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婺风情千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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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栏正值南风起,轻轻拂动我身上衣,风送故国乡土味,引我浣纱若耶溪。”儿时记忆中曾祖母的声音已经有些模糊,直到长大后再听妈妈讲曾祖母的故事,那些熟悉的唱词才又在记忆里鲜活起来。
  戏曲界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中国戏曲史的一半在浙江,浙江戏曲史的一半在婺剧。”这方独特的婺州土地上诞生出的戏曲婺剧,带着它的独特风韵在历史中穿行,扎根民间的婺剧不像京剧、昆曲,曾被高雅文化雕琢,它始终保持着可贵的平民情怀。我的曾祖母,一个婺剧演员,她的故事就在这漫漫时光中拉开了帷幕:
  我父亲是文人,年轻时在苏州求学,对昆曲着了迷。缓歌曼舞,丝竹轻唱,风雅之至,也就此喜欢上了戏曲。回到家乡金华,便追捧起婺剧来。金华是各种戏曲争奇斗艳之地,明中叶义乌腔,明末高腔、昆腔,清初乱弹腔,清中叶徽戏均在此流行过,婺剧便集了各家之精华茁壮成长,独特的风情颇合父亲心意。当他有了女儿,便一心让我接受婺剧熏陶,不做伶人,但求能在一众票友前有板有眼地唱上一段。
  10岁时,父亲送我去跟着一位名角学婺剧。因我那时身子骨弱,师父有意让我扮武旦、刀马旦,习武艺,提精神气。所谓“武戏慢慢来,文戏踩破台”,我一点一滴地练着,首先是走台步,这是基本功之重点。清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压腿,最初疼得我直掉泪。走步时武旦必须把脊背挺得笔直,展现出抖擞的精神。日日走,月月走,鞋子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金华地处浙中,邻近多山,与水乡绍兴一带略有区别。绍兴的越剧更柔一些,更有江南儿女的细致情怀,相较之下,婺剧表演格调粗犷,动作猛烈。当然,在细节处理和人物性格特点上却又相当工细,这也是它不同于京剧、昆曲的特别之处。
  单单手上功夫我便练了不下三个月。武旦的服装没有水袖,露出的一双巧手要能传达无数神韵。抬腕、压腕、再抬腕,常常一日就这样过去,臂膀酸疼得如同要断掉。师父严厉,若练不好手心还要挨板子,直到我的手骨如游蛇般纤柔灵动。
  每日最不可缺的功夫是练声。婺剧唱腔丰富,乱弹为基本腔调,高腔有西安高腔、西吴高腔、侯阳高腔三种,高亢爽朗,气势磅礴。师父总训我声音打不开,一个字音,如“ba”,唱几百遍是常有的事。
  与我一同拜师学习的女孩子,有的扮花旦,也有的扮小生。花旦柔柔弱弱,唱腔也是软语细声,一般饰演公主,最令我们羡慕。小生虽是姑娘扮演,却也俊朗非凡,若遇上演皇帝,龙袍加身,唱腔雄浑,大有君临天下之气势,也惹得我们禁不住多看几眼。我们的遗憾在于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正式演出,因为婺剧班社最初是不收女子的。
  在我16岁时,婺剧正式办了女子科班,学艺多年的我很快成了科班里的翘楚。我的舞台不再局限于自家后花园,我的身影开始流转于各大戏院,名噪一时。舞台上,笙歌里,手指一摆,眼梢一挑,便是千种风情。我觉得,我就是为婺剧而生的,我能最好地理解它、演绎它,而它也造就了我,我的黄金时代来了。
  我的黄金时代来了,但很快又走了。两年后,抗日战争爆发,金华一度失陷,不少名角死于战乱,婺剧班社星散,从此一蹶不振。
  世事变迁,我随婺剧沉沉落落。一晃,已是新中国,又一晃,是“十年动乱”。婺剧,我的爱人,备受洗劫与摧残,我眼睁睁地看着婺剧团被砸烂,年近半百的我无能为力。
  好在到了上世纪80年代后期,我这个耄耋老人又见证了她的重生,《打金枝》《西施泪》《梨花狱》……她的魅力丝毫不减,唱腔一开,依旧倾倒众生,令无数戏迷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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