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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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她叫赵紫怡。
  一个不折不扣的阔家少妇,她的先生是红星娱乐公司的总裁,在一次选秀现场,她结识了比自己年长足足三十岁的他。
  这个地球上几乎没有男人能够抗拒她的美艳。一个媚眼,就足以令男人们神魂颠倒,她的先生也不例外。
  他们第一次上床后,她的先生就答应同前妻离婚。两个月后,她得偿所愿,他们结婚了。
  一场场面奢华的婚礼并不能掩盖这段婚姻的畸形,中年人在性事上的疲软,毫无前戏的匆匆了事,没有浪漫,没有温柔,没有爱情,对于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来说,就像提早变成了黄脸婆。
  只有花钱的时候,才能将这种空虚感抛于脑后。
  今天血洗了LV旗舰店之后,她回到了家,却不知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正等着她……
  她家地处上海市中心,是栋沿街的独立老洋房,除了洋房,附近都是服装店和酒吧,鲜有居民。如此外形复古,内饰奢华的建筑,没有上亿的身价是养护不起的。
  她提着大包小包,打开门,刚想把钥匙放进门旁的盘子时,发现盘子又被人放到了高处,她嘟哝着把盘子放回原处:“这个小保姆,每次打扫完卫生,都不把盘子放回原处。”而后,随手将钥匙丢了进去,和盘子中另一串钥匙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她想,应该是先生的钥匙。
  脱了鞋,她往二楼的卧室走去。
  咦?奇怪!平时这个时候,先生早就回卧室休息了,可今天书房的灯却亮着。
  她看了一眼过道上的时钟,时针和分针正慢慢形成一条直线,显示着:9:15分。
  她将手里的名牌包全扔在了床上,轻声来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老公,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觉吗?”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声音仿佛被面前的门吸收了一样。
  “我进来咯!”她边说,边转动把手。
  她的脚尖刚踏入书房,高跟鞋就沾到了液体,几乎滑倒。
  她勉强扶住墙,可映入眼帘的景象,如同一条鲜红的火舌,直刺她的双眼。
  书房正中,他先生俯卧在地板上,后背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刀,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赵紫怡认得,那是她家厨房里的切菜刀。一泓鲜血从他身下一直蔓延到了门边,就像章鱼的触角般爬满整个房间。发腻的血腥味令人头皮发麻,流了这么多血,人应该早就断气了。
  就在她打算高声呼救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丈夫张开的双手上满是鲜血,他米色睡衣睡裤上,写满了扭曲的血字,每一个字都包含了丈夫临死前的痛苦,他是忍着剧痛,才写下这些字的。
  赵紫怡定睛一看,发现丈夫衣裤上写的居然就是——她的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他临死时会写我的名字呢?难道他发现了我的事情吗?
  她瞬间恢复了冷静,小心地退出了书房,关上门。
  她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急忙回到了卧室,她打消了报警的念头,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那是她经纪人的电话,这个城市里唯一值得她信任的朋友。
  话筒里的彩铃是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当彩铃响起的一瞬间,赵紫怡愣在了原地,整张脸惨白得如同窗外的月光。
  她鬼使神差般地迈步朝书房走去。每走一步,熟悉的手机铃声都会听得更清楚。重新回到书房门口,欢快的铃声已经清晰可辨。
  门,好似有千斤重,门后的惨相,赵紫怡实在不愿再看一遍。
  她合上手机,门内的铃声也戛然而止。
  经纪人的手机,丢在了丈夫被杀的现场,只有一种可能性。
  当这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时,门铃响了。
  赵紫怡顿时乱了方寸,不知所措。
  越发急促的门铃声,把赵紫怡的心挠得几乎抓狂。
  “谁……谁呀!”她心虚地喊了两嗓子。
  “是我。”门外男子声音低沉而有力。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赵紫怡几乎站不稳脚,手机从手心滑落,屏幕跌个粉碎。
  他就是手机的主人。
  
  二
  
  他叫苏周。
  赵紫怡的经纪人,红星娱乐公司最炙手可热的演艺经纪人,他一手策划了赵紫怡麻雀变凤凰的这出戏,让她成为了红星集团的老板娘。
  苏周常说:一个成功的经纪人,捧红的女星跟他上过的女星应该是成正比的。
  赵紫怡也不例外。当丈夫不能满足她的时候,年富力强的苏周自然上位。苏周享受着偷情时的那种刺激,在老板的房子里占有着老板的女人,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可惜,在上周的一次偷情中,他大意地将一只烟头留在了老板书房的烟灰缸里。
  于是,他和赵紫怡的秘密勾当暴露了。
  今天,老板找他来家里,就是想劝他辞职,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这样的丑闻如果被曝光,他们两个人在娱乐圈里都将颜面扫地。
  可苏周不愿接受这样的失败,他要求老板补偿他一笔钱,让他能够自立门户。他的老板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苏周掌握了公司绝大多数的资源,他如果有意挖墙脚,红星娱乐公司一半的业务会被他拉走。
  其实苏周只是在虚张声势,他只想敲上老板一笔,一走了之。到时候赵紫怡被老板一脚踹开,孤立无助,肯定会来纠缠他,不消失的话麻烦就大了。
  老板答应给钱,但他让苏周把手机里的业务电话号码全部删除,让他以后再也不准出现在视线中。
  有了钱,一切都好说。苏周爽快地把手机递给了老板,自己沾着口水,数起成沓的现金来。
  直到他离开,都没想起手机忘拿了。
  按了半天门铃,赵紫怡才来开门。
  “干什么呢?这么慢!”苏周望了眼赵紫怡,惊讶地发现她脸色极差。
  是不是老板已经和她摊牌了?
  “你来干什么?”赵紫怡用训斥的口气问道。
  “我手机丢在你老公的书房了。”苏周熟门熟路地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赵紫怡不禁感到奇怪,哪有凶手会这样大摇大摆地回来拿手机的?
  “你今天来找过我丈夫?”赵紫怡一路跟着苏周上楼。
  “是你丈夫让我来的。不过跟你没关系,是我被解雇了。”苏周扭头笑了笑说。
  “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你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苏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转过身来:“为什么这么问?”
  赵紫怡皱了皱眉头,一字一顿地说:“他被人杀了。”
  苏周咧着嘴,他观察着赵紫怡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问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不信,去书房看看。”
  苏周缓缓地来到书房前,手搭在把手上,又回头看了眼赵紫怡,怯怯地打开房门。
  看见血流遍地的尸体,场面十分恐怖,苏周都不禁叹息了一声。他下意识地扫了眼书桌,他的手机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
  “你怎么还不报警?”
  “他把我的名字写在身上。”
  苏周仔细一看,果然不错,尸体身上的字虽然歪歪扭扭,可还是很容易辨别出是哪几个字,而且不止写了一遍。
  “人不会就是你杀的吧!”苏周半开着玩笑。
  赵紫怡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看人可能就是你杀的,你的手机就在书 房里,你以为警察会相信你的解释吗?”
  “警察不相信我,同样也不会相信你。”
  两个人就像那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地对峙着,他们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我究竟是应该相信眼前这个人,还是应该立刻报警告发对方?
  苏周深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如果报警,我们两个人都难逃干系,警察真要查起来,我们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不如我们把老板的尸体处理一下……”
  “你是说伪造现场?”赵紫怡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种事情我不干。
  “我一个人没法干,你必须要帮我,否则我们两个都要被枪毙。”苏周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做完之后,我们会没事吗?”
  “放心,等这事过去,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苏周松开了她的肩膀,挽住她的秀发,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三
  
  他叫黄维德。
  现在,应该称之为“它”。
  这位红星娱乐公司的总裁,狼狈不堪地被害于自己的书房里,十几亿的家产成为了过眼云烟。
  如果他还能看见听见,苏周和赵紫怡这对奸夫淫妇在密谋如何伪装现场,修整尸体,说不定他会被气活过来。
  苏周向赵紫怡交代了整个计划,赵紫怡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家里不会有人来了吧?”苏周问。
  “保姆明天早上来,他儿子不超过12点是不会回来的。”
  黄维德有个独子,一个性格孤僻的年轻人,哪怕黄维德在书房里呆上一年,他也不会进去问候父亲一句。
  对于他,苏周没有了丝毫的顾虑。
  苏周朝书房的窗外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关上了窗,合上窗帘。
  接下来,他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并不壮硕的胸肌,光着膀子架起身板比他大一圈的黄维德:“快来搭一把手。”将将抬起黄维德的上身,苏周就倍感吃力。
  赵紫怡小心绕过地上的鲜血,抬起黄维德的两只脚,他们两个人合力把黄维德的尸体抬进了卧室旁的浴室里,轻轻摆在了冲淋房的地上。
  “这里交给我来处理,你去清理一下书房里的血。”
  苏周朝赵紫怡挥挥手,赵紫怡拿了毛巾和脸盆,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书房地板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黏糊糊的手感十分恶心,一个连烧水都不会的美女,干这样的脏活累活,对她来说,几乎就跟上台不化妆一样无法忍受。抱怨归抱怨,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马虎不得。
  赵紫怡擦得很认真,地上、墙上、深色的写字台上,一丁点的血迹她都没有放过。就像患上了强迫症,她竟将整个书房打扫了一遍,直到一尘不染。
  全部清理完毕,赵紫怡以为花了很多时间,其实只用了半个多小时。
  她用手肘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心满意足地返回浴室,去看看苏周在搞什么鬼。
  她嘴角微微上翘,在她的裤袋里,已悄悄藏起苏周的那部手机。
  苏周把尸体剥了个精光,血衣血裤堆在了角落里。那把刀仍触目惊心地插在松弛的皮肤上,伤口并没有想象中可怕。
  他小心地摆弄着尸体的姿势,刻意将黄维德的额头磕在坚硬的地砖上,看起来就像被刺后摔倒造成的伤口。
  “把毛巾给我,你再去拿一套他换洗的衣服来。”苏周打开冲淋花洒,埋头对着黄维德的尸体冲洗起来。
  赵紫怡突然对苏周有种莫名的厌恶感,他就像对待被宰杀的牲口一样,洗刷着自己丈夫尸体上的血迹,难道他没有感情吗?今后,他会不会为了他自己,而背叛出卖我呢?
  “你还愣着干吗?赶紧去拿衣服啊!”苏周凶巴巴地说。
  赵紫怡“噢”了一声,手紧紧地握在了裤袋的手机上。
  “丁零零——丁零零一”
  屋子里猛然间响起了电话铃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苏周关了水,低声问赵紫怡,生怕被电话那头的人听见他声音似的。
  “我也不知道。”赵紫怡摇摇头,“很少会有人这么晚打电话来。”
  没人去接电话,电话转到了自动答录机上。
  “喂!我钥匙没带,开下大门。”
  简短的留言后,是一记清脆的挂断声。
  “他……他是谁?”苏周显出了一丝慌乱。
  赵紫怡面若死灰地望着卫生间地上的黄维德,缓缓地答道:“是他儿子。”
  
  四
  
  他名叫黄杨,是黄维德与前妻的儿子。
  当他父亲和他母亲离婚的时候。他觉得父亲为了娱乐圈的一个风尘女子,抛弃了结发妻子,实在可耻。
  而当他第一次看见年轻的后妈时,臣服于她的美貌之下,在那一刻,他的内心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我怎么能够爱上父亲的女人?黄杨时时提醒着自己,他刻意回避着赵紫怡,年龄相仿的他们,很少交流,黄杨都不知应该如何称呼赵紫怡。每次赵紫怡主动去和他说话时,黄杨都会脸红心跳,说话结巴,完全是个面对漂亮老师的腼腆小男孩。
  今天,黄杨无意中听到了父亲和苏周的谈话,他知道父亲不会原谅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他会亲手毁了这个女人,让她在这个行业乃至这座城市里,再也混不下去,他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强的报复心。
  男人对待绝美女人的感情,无外乎珍爱和摧毁,要么爱之深,要么恨之切,很少有男人可以从容面对。
  整个晚上,黄杨都在喝酒,他为赵紫怡的将来担忧,也为再也见不到她而抓狂。这种熟悉的感受,和当初母亲被扫地出门时如出一辙。
  在酒精作用下,黄杨想去找父亲为赵紫怡求情,希望她能留下。不要让这个家庭一次又一次地让人看笑话。
  忘带钥匙的黄杨,按了几下门铃,安静地等着人来开门。
  可大门依然紧闭,刚才的电话也是答录机,黄杨担心家里是不是没人。他退后两步,朝二楼的窗户望去。
  看见有人关了浴室的灯,他以为是家里人在洗澡,所以没接听电话和门铃。
  他又重新按了门铃,不一会儿,赵紫怡一脸睡意地开了门。
  “这么晚回来,怎么钥匙都不带?”赵紫怡嗔怪道。
  “对不起。”
  黄杨低头与她擦身而过,一股酒气逼得赵紫怡直捂鼻子:“你怎么喝得臭熏熏的?”
  黄杨卑恭地又说了句“对不起”,他在门旁的盘子里看到了自己的钥匙,随后,摇摇晃晃地打算上楼去找父亲。
  他突然想起已经是深夜了,问道:“我爸睡了吗?”
  “他啊——还没睡,还没睡!”
  赵紫怡的一惊一乍,让黄杨觉得反常,他从她的脸上找到了一丝慌乱的神色。联想起方才看见熄灭的浴室灯光,黄杨脑海中浮现出男欢女爱的场景。
  “我现在上去找他方便吗?”黄杨生怕打扰了父亲。
  “现在?”赵紫怡往无人的楼梯上看着,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黄杨犹豫了一下,答道:“说实话,是为了你的事。”
  “我?”赵紫怡猛然直视着黄杨,发现自己失态后,她口气转而平和下来,“我有什么事啊?”
  “你和苏周的事。”黄杨说得很小声,但足以让她听清楚了。
  “你别道听途说了谁的谣言,就信以为真了,这事传出去,是要坏我 名声的你知不知道?”赵紫怡做贼心虚地大喊大叫起来。
  “我是听苏周亲口说的。”黄杨平静地说。
  赵紫怡的锐气被挫,立刻换上了假惺惺的态度:“你是想去揭发我吗?我告诉你,你老爸都已经知道了……”
  “够了!”黄杨暗暗打消了为她求情的念头,“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改变方向,回自己房间去了。
  赵紫怡长吁一口气,靠在门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没事吧!”苏周从楼梯上探出脑袋,低声地问。
  愁眉不展的赵紫怡打了个OK的,手势,问道:“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苏周瞟了眼黄杨的房门,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反问道:“我这里有个机会,就看你想一夜贫穷,还是一夜暴富?”
  他用极为小心的步伐走下楼梯,熟络地搂起了赵紫怡的肩膀,继续说:“你想想,黄总死了的话,你能分到多少遗产?他的遗嘱上几乎不可能留什么给你,他一死,你等于被扫地出门了。但如果他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就是杀了他的人?你猜你能拿到多少遗产。”
  “你的意思是……”
  “轻点!”苏周捂住了赵紫怡惊呼的嘴,正色道,“现在,你去找点黄杨的小东西放到浴室里去,我去书房转转。”
  “我要找些什么小东西?”赵紫怡不是很明白。
  “类似领带夹、挂件的东西,要不容易被找到,但又能证明是属于黄杨的东西。”
  苏周把赵紫怡推上了楼梯,自己蹲下身子,拿起一双黄杨的耐克鞋,端详一番后,套在了自己的脚上。
  他拿起黄杨的那把钥匙,出了门,他转到了洋房背后书房的窗户下,在泥地上留下了半个清晰的脚印。
  他抬头发现书房的窗户关着,他咂了一下嘴,书房紧闭的窗户将会是他计划的破绽,他快步走回洋房,用钥匙打开门,直奔书房。
  书房虽然清理干净,可封闭的空间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苏周细心检阅着赵紫怡的工作,确定万无一失后,他拉开窗帘,打开了书房的窗户,一来让窗外清新的空气稀释一下血腥味,二来,不打开窗户,刚才他在泥地上留下的半个脚印,就毫无意义了。
  他审视了一番窗外夜晚的城市,街道旁的店铺都已打烊歇业,往来埋头的赶路人都不会注意这栋洋房里正进行着的阴谋。
  苏周安心地垂下了窗帘。
  
  五
  
  他叫左庶。
  就在一分钟前,也就是赵紫怡拨打报警电话110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
  而现在,他站在老洋房的门口,一个劲地按着门铃。
  他来得非常不合时宜,必须在警方赶来之前离开洋房的苏周,被堵在了房子里。
  “他是谁?”苏周站在猫眼前,用大拇指晃了两下门外。
  赵紫怡看了看猫眼后,摇头道:“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那这么晚了来找谁?”
  苏周生怕门铃声把黄杨吵起来,不得已,只能让赵紫怡开门,快点打发了这个男人。
  门口是位三十多岁光景的男人,蓬松的头型和他的西装很不搭调,赵紫怡努力回忆在哪儿见过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确实不认识这个男人。
  “你找谁?”赵紫怡的态度十分不友善。
  男人彬彬有礼地和赵紫怡打起了招呼:“太太,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不过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来找你家的一位先生……”
  左庶一边说,一边往赵紫怡的身后张望着。
  “你干吗?你干吗?”赵紫怡用身子挡在他的面前,怒道,“你别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否则等会儿警察来了,小心让你坐牢。”
  “警察?你家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警察会来?”左庶收起目光,一双惺忪的睡眼盯住了赵紫怡的脸。
  “神经病!”赵紫怡用力地关了门。
  “等等!”左庶一只手抵住了门,半个身子顺势挤在了门和门框之间,满脸诚恳地请求道,“太太,我是真的有事要你帮忙。”
  躲在门后的苏周,操起了门旁摆放钥匙的盘子,如果那个男人胆敢走进来,那么苏周将毫不犹豫地砸碎他的颅骨。
  “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啊!”赵紫怡被男人逼得很无奈。
  “你家有男人吗?”
  左庶说完,生怕赵紫怡误会,又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的这件事,只有一个男人才能帮我。”
  赵紫怡故作健忘地回头看了一眼,说:“真不巧,现在家里有事,我老公没办法帮你了,你去对面找找看吧!,,
  “那就奇怪了。”左庶喃喃自语道,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怎么啦?”赵紫怡有些紧张,不知这个男人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没什么!可能我搞错了,我再到附近试试找人帮忙。打扰了!”
  左庶礼貌地替赵紫怡合上了门,转身离开。苏周甩了甩领口,庆幸这个小插曲只是虚惊一场。
  苏周看了下时间,对赵紫怡说:“我得走了,警察快来了。记住,你只要过了这一关,我们就会有花不完的钱了。”
  苏周把“我们”两个字说得很重,意味深长。
  有些事,冥冥中早已注定。
  苏周还没出门,警灯就在楼前闪动起来。
  “你怎么办?你怎么办?警察来得太快了。”赵紫怡看了猫眼后,惊慌失措。
  “你冷静点。”苏周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想着应对的策略,“我到客厅里等着,你就说发现尸体后,先打电话给我,而后再报的警。”
  门铃响起,苏周将赵紫怡的头发拨乱,把她弄出丈夫被杀后六神无主的样子,让她开门。
  打开门,一位高大威武的警察对她行了个礼,问道:“是你报的警吗?”
  赵紫怡抿起嘴唇,低头将眼睛移出警察的视线,语调悲戚地说道:“我的丈夫死了,被人杀死在家里。”
  “现场在哪里?”
  警察边掏出对讲机,边让赵紫怡在前带路。
  “警察同志,请跟我来吧!她一个女人,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再看一眼丈夫的尸体了。”苏周如鬼魅般,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你是?”警察疑问道。
  “我是被杀的黄维德公司的职员,也是这位夫人的经纪人,这是我的名片……”苏周的职业病又犯了。
  “咦?这位夫人刚才不是说,家里没有男的吗?”刚才神经兮兮的男人突然又出现在苏周和赵紫怡的面前。
  赵紫怡无比尴尬,求助般看了眼苏周,苏周却故意掩面挠痒,刻意回避她的求助。
  警察见到这个男人十分恭敬:“左庶先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现场?”
  苏周和赵紫怡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左庶的眼睛,于是他欣然应允了警察的邀请。
  “警察同志,死者是红星娱乐公司的总裁,事关整个行业的机密,能不能别让闲杂人等涉及此事?”苏周态度严厉地说。
  警察向他介绍起左庶来:“这位是赫赫有名的侦探——左庶先生,他可是我们头儿诸葛警官的高级顾问,只要有他在,你们的案子很快就能破了。放心吧!”
  生怕警察起疑,苏周不再争辩,领着他们两个上了楼。
  精心布置过的浴室,呈现出凶杀案所具备的所有要素。
  黄维德赤裸的尸体趴在地砖上,凶器插在背部的正中,极其显眼。尸体身旁的地上,不少鲜血积聚成小水 流,缓缓淌向地漏。浴室墙上的金属架,整齐叠放着死者干净的替换衣服。
  “应该能够确认死亡了。”警察看见尸体后,向总台汇报现场情况,请求支援。也许信号不好,警察往走廊踱了两步。
  左庶蹲在浴室门口,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可他只是紧锁眉头,一语不发。
  苏周探出身子,越过左庶头顶搜索着浴室。
  连他都不知道,赵紫怡在浴室里藏了哪件黄杨的东西。
  终于,在座便器的旁边,他找到了那件东西——粒指甲大小的透明纽扣。
  “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苏周激动地大声叫了出来,人几乎要跨过左庶的身子了。
  “小心,现场不能进去,以免被破坏。”左庶一把拦住了他,转身注视着那枚纽扣。
  “刑侦队十五分钟后赶到。”警察把对讲机别在腰际,又回到了浴室门口,“是发现什么了吗?”
  “没什么。”左庶抢着回答道,“苏先生,能带这位警官在房子里到处转转吗?”
  “这个没问题。”苏周反问道,“那你呢?”
  “我想和客厅里的那位太太聊聊。”左庶笑眯眯地说。
  苏周勉强回敬了一个笑容,可他心里对这个枯发蓬松的男人已是恨之入骨。
  “太太,你是模特吗?”左庶将细长的手指插入浓密的头发中,微笑着问赵紫怡。
  “这跟我丈夫的死有关吗?”赵紫怡很不配合。
  “哈!没有关系,只是我个人比较欣赏模特这个职业。”左庶丝毫没有受到赵紫怡态度的影响,温文尔雅地问, “这幢房子除了你和你的丈夫之外,还有其他人有大门的钥匙吗?”
  “还有我丈夫的儿子。”赵紫怡的回答从不浪费一个字。
  左庶露出惊愕的表情:“你们已经有儿子了?”
  “不是我生的,是他前妻的儿子。”谈起黄杨,赵紫怡露出不屑的神情。
  “如果是这样的活,我倒觉得他儿子的嫌疑非常大啊。”左庶挑了个便于交谈的沙发,坐了下来。
  “左庶先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赵紫怡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现场,发现了属于他儿子的东西。”
  赵紫怡为自己处心积虑摆放的纽扣,暗自得意。
  “不过呢……”左庶故弄玄虚地说,“证据还不够确凿,我正伤着脑筋呢。”
  “是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吗?”
  左庶搔搔了头发,突然调转话头:“请问,刚才为什么你要骗我?”
  “骗你什么?”赵紫怡的心扑扑狂跳不已。
  “你家里明明有个男人在,却跟我说没有,害得我这么晚了,还要留在这里破案。”
  “哦……啊……这个呀!”赵紫怡磕磕巴巴地胡编乱造起来,“我是不想让人知道家里出了事。你知道我老公也是个有影响力的人物,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苦衷。”
  “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左庶恍然大悟般地猛点着头,而后又陷入了思考中。
  “左庶先生,你在想什么呢?”赵紫怡的语气完全变成了个撒娇的女孩。
  左庶稍作犹豫,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门旁的钥匙盘上,他随口问道:“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好几辆车,你的钥匙圈一定很重吧!”
  “是啊。钥匙重死了,你面前的那个盘子就是用来放我们全家钥匙的。”赵紫怡突然发现,盘子里居然空无一物。可她回家的时候,明明就把钥匙放在盘子里的。
  还好左庶背对着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盘子,没有察觉到她脸上的震惊。
  左庶不紧不慢地从大门口穿过客厅,到厨房里转了一圈后,终于决定告诉赵紫怡他的一些想法。
  “你是死者的夫人,所以有权知道事实真相。不过,接下来我跟你讲的事情都是我的推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可要替我保密啊!”左庶正经地提醒道。
  得到赵紫怡的首肯后,左庶说道:“我假设凶手是死者的儿子,那他应该是从正门进来的,他的钥匙应该会在钥匙盘里才对,可现在钥匙盘里,一把钥匙都没有。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应该会和平时一样将钥匙放在盘子里,因为他的钥匙不在盘子里的话,就会引起警察的怀疑。他钥匙的去向有三个可能:他进门后忘记放进盘子了;他在杀人时弄丢了钥匙;钥匙被其他人拿走了。如果能在现场找到他的钥匙,就可以定罪结案了。”
  “他丢在浴室里的那颗纽扣,就不能定罪吗?”赵紫怡问。
  左庶的眉毛微微挑动,露齿一笑:“纽扣可能是其他人趁死者儿子不在家的时候,为了嫁祸才放在尸体旁边的。但如果是钥匙的话,就能证明死者是在他儿子在家的时候被杀的。”
  钥匙会在哪儿呢?赵紫怡托着下巴苦思冥想起来。
  “你怎么知道浴室里有死者儿子的纽扣?”左庶冷不丁问道。
  “不是你前面说的吗?”赵紫怡反问道,
  “可我只是说‘属于他儿子的东西’,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出了东西就是纽扣,看来你有成为侦探的天赋。”左庶恭维道。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三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黄杨走在了苏周和警察的后面。
  “左庶先生,在书房的窗台以及窗外的泥地上,发现可疑脚印。”
  “我们一起去看一下。”左庶不忘提醒其他人,“在刑侦队来之前,大家千万别乱动任何东西。”
  失魂落魄的黄杨目光呆滞,就像没听见左庶的话一样,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默默地坐在了角落里。
  趁着左庶和警察去院子的时候,赵紫怡把苏周拉到一旁,将钥匙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的钥匙我一直没看见,可我刚才还明明看见盘子里有两串钥匙的。”
  “那会是谁拿走了钥匙?”赵紫怡不经意地看了眼垂头丧气的黄杨。
  苏周脸上诡异地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当赵紫怡转过头时,他又恢复了毫无表情的神态。
  现在,距离刑侦队到来,还有五分钟。
  左庶和警察两人从院子里回来后,警察就翻查起门口的鞋子来。他突然提起一双鞋:“这双鞋是谁的?”
  没人回答。苏周和赵紫怡都冲着警察摇头。
  警察又问了一遍,这次基本是冲着黄杨去的:“这双鞋子是谁的?”
  “我的吧。”黄杨答完,头又低了下去。
  “黄先生,你现在是本案的嫌疑人,请你站起来,转过身去……”警察掏出腰带上的手铐,朝黄杨走去。
  “等等。”左庶阻止道,“钥匙还没找到,就不能断定是他。”
  “侦探先生,警察先生。”苏周突然插话道,“关于这个案件,我有点想法,不知能不能讲?”
  左庶搓着两只手,饶有兴致地表示想听一听苏周的见解。
  “你们跟我到书房来。”
  所有人来到了书房,一字排开,苏周站在窗边,说道:“我只是客观地分析案子,所以如果得罪了黄少爷,请你多多谅解!”
  话虽然很客气,可苏周话锋一转,就赤裸裸地冲着黄杨去了:
  “黄少爷,我的推测是以你杀了董事长为前提的。蓄谋已久的你,一直潜伏在书房下的院子里,待董事长离开书房回卧室的时候,你攀着墙沿和爬山虎,很容易就能爬进二楼的书房。听到董事长开水洗澡的声音,你就冲进浴室,迅速刺杀了他,又从原 路返回。之后假装没带钥匙,让人帮你开门,作出喝醉归来的假象。这样一来,侦探先生关于钥匙的事情,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因为凶手并不是从正门进来的。院子里的脚印,浴室里的纽扣,都属于黄少爷,警察先生,你难道觉得这些证据还不够吗?”
  黄杨没有任何反应,他听完这席话,只是换了个站的姿势,冷静地说:“我在酒吧里有证人。”
  “这个社会,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证人容易找。”苏周冷笑道。
  “但我身上真的没有钥匙,因为有人拿走了我的钥匙。”
  “左庶先生,你怎么看?”警察被搞得有点逻辑混乱了。
  左庶小动作不停,搔着头皮说:“苏先生的推理非常完美,可仍然有几点疑问我实在弄不明白。第一,如果凶手是从二楼书房潜入,为什么他还要大费周折地跑去一楼的厨房取凶器?第二,从我们看到的死者情况来看,死者被杀时很可能是在洗澡,那么请问为什么冲淋的龙头是关着的。试想一下,死者是背部中刀,一击毙命,他遇袭时一定是背对着凶手,浴室里也没发现其他人的脚印。照常理来说,凶手行完凶后应该立即逃离现场,否则很容易被卧室里的黄太太发现,而死者又是当场死亡。所以说,凶手和死者都不可能去关这个冲淋龙头,是谁关的呢?”
  左庶说到这,故意停了几秒钟的时间,接着说:“我觉得唯一的答案是,浴室根本不是第一现场,是伪造的现场。命案就发生在我们现在所站的这个地方。”
  “就算董事长是在书房被杀,也很有可能是黄少爷移尸去的浴室,那颗纽扣就是证据。”苏周还在狡辩。
  “纽扣是个好证据,可惜太太你……”左庶转向赵紫怡,“你放错了纽扣。那是颗衬衫领口的纽扣,上面还留着线头,像是被人硬从衣服上扯下来的。一个背部遇刺的人,怎么可能扯到身后凶手领口上的纽扣呢?”
  苏周和赵紫怡精心准备的欺骗大餐,被逐一消灭了。赵紫胎花容失色,只能板着脸来掩饰自己事迹败露后的茫然。
  “看来凶手是你们两个啊!”警察恍然大悟道。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苏周夸张地摇着手掌,矢口否认。他的手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挂到了窗帘,一阵短促的金属声后,一串钥匙掉在了地上。
  “啊!钥匙找到了。”苏周转悲为喜,兴奋地拾起钥匙,他指着黄杨对左庶说,“这串就是他的钥匙,这下警察应该有证据了吧!”
  不知为什么,赵紫怡和黄杨都有出人意料的表情。
  黄杨对苏周的指证无动于衷,他只是忧郁地看着赵紫怡,就像欠了她很多钱却还不上似的。而赵紫怡脸上写满了“吃惊”和“愤怒”两个词。
  左庶接过钥匙,拿到苏周的面前说:“你没有发现,这串钥匙有什么问题吗?”
  苏周仔细一看,顿时面如土灰。
  就在他从盘子里取出黄杨的钥匙,并栽赃藏于书房时,就打算在危急时刻使出这招杀手锏。
  可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他藏在窗帘里黄杨的钥匙,此时却变成了赵紫怡的钥匙。
  “你这个混蛋,居然出卖我!”赵紫怡哭丧着骂道,她掏出了苏周的手机,“是他杀了董事长,这是我在书房里找到的他的手机。”
  苏周听到了自己万全之策破裂的声音。
  窗外警笛声伴随着一声声笨重的车门关闭声,刑侦队已经赶到了。
  左庶拍拍手,让大家将注意力还是放到这个房间里,他说:“我们节约时间解决这个案件。其实苏周、赵紫怡、黄杨你们都不是凶手,可你们所做的一切,都使得案情变得更复杂了。苏周和赵紫怡你们两个人的嫁祸计划,差一点就骗过了我。事实上,盘子里最后一串夫人的钥匙是我拿的,我和警察先生去院子的时候,我爬上了二楼的书房,我在窗帘的褶皱里找到了苏周藏下的黄杨的钥匙,于是我将夫人和黄杨的钥匙掉包了。”
  左庶从口袋里,拿出了黄杨的钥匙。
  “事实上,我要找的证据,是这个东西。”左庶从另一个口袋里,又取出了一串钥匙,“我从另一边的窗帘褶皱里找到的。”
  “那是董事长的钥匙。”
  “那是我老公的钥匙。”
  苏周和赵紫怡异口同声地说。
  “没错!”左庶惺忪的双眼一下子焕发出凌厉的光芒,“今晚有一个人,杀死了死者后,将这串钥匙从楼下院子里丢进了书房。”
  
  六
  
  她叫莫沫。
  这幢老洋房年轻的女保姆。
  今天当她在书房外,听见黄维德和苏周的谈话时,她知道赵紫怡在老洋房的日子不多了,她默默爱着的少爷黄杨,一定会为此发疯的。
  她看见黄杨自暴自弃般摔门而去,连钥匙都忘了带。
  她斗胆去向黄维德求情,却被正在气头上的黄维德恶意羞辱了一番。借着心中的怒气和对黄杨的爱,她回到厨房拿了凶器,折返书房刺死了毫无戒备的黄维德。
  她甘心为少爷做任何事情,她知道苏周和赵紫怡有一腿,黄维德一死,老洋房里很可能就只剩少爷一个人了,她能够和少爷单独地朝夕相处,这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她记起少爷没带钥匙出门,她想:如果她将大门反锁起来的话,没有钥匙的少爷没办法进来,自然不会成为嫌疑犯。而有钥匙打开门的赵紫怡,将会成为头号嫌疑犯。
  于是她从盘子里拿了黄维德的钥匙,临走前打开了书房的窗户,她用黄维德的钥匙反锁了大门,最后将钥匙丢进了书房。
  而奄奄一息的黄维德,误以为是自己的妻子雇佣莫沫谋杀自己,他才会用自己的血在身上写下妻子的名字。
  莫沫在回家的路上,她幻想着明天一早,只有她和黄杨两个,一起吃着早餐的情景。
  可不料她的美梦还没有等到天亮,警察敲开了她的房门。
  所有的罪恶,都不可能结出美丽的果实。
  苏周和赵紫怡也因为涉及伪证罪,被依法批准逮捕。
  这一场戏剧性十足的凶案,令苏周唯一不解的是,左庶究竟是如何发现洋房里不对劲的事情的。
  左庶给他的答案,令他捶胸顿足。
  左庶来敲门求助的原因是苏周停车的位置,恰巧挡住了左庶的车位,左庶从车内的外套判断出车主是男性,又从停车的时间推算出,车主并不是来光顾洋房对面的酒吧和服装店的。于是当左庶问赵紫怡,房子里有没有男人的时候,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点燃了他的好奇心。
  所有刻意布置的线索,全毁在了不刻意的停车位置上,苏周和赵紫怡的发财梦就破灭在一条不起眼的黄色停车线上。
  左庶并没有告诉苏周,他的车其实只是辆两轮轻骑。否则,说不定苏周会吐血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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