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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园就是我的基地,”吴太兵说,“我在深圳,除了科技园,其他地方都很少去。”
吴的家离“基地”5分钟车程。每天,吴6点起床,8点半来到他的办公室兼书房,晚上10点回家。
在他的黑马营同学赵浦看来,这个身材清瘦的湖南人“很认真,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企业、人性、哲学”。“认真”这种宽泛的评价完全不足以让人产生对吴的正确认识。事实上,这是一个话语中思想密度极高的人,决不肯浪费时间给无关者,因为“‘对牛弹琴是人的问题不是牛的问题’,很多人,你很难分清楚他是牛是人”。你马上会看到,吴与你此时想象的,仍然不同。
不可能的生意
吴太兵程序员出身,创业之前,曾供职于东软、21CN等企业。2000年,为了能让老家的父母通过电视机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宝宝,他开发出了一套能将照片刻录到DVD上的小软件。事实已经证明,吴不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他想,数码相机一定会取代传统的胶片相机,把数码照片刻录成DVD应该是普遍的需求。但是,如果想用这个小软件挣钱,在中国做不到,因为国人没有购买软件的习惯。他将这款软件做了个英文版,放到国外的下载站让它自营销。意想不到,2002年一年,他赚了100多万元。
2003年,吴离职创业组建万兴,专门针对海外市场开发和销售针对个人用户的通用消费类软件。开始,万兴的产品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的创新”,竞争力不强,它更多的时间用在产品营销上。“我们大部分时间在世界各地跑,”吴说,“搭渠道、搞网络、设网点,了解市场。”在万兴规模扩大的同时,进入这一细分行业的对手也越来越多,对创新的要求迫在眉睫,吴把自己的公司从“营销型”改造成“研发型”。这一过程中,对人才的需求可想而知,吴曾为了将一个人招至麾下而购买了他的公司。
2007年,万兴进入苹果MC市场,销售额激增。2009年和2011年,在黑马营期间,万兴完成了两轮融资,其中包括 IDG。吴的公司由最初的3个人变成了600人,在全球有五个研发基地和四个营销中心,年销售近2亿元。
吴自信对自己所在领域的全球性发展趋势把握清晰。万兴目前有四块业务:数字媒体、数字文档、游戏和云计算。吴认为,针对移动终端的软件将带给他更大的机会。
2011年12月,万兴研发的拍照+录像应用 PowerCam 上线,很快便突破100万下载量。2012年3月, PowerCam在APP Store上的下载量已超过1000万。
2012年4月的消息是,腾讯、APPLE都已经与万兴在约谈合作事宜。
变革
吴太兵办公室里挂着“深挖渠,广积粮,缓称王”几个字,万兴特有的文化从这里开始。
在万兴,办公室里到处都是行军床。员工每天要做广播体操、眼保健操。强制午休。免费的员工宿舍和班车。逢年过节,公司还会给员工的父母寄送礼品。遇到优秀员工评选,万兴还会很把其父母接到深圳来参观公司。
最让员工惊叹的是,只要是和产品相关的配套,公司都会积极给予。“我新来的第一天,”接受我们采访的一位女员工说,“人事就问我,有IPHONE吗?我说没有,啪,就扔过来一个新的IPHONE;第二天,又有人问我,有IPAD吗,我说没有,立马又来了个新的。”说起这事时,她依旧两眼放光。在她看来,一个处处为员工着想的企业和老板实在可爱。
“当你的公司基因往研发转型的时候,”吴说,“你的管理模式会从过去强调执行力、强调绝对的服从,变得开始更多地强调人的个性的释放,我可能会更多关注于结果,关注于这个事我们是否真的能做,这个事有没有配备相应的资源。”
但是,当“个性”妨碍到公司战略时,吴试图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凶狠”。万兴曾经投入数年时间开发了一款为企业内部培训使用的软件,如果投放市场,“挣几百万没问题”。它和万兴“个人消费类市场”的定位不符。吴之所以迟迟没有停掉这一项目,是因为那个研发者“非常狂热地想让这个东西往下走”。“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心软。”吴说。当研发者得知公司的最终决定是放弃时,“眼泪都下来了”。他因此离开了万兴。
在梳理万兴的产品线过程中,此类事件时有发生。“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于我个人对利益的取舍,而是来自于我们的产品经理、研发团队。对公司来讲就是多一款少一款软件,可是对他们来讲,加班、通宵,整个团队围绕这个东西转。”
“过去我们真的会兼顾团队的感受,有时候虽然认为不行还是会继续。”吴说。“但是现在我们会更加坚决,觉得不行的东西该断就断。因为我觉得我们需要的是一般意义上的人,而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个体。你要吸引住他、留住他,靠的根本还是企业的发展。所以个体的感受我们需要兼顾,但不是我们重点考虑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要越来越忍心、铁心肠才行。”
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万兴关掉很多项目。“所谓管理精简,就是做的事情就是越来越少。人数严格控制,甚至还有一定的缩减,但是整个人才结构更加合理。”
吴发起变革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使战略明确。“聚焦也好、战略精准也好,每个人都在提,每个人都想这样。但是最后为什么有些人能做到,有些人不能做?那就看这个企业最高管理者他自己的眼界。我经常跟大家举一个例子,长江是从西往东流的,可是你从任何一个点去看,很多时候不是往东流。当你的眼界不够高的时候,你会跟别人讲,我看那个水就不是往东流的。产品也是一样,很多公司都讲要‘准’。‘准’的基础是什么?不是说谁不想准,是你需要有足够的视野。现在的移动互联网,很多人在讲我要做这个做那个,其实看似很多机会就是没有机会。真正意义上的任何一个市场,占主导的也就那么一点。”
在吴太兵看来,王石的生存状态很好,“老了以后就下山”。“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抛物线,区别在于你的高点什么时候到来。我希望我的高点远点儿到。”
他现在为自己定的高点是,做到100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