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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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琪毕业后找到一个新的工作,这天早上一个电话通知,说让雪琪到新的单位去报到,给雪琪安排了极其有挑战性质的工作“质量检查员”!雪琪才到单位报到就遇见了他的师傅。领导指着他说:“这个人就是你的师傅子宏,以后你就跟着子宏学习检验。”雪琪看着子宏,個子不高,微胖,戴一副黑框眼镜,很普通的一个男人。可是,子宏抬眼看雪琪的时候,眼中交织着凌厉与温情,带着一个检查员特有的敏锐和狡黠,让雪琪的心瞬间有那么点迷离。
  雪琪开始跟着子宏在车间进行检查工作,顶着压力堵住一起起有质量问题的产品不流到下一道工序。在工作中,子宏虽然透露着成熟果断,又不乏人情。雪琪却总认为子宏是个迟钝的男人,她的内心已经为他风起云涌、情意绵绵了,而子宏就像是看不懂一样,安之泰然。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跟子宏一样迟钝。工作场合那么广,车间那么大,人眼那么多。明眼人私底下提醒子宏,子宏才恍然大悟。那天晚上又是加班,从办公室出来,子宏说:“雪琪,我请你吃个饭吧,有个新开的湘菜餐馆,味道很不错。”雪琪听着,心止不住狂跳,仿佛有一万只小兔子在心头跳着,子宏终于肯请自己吃饭了……一路上雪琪都在胡思乱想着,子宏会对自己说什么呢?自己是婉言相拒?还是干脆做子宏的地下情人……
  子宏点的菜很丰盛,雪琪却不怎么动筷子,只是专注地望着子宏,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可是她梦中的白马王子。子宏见雪琪不动筷子,客气了一阵后,吃起来。他呼哧呼哧地喝汤,菜掉得满桌子都是,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服务员的菜上得稍微慢一点,便将上菜的服务生骂得满面通红,雪琪有点不知所措。
  慢慢地子宏喝高了,扯开衣服扣子,松开皮带,脱了鞋子双脚翘到椅子上,趁她不备,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用油乎乎的嘴巴吻她。她躲,他再搂。她站起来躲,他摇摇晃晃地追,说:“雪琪美人儿,你装什么清高啊?你不是很喜欢我么?我已经在饭馆对面的宾馆订好了房间……”于是她从酒店的包间里逃出来,一路狂奔地回到家。
  第二天,雪琪没有去上班,连单位也没有再去了。再后来雪琪结婚了,丈夫还是大学生,很快就有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再后来,丈夫成了一个公司的老总,一时间,雪琪的内外都充满了生活的优越感。但很快的,优越感就被一种无着无落的东西所取代,因为她的丈夫在他的心里如同一团谜,让她怎么也看不透他。
  雪琪就怀念起自己当检查员的那段生活来,怀念起那些人来,虽然时隔多年,但每个人在她的心里都是那么的清晰,不像自己的丈夫那样让人看不透……终于有一天,她来到了厂里。雪琪又一次见到了子宏,他已经人到中年了,头发也稀疏了,人也瘦了许多。
  同事们请雪琪吃饭,她问子宏去不去。听说子宏也去,她说不想去,同事们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在心上,你走后,子宏直打自己的嘴巴,说自己一喝多就管不住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工人嘛,哪能像知识分子一样……你还是去吧,去了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他为了惩罚自己,到现在还打着单身……
  雪琪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动了,眼里还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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