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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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 地 平原的田垄，像蛇一样游走 我们是捕蛇的人，除着有毒的杂草—— 烈日，汗水，盐碱。开朵花 朝下坠着 摆弄从土里刨出的姓氏 我對命充满怀疑 不相信父亲的话，不相信锄头能推开一堵墙 切开的风向杂草 也向自己，挥舞着寂静 粮 食 是一个可以吃的词 童年和小耗子都对它紧咬不放 小块的秋 割下的疤痕满地乱跑 谷草捆绑着命，从高处 往地下摔—— 妈！我们不疼，只是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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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 地
平原的田垄，像蛇一样游走
我们是捕蛇的人，除着有毒的杂草——
烈日，汗水，盐碱。开朵花
朝下坠着
摆弄从土里刨出的姓氏
我對命充满怀疑
不相信父亲的话，不相信锄头能推开一堵墙
切开的风向杂草
也向自己，挥舞着寂静
粮 食
是一个可以吃的词
童年和小耗子都对它紧咬不放
小块的秋
割下的疤痕满地乱跑
谷草捆绑着命，从高处
往地下摔——
妈！我们不疼，只是饿呀，只是数着星星
让黑和土睡在一起
抹房子
碱土、碱草、碱水
这些平常事物，经二齿钩、铁锹、双脚的搅和
已零落成泥。再闷着，熟着，黏着
像发面一样……
那泥
就会说话了
它们在乡亲的泥板下流动起来
填补日子的裂缝——
一层春，一层夏，一层秋。那严冬
最后抹在了温暖之外
这是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我们可在重叠的厚土之内，数着过去的炊烟
安身立命
其他文献
命像草一样卑贱，一年四季，你总是在云里奔波 统治着牛、马、山羊、草木，节制着部分凶禽猛兽、妖魔鬼怪 带回来坚果、苦荞、竹笋、盐、炊烟 和一地的月色、山顶、悬崖、岩洞、门、窗户和远方 偶尔，也会带回来伤口和血，但从不带回来眼泪 也会带回来一串鬼鬼祟祟的脚印，但从不带回来恐惧 你说，诱捕哼哼唱唱的畫眉，是没有必要的 捅马蜂窝是没有必要的。打草惊蛇或引蛇出洞是没有必要的 但在云上，每天跪
陪祖母入睡 大床有几米宽，我拾起子孙的责任 源于一种羞涩：她抵抗衰老，却无力抵抗病痛 我们，这些被继承的年轻心灵，能够略微缓解 但她仍然辗转反侧，时不时会拉一拉我的被子 担心着凉，担心久久不能遗忘凡尘之事 而我紧闭着双眼，不愿透露一丝忧伤 无法想象，我竟然开始关心她的死亡 关心无以延续的家族史，关心死神号角吹动时的颤栗 我的祖母，干枯、虔诚，是一根弯曲的拐杖 钟声在此刻降临，一
他用锄头翻开泥土 饱满的芋头露出来了，搓干净芋头上的泥土 喜悦放满了箩筐 取出水烟筒点燃一杆旱烟 很过瘾地吞吐几口，然后拎起累累的芋头 一根扁担挑起了秋意 今天是墟日 他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集上，把精心养大的乡土宝贝 给小贩何老板挑选 好像每一块收获，都能治愈老母亲的风湿病 好像每一块收获，都能给孩子添一件新衣 好像家里的油瓶见底的油瓶 也能添满了 他不由得笑了，腳步加快了
玉兰花香浮在半空，开出禅意 树木园借雾气和暮色隐身 但我们还是追随它的曲线 醉心于它低调的起伏 有水顺坡而铺，没及脚面 那凉是体贴的，刚好消了夏日暑气 茶花谢了春心，散居于山林 它沉湎其中的回忆渐成暗绿 把我们的肺也染绿了 扶桑行事一味文艺范儿 赤红、粉白、鹅黄的诗句 随手扔在半坡、山谷和湖堤 被蝴蝶、蜜蜂以及出水的蜻蜓传诵 拾级而上，青苔的心事越来越重 幸好一路有野蕨
吊 床 母亲从旧衣服摘下纽扣 一颗颗曾经明亮的小锁，如脱落的牙齿 松开了双唇 刺啦，刺啦…… 离开纽扣的衣服开始破碎，疼痛 院落里，我们停止聊天 质疑着不足以承载远方的旧时光 母亲笑着 把它们团在手心 那天傍晚，再次回到这里 一个布绳吊床—— 母亲，你悬在两棵树之间，一双手柔软，又温暖 雨 上 阳光打进书房的上午 你向我敞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 最为明亮的部分。我一次
如果，月光有缝 梦就是—— 失眠的人，并非无所事事 他可以很忙，忙着掏挖自己的内心 把高山长河掏挖出来，填进月光的缝 把夕阳里的村落，模糊的稻草人 掏挖出来，填进月光的缝 把骨头上碾来碾去的噪声，中午的一次握手 把步行街，一张张旧报纸的脸 远方战争的特写，饥饿的消息；把值得表扬的阴谋 悔罪，痛，暧昧 统统掏挖出来，填进月光的缝 他，就是月光的缝！可以很闲 脱掉上衣，任陌生
花香卷土重来 不能，不能把花香吹得更碎，更无踪 我谨慎探寻的手，如异乡归来的野兔 不能把一个漂泊者的呓语 碾做灰尘 花香在卷土重来，我却不能 我不能随意地就开了，把好光景好山坡 都占下 彻底俘虏天下花香，你独占的那八斗 我不能随意地消逝，不能被花香 夺走三魂七魄，我只能清醒这些 如果花香更猛，一次次打开我身体的暗锁 不要说我是沉醉人 终究不管不顾，黄花是彻头彻尾的君子
致河流 我该走了 在你身边苟活多年 看时间勿勿流去 或者喧嚣 或者无声 都清澈如许 我甚至可以听出时间里的鱼 在七月里顶着逆流 寻觅可以生儿育女的地方 它们短暂的努力 比生命更加长久 而我 要走了 在别处或者别处的别处 再站一会儿 想想你 想想開在你身边的花 把芳香的影儿靠在你 清澈如许的 身上 老房子 墙体是黄色的 有些斑驳 有些老旧灯光的亮度 和它
先是小雨，然后是更大的雨 從天空泼洒下来 我禁不住想起小时候交加的风雨 划破村民的窗户 那些清冷和阴郁 踩着节气的脚步，向着丘陵和起伏的山峦 逼近 让手握锄头的人不安 我忍不住躲避，我的胆怯 与一只飞鸟相似 一只蝴蝶充满我的灵魂 我寂静时你寂静地看着我的寂静 时间躺在夜的温床上睡着 仿佛那些风雨是为了永恒而苦练，而今被夜莺携带 飞离 在远景中，一只蝴蝶充满我的灵魂
白天的时候，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有时候，被挪走，像放置在书桌上的一把口琴 静静的空洞，有深深的谜 但她不敢发出引起亲人惊慌的声音 她藏起剥皮的指骨，藏起众神享受的音色 夜晚，她摸着这把口琴 从头骨，胸骨，耻骨到脚骨 逐一找出那些发音的洞穴 她消掉了高音，几块石头，正磨出星星的光亮 她消掉合音，一只折断翅膀的山雀，挣扎着躲进树阴 只有低部的音律她保留着 在黑黑的夜里，用嘴吹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