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五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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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的指纹有的向上,有的是向下,还有一些脚印往上蹬。这些细节无疑说明,当时是部分孩子落水,有孩子想挣扎着往上爬,有孩子想去拉人,孩子之间曾经互相救援,然后全部落水,在冰冷的池水中溺水身亡
  
  2月19日,正月初六,新年的鞭炮声还未停息,一条令人揪心的消息在网上传播:2月18日下午,浙江天台县蔡家五兄妹集体失踪,最大的13岁,最小的7岁。2月20日中午1点多,本刊记者抵达天台进行采访。
  家属起先的猜测是,这五名孩子遭到拐卖。天台县公安局接到报警后,举全局之力,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五名失踪孩子。
  2月22日,噩耗传来,五名失踪者在离家500多米的鱼塘内被找到,经浙江省公安厅专家鉴定,初步判定孩子为溺水死亡。
  离案发地三合镇不远的天台平桥镇,近日也有两个小孩落水死亡。
  无独有偶,在2月11日,福建莆田警方通报,莆田某农村4个年龄不到10岁的小孩溺水身亡。
  农村孩子的人身安全问题,再次敲响警钟。
  
  欢乐的年,悲伤的年
  
  天台县三合镇位于天台东部,经济条件中等,与全县的其他乡镇一样,这里的主导产业是橡胶。穿镇而过的104省道沿线,到处可见橡胶制品厂。
  遇难孩子的老家在三台镇的下路王村,遇难孩子蔡松涛的父亲蔡修明形容整个家庭关系是兄弟和睦,齐心协力。
  今年46岁的蔡修明介绍,23年前,蔡修明只身一人到甘肃平凉做五金配件和橡胶制品生意,在甘肃有了自己的人脉后,生意小有成就,现在他经营一家五金配件和橡胶配件的商店,把天台的橡胶产品销售到甘肃平凉地区。他的弟弟蔡修通是蔡家老三,是其他遇难四个孩子的父亲,和蔡修明一样,也是长期在甘肃做橡胶制品和五金配件生意。
  多年在外经商,让蔡家兄弟在天台的社会关系很简单。蔡修明告诉本刊记者,在天台基本是一些亲戚和从小一起的朋友,在孩子失踪后,蔡修明首先排除掉仇家绑架的可能性,他的理由是,即便是有生意上的过节,那也在甘肃平凉,大过年的,哪个仇家会追杀到几千公里外的浙江台州。
  事发之前当地连续下了10来天雨,田野碧绿。从甘肃回来的四个孩子按捺不住玩心,更何况,收假后他们即将回甘肃赢上学。
  据蔡亚妮的父亲蔡修通介绍,除了12岁的蔡亚妮外,其他孩子基本都不熟悉天台。事实上,作为家里惟一的留守孩子,蔡亚妮整个年都过得很开心,她是天台县三合镇中学初一的学生,与其兄弟姐妹不一样的是,她出生没几个月就送到大姨家寄养,5岁被父母带到甘肃生活,因水土不服,又回天台跟着奶奶生活。两地分居让兄弟姐妹的亲情更加可贵,放假的蔡亚妮早早等着父母和姐弟们回家过年,12岁的她甚至还亲自整理房间,给他们铺好被子。
  下午2点多,五个孩子,13岁的蔡康妮,12岁的蔡亚妮,10岁的蔡丹妮,9岁的蔡彬斌和7岁的蔡松涛,对在家的奶奶说,要出去走走,“最多一个小时”。长期生活在天台的蔡亚妮,就带路,5个人兴冲冲地走出了家门。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举全局之力寻找
  
  下午3点多,蔡修通和妻子王爱春回到家中,孩子的奶奶说起孩子出去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当时蔡家人也没有过多担心。蔡修明事后告诉本刊记者,第一,孩子是5个一起走的;第二,上初一的姐姐带着到村里去玩玩,也应该没什么事情。他说,就算是自己的儿子,最小的孩子蔡松涛,在甘肃平凉也是常常—个人出去玩的。
  蔡松涛的姐姐蔡亚飞认为,可能是天气好,这些孩子出去玩疯了。直到下午5点多,孩子们还没回家,家里人才开始担心起来。蔡修明开始招呼自己的堂兄弟和朋友,一共几十个人,开车出去寻找这些孩子。
  到晚上7点多,孩子们还没找到,蔡修明的妻弟就打110报警,由于蔡修明的老婆也是下路王村的,两家亲戚和朋友上百人被发动起来,带着矿灯搜山寻找孩子。
  当时有村民就担心孩子可能掉入水库中,蔡修明带人过去察看,发现可能性不大,“现场一点痕迹都没的”。当天晚上,整个下路王村附近的田野上灯火通明,呼喊声此起彼伏。
  与下路王村相邻的同谊村村民反映,好像曾看到过5个孩子路过。家属们也猜测,是不是孩子走得太远,然后想坐车回家,结果坐错方向了。蔡家的几个亲戚开着车,与110警车—道,一起在通往县城的104国道和城洋公路上寻找。
  搜索一直持续到深夜两点多,蔡修明决定先回家休息,第二天继续寻找。当天晚上2点多,等家人都睡着后,孩子的爷爷奶奶又偷偷起床,开着电瓶车继续出门寻找,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家人开始做寻人启事,到处张贴。寻找一夜没有结果后,家人怀疑孩子是遭到拐卖,“用迷药,或者直接绑上车。”蔡家亲人告诉本刊记者。
  19日早上9点多,三合镇党委书记许良富赶到蔡家,并用镇政府短信平台向全镇200多名镇级和村级干部发送短信,要求留意周围孩子信息,同时组织村民继续搜山寻找。
  天台县公安局也立即成立以副局长庞华辉为组长的“2·18案件”专案组,集合全局的刑侦人员,介入寻人工作。
  19日下午,一些消息陆续反馈回来,其中一条是,有一个孩子曾看到几个孩子在同谊村路口被一辆面包车接走。蔡家人立即赶到现场,并在现场附近发现一些糖果,这也让蔡家人认为孩子是被绑架的。
  20日,蔡家人接到线索称,有人在宁波宁海看到过一个像蔡亚妮的孩子在买车票,蔡家人得到消息后立即驱车前往,台州警方也迅速向宁海警方发出协查通告,并立即派车前往核实。
  20日晚上,所有反馈的消息都未能有真正的价值,孩子的奶奶难过得以泪洗面。
  公安部门也希望通过媒体的力量,寻找失踪的孩子。20日18时,天台县公安局就“2·18”案件召开第一次新闻发布会,副局长庞华辉表示,将不潜一切代价,寻找五个孩子,在发布会最后,庞华辉恳求媒体记者记下五位孩子的穿着特征,希望明天能登一个寻人启事,为寻找工作带来更多的线索。
  
  孩子们曾互相救援
  
  找到孩子也是意外,虽然那个鱼塘离蔡家不过一里多地。
  22日中午,一位养鱼人到龙珠潭水库下游鱼塘蓄水池放水,他发现,水流得很慢,于是寻找原因,发现一具男孩的尸体堵住了流水孔。
  孩子被找到的消息得到确认,但是,现场所有的人都希望水塘里只有一个孩子。“可能一个孩子落水了,其他孩子怕被家里骂,就躲到外地去了。”
  孩子的落水点是蓄水池西北角2.4米的范围,根据警方的勘查,这一区域的坡度为283度。
  在7台抽水泵工作2个小时后,蓄水池被抽干,其他4个孩子都蜷在池底。在远处观看的蔡家亲戚哭出声来,许多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流下了眼泪。
  本刊记者看到,蓄水池铺有一层厚膜,据公安部门介绍,这是一种土工膜,专门用来防渗水的,一般都用在水库和堤坝处。根据公安局提供的材料,这一蓄水池深2.4米,最长处为52米,最宽处26米,水面离地面0.9米,蓄水池从底部到沿壁都铺了土工膜,办案人员形容说,就像一只脸盆内壁贴了一圈薄膜。
  从现场看,落水处的土工膜上留有擦滑痕迹,台州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所所长金先顺等专家,带队对现场进行细致的痕迹鉴定。据现场的侦查员介绍,有些土工膜还长了青苔,大人过去都站不住,更何况小孩子。
  金先顺说,蓄水池薄膜上原有比较固定的痕迹,在这处2.4米的区域,原来的表面痕迹受外来力影响,明显有重物滑落过的迹象。
  此外,警方在土工膜上还发现其他痕迹,有手印、脚印、指纹。浸泡在水里的土工膜,长了不少青苔,警方在青苔上也发现了孩子的脚印。
  令人揪心的细节也被发现,现场的指纹有的向上,有的是向下,还有一些
  五个孩子里最大的蔡康妮,把手表装在裤袋里,最后定格的时间是下午2点3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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