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赠一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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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花开富贵”之作见得太多,对花鸟画向无好感。画里的牡丹,是拿笔墨打扮过的,无真气。真的牡丹,花色花态仍是端然的,不招徕,不只为人而开。上周看到朋友圈有人发了这一幅,瞬间有清逸之感,买了下来,准备往家里挂。作者应是晚清民国一个叫“杨文江”的人,《苍梧山馆诗集》有篇序,亦署“杨文江”,不知是不是同一人。
  我喜爱这幅画的势,高下参差,尤其是向天的那一枝,令人胸次清明。画里的石榴,不红,呈粉白色,想必是很酸。记得大前年,女儿还不到一岁,我和老婆推她到交大校园里玩,路上买了几个石榴。我俩边说话边一粒一粒吃着,起初还甜,不久便酸涩了。女儿躺在推车里,巴巴望着,阿毛想喂给她一颗,却又不知怎么喂。还是我的办法好,拈一颗,放在她嘴里炸,炸一颗,她眼睛就要怯怯地眯一下,把人笑的。
  最下面的那一丛,我原本以为是兰草。而《视野》的老社长说,这不是兰草,像是萱草。百度了一下,证实了老社长的判断,萱草的叶摸起来像纸,而兰草更像革。古人写兰草,是潇洒的一撇,而不是去画经络的,但画上的那一丛叶舌有明显的经络。
  萱草是垂顺的,石榴沉稳。这多么像我们的生活,时刻小心翼翼,追寻被大多数人认可的幸福。但偶也有时,我们会厌烦的这样的生活,整个世界瞬间毫无意思。李后主说,“春花秋月何時了”,春花秋月多么美好,但后主却说,这一切何时终结,何时了断?看似随顺的孔子,有时也很孤独,如丧家之犬,世上没有理解他的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向着天空的那一枝,就是我们活在尘世生出的孤独。如果没有向天的那一枝,世上的成败荣辱都把人深深伤害。有比这个世界更大的东西,我们生命的价值,不再是出身、外貌、运气、才华,仿佛在花枝朝向的地方,有一片不一样的天空。我们需要经常审视自己的狀态,审视当下所过的生活。萱草的低垂,石榴的稳,还有向天的花枝——我因此看到了人生三相,这让我感到平静。向天的那一枝,有闺秀风范。我不爱傲霜枝,爱窈窕枝,窈窕意有不尽。
  喜欢这幅画,也是它的静。胡兰成有个名句,“桃花难画,要画的它静。”桃花最静之时不在阴雨天,在晴好之日。蝉躁林欲静,桃花也是这般,它盛开时喧闹,这喧闹同时也是静。花落伤情,桐花叭叭砸在地上,更让人惊心。桃花落,却比它灼灼夭夭之时,更有宜室宜家之感。
  兰州春天盛时,要在一个月之后了。《视野》无所有,聊赠纸上一枝春,给亲爱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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