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季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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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下课铃打响,我急匆匆地冲出教室,只为寻找那抹等候的身影。
  “爹!”
  “哎呀,我的大姑娘,可算放学了。”
  见到我,爸的眉毛、鼻子都笑了,直接来抢我的书包。而我,跳着闹着,就是不给。妈说,你们爷俩儿在一起,没大没小的。然后她就笑,笑着笑着就哭了。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在爸爸跟前撒娇了。
  二年级,我拿到了地区联考的第一名,可以去省城念书,我没去。
  四年级,我拿到了吉林地区演讲比赛第二名,可以去北京参加决赛,我没去。
  “原因很简单,”我对小沫说,“我家银行卡里就328块钱了,你让我拿什么去。”
  是,那时候,我家很穷,空抱着农村户口本,却没有一般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但父母让我念了镇里最好的小学,吃穿用住从没委屈过我。
  当然,所谓的不委屈,只不过是不会挨饿受冻而已。
  或许真的应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句土得掉渣的话,从幼儿园到小学,我在我们那个偏远山区优秀得不是一般人比得起的。当我以大队长的身份站上主席台的那一刻,我看到爸的眉头就像我家那条褪色的抹布,纠结得那叫一个可以。回家的路上,爸说:“我不能再耽误姑娘的未来了。”
  彼时,出国之潮刚刚涌起,前景难料。
  于是,在我9岁生日的前一天,爸收拾行囊,登上了飞往韩国的班机。我不知道一向要强的爸妈将身段放到多低,受了多少冷嘲热讽, 才让一个穷得响叮当的家庭硬是凑足了十多万元,交上了出国务工的手续费。听人说,海外务工人员过的是非人的日子,生老病死听天由命,一旦离世,雇主把尸体往海里一抛,喂鱼虾去了!我记得妈吓得哭了,可你只是坚定地说:“我不能断送了我姑娘的未来。”
  为了我,你什么都肯做。哪怕吉凶未定,哪怕会断送性命,你都毅然决然。无悔,亦无怨。
  可是,爸,如果你知道这一去就是6年,你会错过你宝贝姑娘最重要的成长时光,你会失去你最最爱惜的右手,你还会去吗?
  我知道,你会的。当你找到在网吧沉迷聊天的我,气得浑身打颤却没打我一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父亲,终究是在用命疼着他的女儿。即使这个女孩儿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光环。叛逆、逃课、上网、打仗,甚至堕落,你都不舍得动她一下,因为你相信,你的女儿,很懂事。
  爸,你知道吗,就是你的这份信任,拯救了处在十字路口的我。初中结束,我以免试生的身份迈进了本地最好的高中,所有人都在惊叹我人生的大起大落,可是,爸,这之中的缘由,只有你清楚,不是吗?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那一年,我还进入了早恋的行列。可我跟他说分手的时候,竟是那样的淡然,用小沫的话讲是很欠扁。因为我说:“对不起,尽管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已经娶了我妈,可是我的心依然在他身上。”他张了张嘴,终究无话可说。
  爸,你看,6年过去了,当年那些轰轰烈烈的事迹,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会不会说我贼心不死妄图死灰复燃啊!哈哈,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你始终相信,你的女儿,很懂事。
  其实爸,我记得的,只是在所有人都对我失望透顶时,你依然不变的,无私的爱而已。
  是夜,凉如水。我捧着小博看了一本又一本,只为等到后半夜两点,我知道,那个时间,是你会去楼下坐车离开的时间。尽管你和妈妈都不让我送,一定要我早些睡,可是爸,你已经缺席我的生活6年了,如今你又要离开,你叫我怎么睡得安稳?有小博陪我,有我对你深深的爱陪我、我知道,我一定等得到的。
  于是,就有了某女很丢人的一幕。凌晨两点,全世界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我看着你忙着收拾东西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淌。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哭,而该大大咧咧地跟你说,“老王,珍重啊!”可是,爸,我做不到,我只能顶着二百多度的大近视和足以哭倒长城的眼泪,傻傻地看着你离开,甚至连声再见都说不出来。我看不清你是不是哭了。但从你的慌张来看,你该是掉了几滴珍珠的。谁说伤心的时候可以装作坚强笑笑就好?姐从爹走后就没哭过,不还是华丽丽地洒了几滴猫泪吗?真到伤心处,你给我忍一个试试!
  爸,过两年女儿就考大学了呢,你说该去哪好呢?我说我想去北京,因为那里有故宫,能大大地满足我的古装情结。可是爸,你知道吗,我只是想带你去北京,因为你说你想去看地坛是不是真的像史铁生写的那样寂静。原谅我真是为了爸妈而学习,我的人生,只为爸妈而活。
  爸,我在中国,在把对你的爱当成我的礼物送给我家亲爱的——那个叫《中学生博览》的家伙,你所在的韩国,落雨了吗?
  编辑:李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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