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知何年何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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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我叫秦眠,今年25岁,是一名终日活跃在微信、微博等各大新兴媒体平台的新媒体编辑。其实早在选择这个工作之前,我就不止听一个人说过,从事互联网工作的小伙伴们,总有两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其一是不断学习永远与时俱进的恒心;其二是能够让自己看起来依旧保持年轻的、有益于头发生长的洗发水。
  小女不才,大学就读于新闻系,有幸得恩师指点,虽不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如何如何地学有所成,但是一颗追求时新性和真实度的决心总还是有的,只不过那时候我们把它称之为新闻理想。如今,这依旧是我的理想,只可惜,日渐上移的发际线却实在并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控制,着实令人悲伤。
  于是我对着漆黑的电脑屏幕愁眉苦脸。
  “又在思考稿子怎么写才能不被毙了?”
  这位踩着10公分高跟鞋还能如履平地的姑娘是我的师姐兼上司,我喜欢叫她乐美人,因为人如其名。乐美人3年前曾经见证过我所有的狼狈和窘迫,也可能就是因为我那时让她觉得太过于惨淡,以至于后来她对我流露的关心总带些莫名的微妙感。
  稿子被毙,光是想想就让人后背发凉。
  算了,头发爱掉就掉吧,我自暴自弃地想,然后手脚麻利地开了电脑,点进后台统计分析完所有数据,又熟门熟路地采集所有可以当作谈资的热点事件,最后写出一篇能够最大程度契合读者爱好需求的新稿件。
  等到做完这一切,城市已经霓虹闪烁。
  乐美人急匆匆地收拾好东西就阔步奔向爱情的怀抱,走到门口时又突然想到什么折了回来,屈指在我桌前敲了两声,说:“明天早上帮你带清泉阁的糖包,要不要吃?”
  我顿时眼前一亮,总算从满身疲倦里活了过来,连忙抱拳,无比虔诚地致谢:“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
  乐美人什么都好,可就是不懂幽默又总是太过严肃,所以她从来不配合我说一些幼稚的胡言乱语,最多无语地接一句:“秦小眠,你的戏要是能跟你的银行存款一样少,追你的人肯定也能排满中山路了。”
  我冲她嘻嘻傻笑,然后背起包慢吞吞地晃回家,照旧在小区附近的馄饨店吃饱喝足,又莫名觉得有些无聊,索性心血来潮爬上了天台。晚风有些冷,我望着这一片灯火通明,恍恍惚惚觉得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时过境迁,什么都不复从前,只有路边的灯盏依旧清冷,灯下行人络绎不绝,始终无一人停步。

TWO


  我毕业的那个夏天,长沙下了好久的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潮湿霉变的气息,可这也并不妨碍校园里纷杂喧嚣的毕业季。
  宣讲、招聘、面试……一切都如火如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个时候大家都被时间簇拥着心急火燎地向前走,马尾换成披肩发,皮鞋踢掉运动鞋,明明谁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但都害怕自己成为停在原地的那一个。
  我也怕,为毕业论文的一改再改,为笔试面试的一败再败,为职业规划的潦里潦草。那段时间我整夜整夜地失眠,一边懊恼自己过去规划不够,一边惶恐未来太过渺茫。所有的壓力无人诉说,累在一起积在心里,赶不走也咽不掉,就好似海底深处日复一日堆砌起的砂石,最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黄昏被波浪冲击崩溃。
  乐美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就像沿着水流悄无声息漂来的一片绿叶,沉默安静,却让人无故的安心。
  她递给我一张纸巾,又在我身边坐下。我并没有接受她作为一个陌生人的关心,满心只剩下被人撞破脆弱的难堪,拎起书包就要重新跑进雨雾里。乐美人却淡淡地说:“抱歉,不是有意打扰你,只不过这亭子里会有雨飘进来,用来藏眼泪刚刚好,我也是专门来哭的。”
  所以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吗?
  我愣了愣,一种奇怪的惺惺相惜之感无端地油然而生,于是又默默坐了回去,心想在这么恶劣的天气,能有个人一起伤心难过也总算不至于那么寥落。
  后来也不记得是谁先开的口,话题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延伸下去。她说她的情有所伤,我讲我的进退维谷。两个在雨天淋湿的陌路人各自剖白伤痕,用共同的失意相互理解。
  那天她宽慰我说,都会过去的,很多事情走慢一点,才能想得更透彻,等到雨点由大渐渐变小,最后总会被悬在天空的一道彩虹取而代之。
  我的措辞比不上她细腻柔和,反而义愤填膺倒是显而易见,几乎是言辞切切地保证道:“像师姐这么好的人,喜欢你的男孩子都能排满整条中山路了,犯不上为一个负心人委屈了自己。”
  乐美人大概是被我的真诚打动了些许,蓦地轻笑出声,颊边梨涡浅浅旋起,问道:“你才第一次见我,怎么就知道我很好?”
  我一时语塞,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支支吾吾地开口:“其实,也不算第一次见了。”

THREE


  乐美人本名乐以芾,我的确是早就知道她的,在学院的光荣榜上,女孩儿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红底照片下面一排黑色字体,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她所有的成就与荣光。而除开这些文字之外,乐美人还有一个为许多女生所谈论艳羡的话题,那便是与一个叫时樾的男生的关系。
  时樾其人,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因为校报关于“十大校园名人”的采访。实验室里,少年身穿长款浅色风衣,衬得整个人神采奕奕,语气平淡地陈述着自己发表的SCI期刊论文,进行的实验研究领域,以及取得的一大堆旁人听也听不懂的成果和进展。
  那时我脸上的表情,从满是敬佩到震惊不已,再到目瞪口呆只会茫然地点头。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我无意中跟乐美人说起过这段往事,彼时她只是微微会心一笑,然后波澜不惊地说:“我第一次采访他时的表现,其实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十大校园名人”的采访活动几乎是N大的传统了,自从新闻与传播学院设立以来,学校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均交由新闻系记者团的大二学生主要负责。直至本科毕业,时樾曾经一连3年占据评比榜首,说来也算是种幸运吧,因为在我之后,再也没有人有机会将时樾写进采访稿。
  而乐美人,则是第一位精心设计版面将他的事迹刊登于校报的校园记者,出自她手下的那一篇采访稿后来被不止一位教授当作范本讲解,而我也曾在动笔之前反复阅读参考。
  不过,就算我再怎么字斟句酌,最终也没能写出那样图文并茂的稿件,或许跟执笔人的用心程度有很大关系吧。
  毕竟时樾于我,只有沉迷科研的理科男生的枯燥无趣,而乐美人却不一样,她从第一眼起,就将那个少年俊朗温润的侧脸加了滤镜,并且在心里不断放大,直至占满所有空间,不留一丝罅隙。
  我考入N大的时候,乐美人已经如愿和时樾在一起,所以对于他们如何相恋的故事,我只能从各类江湖流传的版本里挑拣出重叠的部分拼出个大概。
  其实说来也并不复杂,掐头去尾不过半年时间,一个关于新闻系系花一见倾心于化学系系草,然后义无反顾勇敢表意,最终修成正果的初恋故事。在外人眼里真正算得上男才女貌的爱情,很美好,也很理所当然。可是只有乐美人自己知道,在这一段关系里,她是多么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FOUR


  乐美人总说,优秀也可以分为很多种,孤芳自赏的,低调谦逊的,而时樾则是属于万众瞩目的那一类,就好比化学系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由衷夸赞的那样,时樾同学非池中之物,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对于这样高度褒扬的评价,乐美人一面觉得开心,一面又生出缕缕惶恐,害怕自己会追不上那人的步伐,会成为那人向前的阻碍。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没想过要后退,她原本就是个倔强到底的人,时樾说他志在MIT化学系,她就抛开自己的梦想,捡起最头疼的英语,考完托福又考GRE。
  山既不来就她,那她便去就山,她反正无论如何也想站在他身边,她以为这样就能无所阻碍地站在他身边。
  但其实并不能。
  临近毕业的那个圣诞节的前一周,乐美人收到了一封全英文的邮件,她甚至没来得及细细看完所有内容,只在目光瞥到邮件开头那一个黑体的Congratulations时就颤抖着抓起手机,一路小跑冲到时樾面前。她原以为自己至少能看到对方同样惊喜的笑容,却怎么也没想过会等来那人一句犹豫不决的“对不起”。
  时樾最终选择去了剑桥的消息给了乐美人措不及防的冲击,在原本早就商定好的所有情节里,一个另外生出的枝节轻而易举就改变了剧本的所有走向。
  那天的最后,乐美人毫无形象可言地站在12月的街头泪流满面,一句“分手”在嘴边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还是败给了那人一个携风轻柔的拥抱,她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委屈过后也接受了自己的确被恋人遗落的事实。
  那个新年过后的春天,乐美人放弃了已经拿到的美国某高校的offer,出国留学本来也并非她所愿,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漂洋过海伴一人左右,既然唯一的目的已经达不到,继续前往于她而言也没有多大意义。
  考虑再三,乐美人决心投身春招,从2月底开始,她每天早晨6点钟起床,背着简历穿梭于各个大学的一场又一场的宣讲会,一直忙到晚上10点钟才能回到寝室。可尽管如此,错过了9月份的秋招大潮,合适的岗位依然屈指可数,找工作的过程并不顺利,挫败崩溃的时候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一场,哭完后擦干眼泪继续一轮又一轮的面试。终于在熬到5月底的时候,她拿到了一家还不错的上市公司的offer。
  乐美人和时樾路途漫漫的跨国恋于是就此开始,两个人约定好每天至少一通视频,半年至少见一次面,她就留在两人曾经牵手走过的城市,等他3年后研究生毕业回国。

FIVE


  时樾在电话里跟她说想要继续在英读博的消息,乐美人并没有觉得有多么意外,反而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所有的患得患失全部终结于失去也是一种解脱。
  无论她有多么的不想承认,她也只能被迫接受,自己的确永远都不在时樾对于未来的规划之内。她永远不否认,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可正是如此,她也知道,对方或许并没有多么在意她。
  所以,隔着漫长的距离和时区,她用最冷静的语气说了分手。为了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又干脆换了手机号码,一了百了。
  与时樾分手后的日子里,乐美人既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自甘堕落,也没有借酒浇愁的郁郁寡欢。相反,她比以往都生活得更认真,每天10点之前准时休息,不论工作多忙也从不忘记吃早饭,换洗的衣服都严格按照颜色丢进洗衣机。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好伤心的,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就在乐美人决心挣脱开那一段过往的时候,公司派她前往N大协助完成部门的校园招聘事宜。于是就有了在学校长亭遇到我的那个黄昏,有个妆容精致的姑娘说要借着飘来的雨,藏起眼泪。
  哪怕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简单定论,那个并不合时宜的人事派遣究竟是应该还是不应该。倘若乐美人那一日没有回到N大,那么,我就不会接到HR那一通因为乐美人内推而让我拿到一张面试直通卡的电话,也就不会有接下来通过面试、顺利入职的可能,后面的故事或许很大概率也就不复存在。
  我正式拿到offer也是到了5月底,那一天,我兴高采烈地请乐美人去了一家老字号的湘菜馆,两个无辣不欢的人,指着菜单将辣椒艳红的菜品点了个遍。如此肆无忌惮苛待肠胃的结果就是,乐美人当天下午就因为急性胃炎住进了医院。
  沈辞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一身白色医师袍严谨整齐。作为医生,他医术精湛,从诊断到医嘱面面俱到,事无巨细。作为昔日同窗,他温和如玉,从心动到坦白尽管惴惴不安,也永远进退有度。
  我打心底里深深为自己这一顿事与愿违的请客吃饭感到歉疚,再三向沈辭问过饮食禁忌之后,每次去医院看望乐美人时,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辛辣生冷刺激性的食物,买粥铺里最清淡又养胃的小米粥。
  沈辞却不止一次委婉地向我表示,店里买来的总归不比家里煮的吃来让人放心。我当时没能理解其中意思,还特别虚心地点头,差一点就买了食谱准备回去学习煮粥。
  如今回想起来,真想揪着那时的自己让她清醒一点:喂,好端端的,干吗打扰别人谈恋爱啊。

SIX


  清泉阁的糖包在我这里就是救命良药,心情好要吃,心情不好更要吃。
  第二天一早,乐美人如约将印着店铺LOGO的纸袋放在了我桌头,我笑着跟她说了声谢谢,就径自抓出一只啃了起来。看着电脑屏幕上文章成倍增长的点击量和阅读量,那甜滋滋的味道仿佛从胃里一路甜到了心口,能够治愈所有的伤疤。
  乐美人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也没开口,只是咬了咬唇又从包里掏出了一盒小饼干,说:“那个,沈辞昨天烤多了,带给你尝尝。”
  我嘴里咬着包子说话含混不清,只好给了她一个“别解释,我明白你想秀恩爱”的明了的眼神。乐美人照旧无语地回了我一句:“秦小眠,什么时候你的戏才能跟你的银行存款一样少?”
  明明是早就耳熟能详的对话,可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出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绪,像是羞涩,又像是雀跃。
  而且,今天暖气也没那么热啊,乐美人怎么脸那么红?
  我怀着满心的问号吃完包子,然后打开了乐美人给我的饼干盒,里面用塑封纸包着两块辨不清什么形状的奶油饼干。我拆了一块丢进嘴里,酥酥糯糯的,味道果然不错,正准备去吃第二块,却发现盒子底部放着一张挺精致的卡片。
  卡片打开的那一瞬间,乐美人所有反常的举动都终于有了解释,看着卡纸上甜蜜相拥的一双人,我只觉得鼻子发酸。
  辗转了那么多个冬天,那个能承载起她所有笑容和泪水的人,终于风尘仆仆站在了她身边。他朝她张开双臂,对着她坚定地说出一句:无论贫穷或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愿意。
  真好啊!我一直都愿意相信的终于实现,像乐美人这样勇敢明媚的姑娘,她应该有这样一个怀抱,温暖,专注,矢志不渝,值得她用一生来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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