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种地开始“划得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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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5日,安徽省合肥市美菱大道银河公园菜市场的米价,已经有10来天没有继续涨价。这让前来买米的刘小文心里平静许多,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大学毕业了,目前正在四处找工作。她父母一个失业在家,另一个在一居民小区看大门,全家的总收入每月平均900多元。这让她感到自己肩上的压力重了许多。
  “米再贵也得吃啊,总不能扎住喉咙过日子。”刘小文说,“如果米价再涨几毛钱,我就到郊区姥姥家背一些来。”
  刘小文是安徽农业大学即将毕业的学生,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如果实在找不到称心的工作,她打算联合几个同班同学,到合肥市郊区承包几百亩地种无籽西瓜或巨峰葡萄。因为离合肥34公里远的长丰县与肥西县乡下,有成片的抛荒地,每亩年租只要100元左右就行了,有些乡镇的土地,不但不要地租,还可以代缴农业税。
  “白给一块地种,当地农民还倒贴几十元钱给种地的人,我真想去试试。”
  粮食价格不断上涨,为什么还有成片的抛荒地?
  
  100多元:2003年汤祠村的种地赤字
  
  3月17日的上午,风和日丽,肥西县南分路乡汤祠行政村新庄组。离合肥市距离48公里。
  这是一个被金黄油菜花包围的村庄,村后池塘边的柳树正吐着绿芽。村民汤先保正在家里忙着杂务。
  汤先保家在汤祠村生活水平属于中等。他的三个儿子,都是大学生。一个在乡政府工作,其他两个在合肥市工作。
  为了供应三个孩子读书,汤先保和妻子胡章英吃尽了不少苦。“家里能有什么收入呢,又不做生意买卖的,不就全靠那10来亩田?收成好的时候,就少欠些账,年成差的时候,就新账压老账,最差的时候,稻子还站在田里的时候,我就卖给人家了。”
  种田是家里惟一的收入来源,它曾经供出了三个大学生,可是现在让汤先保难过的是,种田是越来越不划算了。
  据汤先保的叙述,2002年稻谷的价格是43元钱50公斤,最好的时候是55元钱50公斤。2003年新稻价格是45元钱50公斤,然后一路涨,前几天有人到街上去卖,说可以卖85块50公斤了。这个高价格只有1995年卖过,但只持续了两天。
  今年稻子卖得好主要是受灾。今年村里受到了虫灾,顶顶好的收成是亩产350公斤,最差的连150公斤还不到,平均起来是250公斤左右。
  汤祠村每人一亩一分地,250公斤稻谷按60%的比例出米,才150公斤米左右,还还够一个成年人吃一年,根本就不要提卖粮了。现在家里有存粮的农户也不多。
  提到当前种田的成本收益问题,汤先保心里有一本非常清楚的明细账,他点了一支烟,将去年他家种一亩稻田的投入与产出一五一十地详细道来。
  秋季稻谷的成本收益:
  收益——去年的平均亩产量是250公斤。去年稻谷的平均价是55元50公斤,这样每亩田的产出就是225元。
  成本——每亩地化肥42元(两袋),种子30元(1.5公斤),农药10元(平均),生产性水电费90元(每亩),农业税70.2元(每人)。
  结果是,投入与产出几乎相抵。
  春季作物的成本收益:
  春季的农作物主要是油菜籽。油菜籽去年的价格是80元50公斤,一亩田的产量不过50公斤左右,但却要投入两袋磷肥(32元钱)和一袋化肥(21元钱),打农药10元钱,总共加起来,产出和投入几乎相抵。
  “年成好的时候,忙一年可以换几百斤的口粮,如果像去年的年成就要赔100多元钱进去。现在许多人家里没有铁牛和肉牛,要租人家的工具,劳力少的人家还要租人工。一亩田连耕带栽要付出70元,收割时包割包挑包脱粒也是70元。再加上化肥农药种子和农业税,要赔进去100多元钱。这就是为什么有人愿意把地抛荒也不种的原因。”汤先保说。
  
  种地“划得来”了吗?
  
  自去年以来,粮食价格不断上涨,是不是种地变得划得来了?
  提到种田,村民邵正好几乎都要哭了,她和老伴解光德都是快60岁的人了。女儿都已经出嫁,最小的孩子还是读书,老伴经常生病,田里的庄稼全靠邵正好一个人。
  “所有的活都要我自己干,找人干要付人家钱,赔得更多,去年我从一个坎子上掉下来,肋骨断了,花了600多元钱,又把一年的收入花了大半,想到今年下半年小孩子100多元钱的学费我都头疼死了。扔又扔不掉,种又种不得。”
  邵正好穿着一件黑布棉袄,一头乱发,脸上皱纹交错。她家去年秋季一共收了1750公斤稻谷,上缴农业税留下口粮后,只卖了300公斤稻谷,价格是0.9元1公斤,共卖了270元钱,加上卖25公斤棉花的150元钱,卖20公斤花生的50元钱,所有的收入共计470元。而去年他孩子的学费就花去了260元。
  在邵正好家2003年的《安徽农业税纳税通知书》上写着,“农业税计税面积7.140亩,计税常产4398.20公斤”。就是说是按每亩628公斤的亩产来计算农业税的。邵正好说,“我家的地要是能有250公斤的亩产,这样说都算没昧良心了。”
  今年以来,确实稻谷一路涨价,这个“利好”的消息让村里的农民们很高兴了一阵子,可是另一个消息却给他们的兴奋泼了瓢冷水:仅仅十几天的时间,化肥从每袋21元涨到28.5元,而且有直逼30元的可能。
  “水涨船高,稻谷涨上去了,卖种子化肥农药的也不都是傻子。”村民汤大仓说。
  据在汤祠村的调查,如果按迄今为止稻谷的最高价每50公斤85元计,350公斤的亩产,去掉近200元左右的投入,农民有可能在每亩田里得到400多元钱的收入。而这样的收入,相当于一个农民工在城市某个建筑工地20天左右的收入。
  汤祠村村民罗银伍家有四个女儿,最小的15岁在读书,老大、老二、老三都在浙江一家民营服装厂打工,每人每年能带来2000元的工资。家里的7亩多田几乎就靠她和老伴汤道培两个人耕作。“地是种不下去了,就是稻子涨到100元,也还是赚不了多少,还不如孩子们到城里打两三个月的工挣得多。”
  尽管种地划不来,但种不种地所有与土地有关的费税一分都不能少,大部分人只好咬着牙继续种下去。也有人把地租给别人种,不仅不收租金,反而宁愿倒赔几十元钱。
  谁分享到粮食涨价的最大好处?
  合肥市中市粮食分局淝河路营业网点的负责人沈小平说,“粮食涨价的钱都被中间的贩子赚去了,比如东北大米,从东北进货不过1.1元/500克,而来到合肥,批发价就要涨到1.4元/500克。每500克要赚两三角钱,这个利润非常可观。而他们平时的每500克只不过赚两三分钱。”
  据合肥的一些粮贩说,现在一批粮食从甲地卖到乙地,往往不止一个中间商,最多的一车皮粮食能被倒卖三四次,层层加价。
  
  2004年安徽蒙城县农民粮食种植情况调查
  (调查范围:蒙城县范集、板桥、坛城、小涧、许疃五个乡镇。调查样本:每个乡镇选二个村,每村选10户,共100户。)
  一 、春播暨全年粮食种植意向
  2004年100户农民打算种植粮食作物的总面积为17643亩,比2003年增加230。5亩,粮食作物种植面积增加1.3%。
  夏粮种植面积为10265亩,比2003年增加45。5亩,增加0.4%。
  秋粮种植面积7378亩,比2003年增加185亩,增加2.6%。
  二 、截至2月底,农业生产备耕情况
  氮、磷、钾化肥折纯,100户农民总需要量1921。5吨,目前已购买66。86吨,比上年同期减少28吨,减少29.5%。
  农药需要量0.747吨,已购买0.004吨,比上年同期减少33.3%。
  农膜总需要量0.252吨,目前基本上没有购买。
  三、农业生产成本情况
  据2004年3月5日的调查,与去年同期相比:
  化肥尿素、碳铵分别上涨14.4%、16.7%,
  复合肥上涨7.5%,
  农膜上涨27.8%,
  农药上涨14.2%,
  种子价格平均上涨19.8%。
  四 、截至2月底,农户出售和储存粮食情况
  2004年比2003年存粮减少17.612吨,减少20.1%。
  2004年出售粮食276.5吨,比2003年减少46.71吨,减少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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