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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观察欧盟统合，欧盟2004年东扩是一项重要事件，因为透过东扩，欧盟将原属于苏联的中东欧国家纳入欧盟会员国，并将欧盟价值规范与制度运作融入了中东欧新会员国的政治、经济与社会生活之中，这一项成就让欧洲大陆的和平与稳定局面大步向前。实际观察睦邻政策推动过程，这一套希望以诱因模式达成政策外溢的目标遭遇到许多挑战，特别是在乌克兰，使睦邻政策实践成果不如预期。
[关键词]欧盟；睦邻政策；乌克兰；政策外溢
[中图分类号]D815.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 2234（2015）10 — 0075 — 02
乌克兰地处东欧，是欧盟与俄罗斯的过渡区，其政经发展与欧陆和平稳定有极大关联。乌克兰的基本特色为土地面积大（约60万平方公里），人口占一定数量（约4400万人），战略地位亦相当重要（邻黑海，并为油管路经之地），长久以来受欧陆左右强权文明的影响，无论在语言、文化、宗教与风俗习惯等面向展现多样风貌，在后冷战时期，东欧地区位处欧俄两强竞逐中间地带，乌克兰又为东欧地区核心国家，因此理解欧俄两强互动关系，乌克兰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性国家。
一、欧盟对乌克兰睦邻政策与乌克兰改革困境
不断向外推动对外影响力是多数国家对外政策的首要目标，欧盟对外推广民主制度自然也是对外发挥影响力其中一项政策目标，欧盟睦邻政策制定即是此种思维下的产物，欧盟期望透过睦邻政策影响周边国家改革过程、向外拓展欧盟的制度、政策或价值观。不过实际观察，碍于众多因素，周边国家存在多种不同挑战，其中乌克兰的挑战更为多重，导致当前欧盟睦邻政策难以发挥功效。
（一）欧盟睦邻政策与其对乌克兰政策实践
欧盟睦邻政策起源于欧盟2004年东扩，欧盟预见东扩后将有更多新的周边国家，因此需要新思维来响应新局势。2003年3月欧盟发表“更广化的欧洲与其邻邦”文件，文件指出欧盟东扩后应“寻找新方式向外推动稳定、安全与繁荣”，借此寻求向外推动欧盟影响力新动力。〔1〕前欧盟执委会主席普罗迪（Romano Prodi）对未来欧盟睦邻政策的看法则是“我们应该提供（邻近地区）介于伙伴与会员身份间的关系，但同时不排除（最终）给予后者地位”以协助邻近国家发展。〔2〕2003年7月执委会再发布“为新睦邻工具铺路”文件作为强化欧盟制定睦邻政策基本立场。〔3〕睦邻政策制定过程得力于欧盟扩张经验，既然这些原先属于共产主义阵营的中东欧新会员国能确实采纳欧盟条件设定要求、满足欧盟各项需求而顺利加入欧盟，那么欧盟自然也能够顺此模式影响周遭国家，让他们逐步转化为欧盟发展模式的伙伴国。2004年5月欧盟正式发表“欧盟睦邻政策战略文件”做为推动睦邻政策重要指针，同时决定在这个睦邻政策的框架下投入人力与资源物力于政策目标。〔4〕
（二）当前乌克兰改革困境
从当前乌克兰的政治发展过程来看，乌克兰的改革之路并不顺遂，乌克兰2004年橙色革命后尤申科上台（2005-2010），其民主化程度虽略优于上一任库奇马时期 （Leonard Kuchma， 1994-2004），但2010年亚努科维奇上台后民主化表现却又倒退回库奇马时期。从自由之家近年来对乌克兰的观察评比可以看出，2011年与2012年乌克兰的民主化程度呈现倒退状态。自由之家评比的结果显示治理、司法独立与贪腐问题最为困扰乌克兰的民主化程度，这项报告也指出一个非常关键的发现：乌克兰近年司法改革获得的初步成就，在自由之家的评比来看，这仅为粗浅的表面改革，实际上乌克兰仍未触及到司法独立、打击贪腐改革核心项目。相关研究也指出乌克兰政商勾结是阻碍司法改革的重要因素，政府与企业部门采购、贿赂、贪腐现象层出不穷，司法制度未能扮演中立者角色。另外，乌克兰的政党活动资金外界始终难以一窥究竟。根据估计，地区党（party of region）近几年透过各种方式募得资金至少超过3亿美元，多数来自乌克兰国内大财阀的政治献金，与此相关的发现则是全乌14位财富最多的企业家中，有7位当选乌克兰国会议员，根据推估，这可能是政党以国会席次作为笼络财团的方式，以出售列名政党议员名单方式作为换取财团的资金提供。〔5〕
二、影响欧盟诱因政策的地缘政治要素分析
乌克兰的政治发展过程受欧盟、俄罗斯与乌克兰内部政策选择的三重要素影响，欧盟虽有心导引乌克兰往欧盟东扩经验看齐，但乌克兰的改革过程并不如欧盟预期。下列三点是影响欧盟诱因政策的主要因素：
（一）欧盟内部政策制定的竞争与妥协
2004年欧盟睦邻政策制定之初原具有政策竞争意涵，也因为竞争关系最终以妥协来达成各方共识。欧盟与会员国对下列两大议题立场各有不同：其一是对于未来欧盟继续扩大的可能，其二则是欧盟应该将资源投注在哪一重点区域，这两项焦点议题左右欧盟睦邻政策走向。从当前睦邻政策的政策目标来看，睦邻政策提供介于欧盟给予一般国家与会员国地位间优惠政策，也就是“除会员身分以外的优惠待遇”〔6〕，而推动方式乃是采渐进式而非一次到位作法，这些相关作法主要确保伙伴国未来朝欧盟期望方向改革、欧盟又得以避免明示提及伙伴国会员身分。〔7〕欧盟政策目标立意虽明确，但先天上却存在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也就是伙伴国身分未明的困境，乌克兰自库奇马总统时代便公开宣示追求加入欧盟的决心（即便不放弃与俄罗斯保持切互动关系），反观欧盟对乌克兰的入盟问题始终保持“模糊”策略，既不公开承认乌克兰近期入盟机会、也未曾拒绝入盟可能性。此种现象主要来自于欧盟的两个主要担忧：第一，受限于2004—2007年大爆炸的东扩过程，欧盟现阶段难以进行大规模的扩张行动，尤其乌克兰是现存俄罗斯外，土地面积与人口最大的欧洲国家，因此欧盟以睦邻政策作为推迟周边国家的入盟期望，形成一种短期欧盟 /乌克兰的妥协方案，期望取得一种短暂的平衡关系。第二，包含乌克兰、摩尔多瓦与白俄罗斯在内的东欧国家，政治与经济发展面向与欧盟相去甚远，即便与新会员国相较，这些国家仍需要更深层、更长久的调适时间才能达到入盟标准，这也是目前欧盟不愿公开承认乌克兰入盟条件的主要因素。 （二）乌克兰两面平衡的外交政策
乌克兰为新兴的独立国家，独立前为苏联加盟共和国成员之一，目前仍保有与俄罗斯相当紧密互动联系。总体来看，欧俄双方相互竞争的诱因政策提供乌克兰两面讨好的外交策略选择，此种竞争的诱因关系对欧盟诱因有效性产生影响，尤其在欧盟近年来面临欧债危机时更显示其效果：根据民调中心所做的研究指出，欧债危机影响了乌克兰民众支持加入欧盟的意愿（2012年的民意调查指出欧债危机前后乌克兰民众支持入盟的比例大约下降5%-9%），〔8〕这也促使乌克兰倾俄的政治精英两面讨好策略有更大发挥空间，自2008年5月乌克兰顺利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乌克兰对欧盟采取更为强烈的诱因要求：乌克兰除要求欧盟应该尽速签定双方联系协议（Association Agreement， AA）及其附加的自由贸易区协议（Deep and Comprehensive Free Trade Area， DCFTA ），另一方面也要求欧盟应该尽速提供乌克兰公民免签优惠待遇，作为鼓励乌克兰双边交流的具体作为。乌克兰释放的讯息也很明确，欧盟提供的诱因具可替代性，乌克兰可以利用俄国的关税同盟作为外交替代选择，俄国近年强势的经济成长与欧盟的经济疲弱形成强烈反差，乌克兰可以从俄国选项中获得更多诱因。欧盟对乌克兰的两面手法响应方式较缺乏弹性空间。
（三）外部诱因竞争者：俄罗斯
影响欧盟诱因政策有效性第三个因素是外部诱因竞争者的存在。东欧地区素为俄国传统势力圈，俄国长期以来和该区保有密切合作关系，因此面临欧盟政策竞争，俄国对此的响应途径也相当多重，俄国以欧亚经济共同体作为整合俄国周边国家的经济整合的主要途径，欧亚经济共同体尝试将苏联时期的加盟共和国纳入共同体范畴，其终极目标是一个没有贸易障碍、共同对外关税、境内自由贸易以及政策统合的单一市场，目前会员国为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俄罗斯、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而摩尔多瓦、乌克兰与亚美尼亚则暂为观察员。目前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三方已签署共同关税法则（Joint Custom Code），三国共享第三方进口关税。乌克兰目前未加入关税同盟，但2003年乌克兰国会曾决议加入俄国的共同经济空间，但橙色革命后尤申科反对加入致乌克兰加入俄国经济整合行动受阻。2010年亚努科维奇上台后，乌克兰并没有急于改弦更张，反而对共同经济空间采取观望，以该项举措不能违反国内宪法为由持保留态度。俄国透过议题连结（将关税同盟与天然气相互连结）的方式诱使乌克兰加入关税同盟，俄国提出假使乌克兰加入关税同盟，则乌克兰自俄国进口的天然气价格将可从每千立方米425美元降至160美元。〔9〕俄国着眼在以俄国为主的关税同盟和乌克兰入欧盟安排具“相斥性”，如果选择俄国关税同盟，那么乌克兰显然就再也无法加入欧盟。
结语
基于以上观察，本文认为受限于诱因政策妥协性与灵活度不足困境，欧盟对现阶段乌克兰政治发展影响力并不明显，欧盟原先期望诱因提供越多、资源投注越大、乌克兰政经改革程度越大的因果关系并未明朗。在现行架构下，除非乌克兰国内局势再度出现重大转变，欧乌间诱因—改革模式将继续保持在目前微妙的僵局状态，欧盟如要突破此等困境，可能需要思考提供联系协议签署以外的战略安排，对乌克兰阶段性与最终欧盟会籍身分给予更为明确的讯息。从政策外溢三层次角度来看，纳入欧盟准会员国地位的周边国家改革动能最为强大、国内支持改革的声浪也最强，可以预期如果乌克兰取得准会员国地位，届时政经改革效果将非常明显。不过并非建议欧盟应该给乌克兰一张空白的入盟支票，相对的，欧盟应参考过去扩张经验，由于乌克兰政经状况较为特殊，所以应在谈判过程给予乌克兰较长时期的入盟检视安排与标准更高的改革要求。
〔参 考 文 献〕
〔1〕 Wider Europe-Neighbourhood： Proposed New Framework for Relations with the Eastern and Southern Neighbours，11 March 2003，p. 9.
〔2〕Romano Prodi， “A Wider Wurope： A Proximity Policy as the Key to Stability，” Speech to the Sixth ECSA World Conference， http：//ec.europa.eu/external_relations/news/prodi/sp02_619.htm， 26 September 2007.
〔3〕Paving the Way for a New Neighbourhood Instrument， COM （ 2003 ）， 1 July 2003.
〔4〕European Neighborhood Policy Strategy Paper， COM （2004）， 12 May 2004.
〔5〕Razumkov Centre， “Political Corruption in Ukraine： Actors， Manifestations， Problems of Countering，” Special issue， National Security and Defense， No. 7 （ 2009 ） ， pp. 9—10.
〔6〕Alberto Chilosi， “The European Union and Its
Neighbours： Everything but Institutions？” European 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Vol. 4， Issue 1 （ Spring 2007） ，pp.25—38.
〔7〕Roland Dannreuther， “Developing the Alternative to Enlargement： the European Neighbourhood Policy，”European Foreign Afairs Review， No. 11 （ 2006 ）， pp.183—201.
〔8〕“Does Ukraine need to join the European Union？ 2002-2012，” Razumkov Center， http：//www.razumkov. org.ua/eng/poll.php？poll_id=387；“Public Opinion Survey Residents of Ukraine，” The Gallup Organization and International Republican Institute Baltic Surveys Ltd.， August 27-September 9， 2013， http：//www.iri.org/sites/default/files/IRI_Ukraine_August-September_2013_Edited Poll.pdf，
〔9〕“Russia to cut Ukraine， EU gas in ‘next few days，’ expert predicts，” 29 January 2013， http：//euobserver.com/foreign/118874， 12 March 2014.
〔责任编辑：张 港〕
[关键词]欧盟；睦邻政策；乌克兰；政策外溢
[中图分类号]D815.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 2234（2015）10 — 0075 — 02
乌克兰地处东欧，是欧盟与俄罗斯的过渡区，其政经发展与欧陆和平稳定有极大关联。乌克兰的基本特色为土地面积大（约60万平方公里），人口占一定数量（约4400万人），战略地位亦相当重要（邻黑海，并为油管路经之地），长久以来受欧陆左右强权文明的影响，无论在语言、文化、宗教与风俗习惯等面向展现多样风貌，在后冷战时期，东欧地区位处欧俄两强竞逐中间地带，乌克兰又为东欧地区核心国家，因此理解欧俄两强互动关系，乌克兰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性国家。
一、欧盟对乌克兰睦邻政策与乌克兰改革困境
不断向外推动对外影响力是多数国家对外政策的首要目标，欧盟对外推广民主制度自然也是对外发挥影响力其中一项政策目标，欧盟睦邻政策制定即是此种思维下的产物，欧盟期望透过睦邻政策影响周边国家改革过程、向外拓展欧盟的制度、政策或价值观。不过实际观察，碍于众多因素，周边国家存在多种不同挑战，其中乌克兰的挑战更为多重，导致当前欧盟睦邻政策难以发挥功效。
（一）欧盟睦邻政策与其对乌克兰政策实践
欧盟睦邻政策起源于欧盟2004年东扩，欧盟预见东扩后将有更多新的周边国家，因此需要新思维来响应新局势。2003年3月欧盟发表“更广化的欧洲与其邻邦”文件，文件指出欧盟东扩后应“寻找新方式向外推动稳定、安全与繁荣”，借此寻求向外推动欧盟影响力新动力。〔1〕前欧盟执委会主席普罗迪（Romano Prodi）对未来欧盟睦邻政策的看法则是“我们应该提供（邻近地区）介于伙伴与会员身份间的关系，但同时不排除（最终）给予后者地位”以协助邻近国家发展。〔2〕2003年7月执委会再发布“为新睦邻工具铺路”文件作为强化欧盟制定睦邻政策基本立场。〔3〕睦邻政策制定过程得力于欧盟扩张经验，既然这些原先属于共产主义阵营的中东欧新会员国能确实采纳欧盟条件设定要求、满足欧盟各项需求而顺利加入欧盟，那么欧盟自然也能够顺此模式影响周遭国家，让他们逐步转化为欧盟发展模式的伙伴国。2004年5月欧盟正式发表“欧盟睦邻政策战略文件”做为推动睦邻政策重要指针，同时决定在这个睦邻政策的框架下投入人力与资源物力于政策目标。〔4〕
（二）当前乌克兰改革困境
从当前乌克兰的政治发展过程来看，乌克兰的改革之路并不顺遂，乌克兰2004年橙色革命后尤申科上台（2005-2010），其民主化程度虽略优于上一任库奇马时期 （Leonard Kuchma， 1994-2004），但2010年亚努科维奇上台后民主化表现却又倒退回库奇马时期。从自由之家近年来对乌克兰的观察评比可以看出，2011年与2012年乌克兰的民主化程度呈现倒退状态。自由之家评比的结果显示治理、司法独立与贪腐问题最为困扰乌克兰的民主化程度，这项报告也指出一个非常关键的发现：乌克兰近年司法改革获得的初步成就，在自由之家的评比来看，这仅为粗浅的表面改革，实际上乌克兰仍未触及到司法独立、打击贪腐改革核心项目。相关研究也指出乌克兰政商勾结是阻碍司法改革的重要因素，政府与企业部门采购、贿赂、贪腐现象层出不穷，司法制度未能扮演中立者角色。另外，乌克兰的政党活动资金外界始终难以一窥究竟。根据估计，地区党（party of region）近几年透过各种方式募得资金至少超过3亿美元，多数来自乌克兰国内大财阀的政治献金，与此相关的发现则是全乌14位财富最多的企业家中，有7位当选乌克兰国会议员，根据推估，这可能是政党以国会席次作为笼络财团的方式，以出售列名政党议员名单方式作为换取财团的资金提供。〔5〕
二、影响欧盟诱因政策的地缘政治要素分析
乌克兰的政治发展过程受欧盟、俄罗斯与乌克兰内部政策选择的三重要素影响，欧盟虽有心导引乌克兰往欧盟东扩经验看齐，但乌克兰的改革过程并不如欧盟预期。下列三点是影响欧盟诱因政策的主要因素：
（一）欧盟内部政策制定的竞争与妥协
2004年欧盟睦邻政策制定之初原具有政策竞争意涵，也因为竞争关系最终以妥协来达成各方共识。欧盟与会员国对下列两大议题立场各有不同：其一是对于未来欧盟继续扩大的可能，其二则是欧盟应该将资源投注在哪一重点区域，这两项焦点议题左右欧盟睦邻政策走向。从当前睦邻政策的政策目标来看，睦邻政策提供介于欧盟给予一般国家与会员国地位间优惠政策，也就是“除会员身分以外的优惠待遇”〔6〕，而推动方式乃是采渐进式而非一次到位作法，这些相关作法主要确保伙伴国未来朝欧盟期望方向改革、欧盟又得以避免明示提及伙伴国会员身分。〔7〕欧盟政策目标立意虽明确，但先天上却存在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也就是伙伴国身分未明的困境，乌克兰自库奇马总统时代便公开宣示追求加入欧盟的决心（即便不放弃与俄罗斯保持切互动关系），反观欧盟对乌克兰的入盟问题始终保持“模糊”策略，既不公开承认乌克兰近期入盟机会、也未曾拒绝入盟可能性。此种现象主要来自于欧盟的两个主要担忧：第一，受限于2004—2007年大爆炸的东扩过程，欧盟现阶段难以进行大规模的扩张行动，尤其乌克兰是现存俄罗斯外，土地面积与人口最大的欧洲国家，因此欧盟以睦邻政策作为推迟周边国家的入盟期望，形成一种短期欧盟 /乌克兰的妥协方案，期望取得一种短暂的平衡关系。第二，包含乌克兰、摩尔多瓦与白俄罗斯在内的东欧国家，政治与经济发展面向与欧盟相去甚远，即便与新会员国相较，这些国家仍需要更深层、更长久的调适时间才能达到入盟标准，这也是目前欧盟不愿公开承认乌克兰入盟条件的主要因素。 （二）乌克兰两面平衡的外交政策
乌克兰为新兴的独立国家，独立前为苏联加盟共和国成员之一，目前仍保有与俄罗斯相当紧密互动联系。总体来看，欧俄双方相互竞争的诱因政策提供乌克兰两面讨好的外交策略选择，此种竞争的诱因关系对欧盟诱因有效性产生影响，尤其在欧盟近年来面临欧债危机时更显示其效果：根据民调中心所做的研究指出，欧债危机影响了乌克兰民众支持加入欧盟的意愿（2012年的民意调查指出欧债危机前后乌克兰民众支持入盟的比例大约下降5%-9%），〔8〕这也促使乌克兰倾俄的政治精英两面讨好策略有更大发挥空间，自2008年5月乌克兰顺利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乌克兰对欧盟采取更为强烈的诱因要求：乌克兰除要求欧盟应该尽速签定双方联系协议（Association Agreement， AA）及其附加的自由贸易区协议（Deep and Comprehensive Free Trade Area， DCFTA ），另一方面也要求欧盟应该尽速提供乌克兰公民免签优惠待遇，作为鼓励乌克兰双边交流的具体作为。乌克兰释放的讯息也很明确，欧盟提供的诱因具可替代性，乌克兰可以利用俄国的关税同盟作为外交替代选择，俄国近年强势的经济成长与欧盟的经济疲弱形成强烈反差，乌克兰可以从俄国选项中获得更多诱因。欧盟对乌克兰的两面手法响应方式较缺乏弹性空间。
（三）外部诱因竞争者：俄罗斯
影响欧盟诱因政策有效性第三个因素是外部诱因竞争者的存在。东欧地区素为俄国传统势力圈，俄国长期以来和该区保有密切合作关系，因此面临欧盟政策竞争，俄国对此的响应途径也相当多重，俄国以欧亚经济共同体作为整合俄国周边国家的经济整合的主要途径，欧亚经济共同体尝试将苏联时期的加盟共和国纳入共同体范畴，其终极目标是一个没有贸易障碍、共同对外关税、境内自由贸易以及政策统合的单一市场，目前会员国为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俄罗斯、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而摩尔多瓦、乌克兰与亚美尼亚则暂为观察员。目前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三方已签署共同关税法则（Joint Custom Code），三国共享第三方进口关税。乌克兰目前未加入关税同盟，但2003年乌克兰国会曾决议加入俄国的共同经济空间，但橙色革命后尤申科反对加入致乌克兰加入俄国经济整合行动受阻。2010年亚努科维奇上台后，乌克兰并没有急于改弦更张，反而对共同经济空间采取观望，以该项举措不能违反国内宪法为由持保留态度。俄国透过议题连结（将关税同盟与天然气相互连结）的方式诱使乌克兰加入关税同盟，俄国提出假使乌克兰加入关税同盟，则乌克兰自俄国进口的天然气价格将可从每千立方米425美元降至160美元。〔9〕俄国着眼在以俄国为主的关税同盟和乌克兰入欧盟安排具“相斥性”，如果选择俄国关税同盟，那么乌克兰显然就再也无法加入欧盟。
结语
基于以上观察，本文认为受限于诱因政策妥协性与灵活度不足困境，欧盟对现阶段乌克兰政治发展影响力并不明显，欧盟原先期望诱因提供越多、资源投注越大、乌克兰政经改革程度越大的因果关系并未明朗。在现行架构下，除非乌克兰国内局势再度出现重大转变，欧乌间诱因—改革模式将继续保持在目前微妙的僵局状态，欧盟如要突破此等困境，可能需要思考提供联系协议签署以外的战略安排，对乌克兰阶段性与最终欧盟会籍身分给予更为明确的讯息。从政策外溢三层次角度来看，纳入欧盟准会员国地位的周边国家改革动能最为强大、国内支持改革的声浪也最强，可以预期如果乌克兰取得准会员国地位，届时政经改革效果将非常明显。不过并非建议欧盟应该给乌克兰一张空白的入盟支票，相对的，欧盟应参考过去扩张经验，由于乌克兰政经状况较为特殊，所以应在谈判过程给予乌克兰较长时期的入盟检视安排与标准更高的改革要求。
〔参 考 文 献〕
〔1〕 Wider Europe-Neighbourhood： Proposed New Framework for Relations with the Eastern and Southern Neighbours，11 March 2003，p. 9.
〔2〕Romano Prodi， “A Wider Wurope： A Proximity Policy as the Key to Stability，” Speech to the Sixth ECSA World Conference， http：//ec.europa.eu/external_relations/news/prodi/sp02_619.htm， 26 September 2007.
〔3〕Paving the Way for a New Neighbourhood Instrument， COM （ 2003 ）， 1 July 2003.
〔4〕European Neighborhood Policy Strategy Paper， COM （2004）， 12 May 2004.
〔5〕Razumkov Centre， “Political Corruption in Ukraine： Actors， Manifestations， Problems of Countering，” Special issue， National Security and Defense， No. 7 （ 2009 ） ， pp. 9—10.
〔6〕Alberto Chilosi， “The European Union and Its
Neighbours： Everything but Institutions？” European 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Vol. 4， Issue 1 （ Spring 2007） ，pp.25—38.
〔7〕Roland Dannreuther， “Developing the Alternative to Enlargement： the European Neighbourhood Policy，”European Foreign Afairs Review， No. 11 （ 2006 ）， pp.183—201.
〔8〕“Does Ukraine need to join the European Union？ 2002-2012，” Razumkov Center， http：//www.razumkov. org.ua/eng/poll.php？poll_id=387；“Public Opinion Survey Residents of Ukraine，” The Gallup Organization and International Republican Institute Baltic Surveys Ltd.， August 27-September 9， 2013， http：//www.iri.org/sites/default/files/IRI_Ukraine_August-September_2013_Edited Poll.pdf，
〔9〕“Russia to cut Ukraine， EU gas in ‘next few days，’ expert predicts，” 29 January 2013， http：//euobserver.com/foreign/118874， 12 March 2014.
〔责任编辑：张 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