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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皆江湖
东坝老街又叫做“上上街”,一度落败不堪,这几年政府为了打造运河文化,正在进行修葺复原。好在,东坝老街外表虽不够光鲜,但至少老得原汁原味。写有“上上街”的牌坊前面有一个斜坡,青石板上刻有很深的凹槽,是往年走独轮车留下的印记,这些车辙贯通着老街的每一块石板,讲述着这条运河旁老街的过往。明朝时,这里叫做“广通镇”,当时,走水路从芜湖到苏州,若走长江,太险又太绕,而高淳的水道更为便利,久而久之形成了一条黄金水道,从长江走水阳江入固城湖,继而由胥河接入荆溪,直达太湖。广通镇就在胥河岸边,筑起东坝后,往来船只都要在这里集结,一时间商贾云集,由此设立了巡司、税课司、茶引所等。
关于东坝老街,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高淳老文保所所长濮阳康京。他是土生土长的东坝人,一辈子扎根当地,梳理和挖掘本土的文保文脉,如今退休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还在整理高淳的文脉遗存,呼吁做好文化遗产的保护。老爷子有山乡人的爽朗和霸气,为了让高淳的历史遗迹能保留在本土,不惜多次与上级有关部门力争,还真就能争赢,薛城遗址、淳溪老街、七家村和漆桥村古村落、高淳境内的诸多古戏台和寺庙,包括这条他打小长大的东坝老街,能保存下来,都有他的功劳。
濮阳老爷子说,东坝老街离不开胥河。
春秋时期,楚人伍子胥为报父兄之仇,逃奔吴国,后助吴国攻打楚国,胥河就是他为了运粮运兵,凿石开河而成,可以通过水网连接三百公里外的苏州胥江,沿袭的古河道,就是《禹贡》中三江之一的古中江。为了纪念伍子胥,这条世界上最早的人工运河就叫做“胥河”。如今东坝人在胥河上赛龙舟,在河边戏台上唱戏,也都是为了纪念伍子胥。
东坝深处运河文化的影响,带有一种江湖气。抗日时期,东坝乡民自发组织大刀会保村护寨,甚至发动了好几起攻打日军据点的壮举。这种大刀会带有原始宗教的性质,为首的多是本地山里的清道士,隐则修身养性,出则铲恶除奸。
东坝人最爱唱戏,这里的人们可以说是活在戏里。每年五六月,热闹的东坝庙会就在胥河边如期举行,县里也有很多人赶来参加。胥河里,船手们打着锣鼓,在波涛滚滚中奋力划桨,再现了吴地壮士的尚武精神。与此同时,老街的古戏台正演绎着一段段江湖往事,唱的是本地的阳腔目连戏,算是江南很古老的一个剧种,它源于宋朝时的嘉靖南渡,是将北方移民带来的北曲糅合当地的南曲而成。戏文里唱的多是忠孝侠义之事,比如《吴越春秋》里的伍子胥奔吴、《三国志》里的刘关张义结金兰、《佛说盂兰盆经》里的目连救母。本地人好戏,一唱就是月余,戏唱不尽,庙会就不停。
东坝老街庙会还有一个很有名的民俗——大马灯,讲的也是三国里的忠义精神,目前已经被列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跳马灯表演需要三个人,前面一人戴着道具扮马头,后面一人曲身紧抓前面人的腰带,披戴道具作马身,两人互相牵制;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小孩,一副三国五虎将的扮相。跳马灯都要熟悉真马的性情,跳起来才会逼真。同舞龙灯一样,跳马灯也总会有一面旗帜开道、收尾,名曰:天下太平,风调雨顺。这是东坝人对于生活最大的期望。
Tips
如何到达
自驾车:从南京出发,走宁高高速或宁高新通道可直达高淳,约45分钟车程。
公共交通:从南京南站出发,乘S1线至翔宇南路,然后转S9线至高淳站,高淳站有前往各个观光点的公交车。或从南京汽车南站乘坐到高淳的大巴车,票价25元,约1小时车程,高淳汽车站旁边是高淳公交车站,可乘公交车前往各个观光点。
探访更多老街
沛桥老街
沛桥老街是漆桥老街的姊妹街,也是因桥而闻名,先有桥后有街,继而有市。沛桥位于东坝镇沛溪河上,始建于明嘉靖年间,为三拱石桥,石筑的门楼式桥头上刻有“北门”字样,过了桥头便是老街。因当年往来交通繁盛,沛桥老街建有市集,如今街上保留有青石街道和老屋,附近的农民每天早上会挑着新鲜蔬菜来卖。每年当地都会组织沛桥庙会,吸引着附近十里八村的乡民,热闹非凡。
沧溪老街
沧溪老街位于高淳西部圩区,保留有明清老街一条,老街上有一座名为“沧溪戏楼”的古戏台,上书“沧浪一曲”,远远望去,让人想起鲁迅《社戏》里描写的场景,“回望戏台在灯火光中,却又如初来未到时候一般,又漂渺得像一座仙山楼阁,满被红霞罩着了。
固城老街
固城是高淳最古老的一座城池,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老街位于固城集镇的西南头,一条深深的巷子,两爿店铺,原汁原味地再现了山乡的生活面貌。固城集镇的历史遗迹颇多,镇中心广场有一座伍子胥塑像,广场旁边就是固城遗址;镇中有一处黄金港,原为伍子胥洒金悼念浣纱女之地;离镇不远的花山上有一座“玉泉寺”,应是“南朝四百八十寺”的遗存。
高淳美食
“一网打尽”
高淳是水乡,坐拥两湖一江,水产丰盈。当地水上人家有一道保留菜——“一网打尽”,其实就是将众多水产红烧乱炖,一锅可吃遍江河湖海。
高淳豆腐
做豆腐要靠好水,高淳的水质在整个江南数第一,当地的豆腐也很出名。以往高淳每个村都有一个豆腐坊,吃豆腐也吃出了很多花样,“胖豆腐”(即白豆腐)可以用来滚鱼头,比如青鱼头滚豆腐及黑鱼烧豆腐;香干豆腐可以直接用青椒来炒,或者加点青菜叶,就是很出名的高淳小炒。
大闸蟹
高淳最出名的就是大闸蟹,固城湖的螃蟹这几年已与阳澄湖的螃蟹齐名。每到吃蟹的时节,高淳大街小巷的食铺都有螃蟹出售,大闸蟹最正宗的吃法便是清蒸,店家熟练地将螃蟹五花大绑、放入蒸笼,每只螃蟹壳上放一片薄姜,20分钟后即可上桌,蟹香四溢。
高淳糕點
高淳的“高”同糕点的“糕”谐音,高淳人对于糕点也的确特别讲究,取其“步步高升”的寓意,每逢结亲、婚嫁、造房、迁居、生育、祝寿等都有送糕点的习惯。高淳人做糕有几百种花样,每个季节都不同,其中以云片糕、麻玉糕、软香糕、芙蓉糕为大宗。高淳的糕店也多,高淳老街就有“刘家糕”“夏家糕”等几家百年老字号。