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也许只是一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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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周末,我打开了别人送给我的QQ按着查找,准备随便找个人打发无聊的夜晚。
  我是内科医生,崇尚营养卫生的食物,对水果尤其重视。所以我准备找取水果名的,女性网友。“柳丁”就这样跃入了我的视线。添加时被告知要通过验证,我随便写下了一句话“能请我喝一杯柳丁汁吗?”意外地马上通过了验证,还被她加为了好友。在聊天后,我知道我被她当成了她的朋友,这句话是他们以前说过的,在许久没有他的消息后,柳丁看到我的验证语很激动,但我让她失望了。很明显,她不想和我聊天了。
  她礼貌而冷淡地敷衍着我,她打字很快,但惜字如金,这样反而激起了我的了解欲望。渐渐地她和我说的话多起来了,我一看时间快12点了,也许,她已经没人可以聊天了才想到一直在线的我。她说,写一个帖子,所以没搭理我。我渐渐地被她敏捷的思路和诙谐的语调所吸引,我想她一定是个敏感而感性的小女子,一定有一双总是若有所思的眼睛。我开玩笑般地表达了我的好感,她沉思了一下说,在网络上寻找爱情是笨蛋的行为,当然在网络上可以玩爱情。但我连玩的机会都不会给你,因为我有男朋友了。然后给我一个调皮的笑脸。
  就这样,我们有了几次不算太长的聊天,我都忘记我是怎么说服和她见面。她见面的条件是把她的表姐介绍给我。这个谨慎的女人,一定是查了我的户口才会这么爽快地出来,她说她男友是警察。
  那个有夕阳的黄昏,她静静地站在诊所的门口,看着我给病人看病,看着我忙碌于打针换瓶。落日的余晖把她的轮廓勾勒得很美,她不是美女,但仍让我惊艳。她身边的表姐我根本就没看仔细。我心里暗暗欣喜,男人在工作中总是最有味道的。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几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在上岛咖啡屋里,我都后悔带了同事去,他对柳丁太感兴趣了。柳丁牵强的笑容和善良的回答让我知道在网友见面频繁的现在,柳丁却是第一次和网友见面。我想是我身份证上还不错的照片和1.80米的个子才让她不忍错过,她总说要为表姐找个好男友。
  柳丁握着卡布其诺的左手中指有一个精致的白金钻石戒指,发着冷冷的光,似乎把她的心牢牢地环绕。她表姐说那是柳丁的订婚戒指,说的时候柳丁把手缩了一下。后来我没有和她的表姐交往,但她却已经把我当朋友了。这个发现让我欣喜不已。我们就像老同学一样打电话,上网聊天,说着彼此的工作。她有时温柔如水,有时俏皮,但更多的是客套。
  但我发现,我病了,作为医生的我对自己的病无能为力。思绪变得越来越混乱,我在脑海中反复过滤着有生以来的爱情历程,却越来越没有结果。最后只剩一片迷离。然后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落在圈套里的困兽,越是挣扎,绳子越紧。这时,我能想像柳丁在那儿冷冷地看着我,一如她一开始的忠告。
  那以后我曾苦想了许久,爱情总是自得其乐又深受其苦。一直以为会有一个让我钟爱一生的女人可以把我领出轮回,但我知道柳丁是不会做那个人的。她如果发现我对她的她认为莫名其妙的感情时,她可以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种单相思般的自虐让我一度不再和柳丁联系。我们在网上碰到后礼貌地打招呼就各玩各的。有时候,我为了陪她,尽管第二天有一大堆病人也不下线,只为她下线前的一句“晚安” 。
  有个夜晚,柳丁在QQ上对我说,她胃疼。她是电视台的记者,胃病是在不知不觉中落下的。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男友呢?她过了好久才回答,他出差了。再过了好久,她说,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会在我身旁。那晚下着好大的雨,柳丁这样对自己极其懒散的人是宁愿痛死也绝不会去买药。我说,我给你送来。她又沉思了好久,说,好,谢谢。
  我站在她房间外的时候,她微微怔了一下,也许她都习惯不把网络上的话当真。她的脸色极其苍白,但仍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让医生给你看病吧!”她看到我的医药箱时笑得人都趴下来了,然后愣愣地坐在地上。我什么也没说,给她吃药,然后还给她挂盐水。当我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时,我的心里充满着怜爱。这样隐忍的女子是需要一个细心的人关心的。那晚,柳丁发烧了。我留下来陪她,她诡异地看着我,说,如果他回来一定拿枪毙了你,然后就笑了。我说,我只是医生。听我这话,她眼里竟流露出落寞,我放弃了追问。在柳丁病得不轻的时候,我不能再生病了。
  那晚,我们很少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弥漫在我们身边温柔的气息。柳丁在我身边恬静而放松地睡着了。她的信任和不设防让我敬她如女神。以后连续三天,我都来给她挂瓶。她总要挂左手,然后用右手继续上网。在这三天里,我必须照顾着这样不自爱的她,身体还有生活。她说,从来都是她给别人做饭的,不知道吃别人做的是这样幸福的。我除了微笑,并不提起她的男友,我知道柳丁是个道德观念很重的人,她一直把我当医生,不然她就是烧死也不会让我这么进出自如。
  这几天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知道柳丁也很开心。在动情的时候,她会很随意地说,和你在一起真轻松。柳丁的男友是警察,是个理性的人,而柳丁脑子里的多愁善感和感性他却不懂也不想懂,柳丁不改变他,只是隐藏自己,压抑着自己的另一面。在她的小屋里,我分享着她的帖子,陪她玩三扣一,两个人走五子棋,然后沉默着。到晚上我们就各自在家泡在网上陪伴彼此。
  第五天的时候,柳丁的烧完全退了。她给我做了顿丰盛的晚餐,然后笑盈盈地说,这是我的医药费。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把我对她的好全部勾销,我付出的只是医药,不是心。她是个聪明但狠心的女人,但我知道她只能这样用礼貌把我推开。她太好了,不想伤害我,更不想摧毁她自己坚固的生活。
  那晚,在月光下,柳丁从背后轻轻地抱住我,然后缓缓地说了声谢谢。这个拥抱,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唱独角戏。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面。在她常去的论坛,我看到了她写给我的帖子:“人的一生会遭遇到很多的幸福,但我只能对其中的一桩负责。除了上天让我们早一点相遇,别无他法。”
  我真的生病了,躲在家里不上班就看着和柳丁的聊天记录,还有她写的帖子。对着灰色的头像发呆。我治好了她的病,而她却不愿意治我的病。我是医生,却开不出一种药可以治疗自己。我从来都没有估量到她带给我的冲击会是这样大。我都不知道,我对她的爱到了这样的程度。
  一年后,我仍然做我的内科医生。有时候看到长发披肩的女病人会忍不住多看一眼。上网却是很少做的事情了,我怕一不小心又碰到有着另一个QQ号码的柳丁,然后自己的伤疤再一次被揭起。我还会和不同的女孩子相亲,却会想起柳丁那戴在中指泛着冷光的戒指。
  在国庆节那天,是我认识柳丁的第432天。我路过这个城市的一个大酒店,看到了柳丁。她穿着白色的婚纱笑容可拘地从婚车中走出,脸上写满幸福和满足。我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她突然转身,看到我,笑容在刹那间定格。我说了句:祝你幸福。错愕的她看懂了远远的我的口型,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爱情,也许只是一场病,没有特效药。
  
  【编辑感言】
  
  爱情总是很美的,不经意已撞击到你的心灵;然而,当它离你远去时,你才发现那又是多么凄凉。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错误的人,这是爱情的悲剧。爱情不仅仅是爱,还有责任。爱,也许只是一场病,看谁能给你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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