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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我,杨角是诗人还是散文作家?让我回答这个问题很难,他写过诗集《最初的河流》、《三年中的两只眼睛》,也写过散文集《与我同行》,要准确地给他定位,我只能说,杨角是一名警察!“就是有事被人找,无事被人骂的那些人。”(杨角《警察》)。
更准确一点说,杨角就是一名在四川、在全国公安系统都有点名气的警察诗人。
“在中国
一个叫杨角的小子
很想写诗
其实他不是写诗的料
读书十七年(复读、掉班也算)
从《汉语拼音》到《国际法》
没一本是关于诗的”
——(杨角《自白》)
凝聚着诗人一生心血的力作《头顶国徽行走》所具有的冲击力和震撼力,是前所未有的!如果说我是在读一部诗稿,还不如说我是在读一个老警察30年的履历表。《杨角警察诗选》说穿了就是一个喜欢国徽、国歌、盾牌、领章、太阳的人内心真实情感的表白。他喜欢“春天的橄榄,警营边的小树”,“崇拜这片森林”和“这片森林组成的方阵”(杨角《橄榄林》),“要把生活中鸡毛样琐碎的细节,一眼一眼,看成一篇篇现实主义的散文”(杨角《四十岁》)。
他骨子里有诗人的浪漫和散文家的潇洒,但他的灵魂始终是在追逐头上的国徽,穿不穿那身不要钱的衣服都是一样的情怀。他急行于诗歌与散文的混交林中,完美地诠释出独行侠睿智的思考和不拘一格天马行空的个人艺术风格。
17岁考入警校。18岁发表第一首诗。“十八岁后的日子定居在稻穗的图案上”(杨角《国徽》),32年的警察生涯,31年的文学追求,从内到外,打磨出一个端坐在齿轮和稻穗间堂堂正正的男人。
这就是真真实实的杨角。
“我是您列成长城的橄榄林中
最普通的一棵
站立
为您遮风挡雨
躺下
为您添一座山脉
无论站立还是躺下
都是您沉默而深沉的部分哦”(杨角《献歌》)
诗人本应是张狂的,而杨角却很低调,“怎么我的笔老是走不出这片森林”(杨角《橄榄林》),他知道清楚地给自己定位:
“本来
说‘我是一名警察’
跟说‘我是一个农民’差不多
但很多时候 说‘我是一名警察’
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担承”(杨角《背影》)
“我确信
这两个汉字是最难写的
一如
这碗饭是最难吃的”(杨角《警察》)
这就是真真实实的杨角。
应该说,当一名普普通通的警察才是杨角的最爱(几十年都没有想过要跳槽),大约因为是男人的情怀吧:
“我一个劲地怀念当年
一个老警察的名字怎样在深深的夜里炸雷样震住
一个小男孩肆无忌惮的啼哭”(杨角《想写一首关于警察的诗》)
警察“因为是手的延伸,你的价值,才高过我的生命”,“即便残废 也回到,铁的故乡,留住金属的坚强”(杨角《手枪》)。
这样力透纸背的语言,难道仅仅是流露出一个警察的自豪感吗?不是,没有半句对警察歌颂的语言,他在用“大白话”表达一个特殊群体对社会的责任。
“那种不要钱的衣服
我穿了三十年了
至今 还在沾沾自喜”(杨角《我当警察这些年》)
如果没有刻骨铭心的体会,如果没有“灵魂上升的瞬间 我向下俯冲”(杨角《火鸟》)的气概,如果没有“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杨角《对某段历史的回忆》)的社会责任感,就无法体会:“一片领章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杨角《领章的力量》)、“在一座山上很难说出这座山的高度”(杨角《关于警察》)
这就是真真实实的杨角。
探索诗歌的本质属性,还原人世间最朴实的感情,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把许多温馨的瞬间定格为一段画面,是杨角原生态写作的基石。在看似毫无雕琢的文字背后,饱含着诗人一颗永不磨灭的童心和夹带着泥土芳香的气息:
“我想写一首关于警察的诗
并努力让我的文字远离血腥和暴力
瓦斯和匕首
让它们真实如我洗得有些发白的老警服”(杨角《想写一首关于警察的诗》)
功夫在诗外。杨角的每一首诗歌都是一座冰山,绝大部分的情感都深藏在海水之中,含蓄而不张扬,深沉而不浮躁,直白而不故弄玄虚,是贯穿全书的一条红线,构成了有别于他人的美学价值和直逼历史品格生存价值的思考。
“十九岁是两片鲜红的领章
在山一样巍峨的双肩
飘扬”(杨角《十九岁》)
警察的诗并非都是刀光剑影,在《无案的周日》里,警察生活的另一面,被平实的诗歌语言表达得淋漓尽致:
“黄昏一到
就把思念织进毛衣
把長长的归期 一寸寸
织短”(杨角《妻子》)
我不知道那只拿枪的手,何以会写出如此优美的文字,我不知道那个铁流滚滚的队伍中,竟然也会深藏着舞文弄墨的高手。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这是天意、还是巧合?
这就是真真实实的杨角。
“选择与国徽相伴
这样的人生庄严而又凝重
也许今生我无法走出名与利的森林
但我仍愿做一只杜鹃
用啼血的方式 唱出
心中的橘颂”(杨角《从警的路上》)
知道杨角这个名字的人多,知道他真实姓名的人少;知道杨角是诗人的人多,知道他是警察的人少。《杨角警察诗选》让我们从外到内再一次欣赏到一个《头顶国徽行走》的人,匆匆赶路的轨迹。那些未经修饰的脚印,一直在橄榄林中延伸,牵引着我们关注的目光,丰富着我们苍白的思绪,完善着诗歌方阵日新月异的版图。
读杨角的诗歌是一种享受,这些分行的文字,让我们在一个全新的领域去体会当警察的精彩与艰辛,与其说它是描绘警察的一幅山水画,不如说是一首大气磅礴的英雄交响乐。在共和国《头顶国徽行走》的队伍中,得天独厚的警察诗歌,鲜艳着天安门前高高飘扬的旗帜。
“每到岁尾 我总像一棵老树
在又一张纸页上 一笔一划
刻下我并不圆满的年轮
接下来的日子
我需要做的就是
使这身制服穿着更熨贴
并使它 不染上灰尘”——(《 我当警察这些年》)
这就是真真实实的杨角!
(注:引文均摘自杨角诗集《头顶国徽行走》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