天上和地下穿过我们的身体;在天鹅座中有一对双星,其中一个有极高的引力加速度,光线都不能逃脱,其内部可能发生着辐射,但从外面却看不见它。对我来说,在所有这些面前,科幻小说的许多标准概念都无法媲美。科幻小说中常有的对科学思想的扭曲,都很可惜地浪费了机会,若没有那些美,也是很可惜的。真正的科学适合出现在科幻小说中,而虚假的科学也是。我们这个文明是以科学为基础的,但是几乎没有做任何事来确保人们理解科学、掌握科学,我认为在我们的文明中利用每一次机会传递科学的思想是很重要的。
  但是最好的科幻小说还是很有益的。有些故事设计紧凑,有充足的为陌生背景服务的细节,让我还来不及批判就立马着了迷。这些故事包括罗伯特·海因莱因的《进入盛夏之门》(The Door into Summer)、阿尔弗雷德·贝斯特的《群星,我的归宿》(The Stars My Destination)和《被毁灭的人》(The Demolished Man)、杰克·芬利的《三番五次》(Time and Again)、弗兰克·赫伯特的《沙丘》(Dune),以及小沃尔特·M.米勒的《莱博维兹的赞歌》(A Canticle for Leibowitz)。你可以细细品味书中的概念。海因莱因关于家庭机器人的可行性和社会公用的意见这么多年来都没过时。《沙丘》中所假设的地外生态给我们地球的生态提供了启发,我想这对我们的社会有重要的帮助。哈利·哈塞的《收缩的人》(He Who Shrank)展现了一幅迷人的宇宙论猜想——即宇宙无限回归的观点,就是我们的每一个基本微粒都是一个低一级的宇宙,我们又是高一级宇宙的基本微粒。这种猜想在今天又得到了复兴。
  很少一些科幻小说把深刻的人类敏感和标准的科幻主题完好地结合在一起。比如阿尔吉斯·布德里斯的《野蛮月球》(Rogue Moon),雷·布雷德伯里和席奥多尔·史铎金的很多作品——比如后者的《这里和画架》(To Here and the Easel),它从内部理解精神分裂症,对其有惊人的描绘,并具有前瞻性地介绍了阿里奥斯托的《疯狂的罗兰》(Orlando Furioso)。
  天文学家罗伯特·理查德森有一部精妙的科幻小说,是关于宇宙射线的来源的。艾萨克·阿西莫夫的小说《那儿有人呼吸》(Breathes There a Man)让我们看到了一些最杰出的理论科学家的感情压力和孤独感。阿瑟·克拉克的《神的90亿个名字》(Nine Billion Names of God)给很多西方读者揭示了东方宗教里有趣的猜想。
  科幻小说最大的好处之一是它可以点点滴滴、只言片语地把读者不了解或了解不到的知识传输给他们。海因莱因的《他造了个歪房子》(And He Built a Crooked House)对很多读者来说第一次向他们介绍了四维几何,而且让人可以看懂。有一部科幻小说把爱因斯坦最终尝试统一场论的数学理论呈现了出来;另一部小说展现了群体遗传学的重要方程。阿西莫夫的机器人是靠“正电子”的,因为正电子近期才被发现。阿西莫夫从来没有给出任何正电子如何让机器人运转的解释,但他的读者至少听说了正电子。杰克·威廉姆森的磁铑(他所提出的磁铁的类似物)机器人是从钌、铑、钯(元素周期表中VIII族的元素,位于铁、钴、镍的下一周期)中制造出来的。我想今天的科幻小说里应该有夸克机器人,可以用简洁的语言让人们感受到现代基础粒子物理学的振奋。L.斯普拉格·德·坎普的《以免夜幕降临》(Lest Darkness Fall)是对哥特侵略时期的罗马精彩的介绍。阿西莫夫的《基地》(Foundation)系列则为我们总结了庞大罗马帝国的机制,是非常有帮助的。时间旅行的故事使读者思考因果关系和时间箭头的实质,比如海因莱因的《你们都是僵尸》(All You Zombies)、《鞋带》(By His Bootstraps)和《进入盛夏之门》。你在泡澡时或在冬季清晨林中散步时,都会细细回味这些书。
  现代科幻小说的另一个价值在于它带来的一些艺术形式。在脑海中大致想象另一颗行星表面的样子是一回事,但查看一幅由切斯利·博恩斯特尔在他盛年时期创作的同样场景的精细画作完全是另一回事。天文之奇被一些最好的当代艺术家淋漓地传达了出来,比如唐·戴维斯、乔恩·隆贝格、瑞克·施特恩巴赫和羅伯特·麦考。在黛安·艾克曼的诗篇中可以瞥见成熟天文诗歌的样子,和标准的科幻小说有着一样的主题。   今日,科幻小说的概念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广泛传播开来。我们看到一些科幻小说作者以非小说的形式写下对科学和社会很多方面的精彩总结,而且都令人信服,比如艾萨克·阿西莫夫和阿瑟·卡拉克。科幻小说也把一些当代科学家介绍给了更广泛的大众。比如,在詹姆斯·冈恩细致构想的小说《聆听的人》(The Listeners)中,我们看到对天文学家弗兰克·德雷克这样的评论“德雷克!他懂什么?”这大约是我上大学的年代。结果证明,德雷克懂得多呢。我们也发现,在伪科学作品、信仰系统和组织的大量扩散中,传统的科幻小说伪装成了事实。
  L.罗恩·贺伯特成功创立了科学论派的小众学说,据说,他是因为和人打赌是否可以像弗洛伊德一样发明宗教并从中牟利,所以就在一夜之间发明了科学论派。经典的科幻小说概念现在在不明飞行物和古代太空人的信仰系统下被体制化了,但我还得说斯坦利·温鲍姆[比如他的《梦谷》(The Valley of Dreams)]更加杰出,还有更早的艾利希·冯·丹尼肯。R.德·维特·米勒在《金字塔内》(With in the Pyramid)中试图超前于冯·丹尼肯和韦利科夫斯基,提出了金字塔来自地外的假设,这比从古代太空人的记录和金字塔学中建立起的假设更有条理。约翰·D.麦克唐纳(这位科幻作家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当代最棒的侦探小说作家之一)的《梦之风》(Wind of Dreamers)中,我们看到这个句子:“在地球的神话中有些许……飞过天空的巨大船只和战车的踪迹。”哈利·贝茨的小说《再见主人》(Farewell to the Master)被改编成了电影《地球停转之日》(电影抛弃了关键的情节元素——在地外太空船中是机器人在操控,而非人类)。这个电影描述了飞碟降临华盛顿,是由一位严肃的调查员构想出的,紧接着电影上映之后,华盛顿特区就遇到了UFO“事件”,而这位调查员也参与了其中。今天很多流行的间谍小说在叙述上稀松平常,在情节上哗众取宠,其实和三四十年代的通俗科幻难以区分。
  科学和科幻小说的交织通常会产生有趣的结果。有时,真的不清楚是生活模仿了艺术还是艺术模仿生活。比如说小库尔特·冯内古特写过一部精彩的认识论小说《泰坦上的塞壬》(Sirens of Titan),里面在土星最大的卫星上假想了一个不是十分寒冷的环境。在过去几年,行星科学家拿出了泰坦(木卫六)上有致密大气和其气温可能比预料要高的证据,但是很多人拿库尔特·冯内古特的内容和我争论。其实冯内古特在康奈尔大学主修物理,很自然会知晓天文学最新的发现(很多最优秀的科幻作家都有自然科学或工程背景,比如波尔·安德森、艾萨克·阿西莫夫、阿瑟·克拉克、哈尔·克莱门特和罗伯特·海因莱因)。1944年,在泰坦上发现了甲烷的大气,这是第一次在太阳系内的卫星上发现大气。在这个例子和很多其他例子中,艺术模仿了生活。
  麻烦在于我们对其他行星的了解,其更新速度比科幻小说对行星的呈现要快。在同步自转的水星上暖和的曙暮光区、充满沼泽和丛林的金星和到处是河道的火星都是来自早先的行星天文学家的错误认识。错误的观念被忠实地转换成了科幻小说,接着很多可能成为下一代行星天文学家的年轻人读到了这些小说。这就在抓住了年轻人兴趣的同时,使得纠正之前的错误认识更加困难。但是随着我们关于行星的知识不断发展,相应的科幻小说中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很难看到现在的科幻小说里涉及金星表面的藻类农场(但是相信不明飞行物接触的人转变得很迟缓,我们仍然可以看到这样的描述:金星上生活着穿白色长袍的漂亮人类,他们住在类似爱神的伊甸园中,从那里飞来了飞碟)。同样,“扭曲空间”的概念出现在古老的科幻小说中,但它不是来自于科幻小说,而是来自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
  对火星的科幻描述和对火星的实际探索之间的联系是那么紧密,在“水手9号”的火星任务后,我们得以用几位已逝的科幻小说名人的名字给火星上的几个环形山命名。所以火星上有叫作H.G.威尔斯、埃德加·莱斯·巴勒斯、斯坦利·温鲍姆和小约翰·W.坎贝尔的环形山。这些名字都被国际天文联合会正式批准了。毫无疑问,还会有科幻界的其他名人在离世后不久被用作命名。
  年轻人对科幻小说的浓厚兴趣反映在电影、电视节目、漫画书中,还反映在高中、大学对科幻小说课程的需要中。我的经验是这种课程不是良好的教育体验就是灾难,这取决于课程如何开展。若课程的阅读材料是由学生选择的,那么就不能给学生机会让他们读到那些没有读过的东西。若课程中没有将科幻的情节延伸出去以囊括恰当的科学知识,那么就错过了很好的教育机会。而合理安排的科幻课程中科学或政治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在我看来这种课程就可以长期存在并给学生带去益处。
  科幻小说最伟大的人类的意义可能在于它对未来的实验,在于寻找另一种命运,努力减小未来的冲击。这也是科幻小说在年轻人中很有吸引力的原因之一:正是年轻人会一直活到未来。我有一个坚定的观点:今天地球上没有哪一个社会可以很好地适应未来一二百年的地球(如果人类足够智慧、足够幸运能生存那么久的话)。我们迫切需要在实验中和在观念中找寻可供选择的未来。埃里克·弗兰克·拉塞尔的小说就很好地展现了这点,在其中我们看到可想象的另一种经济系统、看到了团结地反抗统治者的非凡效率。在现代科幻小说中,可以找到有用的建议来缔造一场计算机化技术社会的革命,正如海因莱因的《严厉的月亮》(Moon Is a Harsh Mistress)中所描绘的。
  如果在年轻的时候接触这些概念,很可能会影响成年时的行为。很多深度参与太阳系探索的科学家(包括我在内)最初都是在科幻小说的带领下走上科学道路的。若那些科幻小说质量参差,也没有什么关系。10岁的孩童毕竟还不会读科学文献。
  我不知道回到过去的时间旅行是否可能。所带来的因果问题让我很是怀疑。但是还有很多人在思考。在广义相对场的运算解答中出现了封闭的类时间线,这是空间???-时间中可以实现无限制时间旅行的路线。最近有一种断言说封闭的类时间线出现在一个巨大的、迅速旋转的圆柱体附近,虽然可能是错误的。我想知道处理这些问题的广义相对论者在多大程度上受到了科幻小说的影响。同样,接触含有多文化特征的科幻小说可能会在实现基本社会变革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在世界的整个历史中,从没有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重要的变化都在发生。适应变化、考虑如何实现有所选择的未来是文明甚至人类生存下来的关键。我们是在科幻概念下长大的第一代人。我知道很多年轻人都会对其充满兴趣,而且若我们收到地外文明的信息,他們都不会惊讶。他们已经适应了未来。如果我们生存下来,科幻小说一定为人类文明的延续和进步做出了至关重要的贡献。我认为这样说并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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